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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春归(GL百合)——枕宋观唐

时间:2023-12-29 09:04:57  作者:枕宋观唐
 
睁眼时,日上三竿,起身后,便去牵牛花架下继续躺着。
 
清风阵阵,夹杂着溪水的凉意,送来山谷深处的清幽。
 
山中无杂事,独坐望云行。【1】
 
蓝天上的白云去留随意,一片自头顶飘过,不多时便会有下一片飘来。
 
许久不曾如此惬意了,惬意到,刘元乔希冀此刻的自己能够生出一种术法,停留时间,冻结光阴,这样,她余生便可以一直在花架下躺着,无需提心吊胆地面对不久之后的大婚,也无需绞尽脑汁地思索一个又一个隐瞒身份的计策。
 
刘元乔缓缓闭上双眸。
 
凝结时间的术法,只是她的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所以惬意是短暂的,短暂的惬意过后,清醒过来的她不得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大婚呐,就快到来了,她就快要嫁给燕祁了,以刘元嘉的身份。
 
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燕祁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可怕,他虽然智多近妖,但不会滥杀无辜,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在无伤大雅,无关痛痒的小节之处,他还是愿意由着她的。
 
倘若,没有代嫁这件事,倘若,需要和亲的从一开始就是她,或许他们是可以做到相安无事,相敬如宾的。
 
可燕祁要的是刘元嘉啊。
 
她骗了他。
 
在他们大魏,欺君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在图勒恐怕也不遑多让。
 
她的九族远在大魏,所以燕祁会兵发中原吗?
 
刘元乔不知道,但是她觉得,燕祁容不下背叛与欺骗。
 
她曾想过许多方法自救,但都不大靠谱,最靠谱的只有两种,可偏偏她都做不到。
 
想要燕祁放过她,要么,燕祁不能杀她,要么,燕祁舍不得杀她。
 
前一种,考验她在大魏君臣心中的分量,以及图勒与大魏之间的和平在燕祁心中的分量,后一种,则考验她在燕祁心目中的分量。
 
“哎……”刘元乔闭着眼睛叹气。
 
她有自知之明,前者难,后者更难。
 
“你叹什么气?”
 
燕祁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惊得刘元乔浑身一抽搐。
 
“王汗?”
 
刘元乔以为,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燕祁今日着了一身金线袍服,头发用发簪全挽在头顶,十分利索。她抱臂靠在花架上,背着光盯着刘元乔看,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叹什么气?”
 
刘元乔坐在榻上,随手从花架上扯下一朵紫色的牵牛,“王汗怎么忽然来了。”
 
顾左右而言他,刘元乔不想说实话的时候,便会假装自己听不见。
 
这点伎俩,燕祁心中都有数。
 
有时候燕祁会配合地放过刘元乔,有时候兴趣上来,想逗弄刘元乔,燕祁便会追着问下去。
 
目光被刘元乔手中不停地转动的紫色花朵吸引,紫色显肤色,衬得刘元乔的手指更加白皙。
 
“有事去军马场,事情处理完了,眼见天色还早,顺过来看看。”燕祁回答道,“君侯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嗯,”刘元乔一不小心掐破了牵牛花的花底,花汁溢出来,沾染了一手香气,“此处吾很喜欢,多谢王汗。”
 
燕祁相信刘元乔喜欢这里,毕竟只要能躲着她,哪里不喜欢?不过刘元乔说“很喜欢”,她是不大相信的。
 
很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叹气?
 
燕祁猜想,他大约是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大婚。在刘元嘉眼里,她是个男子,嫁他怎么会开心得起来?
 
可她不能放刘元嘉回大魏。
 
燕祁从刘元乔手中抢过被掐烂的牵牛花,重新放回花架。
 
刘元乔起身将燕祁放回花架上的牵牛花取下来,走到花圃便,用脚尖在土上碾出一个坑,将牵牛花放进去,在用脚尖将周围涂拨一层将小坑覆盖。
 
燕祁走到刘元乔身后,“你这样埋起来也长不出第二条花藤。”
 
埋好了牵牛花,刘元乔提着直裾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泥跺干净,“如王汗刚才那样放回去,它也不可能重新长回去,不如花落归土。”
 
“花落归土?”燕祁从这四个字中品咂出了其它的滋味,“既然知道摘了就活不了,为何还要摘它?”
 
“是啊,”刘元乔看了燕祁一眼,“是吾的错,不该手欠,应该让它继续待在花藤上。”
 
燕祁背过身去,装作听不懂,“这一处院本王只看过图纸,还从未亲眼见过其中洞天,君侯在这里待了几日,想必对这里很熟悉了,不如带本王见识见识?”
 
刘元乔:“……”
 
她的把戏,他倒是给学会了。
 
仪正殿里的王皇后已经病了好几日,且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起先还能起身,如今却连榻都下不来,更少有清醒的时候。
 
毕竟是皇后,病成这般,乾武帝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宣政殿发了好几回怒,命医正全力为皇后治病,可太医署能人辈出,这回却被王皇后的病难倒一片。
 
这病,像是不耐暑热所致,可仔细推敲,又不大像。
 
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他们没其它办法,只能当治暑热之症慢慢调理着。
 
为了让王皇后不在病中操心烦忧,乾武帝下了令,千秋宫上下谁都不许在皇后面前就太子在吕阳的事漏了口风。
 
皇后一病,后宫无主,乾武帝将后宫之事交给了梁昭仪。
 
一直以来梁昭仪都懒得管这些琐事,不过乾武帝因着傅婵湘一事对傅夫人不满,此回刻意没把宫权给她,宫内除了皇后、夫人,就是昭仪位最高,梁昭仪心不甘情不愿地受了,转头就将同昌王妃宣进了宫,名义上是协理,实则宫内大小事全权交给了她。
 
乾武帝知道后,笑了句“你可会躲懒”,自讨没趣地得到了梁昭仪的白眼一枚,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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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山中无杂事,独坐望云行:出自刘继增《山居集》。
 
 
 
 
第64章 关山月(二十九)
 
 
梁少姬奉了姑母梁昭仪的令,每日巳时入宫,替梁昭仪处理后宫事,再于未时出宫回到同昌王府。
 
七月里,鸾栖殿已经用上了冰。
 
三尺见方的冰块,每三块为一组,垒在一只巨大的青铜盘中。这样的青铜盘,鸾栖殿内每隔十步便会放上一只。
 
现下还不是一年最热之时,等到了盛夏酷暑,垒着冰块的青铜盘便会变成五步一只。
 
能够这般不受宫规掣肘,随意用冰的,偌大的千秋宫内,也只有鸾栖殿一处了。
 
梁少姬一步入鸾栖殿,便感到一阵沁人心扉的凉意,只是今日这凉意中带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味道。
 
似花香,又不像是花香。
 
“姑母今日燃了新香?”梁少姬环顾四周,她并未见燃香的痕迹,“还是宫人换了新花?”
 
梁昭仪歪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九连环,“都不是,你再猜猜。”
 
梁少姬循着香气在殿中走动,走到冰盘旁时,顿住了脚步。
 
她俯下身,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冷的花香钻进她的鼻中。
 
梁少姬吃惊地开口,“竟是从冰上传出的香气,姑母,这其中有何关窍?”
 
“也没什么特别的,”梁昭仪回答,“陛下命人调的花露,说是用雪山上的雪莲花熬制。”
 
说话间,兰欢捧出一方漆盒,在梁少姬面前打开,盒中放着一只白陶瓶,瓶身只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王妃,这便是雪莲花露,只需在冰上滴上一滴,雪莲的香气便会在屋内缓缓散开。”
 
“竟这般神奇?”梁少姬取出陶瓶,旋开木盖闻了闻,香气淡淡的,单闻花露,并不像能盈满整间屋子的样子。
 
梁昭仪手下解环的动作不停,“直接闻是闻不出什么的,你带回去滴在冰上,便知其中神奇之处。”
 
“如此,谢过姑母。”梁少姬微微倾身福礼。
 
“谢什么,你不也送了这九连环给吾解闷吗?”梁昭仪抖了抖手中的九连环,环环相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这九连环倒是比宫内的还要精致,也难上许多。”
 
“这是王上命人打造的。”梁少姬解释道。
 
梁昭仪解下九连环的第一环,看了梁少姬一眼,“你是同昌王妃,王上的不就是你的吗?”
 
梁少姬一目十行看完一片木简上的文字,取朱砂笔在其中一处数字上圈了圈,而后才看向梁昭仪,神色颇为倦怠,“王府,也并非只有少姬一个。”
 
梁昭仪搁下解了一半的九连环,“可是傅婵湘又故意招惹?”
 
“傅家阿姊,”梁少姬蓦然顿住,摇了摇头,“阿姊是南阳傅家嫡女,未能成为王上的正妃,会意难平也是人之常情,不说了,这些小事令姑母见笑了。”
 
殿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梁昭仪姑侄同时抬头看向殿门。
 
来的是仪正殿的花常侍。
 
“何事?”梁昭仪问。
 
“回禀昭仪,皇后殿下惊闻太子殿下染病,气急攻心,吐血晕厥!”
 
“什么!”梁昭仪赤脚踩上铺在塌下的流黄簟,发间长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其中一根勾在了她耳畔的坠子上,“皇后殿下才醒来不过一日,怎会知晓太子的事?谁泄露出去的?”
 
“是底下的人不谨慎,私下议论殿下在吕阳的事,被皇后殿下听到了,就……”花常侍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唯恐今日会受到连累,小命不保。
 
梁昭仪踩着流黄簟来回走了几步,继续问道,“可派人去告诉陛下了?”
 
“还……还未。”
 
“陛下下了令,绝不能够将太子的事透露给皇后,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怎可不告知陛下,兰欢,”梁昭仪吩咐道,“你去宣政殿请陛下前往皇后殿下宫中,吾先同少姬过去。”
 
“是。”
 
 
 
燕祁逛完院子,又留下用了晚膳,刘元乔以为他还想留下过夜,苦思冥想地找借口劝他回去,结果燕祁根本没打算留下,用晚膳后,骑上自己的坐骑,风一般走了。
 
刘元乔笑容满面地送走燕祁后,沿着院外的小溪往山谷更深处逛了会儿,逛着逛着,她忽然想起个事儿。
 
一件很要紧的事儿。
 
燕祁说,在大婚之前,他会遵守大魏的礼节,不同她见面,那今日这一出又算怎么回事?
 
如此下去,此处燕祁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同她身在王庭有何区别?
 
也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此处比王庭凉快得多。
 
其实刘元乔有所不知,燕祁也不是故意坏了自己说过的话,她来时已然忘记了这回事,等回到王庭才想起来这一茬。
 
不过事情都发生了,她也无法令时光逆转,想了想,便当此事没发生过,反正接下来忙得很,那边她的确也没时间再去。
 
刘元乔等了两三日,并未再见到燕祁,于是她又恢复了燕祁来访之前的状态,且因着婚期一日比一日近,她却一点两全的好主意都没有,便以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想了一个伤敌八十,自损八百的理由。
 
既然做不到让燕祁不能杀她,又做不到让燕祁不舍得杀她,不如换成她舍不得燕祁吧!
 
是了。
 
她十余年前在太学时,因着贪玩曾与刘元嘉互换身份,谁知太学老槐树下的惊鸿初见,令她刻骨铭心,及至成年亦无法忘怀。
 
及笄之时,父王与阿娘要为她议亲,将全大魏适龄的儿郎画像都捧到她面前,可她心中一直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就是那年老槐树下的少年。
 
彼时她已知他的身份,可哪怕知道他是图勒的六王子,她依旧心存幻想,幻想有一日他能回大魏,她能再见他一面。
 
倘若上天垂怜,他能够向荥阳王府提亲,那就,更好了。
 
为着这一点点希冀,她拒绝了议亲,暗中关注他在图勒的近况,无奈天高路远,她能知道的有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直到,他继位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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