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你们走了之后,村子连续下了一个月的暴雨,麦子都淹坏了。”张小虎咬牙切齿,眼底盛着怒火,“肯定是因为你们惹怒了老祖宗,老祖宗才会惩罚我们的。”
“你们的老祖宗是姚娘吗?”余自生兀然出声。
张小虎的瞳仁紧缩了一下,他的眼神似有躲闪,“不是。”
“那姚娘是什么?”他看着张小虎的表情不对劲,深知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替我们祈求老祖宗原谅的娘子。”张小虎顿了顿,没再多说些什么。
“没了?”裴茗眼神中带着探寻地意味,“姚娘怎么替你们祈求原谅?”
“不知道。”张小虎态度坚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答应过我们要实话实说的。”余自生半威胁半商量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张小虎拧着眉,语气很冲,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行吧,谢谢你。”余自生站起身,他想要揉张小虎的头发,被他往后仰头躲掉。
“你去我家那拿三只鸡,回头你娘问起就说是我给的。”余自生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这小鬼头,脾气真倔。
“真的?”张小虎闻言眼睛发亮,他因高兴而尾音上扬,“你人真好。”
余自生无语:这会就知道我好了?刚刚瞪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天色还早,裴茗和余自生打算去庙里打开看看那个洞穴是否和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次上山很顺利,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身上都各带了一个黄符的缘故,那些僵尸近不了他们的身。
“你们怎么也来了?”牛哥神色戒备地看着他们,问道。
“来看看线索。”
裴茗冲他笑了笑,反倒是给牛哥整不会了,他愣愣地哦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
庙中阴风阵阵,三只僵尸在庙前排成一行,三人一上前,他们整齐划一地平局着双手转身,直冲而来。
余自生拉着裴茗往边一躲,三只僵尸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齐刷刷奔向牛哥。
牛哥:诶,不是,为啥只追我一个人?
趁着五只僵尸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俩人慢慢地挨着墙边挪动,进入庙宇。
裴茗把黄符递给余自生,“把他带进来。”
几分钟后,身上满是泥土的牛哥狼狈瘫坐在地上,他生无可恋地发出内心的疑问,“为啥他们只追我?”
“那个说来话长。”余自生眯着眼,神神叨叨地一笑。
长达三分钟的叙述……
“大概就是这样。”余自生把手心里的黄符展示给牛哥。
牛哥恍然大悟,表情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是这样,回去我也找找。”
哐当——
地板缓缓塌陷而下,跟记忆里的一样,幽深,静谧,纸扎人依然拧着渗人的笑意恭候他们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睡了将近十一个小时,还是好困啊呜呜
第63章 遗失的宝藏
寂静的洞穴、摇曳的烛光、墙上雕刻着数不尽的奇异符文,这座庙宇已更加年轻的样貌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次三人没有选择散开走,每一条路所要经历的怪物是一样的,抵达的目的地也一样,所以没有分开的必要。
“我们还要再经历一遍那群怪物?”牛哥踏进洞穴之前,略微头疼地开口。
“应该?”裴茗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回应,他细细端详着墙上的符咒。
符咒像是以血液为墨书写而成,他用手轻轻摩挲,指腹上感受到的颗粒感清晰明了,它当时为什么要让我们抹掉这些符咒?
裴茗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想进入洞穴内伤害姚娘吗?这个姚娘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想不明白。他收回了视线,愣了一息,余自生的目光柔和,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怎么了?”裴茗问。
余自生掩了掩神色,冲他笑了笑,“没事。”
左转向前,一路上的烛火未灭,一个高大的纸人站至中央,它的爪子被镶上了铁,不知道以什么方式支撑着身躯没往前坠,栩栩如生的公鸡头安在人形的身子上,每一缕羽毛都光洁漂亮。
它没有眼睛,应该是还没点上,据说纸人被画上眼睛就等于给予了生命。
裴茗提防地看着纸人,确实和原先见到的不同,这只明显要伪劣一些,没有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像活物。
“我们之前遇到的是它?”牛哥指着公鸡人的头,震惊且质疑。
“看起来像。”余自生围着公鸡人看了看,随后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居然还是个养成系,样貌大改变。
裴茗不用问都知道余自生那声笑的意味,肯定是又开始嘲讽了,他没再看公鸡人一眼,往前走去,“走吧。”
“不销毁吗?”牛哥犹豫了一下,手里握着的弯刀暗自打量。
“会被发现的。”余自生回头劝了劝,“如果被发现有人来搞破坏,我们就再难进入第二次了。”
牛哥沉思了片刻,觉得言之有理,耸了耸肩跟上两人。
洞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几乎要将人埋入黑暗之中。
砰——
铁笼被猛烈摇摆哐哐作响,黑暗之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森森地注视着笼外的三人。
余自生举着刚刚从墙上顺下来的蜡烛,光线微弱,要凑近了些才能看清笼里的怪物。
砰——
又一次撞击,一条巨蟒盘踞着身子,它侧着头,大嘴含住铁杆,獠牙差点划到余自生的手背,它在恐吓他们,笼中有两个碗盆,一个盛着血液,随着撞击已经倾泄出来许多,另一个盛着肉块,仔细看能看出那是属于人的组织。
可想而知,碗里的血液从何而来。
到底是谁在用人肉饲养这头怪物?
他们沉默地往后走,腐烂的恶臭味占据着感官让人难以忍受。
“今天轮到哪一个了?”一个浑厚的男音突兀地出现在洞穴内,他冷漠地看着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孩童。
余自生赶忙熄灭了烛火,三个人隐匿于黑暗之中。
祭台边,一声声带着恐惧的哭闹声随之响起,他们眼里饱含泪水,已经哭哑的嗓音为他们的处境渲染上一层悲凉。
身上被殴打所致成的伤痕暴露在视线内,脸上的泪痕和肮脏的小脸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怜悯。
“文叔,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一个稍大点年纪的孩子哭哑着嗓子,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额间汩汩鲜血冒出,覆盖住他大半边脸,“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们。”
站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高壮的男人,其中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另一个稍微比络腮胡男矮一个头。
被唤作文叔的男人表情不为所动,他神情冷漠,嘴角向下弯曲,一副薄情样,他蹲下身子,双手的臂部靠于膝前,“你们身上肩负着家族的未来,家族里的人会把你们铭记在心里的。”
文叔朝男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双手撑起膝盖,神情疲惫地站起。
络腮胡男得到了指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乒乒乓乓的响声在吵闹地宣判着一个孩子的死亡。
“文叔!文叔!”年纪稍大的孩子绝望地将手伸出栏杆,想要努力够到男人的衣摆,“求求你!”
他的声音随着文叔离去的身影越来越低,最后像是认命般木然地坐在地上,双目已经失去了生气,没有痛哭,没有祈求,只是任由眼泪静静地划过脸庞,麻木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络腮胡男打开牢笼,他野蛮地拽着男孩的头发拖行,头顶上传来的疼痛让男孩缓过神来,他双腿胡乱蹬起,手指因过于用力想要掰开男人的手而发白。
“不要,不要。”他痛苦地叫喊着,使劲了浑身力气,可络腮胡男的手就像是一副用铁打制而成的手拷,牢牢地禁锢住他的行动。
络腮胡男将他拖到了祭台上绑了起来,剧烈跳动的火花兴奋地观望着眼前这可怖的一幕。
高高举起的镰刀重重落下,随之而来是骨骼斩裂的咔嚓咔嚓声,一声痛呼停止,男孩的脖子被放了血,下面架着一个破烂的小碗,整个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
络腮胡男面无表情地把男孩的手臂放入罐子中用黄符封好,开始专心致志地分解每一处骨骼和肌理,这一时段,除了扑哧扑哧的声音再无其它。
关在牢中的另一个孩子害怕得捂着耳朵,他双目无神地缩在角落,身体抖如筛糠,“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余自生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偏过头,表情有些悲悯,以只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开口,“他们怎么敢对自己村里的孩子下手?不会被抓吗?”
“刚刚那个叫文叔的说,他们可以为家族造福,没准是得到了家里人的许可。”裴茗将声音放得很低,如果不是两人挨得足够近,可能还真听不清楚。
一旁的牛哥:行呗,你们都孤立我。
“我们的任务是阻止他们对吧?”
牛哥探着身子往里瞧了瞧,络腮胡男已经开始磨刀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他不注意把剩下的那个孩子救出来。
“要不我们直接上吧。”牛哥的提议很突然,语气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快感。
“他有镰刀诶,我们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就会被砍死的可能性很大的。”余自生企图打消牛哥这疯狂的念头。
牛哥压根没把络腮胡男放在眼里,“三个人打不过一个?”
裴茗自觉地举起了双手,语气无辜,“我不会打架。”
牛哥无语:我和我两个没用的队友……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道利刃划过身旁,洞穴的石壁上被硬生生地划出不规整的白痕,络腮胡男举着镰刀狞笑,“被你们发现秘密了,可就不能走了啊,我的财神爷们。”
牛哥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渗着血的小口子,好在反应够快,不然手臂就要断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头也不回地嘱咐,“你俩躲远点,这人交给我。”
帅啊,简直是高光时刻。
络腮胡男嗤笑一声,嘲弄道,“装个屁,一个都别想走。”
镰刀在他手里几乎能甩出风来,呼呼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的清晰,牛哥一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往下用力一折,不料被络腮胡男啐了一口唾沫。
牛哥:我靠?玩阴的?
视线模糊了一瞬,眼见着镰刀快要落到他的脖颈上,余自生手握匕首快而准地划下,血液随之喷溅而出,络腮胡男的手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握刀的力气。
裴茗侧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握着的匕首悄然收回:看来是不需要我了。
牛哥扶着余自生伸过来的手腕借力起身,他赞叹道,“行啊你,我还当你俩都是文弱书生呢。”
余自生眼底含笑,他搂着牛哥的肩膀奉承道,“诶~牛哥才是主力军,没你我都干不掉他。”
牛哥愣了愣,突然转过头来灵魂发问,“什么牛哥?”
余自生沉默:忘了这是背地里给他取得外号了。
场面的气氛一瞬间从哥俩好变得尴尬起来,余自生讪讪地笑了笑,“看你威风如牛,给你取得称号。”
牛哥听了脸都笑红了,说话都变得客气了起来,“诶~哪里的话。”
三人带着笼中已经被吓傻的孩子一路狂奔回到村子,孩子已经吓傻了,神志不清的问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先带回张大娘家问问。
“张大娘,这是谁家孩子啊,我们在庙里捡的。”余自生扯着孩子的胳膊往里走。
张大娘看到孩子吓得一哆嗦,脸上的喜悦不假,她摸着孩子的脸瞧了瞧,“李贵啊,你这几天去哪了?家里人都着急死了,快,大娘带你回家去。”
李贵木木的,眼珠子都没转过,张大娘也没发觉到他的怪异,一个劲地要牵着他回李家。
三人跟在张大娘身后,李家及其漂亮,崭新厚实的黄土墙面,房顶上是洁白的瓦片,跟村子里其他人家老旧的房子截然不同。
“李大娘,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张大娘牵着李贵,兴冲冲地推开大门。
李大娘的表情却在看到李贵的那一刻诡异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跟妈妈说我去实验室干活了
妈妈:去实验室怎么样了呀?
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
呜呜呜,好丢脸,师兄问我啥我脑子都是昏的
第64章 遗失的宝藏
她神态冷淡地搓了搓李贵脏兮兮的小脸,声音轻柔平淡,“你怎么回来了?”
深陷的指甲掐在李贵的脸上,他吃痛地哀呼一声,心如死灰地看着李大娘苍老的面容 ,“为什么要把我交给文叔。”
李大娘呼吸停了一会儿,她突然掐着李贵的脖子,带着近乎央求的语态和癫狂的神色,“用你一个人的命换全家的安康,娘觉得值,你去了之后,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咽喉被蛮横地挤压,李贵的脸因感到窒息而通红,他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怒目圆睁地盯着想亲手了解自己性命的母亲。
“你这是干什么呀?”张大娘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缓过神来急匆匆跑去掰开李大娘的手,“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打他做什么?要死的嘞。”
李大娘一把甩开她,突然狞笑,“你懂什么?也是,你家张小虎根本就没办法升仙。”
张大娘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面上带着被戳穿时的难堪,“我只希望我家小虎能活着,升仙比命还重要吗?”
脚底下的场景骤然一换,他们再次回到了圆形祭台,六个陶瓷瓦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地,上面用黄符制成的封条重新出现在盖子上。
轰啷——
石门陡然开启,眼前是宽阔明亮的大厅,森森冷风呼啸而过,撩动烛火肆意晃动,正中央,一架红色的棺材被十多个样貌别致的纸人所围起,它们左手里举着黄符,右手柄着桃木剑,脸上带着骇人的狰笑,无声地注视着棺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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