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是蒋董的助理。】
63.
办公室恋情最不好受的是两人门当不户对。
麦可玫常说八卦，说哪个部门谁谁是一对，每天上下班就连打印文件都要黏在一块儿，陶然本是无意听的，但听完总感觉见到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多，去吧台看到，在员工食堂看到，甚至早上上班，刚在家跟蒋新觉分别完，进电梯不是这对儿就是那对儿。
早些时候蒋新觉会叫陶然上去吃饭，麦可玫前脚刚说完“谈的朋友在一个公司真是好，中午吃个饭都能面对面”，下一秒陶然就收到蒋新觉邀请吃饭的短信。
“陶然，一起去吃饭吗？”
陶然像是被戳穿似的，耳根瞬间红了，说话也结巴：“我、我跟蒋董吃。”
谢梓豪攀过陶然的肩，打乐道：“前辈自从上次帮蒋董找到了手链，关系是越来越好了，我们海生部多亏了小陶前辈这位外交官，才能在公司里混得如鱼得水。”
麦可玫也搓搓手：“那陶外交官能不能多跟蒋董吃两顿饭，吹吹桌边风，多给我们批点旅游基金哇？”
陶然面红耳赤，以后都不再往顶楼跑了。
“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蒋新觉说。
相处久了，陶然有些窝里横，可能蒋新觉管着他又惯着他，陶然舍芝麻换西瓜，决定先不理人家，脸转到一旁玩游戏，当作没听见。
蒋新觉全然不知自己被当成芝麻，蹲下身，像撸猫一样揉他的肚子，陶然有些烦，伸手推开他，下一秒就被抱了起来。
“哎哎，”手机摔在沙发上，上面大大“失败”两个字，陶然瞪大眼睛，“我就要赢了。”
“我故意的。”
蒋新觉换了姿势，牢牢托着把人抱住，陶然脸埋在他侧颈上，稳稳地被带到房间里。
亲到意乱情迷的时候，陶然清醒过来。
“明天还要上班！”
蒋新觉的手被他按住，他不甚在意道：“我给你批假。”
陶然想了想：“不行。那我的全勤就没有了。”
蒋新觉搂着他倒在床上笑，陶然后知后觉蒋新觉在逗他，还没等他恼羞成怒，蒋新觉又问：“这周六我跟朋友们聚餐，你要不要来？”
蒋新觉鲜少提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家庭、朋友、爱好，以前未把陶然当回事，现在恨不得他多干预些，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呢。
他见陶然顾虑，又说：“都是些从小玩到大的熟人，不生分。”
陶然只是高兴懵了，忙不连迭地答应：“来！我来。”
约定在周六，周五晚陶然就兴奋到失眠，被蒋新觉折腾到凌晨四点才沉沉睡去，一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蒋新觉在他旁边看笔记本，见他久久盯着自己，不禁笑问：“睡懵了？”
陶然嗓子哑得不行，蒋新觉给他装了杯水，就着他的手便喝了起来。
“我好像发烧了。”陶然呆呆地说。
“没有，我摸过了。”做完之后蒋新觉就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只不过那时他晕过去了，对后面的事完全不知情，“你好着呢宝宝，只是睡热了。”
“好吧。”陶然说。
到了别淮公馆门前陶然才打起精神来，蒋新觉牵着他的手，跟随侍应生来到包厢内。这个地方他们吃过几次，陶然最喜欢那道炖的软烂的蹄花汤。
一桌五个人就差蒋新觉就到齐了，侍应生门一推，他们闻声回头，笑着起身迎接。
“还以为约不到你了，大忙人。”
蒋新觉抱过，笑容挂在脸上：“我什么时候爽约过。”
盛瓯手伸出去，眼神才定在陶然身上，笑容不减：“这位是……”
蒋新觉在群里说过会带人来，他们逗得跟什么似的，抢着要看嫂子，结果来了个男的。
还没等蒋新觉介绍，陶然先握手，礼貌道：“您好，我是蒋董的助理，陶然。陶瓷的陶，怡然的然。”
“陶然，你好。”盛瓯依旧笑着，却跟蒋新觉交换了个眼神，蒋新觉只是挑眉，不说话。
陶然跟他们一一握手，轮到赵季白的时候，他连回握的心情都没有，手一摆就张罗着入席，一个眼神都没给陶然。他有些愤懑，说好的是发小局，带个陌生助理来怎么个事。
陶然心大没在意，内心还是激动。侍应生在蒋新觉旁边添了座，入席后菜一道道上来，蹄花汤摆在了他们两位前面。
陶然对自己现编的身份很是满意，小助理任劳任怨地要给每一位舀一碗汤。全部人看着他动作都不说话，陶然舀的第一碗给了老板，蒋新觉自然地放到他骨碟上，于是陶然第二碗又舀给了老板。
等到新起一个碗时，蒋新觉才开口道：“行了，坐吧。他们自己来，又不是没有手。”
周屏气笑了，把菜品转到自己面前：“坐上了掌权位，心态就是变了，吃个饭还要带人来伺候。”
“是啊，怎么了。”
他们五个只有蒋新觉跟周屏管着家里的产业，其他的没想法，家里不强求，也随他们去了，到处转转玩玩又是另一种快活。
“没怎么。”盛瓯把他面前的酒杯满上，“说好的迟到罚三杯，你带人来就得喝六杯，你别后悔便是！”
陶然不清楚战况，吃完菜心发现蒋新觉已经喝下去两杯红酒了，他擦干净嘴，站起来忙道：“蒋董最近工作忙，喝多伤身，剩下的我替蒋董喝。”说完便举杯灌了下去。
玩笑的氛围瞬间被打散了，赵季白脸色很臭，在蒋新觉警告的眼神中执意道：“既然如此，你蒋董友情价才是六杯，你做助理的，是不是该罚九杯才对？”
陶然愣了一下，随后说：“当然，当然。”
“哎，季白，可以了。”周屏说，“你让小陶这样喝，喝完他还能吃得下饭吗？”
陶然最终喝完四杯便落了座，蒋新觉低声问他：“肚子涨不涨。”
“还好。”陶然笑嘻嘻说。
蒋新觉不知道这祖宗为什么玩心大起，他想玩他便不拆穿他，由他去。
盛瓯每次都要为他们聚会起名字，这次他决定称作“热烈庆祝蒋新觉彻底回国之接风洗尘宴”。
段和豫好心提醒：“这是新觉回国后第二次聚了。”
盛瓯说这好办：“那就叫热烈庆祝蒋少彻底回国之第二次接风洗尘宴。”
段和豫被土得无话可说，忙转移话题道：“小陶，你是新觉的生活助理还是工作助理？”
陶然想了想，说：“生活助理。”
“那他生活上有什么趣事，讲给我们听听呗。”
席间他们喝了几轮酒，陶然微微有些醉意，脑子转不快。
蒋新觉笑着看他，看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赖床。”
周屏没忍住笑了，灌了好几口酒。
“下班时间不接工作电话，每天都要人给他打领带。”
段和豫点点头：“确实是他会干的事。”
“别说工作电话了，有时候私人短信都不回呢！”盛瓯批评。
他们话题扯远了，又聊起很多别的事情，聊小时候的事，陶然打起精神去听；聊期货聊股市，蒋新觉偶尔谈几句，说到后面每个人都得空吃饱，开始畅谈这些年发生的人和事。
陶然已经有些醉了，他脸上泛起红晕，脑袋也不甚清醒，放了筷子的蒋新觉，手一直放在旁边，腕上系着有褪色珠子的红绳，陶然想着要重新给他串个，边想这只手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明明系绳子的是左手，但是放筷子的不是右手吗？
陶然盯了好一会儿，他们聊起家里的事，赵季白好不抱怨道：“我妈非逼着我去相亲，说这个姑娘好，那个姑娘也好，她自己无聊，我就莫名其妙遭罪了。”
“阿姨也是，”还没说完，蒋新觉一顿。
陶然眼神涣散着又努力在聚焦，他认真盯着自己的手，一丝不苟压着蒋新觉的手，想把手指一根根贴合在他的掌缝并扣住。
席面很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蒋新觉反应过来，先把陶然十指相扣牢牢抓紧了，才若无其事接着说道：“阿姨也是为了你好。”
“……你惯会说这些体面话。”赵季白无不惊悚地回想从陶然进来后的点点滴滴，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侧头向周屏望去，周屏叹气。
“你知道？”
“说你是蠢蛋你不信。”
他问盛瓯：“你知道？”
“啥？”
他问段和豫：“你知道？”
“马马虎虎。”
“不是吧？”他向蒋新觉求证。
结果他们聊太晚，桌上果盘点心都换了两轮，陶然摇摇晃晃看上去要睡着，蒋新觉帮他摘了眼镜放桌上，揽着靠在自己肩膀，才跟他说：“你声音小点。”
盛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我操！”
“叫你给人家灌酒呢？”蒋新觉秋后算账。
赵季白冤枉：“他自己说是你助理！”
“他闹着玩你还真信了。”他怕陶然醒来头疼，嘴上越发损了两句，“他但凡被你们少灌点，现在都能多说两句话。”
蒋新觉想，陶然那么内向腼腆的人，都能在大庭广众下醉酒睡着，赵季白简直丧尽天良。
“你什么时候的事情？”盛瓯指了指陶然，暗示道：“我们怎么不知道你……”
蒋新觉想了想：“高中时候吧。”
盛瓯深吸一口气。
段和豫表情还算稳的住，只问了一句：“叔叔阿姨知道吗？”
蒋新觉垂眼看向陶然，又捏捏他的手，笑道：“早就知道了。”
第39章
【早就知道你谈恋爱了！】
64.
关于性向，蒋新觉从未想过隐瞒。他高中犯下的糊涂事——那些恶劣没有上心的娱弄，蒋新觉并不把它当成错误，早在出国那些年对家里人全盘托出。在他们四个眼里，新觉的父母最是开明，他自小就有着相比于同龄人更高的自主权，但至于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蒋新觉深陷局中，无法作出回答。
陶然被蒋新觉搀扶着出的门，他听见蒋新觉贴着他耳朵问：“陶助理，到底谁是老板？”
“下次叫小陶来，我们再重新认识认识。”盛瓯说。
“再说吧。”蒋新觉知道他清醒后想起自己失态肯定要后悔，“他脸皮薄。”
陶然有些醒了，眯着眼从蒋新觉手里拿过眼镜，自己站着。
他牵过陶然的手：“我们先走了。”
陶然微微鞠躬：“再见。”
司机将车门合上，四位看着车开远了，都没肯离开。
“没想到新觉喜欢这款。”赵季白揶揄，“以后又是个耙耳朵。”
周屏摇头：“估计是之前把人欺负惨了，老蒋不像是好说话的。“
盛瓯大叫：“那是对我们！”
蒋新觉怕他晕车，让司机把窗降了点，冷风灌入，陶然渐渐清醒起来。
他捂了捂脸，脸颊连着脖子都直发烫，蒋新觉见他动作，问道：“怎么了？”
“……我是不是表现的不太好。”
蒋新觉微微笑：“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喝醉了。”
公司聚餐多次，就算喝醉了陶然都会强撑着回家，从未有像现在这样。陶然在部员看来是可靠的，他为人谦逊，从不卖弄学识，待人和蔼，像是班主任最喜欢的那款学生。可能蒋新觉让他放下了防备，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
陶然又问：“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蒋新觉心道你睡在那里的模样乖得不行，他碰碰陶然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65.
所以部长说晚上留下聚餐的时候，陶然第一反应就是要逃。
他把那次意外归结于自己太过懈怠，谈恋爱后心态有些飘飘然，譬如他不爱喝酒，却在那天喝了很多，陶然决心改正。这些天他严于律己，还询问蒋新觉为什么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并为此列出了种种弊端，例如会影响职工工作心理，同事社交关系以及企业运行效率。
蒋新觉只是听完，反问他：“还有呢？”
陶然说：“等我搜一搜。”
第二天一早他真的给蒋新觉背了一篇权威性较高的专业论文，不过在他卡壳的时候被蒋新觉堵住了嘴，可能是知错了。
陶然向来不会撒谎，他没有缺席的必要，这不妨也是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下班前他告知厨师不用准备他的份，不一会儿就收到了蒋新觉的短信。
“乖乖，还不走吗？”齐冬问他，“电梯要到了哦。”
蒋新觉问他晚上要不要司机来接，陶然匆匆回了个不用，“来啦。”
进了电梯，他们谈起远在非洲的支援项目，不避免的多说了两句，再到包厢时菜品已经上齐了。
海生部固定聚餐流程是先在饭馆吃饱喝足，再转战KTV消食消遣。部长大人对他的歌喉很有信心，他的女儿是音乐特长生，上年可谓为海生部倾尽心血，专门写了一首只属于海生部的部歌，以至每次进门，先要全体合唱才让坐下。
“一年又要到头了，怎么时间越过越快啊。”部长惆怅道。
齐冬说：“您还真会居安思危，小杨带队的那拨同事还没回来，叶子都没掉呢，就开始感慨了。”
方才他们还在说起，援非项目半个月后结束，至少三个星期支援队伍才会返程归来。
麦可玫跟陶然在一旁嗷嗷待哺，在餐桌上武耀林喜欢伺候人，他卷了肉放到两位后辈碗里，才不紧不慢说道：“今年绩效肯定有的，您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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