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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给他松领带，脱外套，忙前忙后，蒋新觉坐在沙发上垂头看着，任人摆布，低低笑起来，“我高兴。”
“高兴什么？”
蒋新觉说着没醉，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他答非所问，看着陶然的眼睛说：“我爱你。”
陶然眼里含着水光，吊灯像月亮在他眼中，听完这话陶然睫毛不禁颤动，眼底荡起水纹，蒋新觉看着那轮圆月变得摇晃。
他慢慢起身，将外套放进脏衣篮里，小声说：“我也是。”
喝过醒酒汤，蒋新觉揉着眉心，他看起来跟平常无异，只是走路不稳，说话条理清楚，陶然相信他没醉，但的确是喝多了，说出的话大都未经思考。
他洗完澡后跟陶然一起靠在床头，陶然自认放了一部很催眠的纪录片，讲的是夏威夷风情的人与事，陶然看过，十分无聊。
画面转变到夏威夷的某家餐厅，装修风格跟他们之前在欧胡岛团建的十分相像，镜头里客人们吃得正欢，蒋新觉突然开口说：“我想着你会把手帕还给我。”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需要……”陶然侧头跟他解释。
蒋新觉果然有些困意，他轻轻摇头无奈道：“是安娜不够聪明。”
“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不用再为制造相遇煞费苦心了。”
陶然盯着他，张开嘴想问这是什么意思，蒋新觉又说：“宝宝，我饿了。”
这么晚厨师已经睡下了，陶然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心里做好了自己下厨的准备，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蒋新觉说，“我想吃你以前给我做过的爱心早餐。”
蒋新觉嘴巴通大脑，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丝毫没发现陶然脸色变得苍白，手握成拳也在轻轻发抖。
“不，你不会吃！”陶然声音不对，蒋新觉敏感地去看，陶然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仿佛沾满了雨水跟泥土，“他们都说你从来没吃过，我就知道，你吃饭那么挑剔……你们看我像一条狗。”
“陶然，陶然！”蒋新觉吓得酒醒一大半，这回又闯祸了，“不对，他们说的不对，宝宝，是我太自负，我怕被别人取笑，又想吃你的早餐，每天早早到学校，又只敢吃掉饭盒里的爱心煎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丢给贺成，不信你问贺成，他吃了一年早餐都不知道里面有煎蛋。”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宝宝每天早起给我做的早餐，我竟一次都没吃过，那些炒面，三明治，糕点，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无时无刻都在想，白让贺成那小子占了一年便宜。吃不到是我活该，别赖你自己。”
陶然被蒋新觉顺着后背，他情绪波动大，现在整个人清醒又疲惫，显得矛盾，他咽下唾沫，贴紧蒋新觉，像偶尔发脾气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可我已经……我可能做不好吃了。”
蒋新觉说：“没关系，我会做，以后我来做，宝宝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蒋某人你好之为之吧！
第34章
【我想要一套积木。】
58.
陶然那晚没睡好，担心蒋新觉酒后反应大，常常半夜惊醒，转身去看。
他们睡觉姿势暧昧，蒋新觉喜欢搂着他，身子贴着身子，陶然后背是蒋新觉宽阔的胸膛。
陶然心里有事，确定蒋新觉没有皱眉，没有难受后，紧绷的神经到后半夜才陷入疲惫，沉沉睡去。
蒋新觉醒的时候，不知不觉陶然又变成躺在了他怀里，压着他的手臂。侧躺弓身，陶然最喜欢的姿势。他自知有公务在身，透进的阳光也表明时间已晚，蒋新觉还是放纵自己看了会儿陶然，才蹑手蹑脚抽回手臂，掀开被子。
枕下的温热倏然空了，陶然皱着眉睫毛扑闪两下，困意很浓地睁开眼睛，蒋新觉感到手臂发麻，在陶然准备起身的时候又拦住他。
蒋新觉顺势搂着人抱了抱，又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亲亲他的脸，温声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陶然还没开机，反应不过来，眼睛一睁一闭，蒋新觉已经掩上门出去了。
陶然没再继续睡下去，简单洗漱后，顶着乱糟糟的脑袋走去客厅，却找不到蒋新觉的身影。他茫然地在阳台次卧找，最后发现蒋新觉在厨房，换好一身正装给他做早餐。
蒋新觉领带没打，领口敞着，卷起袖子至小臂，随着动作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很有兴致地撑着料理台给锅里的煎蛋定型，显得随意又散漫。
陶然站在厨房外看了会儿，一声不吭走进去，在蒋新觉惊喜地视线中眼皮耷拉着抱住了他，脑袋贴在他后背，就这么闭上了眼。
蒋新觉跟哄小孩一样把手伸后面去拍拍他，“还困着怎么不继续睡呀？”
如果可以蒋新觉愿意陶然这么一直抱着他，可惜他需要洗锅，装盘，不过几分钟就让陶然起来了。厨房油烟多，蒋新觉想让陶然在外面等，陶然却像是睡懵了，今天为止一句话没说，蒋新觉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直到后面蒋新觉走出厨房，左手端着刚出炉的早餐，右手还牵着少见格外黏人的陶然。
他把陶然安椅子上，蒋新觉全然把他当成需要全方位照顾的小朋友，玩得乐在其中，餐具也一对一地放他手上，陶然切着盘里的西多士，塞得嘴巴鼓鼓的，眼睛却还没完全睁开，蒋新觉站一旁系着袖口，看着陶然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脸颊肉，还不忘捧场，侧抬着头黏糊糊地说着“好吃”。
蒋新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今年上几年级了宝宝？”
陶然又不说话了，转过去沉默地吃着，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蒋新觉给自己煮了杯黑咖，陶然看他悠悠喝完，站在玄关前打领带，穿外套，门铃适时地响起，安娜捧着工作文件在门后等待，一个小时后她还要随着蒋董前往佛罗伦萨。
陶然站在门口，看见安娜那一刻他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务的，他抱歉地向安娜笑笑，幸好蒋新觉足够自律，否则等到大早上还在熟睡的陶然将他喊醒，黄花菜都要凉了。
“要去多久？”
“一星期。”蒋新觉给他整下头发，又把皱巴巴的睡衣捋顺了，“有想要的礼物吗？翡冷翠的花卉跟艺术都很有名。”
陶然想了想，突兀地说：“我想要一套积木。”
59.
仅仅只是在蒋新觉出差的第三天，陶然也收到了要出差的消息。
陶然把手机放在桌面，着手准备着明天出行的行李。
被无视的蒋新觉有点不爽，盯着视频那边的天花板，语气古怪地问：“我怎么没收到你们部门的出差申请？什么差事这么紧急，偏要这时候收拾行李？”
陶然听他说话怪里怪气的，站起来拿过手机，一张带着疑惑的脸突地从屏幕探出来，陶然没关心角度，大脸占据着视频框的三分之二，他认真地端详蒋新觉的神情，皱眉说：“你生气了？”
蒋新觉坐在办公椅，手机离得远远的，垂眸抱臂道：“没有。”
陶然了然，找了个物什将手机靠着，放在自己前方，全身入镜，一边叠衣服一边向蒋新觉解释：“皮特那边的动物保护中心想要跟我们开展长期合作，我跟着项目组一起看看。”
陶然抬头说：“他们可能就要在那边呆上几个月了，我就去一星期，算是很短的时间了。”
“那就是我回来后三天，你回来。”
陶然算了算，“对呀对呀，我赶最早那班飞机回来。”
陶然说：“特别特别想你。”
他们打视频的四天里，陶然总是用很痴迷的眼神望着他，不管多晚他都等，不论说什么他都答应，眼睛一眨不眨地听蒋新觉说话，自己却很少说，流露出十分依赖又想念的神情。
好像他真的变成了蒋新觉圈养的缺少安全感需要主人寸步不离的宠物。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打网球？”蒋新觉说，“宝宝会打网球吗？”
“嗯嗯。我以前打过。”
“不用赶着回来，注意安全，一定要休息好，知道吗？”
“好的好的。”
陶然说：“那个礼物……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用买啦，我说说而已。”
蒋新觉蹙眉看着他，陶然咧开嘴笑了笑，又用着商量的语气问：“我明天想去看看妈妈，可以吗？”
蒋新觉哑然，正色道：“为什么不行？陶然，我没有约束过你什么，那是你的家，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知道啦，不要生气。”陶然立刻放下手上的衣服，紧张地去看蒋新觉。
陶然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生气。”
蒋新觉面色不虞，明明陶然跟他在一起了，他心里却没有实感，“我没有生气。为什么一直觉得我在生气？”
陶然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乖巧地说：“你不要生气。”又因为他的许可对他表示感谢：“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工作交接完成了，正式辞职了~~~~
第35章 （一）
【有钱人好玩儿】
60.
蒋新觉去机场接机，陶然跟着项目组出去，回来时只剩下他一个。陶然给蒋新觉买了一个皮特的衍生周边，其实就是一个海豚车载挂件，蓝色的身体，白色的胸鳍，他让司机帮忙挂在车内后视镜上。
他带着陶然去附近餐厅吃过饭，两人一起去商场买了后天要用的网球装备。陶然显得异常开心，为解锁了又一个蒋新觉的爱好开心，也为自己会打网球开心。他提前做好了攻略，在商场里却全程任由蒋新觉操心。
蒋新觉将礼物放在玄关处，一进门的陶然果然立刻注意到，整个人愣了一下，抱着蒋新觉说了好多句“谢谢”。
蒋新觉回抱着他把整个人颠了颠，“怎么感觉瘦了。”
陶然胡乱地亲亲他的嘴唇，“没有没有，你感觉错了。”
蒋新觉被逗笑了，“像个傻瓜。”
“才不像。”
蒋新觉帮陶然整理行李，他则被蒋新觉劝去洗澡休息。陶然听话地洗完澡，却端坐在沙发前恭敬小心地拆着积木外包装，像是要打算现在就开始拼搭。
蒋新觉笑着叹了口气，走前去抓着陶然的手，“宝宝先睡觉吧，休息好了我跟你一起拼好不好？你现在时差都没倒过来。”
不管最终能不能实现，蒋新觉说的“在一起”依旧拥有强大的诱惑力，陶然没有犹豫地点头，蒋新觉摘了他的眼镜，说了句“真乖”。
61.
网球是蒋新觉的固定运动，尽管在忙碌的月份，罗莎还是会空出月中的行程，给老板放松的时间。
司机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向郊区会员制的网球俱乐部，一下车就被人领着，陶然跟在蒋新觉身旁，旁的还需要出示证明，蒋新觉只是车刚驶进门，就有专门的人员守着。
接待员将他们领到专门的更衣室，蒋新觉从未带人来，她不由地多看了陶然几眼。
“这位先生……”
蒋新觉牵着他的手，“他跟我一起就行。”
接待员眼尖，但也不敢再看，点头说：“好的。”
陶然换上了专门的运动镜架，全身上下都是蒋新觉为他置办的衣服，他的背薄，没有刻意健身的痕迹，挺直像坚韧的松柏，年轻，有着少年气。
外头阳光正好，不会太晒，蒋新觉用惯的球拍已经放在场地，球童裁判员也准备就绪，大家为蒋新觉的特殊优待已然备好，独独忘了他身旁的陶然。
有钱人好玩儿，身旁总有不同的人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见多了，也司空见惯，有些脾气好的，掂量得清自己身份；有些脾气差的，他们不屑，嗤什么呢，不过是卖身的，显摆什么高贵。
陶然显然是前者，乖乖坐在那儿，蒋新觉说什么就听着。
但不论带什么样的人，脾气好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宠物在金主心中的份量，他们悄无声息地使绊，察言观色地决定要如何对待蒋新觉带来的人。
蒋新觉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看着眼前单人份的配置皱眉，陶然问他怎么了，蒋新觉说：“没事儿，你用着我的，我再叫你送份一样的来。”
“蒋董？”
蒋新觉刚把拍子放人手上，转身看着来人，淡笑道：“张总。”
“还真是你啊，真巧真巧！”张总刚打完网球，一身汗，拿着毛巾擦拭着，“我手脏，就不握您了。”
蒋新觉笑笑不说话。
“——蒋董，还记得上次我们谈的……”
他们工作上有交集，蒋新觉示意陶然坐着等他，两人走到外面的遮阳棚下，说话声也听不见了。
张总身旁也带了人，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士，露出的双腿笔直，身材凹凸有致，年纪与张总并不相仿，陶然看着不像是妻子，她捧着张总擦过的毛巾跟水杯，张总对她并不客气，更不像是女儿。
接待员拿了份新的配置过来，见蒋新觉不在，他平日里都要喝上一杯黑咖，便没询问陶然意见，也给陶然送了杯咖啡。
“谢谢。”陶然受宠若惊，站起来接过。
“蒋董，今天也带了人一起打球啊。”张总眼神遥遥望向坐在长椅上的陶然。
蒋新觉侧身，看着他手上捧着杯子，里面还有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陶然喝了一口，皱眉还是把它咽了下去。
“嗯。”
张总笑得暧昧：“我懂，我懂。”
蒋新觉介绍道：“我爱人。”
他落下轻飘飘一句便走了，留张总在原地发愣。
蒋新觉走前去看陶然杯子里喝的什么，他年少有为，英俊倜傥，张总带的人忍不住频频瞧了好几眼。
那么大一杯黑咖陶然忍着难受都将它喝了一半，蒋新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冷声朝接待员命令：“给他弄杯橙汁，现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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