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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们的陈词滥调(玄幻灵异)——暮苍梧kuisogo

时间:2023-12-25 14:36:49  作者:暮苍梧kuisogo
 
 
 
起初我会感叹威尔吉利奥先生像位真正的好父亲。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每一次他离开后,我们的小病人总是显得紧张而亢奋,甚至伸出胳膊主动让我们扎针。我们拗不过他,怕他节外生枝,只能给他注射了一剂葡萄糖注射液让他安心。
 
 
 
克里斯蒂安鼓励我们,也鼓励自己:“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噢!是的,我会好起来……!”
 
 
 
我惊讶于他强烈的求生欲,起初还以为是养父的安慰让他想方设法地想要活下去。但后来我偶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这才恍然大悟。
 
 
 
那个那不勒斯男人伏在孩子的耳边柔声说道:“我亲爱的、可爱的克里斯蒂安,这几天我因为你的病已经砸进了特别特别多的钱。我知道你确实病得很重。如果你好起来,我既往不咎;但如果你真的不治而亡,那就让你妈妈还钱。还不起,我就像对待阿德里亚娜一样对待她,懂吗。”
 
 
 
一位同事悄悄告诉我:她的爸爸恰好就在威尔吉利奥家族工作,知道伯纳德是当着男孩子的面把他心爱的宠物狗活活虐杀。他把大狗装进大口袋用羊角锤活活锤死。他的手指也是大狗咬伤的。当时他不让克里斯蒂安捂住眼睛和耳朵,还把尸体倒出来给他看。
 
 
 
我终于知道克里斯蒂安即便知道会吐也还要竭力进食的理由是什么了。
 
 
 
克里斯蒂安很可爱,也很苍白。他因营养不良而晚熟,比同龄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瘦小许多。他有一双受尽伤痛的琥珀色眼睛,但持续的高热让他神智不清,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有一天他闭上眼睛假装打盹,趁我不备,从被褥下伸出柔弱的小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指,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
 
 
 
他轻声告诉我:“我觉得我不在这里了……妈妈,我在落坠(Maman , je tomber),自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而且快要落到最底下了。”
 
 
 
我不忍心说他认错了人。他那苍白无力的面庞也让人不忍心多看。他的免疫力太差,否则他的状态不会那么糟糕。他蜷缩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体型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不敢告诉克里斯蒂安真相——我不能告诉他其实我不是他母亲,那似乎太残忍了。于是我说起法语扮成他的母亲和他说话,试图在这难熬的时光里能让他舒服点。这时候如果甚至没有人能跟他用母语交流,那他会多孤单啊。
 
 
 
我问他:“克里斯蒂,最后你会掉到哪里去?”
 
 
 
克里斯蒂安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
 
 
 
“天堂。”
 
 
 
他神志不清,居然以为地狱在上面,而天堂在下面。
 
 
 
他刚恢复了一些意识,就立刻问我这几天治病花了多少钱。我没敢说话,生怕报出具体数字会让他很痛苦。现在他才13岁,不应该考虑钱的问题。我希望他能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这就足够了。
 
 
 
但他锲而不舍地追问我,见我不说话,哭了:“那一定是一笔巨款,多到您已经不敢对我说实话了,对吗?”
 
 
 
克里斯蒂安原本就瘦弱,生病之后又轻了不少,眼睛显得更大了。他很怕疼,每次输液前都要紧闭眼睛。针头一扎进去他就哭,但哭上一小会就又不哭了,睁着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好像在问: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他缠着我向我哀求,非要我给他一个承诺,否则不让我走:“说您不会放弃我的,好吗?以后我一定会尽力配合的。”
 
 
 
提起这孩子的生母,威尔吉利奥先生也不避讳:“克里斯蒂安的生母住在精神病医院,罹患严重的精神疾病。过去她经常家暴、虐待自己的孩子。她经常骂他是只脾气古怪的蝴蝶犬,逼他吃狗粮,还把他打到胃出血。她疯狂迷恋上了宗教,试图用皮带勒死他,这才被人抓走了。”
 
 
 
他给我放了段视频。年轻美丽的红发女子疯了一样把孩子踢倒,一边猛踹一边忿忿不平地骂着法语脏话。锐利坚硬的皮鞋尖落在身上,克里斯蒂安护着腹部一声不吭。他任母亲踢了他很久,直到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他凄惨地哭叫起来。她的火气猛然消下去了,转而狂热地亲吻孩子的嘴唇和脸颊,擦掉他的眼泪把她的骨肉搂得紧紧的。
 
 
 
伯纳德又很无所谓地补充道:“别担心,克里斯蒂最擅长的就是说谎和作秀。那都是他骗取同情的游戏。我说了他死不掉,他就死不掉。因为他没那个勇气。”
 
 
 
听了他的话,我生气极了。我不知道克里斯蒂安会不会说谎,但飙升至近200次/分的心率和70次/分以上的呼吸频率难道会作假吗——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又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蒂安并不知道病房之外的大人们正在争论什么。他对医生开出的抗生素不敏感,这几天病情越发严重,已经出现了瞳孔散大固定。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黑漆漆、阴森森的。他出奇地安静,躺在那里费力地吸氧。这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过去的4个小时里他已经表现过几乎全部的重症肺炎死亡前征兆——缺氧、低血压、消化道出血,以及休克。
 
 
 
跟家长争论之后我进了门,看到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正因巨大的痛楚而扭曲。
 
 
 
我必须得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才听得清他的话:“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您不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从来不会那么耐心地听我说话……请替我掀开被子,再摸摸我的掌心。我想把要对妈妈说的话全部说给您听……求求您不要走,这或许是我全部的临终遗言……”
 
 
 
我照做了,他便轻轻勾住我的手指。
 
 
 
“对不起,妈妈,现在我真的好痛苦……我花掉了那么多钱,也还是好不起来……妈妈,我们不治了……你省点钱,以后生一个更聪明、更健康的好孩子……”
 
 
 
那孩子的呼唤羸弱破碎,快把我的心击碎了。
 
 
 
“但是妈妈,我很自私……你那么害怕孤单,我却要抛下你一个人离开了……原谅我,妈妈……我让你失望了,但我舍不得离开你……求求你再抱我一次,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别忘记我,妈妈,有了更好的孩子也不要忘记我……妈妈,答应我好吗……?”
 
 
 
他带着低哑的哭腔呼喊着母亲,那呼唤连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忍心听下去。我不得不退出去,在走廊里无助地哭起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从死神的手掌里夺回他。克里斯蒂安是那么全心全意地信任母亲,依恋她,亲近她……现在他病重得快要死了,却连让她听完自己的遗言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得不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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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两条狗咬死了一条狼
 
 
伯纳德·威尔吉利奥是作践人心的奇才,而且我们必须承认他的本事很高。他让《1984》里的情节照进现实,把三说成五,把白说成黑。
 
 
 
史蒂芬妮给我看了一份日记,一个护士留下的。这时我才隐约想起养父似乎在我面前残忍虐杀了我的小狗朋友阿德里亚娜。他把我唯一的挚友砸得像一团肉泥,还强迫我把那惨不忍睹的肉泥埋了。但病愈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那只是一个很久远的梦。
 
 
 
那时候我不觉得养父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认为是阿德里亚娜咬了他,他就处死了她——理所当然,就这么简单。
 
 
 
受难并不可怕,甚至逆来顺受也不可怕,对苦难已经甘之如饴的人才是真的无药可救……该死!这是他从哪里习得的技巧?他居然拿来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那次高烧让我选择性失忆了,这大概也是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我欺骗所有人,其中包括我自己。我并没有那么擅长撒谎,只是已经对谎言深信不疑了。我畏惧真相,反而相信谎言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信到自己都不怀疑了,仿佛那是一种融入血脉的生存本能。
 
 
 
史蒂芬妮面色凝重地告诉我:“很高兴你活了下来,克里斯蒂安。”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从那次灾难里幸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克里斯蒂安在那一年就被他的养父杀死了。”
 
 
 
很多时候,如若有人突然向我问起:“你觉得养父待你如何”,一时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还在恨养父。我的确不止一次坚信养父对我很好。我这个被血亲抛弃的孩子很早就被母亲打下了思想烙印:如果连双亲都遗弃了我,那跟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更没理由疼爱我。
 
 
 
所以伯纳德的出现才显得恰到好处。他像个好心慈善家,是个与母亲的教诲相悖的仁慈化身,不仅愿意牵起我的手,待我甚至比母亲更有耐心——但那还只是击溃我的第一步。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故意加深母亲留下的思想烙印。他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全天下都是混蛋——但他是混蛋当中比较慷慨的一个。
 
 
 
我拿着查尔斯·蒙哥马利提供的资料跟史蒂芬妮做了个交易。她枪杀伯纳德,我想办法保住她的命。我跟养母并没有多少交集,是憎恨将我们连结在了一起。
 
 
 
我问她:“马尔切罗怎么办?”
 
 
 
她的表情出奇地冷漠:“那是我和仇人的孩子,你怎么高兴就怎么处置。”
 
 
 
我的教子马尔切罗注定成为成年人斗争的又一个牺牲品。他即将失去双亲的怜爱,成为一颗被抛弃的弃子。
 
 
 
联想起伯纳德对我犯下的罪行,那仿佛只是一种注定到来的报应。
 
 
 
史蒂芬妮虽然是我的养母,今年却只有27岁,刚好比我大两岁。她让狡猾的家族首领对她爱得无法自拔。真不知道她到底耍了什么手段,才没让伯纳德·威尔吉利奥阴谋得逞然后替他生很多孩子。很难想象,如果性格软弱的我是个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如果我有了孩子,无法斩断的血缘羁绊肯定会让我发疯——虽然那是我和仇家的孩子,但那依旧是我最后的血亲。我狠不下心抛弃他们。
 
 
 
我不得不佩服史蒂芬妮的机敏刚强,但她的冷漠果断也让我不寒而栗。于是我礼貌地奉承了她一句:“您是大英帝国的都铎玫瑰。如此馥郁,如此清醒。”
 
 
 
我当然恨马尔切罗,也确实想过像伯纳德折磨我一样折磨他的孩子——那含笑九泉的好父亲一定会在地狱里心疼到窒息。但我不想对小孩子动手。仔细想想,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折磨马尔切罗显得我跟人渣养父像是一丘之貉。
 
 
 
最后我提前买通了一家精神病医院,把史蒂芬妮送了进去。我给足了负责人封口费,强迫他允许史蒂芬妮携带武器住院,给她最高规格的待遇而且让她住隐蔽性最好的单间。她是位退休的职业特工,织毛线丝毫没有让她的身手变差。但之后如何保命就得看她自己了。
 
 
 
我轻描淡写地威胁了负责人一顿。起初他并不买账,气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辱骂我。
 
 
 
“……你这个发了疯的……变态无耻神父……!”
 
 
 
“要是你敢说出去,那哪怕我已经死了,您的亲人和挚友们——只要跟你扯上一点关系,那无论他们在马赛、都灵、法兰克福还是布鲁塞尔,两个小时内就要全部没命——车祸、自杀、火灾、下毒、急病,一切皆有可能。你们的家族姓氏会被我从地球上彻底地抹除。既然我说要抹除你们,那你们家就连一只狗、一只猫、一条观赏鱼都不会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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