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玉佩只能藏在这座大厅中,余自生和裴茗四处搜寻了一番,没看见,正当要考虑是否打开棺材时,一阵阵脚步声从其他洞口处传来。
余自生和裴茗往棺材后方蹲下,警觉地听着其他洞口的动静。
“这是哪?”
“不知道。”
“你们也是刚来到这的吗?”
原来是其他存活下来的任务接收者,两人松了一口气,缓缓从棺材前站起。
“我草,吓死我了。”一名任务接收者惊恐地看着从棺材旁边站起的两人。
其他人寻声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两人身上。
裴茗尴尬一笑,随即眼神嗔怪地瞥了余自生一眼,“都怪你,我都说会来人了。”
余自生瞳孔地震:哈?
其他人一副了然的神色,哈哈,小情侣嘛,能理解。
唯有牛哥站在人群内神色疑惑地看着两人。
“玉佩在哪?”一名任务接收者问。
“棺材里。”裴茗回答。
在场的人瞬时炸开了锅,“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余自生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你们自己找找,找不到再把棺材打开也行。”
“万一你们藏到身上了呢?”
余自生冷哼一声,脸色发沉,“那你就自认倒霉,玉佩已经是我的了,你还能做什么?抢吗?”
对方瞬时哽住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他们的搜寻。
“可以打开了吗?”余自生烦不胜烦地问。
“真不在你们身上?”
裴茗二话不说,径直走上前,棺材盖厚重,黄色的符纸被浆糊粘在棺材上。
他拿起匕首,利落地划开,余自生和牛哥帮忙把棺材盖抬了起来,其他人站得很远,警惕地盯着棺材里的动静。
棺材内,肌肤如雪的少女安适地阖起双眼,小指处被人系上一条红绳,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嫁衣,面若桃花,眉眼似黛,枕边放置着一枚淡绿色的虎纹玉佩。
余自生伸手去拿,下一秒便被一个素白冰凉的手握住,她睁开了眼,神情淡薄,“你……想得到什么?”
她不用依靠任何支撑便可坐起,僵硬地转头,嘴角向上微扬,却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笑,反而带着点悲凉。
“我想要那枚玉佩。”余自生没有挣脱她的手,无畏地直视她的眼睛,坦诚地说。
“好。”少女皱在一起的眉眼顷刻间舒展开,她放开了余自生的手,任由余自生拿起那枚放在枕边的玉佩。
所有人都没想到竟会那么简单,一时间都傻了眼,玉佩快要离开棺材时,余自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玉佩拿走了你会出来对吗?姚娘。”
姚娘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抬起含着哀伤的眸子,苦笑道,“我想离开。”
画面再次转变,脚底下变成了结实的黄土地,余自生身上背着重重的包,又望了望四周的任务接收者。
怎么都进来了?
“你们可算来了。”李村长乐呵乐呵地大踏步走来,“都给你们安排好住宿了。”
他在前方引着众人,嘴里不停地叨叨,“俺们村环境很好,你们一定能画出好东西的。”
村子里鸡飞狗跳,嘈杂一片。
远处的张小虎和一群孩子在河边扔石子,李村长朝他们大声地吆喝了一声,“你们小心点哈,尤其是你李贵,早点回家别让你娘担心。”
李贵还活着?看这样子,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是第一次来。
余自生和裴茗跟原先一样被安排到了张大娘家旁边,李村长路过还嘱咐了一声,“这两个小伙子就由你来照顾了哈,其他人我带到别处去。”
“诶,好,好。”张大娘热情地应了声,她转头面向两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屋子里去。”
张大娘让他们把背包放在床上,从家里打了两碗绿豆汤过来,“你们来了好啊,村子都能挣点钱。”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咱们村虽然穷,但景色还是不错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肯来我们这,大娘心里是真开心。”
“大娘,你们这有姓姚的人家吗?”余自生打探道。
“有哇,就在村东,不过那家人祖上遭了难才搬来我们村的,不太合得来。”张大娘面上颇为埋怨,语气中也带着鄙咦,“大概是因为瞧不起我们。”
余自生和裴茗答谢了张大娘之后,决定去姚家看一看。
“所以我们来村子的原因是为了写生?”余自生看着背包里的画本,陷入了沉思。
“还是付费的那种。”裴茗从床上坐起,拍了拍手,“走吧,去姚家。”
姚家地势偏僻,与村子里的人家隔了远一点,周围都没什么邻居。
余自生站在门前往里面张望,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簸箕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古怪地睨了余自生和裴茗一眼,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外边。”
“有谁来啦?小清。”一位老人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小姑娘见了赶忙上前搀扶。
“来了就到家里坐坐吧。”老人家眯着眼笑起来,和蔼地对两人说。
“这是我孙女小清,她爹娘出去采菌子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老人家坐在椅子上,笑着对他们解释。
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姚娘,脸上的宠溺不假,“这孩子乖,可惜村里没什么孩子跟她一块玩。”
“听村里人说,你们是后来搬进村子里的?”裴茗喝了口水,不急不慢地问。
“前些年从镇上搬来的。”老人家笑容微微一敛,叹了一口气,“家里叔叔伯伯为了争那点东西,搅和得乱七八糟的,我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争家产吗?”余自生直言不讳地问出来,他顿了顿,继而说,“是墨家吗?”
老人家沉默地移回视线,浑浊的双眼直愣愣地注视着余自生,“我一个外嫁女,能争什么财产,是他们太想要斩草除根了。”
老人家原本是家族产业的嫡系,父亲去世后她被迫外嫁,本该由她掌管的产业被家中叔伯分了去,她本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谁知那群叔叔伯伯怕夜长梦多,想要斩断他们一家人的生路,这才被逼无奈躲到广德村里。
“平时都没人听我说这些,你们来了也好,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天。”她的面容慈祥,没有因为余自生的唐突而生气。
余自生和裴茗打了声招呼,许诺下次再来,没成想之后的几天都下着滂沱大雨,连门都迈不出去。
一天入夜,下了几天的雨骤然停歇,窗外是重重火影,余自生起身往外看,村民们高举这火把,步履匆匆地往东边赶去。
余自生眼皮一跳,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抓着正要赶去村东的张大娘问,“大娘,你们要去哪?”
张大娘着急地回答,“给雨神迎亲。”
“我也想去看。”余自生支撑着身子,“我们能去吗?”
“外人不能去,会坏了规矩。”张大娘神色紧张地看着快要远去的队伍,一把甩开了余自生的手跟了上去。
火光照亮了整片村子,他们的神情洋溢着喜悦,嘴里念念有词,“雨神高兴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姚家院子中央,姚清的父亲一手提着长而利的镰刀,面容不善地看着将他们气势汹汹地围起的村民。
“你们想干什么?”他问。
“雨神说要迎娶你们家姚清,他会给我们村子带来好运的。”其中一名村民回答。
“把姚清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给她修一座庙,她在天上能过上比现在要更好的日子。”李村长吸着大鸦,缓缓吐出一道烟圈,劝道。
“放你娘的狗屁。”姚爹双目通红,瞪着他们怒骂。
作者有话说:
我昨天外卖被偷了呜呜呜
第65章 遗失的宝藏
姚清被家人护在身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所占据,素白的双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摆。
乌泱泱的人群举着钢耙,他们眉眼凶恶,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们一家嘶咬成碎片。
姚清惊恐地看着虎视眈眈的人群,极度恐惧让她手脚发冷,身上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就连素日里映红的唇色都变得苍白如雪。
“墨子泱,你就把她交出来吧。”墨覃站在李村长身旁,他背着手,言语中带着让人刺骨的冷意。
“我已经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个地步?”姚清的奶奶在看到墨覃的一瞬间,神情由难以置信转变为气愤。
明明已经退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紧追不舍?
“我只是为了这个村子着想。”墨覃的眼里暗含讥讽和得意,他侧过身子,对李村长说,“别误了时辰,惹怒了雨神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顷刻之间,村民们都开始骚动起来,村里的女人手捧着红色的嫁衣和胭脂膏,作势要上前去带走姚清。
姚清的父亲把镰刀摆在胸前,眼神中带有骇人威慑,“你们别想动我的女儿。”
“一起上。”李村长侧目招呼几个强壮的男人,转而面向姚清的父亲,“老姚啊,我们也是为了整个村子好,姚清嫁过去之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捆着麻绳,手里握着砍刀和钢耙朝他们走进,姚清的父亲提起刀反抗,被几人按到在地上,姚清的母亲和奶奶被人用绳索捆绑在一起。
他们挣扎着,哭喊着,眼睁睁看着姚清被人带走,姚清的父亲用尽全力爬起,被人用脚重重地踹倒在地上。
脸上的泥土刺得他脸发疼发痒,一呼一吸间尘土飞散,他双眼因愤怒而通红,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渗出丝丝血珠,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家人,保护自己的女儿。
姚清脸上沾满了泪水,她绝望地看着被欺辱的家人,哭喊着,“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的家人。”
李村长无视了她的乞求,面上淡淡地说,“带走吧。”
姚清麻木地坐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平日和蔼可亲的大娘正兴高采烈地为她梳妆打扮,她们不顾她的反抗,蛮横地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赤裸的视线带着无边无尽的恶意侵犯她每一寸肌肤,最终按照她们的目的为她换上了那套令她作呕的嫁衣。
轿子外是锣鼓喧天的喜气,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欢呼着、歌颂着,无知地葬送一条鲜活的生命。
姚清坐在轿子内,她头顶着象征喜庆的盖头,手脚被麻绳捆绑在一起,嘴里被塞了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破布。
轿子化身成为禁锢生命与自由的牢笼,她没有任何办法逃离,最后,轿子停了,锣鼓声停了,眼前的视野由明变暗,棺木盖上的那一瞬间,世上再无姚清,只剩下村民所崇敬的姚娘。
没有人知道她在棺木里的绝望与痛恨,也没有人知道棺木盖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划痕以及姚娘手上沾满血迹的指甲。
他们为了不让她出去,用尽了各种手段,以此将她封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他们的贪婪。
余自生和裴茗赶到时,一切都散了场,姚家人死不瞑目地躺在肮脏冰冷的泥土上,他们的喉头被人残忍地割开,血迹横流。
“去庙里,看能不能救出姚清。”裴茗的语气坚决,他强忍着怒气往山上走,“得避开他们。”
“裴茗。”余自生跟在身后,裴茗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余自生的呼唤浑然不觉,“裴茗,冷静点。”
余自生上前抓住了裴茗的手腕,“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过去的事,根本改变不了事情的轨迹。”
裴茗紧绷的肩膀陡然放松下来,他似是疲惫般闭上了眼,极好的掩去悲悯愤怒的神色,“你说得对,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你们都看到了吗?”姚娘面带苦涩的笑意,她神色彷徨地看着面容沉重的任务接收者。
余自生的手已经脱离了棺木包含光泽的玉佩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姚娘如释重负般轻叹一声,她身着一袭红衣缓缓悬浮在空中,绣着精致鸳鸯图案的绣花鞋尖轻置地面。
她活络了一下手指,指节修长带有淡淡的红润,美艳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我,出来了。”
她轻飘飘地宣告着,如同羽毛坠地一般,姚娘踏着步子,四周的人快速疏散出一条道路。
“你们……不跑吗?”她扫视了一圈神情警惕地任务接收者,嘴角含着笑,像是淬了毒的诱人的果实。
她的话语像是一颗被投放出的鱼雷,轰的一声让在场的人炸开了锅。
“跑,快跑,她要杀了我们。”
“为什么安全屋还没有提示!”
他们惊恐地往外逃,本能的恐惧让身上的血液涌入心间,从紧绷的心脏的一起一伏里被泵出来。
牛哥站在原地,没有随着人群奔跑,“我知道他在哪。”
姚娘细微地挑了挑眉,她翘着二郎腿,纤细的手腕搭在膝盖上,“你们怎么不怕我?”
余自生和裴茗站在她的身边无言:不是不想跑,太多人了,根本来不及。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我们可以带你去墨家。”裴茗语调轻柔中带着点蛊惑。
“我的家人已经不记得我了,他们会攻击活着的人。”姚娘默了默,缓而开口,“你们赶紧离开,不要碰上他们,也请不要伤害他们。”
淙淙大雨瓢泼而下,干硬的黄土即刻间被雨水打得湿软黏腻。
余自生试探地站出去,石头大点的雨滴轰然砸下,砸得他脑瓜子发懵,狼狈地抱头鼠窜跑回庙里。
“这雨太大了,砸人身上疼。”余自生胡乱摸了摸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着这倾盆大雨唏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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