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裴茗还摸不清楚状况,他闻声朝余自生的方向看去,只见余自生拾起地上的木棍,目光凌冽,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东西,步伐缓而轻。
唰的一阵风从脸畔略过,木棍重重扎下而后灵巧的转了个弯,深深扎进地面。
一条竹叶青猛烈地扭动着身躯,几秒后停止了挣扎。
“吓死我了。”裴茗后怕地看着地上的死蛇,心里发怵,“差点我就寄了。”
“这林子毒蛇多,猛兽应该也不少,我们原路返回吧。”余自生观望了一下四周,见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重,原本曲折的泥泞小路被遮盖得无影无踪。
余自生咂嘴,冷眼无奈:呵呵,没路了,死系统,能不能别老这样啊!给人一点光明不好吗?!这个世界,和谐相处不行吗?!烦死了。
扑扑簌簌,草丛划过衣裳发出的哗哗声四起。
是青年回来了吗?不对,人太多了,哒哒……哒哒……裴茗侧着耳朵倾听,不属于行走的脚步声,像是在跳跃?
穿着五颜六色的寿衣的人渐渐从薄雾中进入他们的视野,一个老人,两个成年男女,他们平举着手,一蹦就是十厘米高。
干柴发黑的脸上布满了褶皱,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教人看不见一点黑色的瞳仁,绿色的舌头挂在尖牙之外,他们嗅着空气中漂浮的人气儿,一瞬间锁定了余自生和裴茗的方向。
余自生眸光微沉,他抓着裴茗往身后跑,以他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庙一定会起到保护作用,他们一定进不去。
由奔跑时而带动丛林叶片摩挲作响,耳边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裴茗大喘着气,手腕被余自生握得很紧,地面腐烂的树叶让人脚底一滑,裴茗重心不稳,膝盖直冲地面,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力将他拉入怀中。
余自生被撞得闷哼一声,裴茗正欲说些什么,身后的僵尸再次出现在身后。
他被余自生推到身后,“你先走,我来引开他们。”
余自生的目光坚毅,他抿着薄唇,眉头紧皱,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起走,他们不一定只能集体行动。”裴茗拉住余自生的手臂,眼底劝说的意味尽在其中。
僵尸步步紧逼,他们张着尖牙,利甲骤然变长,直直刺向余自生的眉心。
“往这走!”林中突然传入一道洪亮的声音,青年站在高处,高举着手臂示意他们往那边赶。
余自生身子放低,仰头,抱臂,一个肘击,僵尸下意识往边偏了一道。
就现在,快跑!
裴茗抄起一块大石头往僵尸面上砸去,干枯老态的脸瞬间凹陷。
两人再次狂奔起来,青年神色紧张,满脸愁容,他紧紧盯着余自生和裴茗的身影,快点,快到了。
山丘上,两个红色的灯笼高挂在门外,迎着风飘摇。
庙宇看起来很新,估计是近些年才建成的,门上挂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姚娘”。
里面依旧没有供奉的雕像,除了案桌上的贡品外,两旁还点着红蜡烛,红色和黄色的布条被人系在横梁上。
裴茗摸着柱子,上面用金色的粉粒镌刻出神秘的符咒,“这是拜哪位神仙的?”
“姚娘。”青年紧盯着门外,“不知道那群野兽走了没。”
“野兽?”余自生愣了一下,发现他说的野兽指的是那群僵尸。
“对啊,三只野猪,你们不是被追着吗?”青年的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他叹了口气,“那群野猪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也不知道从哪来。”
也是,NPC的视角和他们不一样,余自生没有过度的去纠结这一茬。
“姚娘是你们村子一直供奉的神仙吗?”裴茗看着空空如也的案桌中央,心下起疑,为什么连个代表的神像都没有?
青年点了点头,“姚娘会庇佑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也会保佑庄稼风调雨顺不受天灾。,”
“你们怎么连个神像和画像都没有?”余自生盘旋在案桌旁,他盯着一尘不染的桌子,沉声问。
青年面上有些尴尬,他撇开了视线,“村子里的大人说姚娘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模样。”
余自生闻言嗯了一声,他围着这一片地方看了看,脑海中寻找着洞穴的开关。
“诶,别乱碰。”青年及时止住了他的动作,“会惹怒姚娘的。”
余自生堪堪收回了手,视线停留在那块凹陷处,应该是机关了,得想个办法打开看看。
这会的雾气已经消散,青年带着裴茗和余自生继续采摘蘑菇。
“脚下滑,慢点走。”余自生站在前方朝裴茗伸着手,在裴茗怔愣时四指弯曲动了动,示意裴茗把手给他。
裴茗把手递到余自生的手心里,余自生的手有茧,触感粗糙,温热的触觉像是潮水般涌现。
青年正想转过头来说些什么,看俩人波涛暗涌的情愫最终只是咂了咂舌,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最终又忍不住问了出来,“余哥,裴哥,俩男的能在一起不?”
余自生懵懵地看向他,手未撒开,“哈?能的吧。”
他说这话有些心虚,不敢回头看裴茗的神情,他接着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对方是男的?”
青年快速地摇头,表情无辜地指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在俺们村里走山路,俩男的不会牵这么久的手,就连张小虎和李贵都不牵。”
余自生的耳尖发烫,他支支吾吾地反驳,“城里人就这样,你别管。”
他拽着的手放松了一些,这下改成了虚拢,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不想被裴茗发现,但又舍不得松手。
“你们城里人真奇怪。”青年挠了挠脑壳,若有所思地说。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下了山,今晚的雨比昨天的急,也比昨天的早,俩人还没来得及吃上饭就落了雨,急急忙忙地把八仙桌抬进家中,互相看着对方淋成落汤鸡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你看起来好狼狈。”裴茗看着余自生因湿透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身躯流畅的线条,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暗骂自己下流。
余自生也没高尚到哪去,两人各怀鬼胎地吃着饭默默等身子熄了火才躺会床上。
“我去烧点热水洗澡,免得感冒。”余自生吃完了饭,正打算出门,门外的雨声连连,看起来要下一整晚的样子。
“别去了,出去还得淋雨,我记得柜子里有衣服,将就换一换。”裴茗打开衣柜,柜子里有两三件简单的格子衫和长裤,应该是系统为他们准备的,在这点上还算有些人性。
余自生看着裴茗直接把衣服脱了套上去,正要脱裤子,突然转头,目光充满戏谑,“你要看我换裤子?”
余自生仓皇解释,“我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裴茗挑了挑眉,他的手按在裤子上,表情饶有兴味。
……
余自生自觉的转过身证明清白。
作者有话说:
为啥牛哥不采蘑菇?
因为牛哥去做别的任务了。
裴茗换好衣服后一眨不眨地看着余自生
余自生(脸红):你看我干嘛?转过去!
裴茗(吹流氓哨):为啥不能看?你刚刚自己不看的怪我咯?
第62章 遗失的宝藏
雨声淅淅沥沥,脚步淌过低矮的水洼,泥点溅在破旧发黄的裤腿上,他们浑然不觉,不尽其烦地平举着手双手在院子中央来来回回地跳动着。
余自生透过窗棂沿边的一个破损了的小洞,三只僵尸蹦蹦跶跶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没有要靠近房前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阻拦吗?
几分钟前,两人正躺在床上说小话,突然院子的鸡鸭开始鸣叫,它们惊恐地飞扑着翅膀,紧紧盯着院子里的那群不速之客。
裴茗举着蜡烛,沿着墙壁转了一圈,最终从墙角处的狭小缝隙里取出被折叠成小块状的黄符。
四个角都有,一共八个。
裴茗把符咒塞了回去,手里留了一个,他拍掉粘在手上的泥土,“怪不得他们进不来。”
余自生收回放在外面的视线,转头走到裴茗面前,“打开看看?”
他接过黄符,小心地打开,“和洞穴里看到的符咒一样。”
“都是为了防止怪物袭击的。”裴茗敛了敛神色,“为什么洞穴里也会有?怕怪物伤害姚娘吗?”
早晨,院子照旧留下了一圈圈杂七杂八的脚印。
余自生拿起扫帚扫了扫散落在地上的鸡毛,“一只都没少,还不错。”
他叉着腰站在鸡窝前,可汗大点兵一般细细数着鸡鸭的数量,而后满意地勾起唇,“都过来吃饭。”
他从簸箕里抓出一把饲料往地上撒,鸡鸭哄抢,发出欢愉的声音。
裴茗坐在椅子上,今天没有需要体验的项目,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寻找线索的机会。
乡间的路比较崎岖,黄土小路两人宽,狗尾巴草在两旁肆意疯长。
小路不是特地开辟出来的,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湖边,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余自生沿着斜坡滑下去,大声吆喝,“你们在玩什么呢?”
孩子们停下了笑声,神情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继续玩乐。
余自生:孤立我?你们这群小孩哥不带我玩?
他震惊地看向裴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他们不理我。”
裴茗抬起手,手指由内向外张合,他看着余自生越来越近的身影,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跟小孩计较。”
语罢,他径直走向湖边,将幽怨的余自生抛置身后。
余自生:……你们都孤立我。
那群孩子在玩打水漂,手里握着一把石子,看谁的石子打在水面上的次数多,张小虎玩得不赖,被一群孩子围在中央,他得意地朝水面扔出一块石子,很快就听见一阵喝彩声。
“要不要跟我比比?”余自生一手里握着裴茗给他捡的石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将石子向上抛,笑得很痞。
“比什么?”张小虎叉着腰,面上不屑地问。
“比谁扔得远,打在水面上的次数多。”余自生朝他挑了挑眉,脸上呈现出挑衅的笑意。
张小虎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他不相信一个城里人玩打水漂能玩得过他,“行啊,来点赌注。”
余自生巴不得他提出赌注,原本还担心如果提出赌注张小虎就不玩了。
他扬了扬下巴,嘴角上扬,“赌什么?”
“三只鸡。”张小虎掂量了一下,“怎么样?可以吧?”
“当然可以。”余自生答应得很爽快,他话音一转,“如果我赢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得答什么,并且要实话实说。”
张小虎鄙咦地哼了一声,“三盘两胜。”
裴茗看着余自生充满神算的样子发笑,他站在一旁,观望着两人的对峙,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喜感。
真想接个吻,现在就想。
他歪着脑袋,暗暗用眼神临摹出余自生的每一存棱角分明的线条。
比赛开始,张小虎比了个手势,余自生没懂,愣在原地,“干什么?”
“你先,我让让你。”张小虎做出一副大师风范,“江湖的规矩都是这样。”
余自生扯了扯嘴角:呵呵。
他屈膝半蹲,两根手指抓住石头的中央,不停地转动,最终选了个合适的角度扔了出去。
七个,还成。
周围发出一声声哗然。
他得意地摸了摸鼻子,上扬的嘴角强压不下,“到你了。”
张小虎睨了他一眼,嘁了一声,随即扔了出去。
六个,他脸色一黑,开始找补,“我说了,第一局先让让你,下一局我先来。”
“你先来就你先来。”余自生绕有趣味地看着他,面带戏谑,“直接认输算了,反正你也赢不了我。”
第二盘,余自生五个,张小虎八个。
张小虎得意地笑出了声,“高手,懂不懂?这才是高手。”
一群孩子非常上道地鼓掌喝彩,甚至有人当场吹了个口哨。
“加油!”
余自生转头一看,裴茗脸上带着笑,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余自生。
别人有的,我们也得有。
裴茗喊得大声,虽然盖不过那群孩子,但仍能清晰地传进余自生的耳畔。
第三局,余自生十个,张小虎八个。
一阵阵高昂的喝彩声响起,一群孩子蜂拥而至,围在余自生身旁。
“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教教我们?”
余自生神气十足,他想要极力遮掩的得意的小表情一览无余,“害,你余哥啥不行?改天我一起教你们,你们先去玩哈。”
“不错嘛。”等余自生把孩子哄走后,裴茗搂着满脸不高兴的张小虎才得以靠近他的身边。
“愿赌服输吧?”余自生蹲下身子与张小虎的视线平齐,他见张小虎半天不吭声,佯装惊讶地开口,“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要耍赖了吧?”
“没有耍赖。”张小虎声音闷闷的,像蚊子一样。
“什么?哪来的蚊子?”余自生其实听得见,他故意地侧着耳朵,假意在周围瞄了瞄。
“没有耍赖!”张小虎陡然提高了音量,把头伸在余自生耳边大声一吼。
吓得余自生捂着耳朵连连后退,“这小孩哥气性很大嘛。”
裴茗看余自生吃瘪的样子乐得开怀,“行了你,别逗他了。”
“你知道之前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裴茗温声询问,他的语气不急不慢恰到好处,很难引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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