去的路上他打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满满都是谢一粟转给他的视频,也不知道霍斯恒看了没。
接到人的时候,霍斯恒揽过他在脸上亲了一下,一个礼貌的贴面吻,像是一切无事发生的样子。
谢一粟起初远远望见他心跳如雷,上了车才渐渐平息。
霍震风最近身体好转了些,倒是不需要人搀扶。今日人来得齐,宋家也到了许多人。
谢一粟是头一次见到宋涟城,听说宋蔓枝未出嫁前在家中极受哥哥宠爱,几乎是予取予求。
没想到霍婷也回来了,乖巧地靠在爸爸身边,只不过一张小脸绷着,见了谁也不笑。
谢一粟觉得奇怪,问霍斯恒小妹怎么了?寻思难道又对着“真爱”碰了壁?
未到开饭时间,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晃去后院。
“晚上回去咱们聊聊?”
谢一粟看着他大大方方地说。
霍斯恒点头,走至庭院深处时,那里传来越来越清晰的争吵声,仔细一听是霍婷。
见到牵手的两人后,杨峥示意霍婷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谁知道她转过身后见到来人更是激动,看着谢一粟没了往日的亲昵。
“一粟哥哥,我正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和杨峥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喜欢的是他,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二哥结婚?你们在外面见面惹上麻烦,所以那天晚上我们才差点出事对吗?”
只听霍斯恒和杨峥同时厉声道:“霍婷!”
她咬着嘴唇落下泪,“二哥,我不是为我自己。”
她是那么喜欢谢一粟,一粟哥哥不管去哪里都会给她带礼物,好看的耳环、精致的小玩偶,每次收到她都很珍惜。
和二哥打的越洋电话,往往到最后都是和一粟哥哥泡起电话粥,那些无人问津的少女心事只有在他那里得到最完美的回应,他从不应付。
可是他和杨峥一起骗了她。
大哥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连同那夜的始末。
她难过,一部分为了自己,一部分是为了霍斯恒。如果谢一粟真是如同大哥说的那样,为了利益进入了结婚,那二哥实在是太可怜了。
用餐时谢一粟瞥向身边的人,事发突然霍婷的质问来得措手不及,而霍斯恒看上去竟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难怪。
那一晚霍斯恒屈身在他面前,两人沉默许久原是在等他开口罢了。
在吃饭间隙同他说了几回话,谢一粟急于试图解释怕他迁怒不相干的人,“不关杨峥的事,那天在林深……”
霍斯恒冷冷地回了一句:“回去再说。”
被噎了一句,他干脆也不说话了。
心中腹诽:什么破晴天,这么容易转阴?
一顿饭从头到尾只听见谢俊杰在那儿说相声,霍震风倒是很喜欢他,每次谢俊杰在这儿都热闹。
谢俊杰正纳闷儿呢今儿是怎么了,桌上怎么一个脸色比一个难看?只得加倍哄老爷子开心。
最近城里的热门谈资是一场拳赛,霍震风喜欢看拳,滨城最有名的赛事几乎都是霍家出资办的。
席间聊起这个话题,他侃侃而谈对两个儿子幼时的教育。他信奉男孩子从小要有血性,故两个儿子都被他逼着学过。
谢俊杰忙着搭腔,“太有道理了!我爸也这么说,咱们家杨峥也学过可差点被抢回去打职业赛呢!”
霍震风来了兴趣,一问竟是师从了有名的退役选手。杨峥看着主位上的人毕恭毕敬地回,“也不算徒弟,就是有几年跟着练过。”
“那正好,你们也别坐着了,年纪轻轻的吃了饭消消食,不过说好了是要点到即止的。”
霍震风给大家找好了饭后的余兴,便再也坐不住了。
话一出,霍希晃着酒杯接过话茬,“我是不行的,这几年逃不掉应酬人都变懒了,倒是可以让斯恒和杨峥来一场…”
霍震风听了说好,又看向大儿子教训,“你弟小时候在拳台上可没少被你揍,现在你倒是喊上冤了。”
“爸这不好吧,医生说他手得多注意呢……” 谢一粟连忙起身,霍震风觉得小谢说的不无道理,想儿子果真说得不错,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小儿子没推脱饶有兴致地看向杨峥,“你师父是Javis,你学的泰拳?”
杨峥点头,也不想下了霍震风的面子,正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一下。
没想到面前的人笑了,起身说道:“走吧,点到即止。”
谢一粟跟在霍斯恒身后,前面的人走得快他跟都跟不上,急得小跑着扯住他的袖子说悄悄话,“逞什么能,手不打算要了?他可是正经练过的我没开玩笑!”
霍斯恒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语。
“那你去替我求求情?”
阴阳怪气。
谢一粟碰了一鼻子灰又只能走到杨峥面前,“他脑子不清楚,你也是?”
杨峥见他围着霍斯恒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没来由的心烦干脆也把他扯到一边。
“谁和你结婚你去劝谁。”
霍希在旁边笑出声,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他跟在谢一粟身边幽幽地说:“小时候我最爱和他在爸爸面前玩儿这个,明明比我厉害多了但是他不敢还手只能乖乖被我揍。”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要是霍希受伤了,宋蔓枝会心疼。
她会借各种原因取消霍斯恒周末和母亲的见面,一旦领悟这个事实之后他再也没还过手。
谢一粟此刻没心思搭理他,压着心里的火转头对他冷笑:“别烦我,我胎动了。”
霍希听完后脸立马变了颜色,像遇到了扫把星似的离他三丈远。
作者有话说:
本章致敬拳击手阿尔瓦洛斯…笑死…
前几天发wb说过其实我本身笔名想叫美滋滋…但是听上去总有种很欠揍的样子。
可是也很可爱吧…叫滋滋也很可爱…美老师美太太也很不错…
下一章是什么呢,就是一粒米回家脱外套撩袖子
“你不是想打架吗?来,我跟你打。”
第28章
【公主vs恶龙】
谢存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嘱咐了几句杨峥,“悠着点,别真动手。”
另一边的谢一粟冷眼旁观,“别劝了爸,横竖死不了人。”
只不过开始还没三分钟,谢一粟又坐不住了,“杨峥,别打脸!”
杨峥听到这一句后收了拳,明明是对方先开始膝击他才还手。
分神之际,霍斯恒一个假动作扫踢结果上了直拳,那一拳没留情面,杨峥饶是挡了一下却还是后退了好几步。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
面前的人知道他收着劲,示意他全力以赴,“认真点杨峥,有人在看。”
他听后笑了一下,之后一个反手肘击害得对方闷哼一声。
哪怕是玩玩儿的,现在也有了火药味。
霍希在旁边添油加醋不停叫好,谢俊杰没看出来苗头也跟着起哄。
只有谢一粟看到一半臭着脸起身去了外面抽烟。
一边抽一边骂,“有病!”
两人出来的时候,脸上或多或少挂了点彩。谢一粟点着烟在车上等他,他想起前几天颜殊和他说过的话。
“吵架了?泡壶茶两个人聊聊不就好了?”
“我认识他好多年,霍斯恒这个人特别讲道理。”
一切总是因他而起。
回了月湖他去厨房找茶具,满脑子都是泡壶茶……泡壶茶……坐下来聊聊……
这很简单。
水刚烧开,霍斯恒接了个电话像要出去。
“你去哪儿?”
那人不回话,拉开门就要走。
好不容易候着他出差回来,谢一粟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好好说,千万要冷静。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的,手上却把料理台上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厨房里劈里啪啦一地的碎片。
霍斯恒在门口惊讶地望向他,一片狼藉中谢一粟脱掉外套挽起袖子。
“过来,你不是想打架吗?我陪你打。”
他皱着眉走近,谢一粟胸膛不断地起伏,想起他的阴晴不定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委屈。气到后头又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
“林深那件事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你就往外跑这算什么?”
“打完之后翻篇,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被霍斯恒一把抱起放在了料理台上。突然的悬空让他始料未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Capri开几张罚单心疼半天,这把茶壶十几万,你说砸就砸。”
料理台上坐着的人还在叫嚣:“我不砸你会理我?”
“霍斯恒,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我最近手机上看了好多讲座,转给你你都看了没?有事儿咱得摊开说,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吵架是很正常的。”
他看着地上一地碎片想着还是要先收拾一下。一边收拾一边听谢一粟碎碎念:婚姻的保鲜秘籍,沟通是婚姻中的桥梁。
说得一本正经,然而做出来的事情又是完全不符。
“所以哪个讲座让你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促狭地笑,抬眼看他。谢一粟一时语塞,本来还晃着腿呢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收拾完的人也没交待什么,转身拉开门便走了。
谢一粟呆滞了好半天,“服了,油盐不进是吧!”
跳下料理台就追,只不过门一拉开外面竟站了好些人。
周崇在最后嘀咕,“这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他在门外听了半天了,想起颜殊的坏毛病总是一吵架就爱玩消失,每次都要被他绑回来才算完。
结果临到这头,没想到霍斯恒还被家暴呢?周崇看着他眉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谢一粟看着门外好几个人合力搬进来一棵巨大的诺贝松。
是他上周心心念念要去砍的圣诞树。
工人们问放在哪儿,谢一粟急急忙忙带着他们走到了落地窗边。
周崇跟在他身边压着声儿讲小话。
“吵什么呢?这家砸得湖对岸都能听到响儿,谢一粟你可别家暴他!”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是不是你打的小报告!”
周崇喊冤,“我可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窗边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周崇被霍斯恒赶了出去。
走之前他扒着门框对好友交代:“可不能再被打了听到没?谢一粟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老婆不是这么惯的!”
霍斯恒欲言又止,干脆摆摆手。
房子里充满了松树的香味,谢一粟踩在凳子上摆弄着树枝,心下高兴,脸上没显露出来。
“不早说…十几万听一声响,真行。”
他又开始心疼那把茶壶了。
谢一粟站在高处用手指轻轻抚过那张仰头看他的脸,稍许破了相。
“几岁的人了还打架?”
“吃起醋倒挺吓人。”
霍斯恒把他抱下来,“也不是想打架,只是想知道你会看谁。”
要怎么开始描述?
记忆里那间泛着霉味的粮仓,床角边的枕头。
他总是把杨峥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然而杨峥告诉他,谢存对他来说恩重如山。
这座山压在他们两个头上,谁也动不了半步。谢一粟心有不甘,无数次的试探他、逼迫他。
最极端的时候他随便找几个人去开房,坐在房中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打扑克直到天亮,久而久之这些“新闻”在滨城传得越来越离谱。
但是没有用。
杨峥只在乎他的安危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上了谁的床。
这些回想起来只觉好笑。
没有回应的爱实在是不值一提,它只在当事人的记忆里熠熠生辉又有什么用?
在他的故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曲折,不够爱,不够喜欢。
哪有那么多无奈可言,只是人往往要的东西太多,而感情实在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最容易被舍弃的东西。
一切好像明白的太晚,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
他自嘲,也许他和霍婷没什么区别,会爱上“拯救”自己的人。
“Princess.”
谢一粟眯起眼睛,“找揍是吧?”
“只有公主才会爱上王子和骑士,不是吗?”
“那你是什么?”
他思考半天,“阿马尔菲附近有个悬崖很有名,当地人说那里有条恶龙会把人叼走。”
谢一粟大笑,哪儿有这么好看的恶龙?于是在恶龙脸上亲了一下,告诫他不准再生气。
他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回来登机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就不生气了。”
放到手心,谢一粟才辨认出是他好久之前去提车的时候,随手折下放进口袋里的桂花。
爱人的浪漫大抵就是如此。
是在路边闻到香气,便迫不及待要带回家与你分享秋天的第一缕气息。而这个秋天在不经意间保存在了霍斯恒的风衣口袋中。
“谢一粟,他没有爱上你实在是很遗憾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黏黏糊糊接了好久的吻,他在长吻中只觉心安,不住地打哈欠,“本来还想回家上个床…困死我了。”
“你不是说再也不要上床了?”
是上次做完爱把人折腾得太狠,谢一粟说的气话。
霍斯恒辩解,“我说了不做的,不喜欢angry sex”
“不喜欢?那我一跪下你就硬了?”
他笑出声,抱着他上楼睡觉,听谢一粟在怀里像是说梦话般念,“哄完哥哥还要哄小妹…真是欠了你们姓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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