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不急,它好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像是挑逗濒死的动物般,一点一点慢慢与两人周旋,而后它直起了身,带着尖刺的尾巴从暗处冲出。
刹那间,锵的一声,余自生用刀面抵住那根尖刺,巨蟒的尾巴灵活地开始变化方位,它试图从别的方向达到目的,余自生抵挡不及,眼见着尖刺快要戳到脖颈。
一道白刃从中冒出,裴茗反握刀柄,一刀砍在尾部,噗哧一声鲜血直溅,伤口只有五厘米深并不能将巨蟒的尾巴砍断。
巨蟒因疼痛而剧烈地扭动身躯,狂乱的攻击重重砸在墙面,簌簌石子伴着尸虫的躯体随之掉落。
余自生和裴茗紧急往后退,不料那巨蟒伸长尾部直冲他们的天灵盖。
嘀——重新踏回第一任务点,即将复活第一任务点的怪物。
余自生:我靠?!搞这种?要不要脸啊!
一只人形公鸡再次出现,它明显带着原有的记忆,猩红的双眼仇视着两人。
它扇动翅膀,一股狂风席卷而来,余自生和裴茗两人被夹在中间,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
左边的巨蟒还在穷追不舍地攻击,右边的公鸡君已经开始鼓着气飞奔而来,尖锐的利爪呼的划过,大量血液喷溅而出。
空气中静止了一瞬,公鸡君和巨蟒都停下了凶狠的动作,巨蟒的尾巴掉落至地面。
余自生:……蛇兄,你尾巴断了,不是我们做的哟,
裴茗:看得出来,公鸡君很尴尬。
因为无论是什么物种,在尴尬的时候都会假装自己很忙,公鸡君此时已经尴尬地面对墙壁,装作忙碌的模样啄食墙壁上的尸虫。
几息之后,一道惨烈的嘶吼声震响,巨蟒发了疯地扭动着身躯,尖锐的利牙大张,似要为自己心爱的尾巴报仇雪恨。
公鸡君:@%/#%&(老兄,一个尾巴而已,很快就能长出来的。)
巨蟒:@%/#%&(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为了这条漂亮的尾巴花了多少银子吗!我和你拼了!)
余自生和裴茗交换了一个眼神,试图在这场乱斗中成功脱身,他们贴着墙慢慢挪动,好在这俩货打的如火如荼,没有顾及到他们的离开。
余自生面上放松了片刻,咔嚓一声,好死不死,煤油灯的玻璃罩子被巨蟒的残尾甩裂。
余自生瞳孔地震,神色崩溃:您可真会挑东西砸。
沙沙声如涨潮的海水般漫延,尸虫没了顾及之后蜂拥而上。
余自生拽着裴茗,我跑跑跑跑跑跑,八百米加急,他脚步生风,不到生死关头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在何处。
“啊,怎么甩掉啊!”余自生崩溃大喊。
“快到了,余自生。”裴茗看着前方的几盏煤油灯,喜出望外地说。
一个急刹,余自生停住了脚步,尸虫围在光与暗处的交界线,踌躇不前。
猩红的字迹再次冒出,它不慌不忙,一副在桃园深处的隐居模样:两盏煤油灯,三碗血,换否?
裴茗警觉地问:“不换会怎么样?”
猩红的字迹再次开始书写:灯会灭。
余自生:强买强卖是吧?奸商。
他眉眼不眨半分,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划破手臂,鲜血随之渗出,滴落在小碗内。
我擦,疼死了。余自生在心里跳脚,埋怨道,连个抽血的装备都没有,真磕碜。
字迹主人:嫌这嫌那,屁事真多……
当然这三碗血不可能由余自生一人出,裴茗走上前,跟着余自生的动作在掌心处划出一道口子。
猩红的字迹再次写上简洁的词组:往前走,烧掉,拿钥匙。
余自生和裴茗各拿起煤油灯,不明所以地往前走,光线没暗一处,尸虫便紧跟其后,越往里走,俩人能明显的感觉到尸虫越来越骚动。
它们好像不希望有人往里走,甚至有尸虫不顾光线直冲前来,在几秒钟之内被烈火焚烧。
余自生和裴茗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么个烧法。
前方,无数的尸虫攀附在一个形状如同箱子的物件上,它们爬起又掉落,周而复始,似乎是生而俱来的使命无法反抗。
光源渐渐靠近,尸虫没有离开,反而越聚越多,扑扑簌簌的尸虫掉落至地面,烧焦的躯体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味。
恶臭、腐朽、让人作呕,余自生捂着口鼻凑到前方,他得护着灯盏以防熄灭,等待着尸虫一点点靠近后消逝,任由尸虫因灼烧而疼痛时攀爬在他的手上。
他的骨节发红,裴茗同他一样,忍受着灼烧的痛楚。
青铜制成的箱子慢慢裸露在他们的面前,余自生轻轻打开了盖子,一个黑影唰的飞出,他们转头一看,一块发紫的手臂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残缺的部位,但余自生总感觉它在注视着他们,毛骨悚然的感觉漫上心脏。
它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裴茗庆幸它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彻底地松了口气。
一把绘制着繁琐花纹的金色钥匙静静放置在箱中,上面系了一个红色的绳索,绳索有些发毛潮湿,但是箱子内干燥,不知道上面的水渍从何而来。
等了一会后,红色的字迹没有要冒出来的意思,余自生站起身顺便把裴茗拉起,既然不回收,那钥匙就暂时揣兜里好了。
环境再次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密密麻麻的尸虫已经不见踪影,地底不分昼夜,两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消耗的体力快要透支,两人觉得还是原地休息一下比较好。
刚刚不小心走到了第一个任务点,会再次激活怪物,也意味着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这次系统发布任务的方式也很可疑,不像原本那样播报,而是采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它的风格。
“你说,它让我们拿到这把钥匙是为了什么?”余自生头靠在墙上,借着煤油灯散发的光,细细端详着手里略微陈旧的金钥匙。
“这是天降的财富,可得收好了,等出去了找家店铺当掉,保你荣华富贵。”裴茗用手轻轻碰了碰钥匙,它悬挂在红绳上,一摇一摆,闪烁着细微的光亮。
“那行,我们五五分,公平一点。”余自生乐呵乐呵地接话。
作者有话说:
裴茗捧着金钥匙:发财啦发财啦
余自生:买个大房子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第59章 遗失的宝藏
四周昏沉沉的,没有光,余自生掀开沉重的眼皮,放在一旁的煤油灯早已不见踪影。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想。
他的肩膀发沉,脖子传来一阵痒意。
余自生推了推靠在肩上睡得发沉的脑袋,“裴茗,醒醒。”
“裴茗?”余自生再次推了推,这一次稍稍用了点力气。
“嗯?”裴茗睡眼蒙眬地睁开眼,刚睡醒时脑袋发懵,眼皮疲惫,欲有要重新合上的意思,“怎么了?”
他的声音沙哑,嗓子有些发干,长时间没有喝水,现在早已经口干舌燥,
余自生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发紧的心终于缓缓落地,长吁一口气,“我们该走了。”
裴茗扶着墙站起身,眼前突然发黑,缓了一阵才恢复视野,“走吧。”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余自生边走边注意身边的动静,出声询问。
不说还好,一说总感觉伤口有些发疼,裴茗双肩后张,活络了一下身躯,“还行吧,任务世界里受的伤会比现实中恢复得快些,只要不致命,一切都好说。”
怪不得每次休息过后身上的伤口会慢慢愈合,虽然有痛感,但不会对行动造成阻碍。
余自生停下了步伐,眼前出现一个诡异的祭坛,六个陶瓷瓦罐被摆成一个大圆,正前方是绘制着古老文字图案的石门,石门向内凹陷,红色的蜡烛剧烈的燃烧。
他们没有迈上祭台,静静等待着那猩红的字迹出现。
裴茗的薄唇微抿,双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锁孔。”他紧盯着石门,没有一处是可以放入钥匙的地方。
余自生把钥匙攥在手里,钥匙贴着手心,冰凉的触感逐渐被温热所取代。
这个钥匙不是用在这里的?那能在哪?他们到底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遗失的宝藏?
熟悉的血迹在石门上流淌,它顺着石门滑落像是泪水一般让人感到悲悯:把它们放回到罐子里……
顷刻间,六个陶瓷瓦罐开始剧烈地抖动,与此同时嗡嗡的响声响彻整片空间,里面的东西隐隐有要跑出来的意思。
余自生拉着裴茗往后退了半步,他的眉羽压到了紧致,警惕地端详着地面上的陶瓷瓦罐,目光深邃。
砰的一声,陶瓷瓦罐的盖子垂直冲出,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
余自生诧异地挑着眉:这都没碎?
六只青紫色的鬼手从罐子里爬出,鬼手不大,看起来像是十三四岁的孩童的手臂般大小,它们像是得到了指令,直直地朝他们冲过来。
遭了,裴茗退了半步,身后有一根粗壮的木棍拔地而起,正要摔倒的片刻,被一支强有力的手扯到了怀里。
身边的环境变得及其陌生,阴霾无处不在,笼罩着整片天空。
余自生还没松手,他低下头,声音温润,“摔着没?”
热气轻轻地拂到耳朵上,染上一圈圈热意,裴茗的耳尖泛红,不自然地从余自生怀里退出去,“没摔着,差一点。”
余自生略微得意,“还好我抓得快,不然某人就要摔个底朝天。”
裴茗扯着嘴角,诚恳地说,“谢谢你保全了我的四肢?”
(答应我,我真的没有写什么违规的东西,别三天两头锁了好嘛?宝贝。)
余自生咧着的嘴角僵硬了片刻,心里腹诽,好怪的对话。
几步之外,一块染满青苔的巨石矗立在低矮的草丛旁,上方雕刻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广德村。
两人沿着路往里走,地上散落的木棍被踩在脚下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你俩抓个鸡抓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余自生和裴茗二丈摸不着头脑,两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流露出了迷茫。
裴茗脸上带着笑,他本就生了副令人接近的好皮囊,“被黄大仙叼走了,找不回来。”
“哎哟,怎么会这样。”张大娘皱着眉埋怨,“这黄大仙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家里的鸡都要被叼没了。”
她说得很夸张,眉头紧蹙,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余自生和裴茗依照着张大娘指着的方向回到家中。
家里很贫困,厅中一张老旧的八仙桌落了灰,在往左边走是卧室,就一张草榻,一个木质的床头柜,还有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衣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物件了。
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找到它们,封印它们……
“这么大个地方怎么找?”余自生没好气地说。
它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写:阻止他们就可以封印它们……
它们是鬼手,那他们呢?指的是谁?
余自生还想再问,但字迹已经消失不见。
厨房在外,顶上搭了个简易的草棚,铁锅架在大灶台上,余自生到鸡窝里顺了几个鸡蛋,又从张大娘那弄来了一点番茄,“来个番茄炒鸡蛋,再弄点炒豇豆,今晚就这么凑合凑合吧。”
裴茗倚靠在柱子上,面向余自生,“你还会用这个?”
余自生手拿一个藤条捆起来的刷子唰着锅,脸上带着笑,“小时候在爷爷家里,每逢过年用的就是这种大锅,闷出来的饭菜香。”
裴茗侧目,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子,“我们要找鬼手。”
“那得先填饱肚子吧?”余自生已经把番茄切成了块,锅里瞬时冒出唰的声音,香气缭绕于空,绵延不绝。
裴茗从橱柜里找了个盘子,摸了一指灰,去缸里拿水冲了冲,递给余自生,“怪香的。”
余自生得意地翘起嘴角,“那可不,我爸说厨艺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裴茗瞧了瞧余自生的脸,“你这张脸不需要整,下海挂个牌都能挣个几百万。”
屋里闷,他们把八仙桌擦了擦搬到院子里,脚下是黄色贫瘠的土壤,头上是闪烁的繁星。
余自生嘴里叼着豇豆,颇有感慨地抬头,“这天好久都没见着了。”
“比阳光城的好看。”裴茗仔细比较了一番,最终得出评价。
“张小虎!你又跑哪瞎玩去了?!”张大娘骂骂咧咧地拿着竹条,作势要把这皮孩子收拾一顿,“大半夜的你不怕别人把你拐走啊!你看看隔壁家李贵,都丢了几天了?!”
村里有孩子丢了,裴茗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把饭吃完,我们再过去问问。”余自生夹着菜,他已经在洞里饿了好久了,好不容易吃到点东西。
两人收拾完之后,走到张大娘家,张小虎被张大娘打得直抽气,这会见着人来了,无论是谁都无所谓,终归是救命稻草。
他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裴茗身上,把裴茗撞了个趔趄。
“哎呦,你这该死的东西。”张大娘看着张小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头看向裴茗,面上有些挂不住,“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妈,你怎么没问我有没有受伤?”张小虎不满地坐在地上耍赖皮,被张大娘教训了好一顿才狼狈地回到房间里呆着。
裴茗摇了摇头,笑着说,“小虎这年纪皮,大娘你别太生气。”
“那怎么能不生气呢!最近村里老丢孩子,让他早点回家他不听,我非得打死他不可。”张大娘气得牙痒痒,一顿怒意又从心里窜出来。
余自生佯装惊讶,问,“怎么又丢了?”
“就是李家那个孩子,前几天丢的。”张大娘心里发怵,直拍胸口,“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不知道那该死的人贩子什么时候抓到。”
裴茗眼皮一跳,第三个了,还差三个……
是夜,两人躺在床上挤的慌,胳膊贴着胳膊,腿挨着腿。
余自生燥得慌,他起身出门,想要借着水缸里的水降降温,这床老旧,一起身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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