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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自然是随殿下同往。”
  陆令从斟酌片刻:“我知你报仇心切,但你小叔的母族至亲只剩你一个了,他想必也叮嘱过你,千万保全自身。”
  他凝视着谢浚,郑重道:“浚儿,你是之无的亲侄子,我们是一家人,我必须得护你,但我也想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所以只要你心里想清了,我便不会拦你。”
  谢浚思索半晌,缓慢而坚定道:“殿下痛失长公主,小叔身负灭门之恨,谁也并不比我好过。既然你们两位都做到了这地步,有筹谋的耐心、起事的魄力,敢去只身犯险,也不畏耻居仇家门下、忍辱负重,那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陆令从闻言,知他心迹清明,便即不再多问,抬手为谢浚正了正肩甲,忽然注意到他腰间换了兵器:“飞光呢?我记得这几年一直是你随身收着。”
  谢浚笑了笑:“与小叔相认那日,最终还给他了。小叔对我说,飞光是殿下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虽是杀人见血的凶刃,但于他而言,防身之用,远远比不上定心之用。”
  陆令从来到北城门时,虎师旧部已然集结完毕,屯兵城下,郑骁催马过来,向他禀告:“除去幕府山的人马按兵不动,剩下虎师两万余人,并京畿军中愿意投诚的万人,总计三万上下,都在此处了。”
  “够用了,”陆令从道,“相府带出去的拢共也就两万。”
  然而萧遥却面色不霁地迎上来,递过一份军报给他看,道:“我派出的探子赶在城门下锁之前刚回来,说王俶跟随天子出城之前,因顾虑京中空虚,已经私下派人传信给淮阳太守程炆,命他出兵勤王,以防生变,如今淮阳守军距金陵已经不到五日路程。”
  郑骁蹙眉道:“殿下那夜说,周边郡县中唯有淮阳郡守程炆不识抬举,不肯与昭王府结盟,又一向畏惧相府,他会出兵倒也属寻常。可若是王俶打着天子旗号,又向济阴、下邳施压……”
  陆令从倒仍十分冷静,只是摆摆手:“明早天亮,太后旨意前脚一传遍京城,浚儿此前联络过的、与他母家交好的一众江南士族,后脚就会给尚书台递折子,历数王俶与相府的种种罪过。到那时王俶于情于法都不占理,根本打不出天子旗号,就算威逼利诱,诸郡也可装聋作哑,不必回应。”
  萧遥继续道:“王俶同时还派了王契亲往会稽郡、去琅琊王氏的田产中征收粮草,一路向北送来京城,恐怕是要用以缓解这几日里两万兵马和众臣的燃眉之急。”
  郑骁一愣,立刻会意:“陛下与众臣本来今日迎到长公主灵柩就该回城的,八卦洲是江心孤岛,一旦僵持日久、被切断退路,两万多人的口粮便成大问题。相府私田之上产粮再多,也耗不起那么多天!”
  陆令从颔首,幽幽道:“想要战或想要耗不是他说了算的,玩这些鬼蜮伎俩,我奉陪到底。”
  景裕五年六月十一,北城门开,昭王率兵三万余人,屯兵长江畔,与相府带出京城的人马遥遥相望,昔日的京畿军同袍刀戟相向,两厢对垒。
  “相府乃是长公主殉国真凶”的舆论在京城百姓之中发酵,但因为皇帝和群臣都被控制在相府手中,来自“天子”这一最高权威对此事的裁夺,却还迟迟不曾下达。
  僵持之间并非全无冲突,萧遥和李冶李况各自率兵迎战过一次,虽都是得胜而归,但规模均不算大,并未能直接改变局面。
  太后谕令如今人尽皆知,相府想要撇清关系,粉饰说这是伪诏,几乎已经不可能。哪怕士族上书历数了相府种种以权谋私、兼并敛财的罪名,但这些无不是百姓心中本就有数的,最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民怨沸腾的,还是戕害素有威望、深得民心的长公主这一项重罪。
  六月十四,连日不见踪影的右相王俶忽然露面,脱冠素服来到阵前。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江边那宏丽高阁——瑶台的顶层,一个人双手反绑着,被推到了顶层的露台边上,正面对两军方向。
  虎师众将士定睛细看,无不惊骇——那正是曾为他们的主帅之妻、昭王正妃、如今则为相府鹰犬的尚书右仆射,谢竟谢之无。
  江滩另一端,王俶的身后,是天子仪仗簇拥着看不清面容的陆令章,以及黑压压一片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出的臣子。
  王俶从袖中摸出一张纸,高举起来:“长公主殉国前收到的书信,乃是叛国罪人谢竟亲笔所写之去瑕体,并其私印,俱有白纸黑字实物在此,可供查验!”
  江岸边一片哗然,就听他紧接着冷声喝道:“昭王颠倒是非、嫁祸相府、蒙蔽太后,其心可诛!琅琊王氏为百官万民执义,羁押谢犯在此,愿请陛下降罪,以祭奠长公主在天之灵!”
 
 
第106章 二五.三
  陆令章等到王俶那一番话说完,众将士的私语也渐渐止了,便不紧不慢站起身来,步出华盖的遮挡之中。
  他走到王俶面前,后者当即恭谨跪下,将那封用去瑕体写成的、捏造军情的信递了上去:“证物在此,请陛下明察!”
  陆令章却并不接,只是微微垂眸,就着王俶的手扫了一眼。
  “这枚公印,但凡有权出入尚书台,都可得之,倒不稀奇,”他淡淡开口,“另外一枚是谢卿的私印,印玺现在何处?呈上来给朕瞧瞧。”
  王俶立刻道:“臣与当年留在翰林院中的文书对照过,此印应当是四年前谢犯还在礼部时常用的,自去年他回京任职,便不曾再用过。臣已着人去乌衣巷搜查,尚未有结果,若陛下等不得,臣可即刻命人对谢犯用刑逼问。”
  陆令章没有回答他,静了半晌,反问:“你刚才说……要祭奠皇姐的在天之灵?”
  王俶颔首,陆令章却叹了口气:“提起‘在天之灵’,倒教朕想起前些日子,五月十九,父皇冥寿前后,曾入朕梦来。”
  他此言一出,不光百官,连王俶都得稽首至地,以示对先帝托梦显灵之敬重。
  “父皇驾崩后,这还是朕头一回在梦里见他,想与他说说话,可父皇却只是一言不发,穿着单衣,孤零零站在寝殿中央。朕走近去瞧,却见父皇瘦骨嶙峋,挽起袖来,居然浑身青紫!”
  “朕醒后便觉心惊,想这不是吉兆。果然没几日,便传来了皇姐的噩耗。”
  天家最在意、也最忌讳的便是这些异象,群臣面面相觑,王俶便道:“陛下事后,可曾召来北郊坛的大师卜算吉凶?”
  陆令章一瞥他:“这是关乎社稷国祚的头等大事,单是扶乩问卦,朕心中不能安定,也深恐父皇魂灵不得安息。”
  “所以,”他收了那副哀戚的腔调,“朕想着,还是亲自查证一探究竟,才是正道。”
  王俶身子一僵,明显地顿了顿,臣子们亦是满头雾水。先帝宾天四年有余,谁也没明白,这个“亲自查证”究竟是怎么个查法。
  在王俶还保持着跪姿,思索该如何对答时,陆令章却已然迈步越过他,对着驻马在江滩另一端、以陆令从为首的一众将士的方向,朗声道:“谢公子,请父皇出来相见罢!”
  对岸陆令从闻言一怔,骤然回眸,看向他身后的谢浚。有些朝臣顺着昭王的目光焦点,认出了本已该是个“死人”的谢浚,瞪大眼睛,活似见鬼一般。
  谢浚却不动声色,转脸向宣室示意一下,手下得令,带着一队人马立刻回转往城门方向,不知是做什么去。
  他这才对陆令从一礼,恳切地耳语道:“殿下见谅,陛下因怕扰乱殿下谋划,所以命我不要事先告知您。”
  陆令从摇摇头,并未赘言,只是神情凝重地望着大开的北城门,缄口等待。
  不多时,却见那队宣室人马再次出现在城门下,当中簇拥着的,赫然竟是一尊略显褪色暗沉的金棺!
  在场朝臣将士顷刻炸开了锅,无不瞠目结舌。王俶来不及思量谢浚究竟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他难以置信地抬头,逼视陆令章:“陛下这是……私自开掘先帝陵寝,惊动棺椁!?”
  陆令章用称得上天真的眼神回望他:“若非如此,可该怎么仔仔细细体味父皇托梦给朕之深意呢?”
  王俶寒声道:“陛下,死人不会说话,也不可能说话!”
  “所以死人不会说谎话,也不可能说谎话,”陆令章冷嗤一声,讥诮道,“舅父,你称呼的是先帝,注意你的言辞。”
  金棺沉重,挪动的过程漫长而诡异,即便是青天白日,仍叫万数观者心底发凉。
  陆令从视线不动,脑中飞快思索。陆令章应当通过崔淑世得知了起事的计划,但在昭王府来说,他们预期中陆令章应该会装聋作哑、扮演好一个局外人的角色,而全然不知陆令章为此做了什么准备。
  他突然问谢浚:“萧遥说上个月末有几日联络不到你,便是为陛下办这件事去了?”
  谢浚点点头:“陛下一得知长公主死讯,便料到殿下可能会以此为契机起事,所以立刻命我带领宣室前往紫金山皇陵,运出先帝梓宫以待今日……也正因为长公主新近亡故,本就须筹备落葬事宜,所以在皇陵附近动工事,并未引起任何怀疑。”
  棺木不能落地是礼法,陆令章让出了天子銮驾,暂作停放之用。然后他唤来了随军出城的几名太医——为首的正是由吴家举荐的秦院判——问:“该如何做,秦大人想来不必朕吩咐?”
  众臣听他此言,竟是还要公然打开棺木查验遗骨,当即再按捺不住,以头抢地,纷纷高呼:“陛下不可!”
  掘先帝坟茔,再开棺验尸,足可称得上惊世骇俗,王俶冷冷警道:“陛下今日若真这么做了,难逃行事悖乱、疯癫无状的恶名,更担不起孝悌的贤名,恐怕难再为明君之选!”
  但显然,陆令章完全不在乎。他既不在乎此刻朝臣漫天反对之声,更不在乎来日史家如何用春秋笔法写他的荒诞。
  他只是怪异地、直勾勾地看着王俶,良久,扯起嘴角一笑,令道:“开棺!”
  尽管宣室在运出金棺的当下便已处理过,但还是无法阻止恶臭随着棺盖开启而瞬间散溢。士卒无不掩鼻,臣子们抬袖,不敢直视“龙颜”。然而陆令章与王俶却都一动不动,只是死死注视着棺木。
  先帝驾崩时正是冬日,又因政权更迭而匆匆入殓落葬,因此当时尸身腐烂并不多,此后又一直深埋地下,虽四年过去,亦有蛛丝马迹可循。
  秦太医等人查验半晌,又彼此低声交谈一番,来到御前回话道:“回禀陛下,先帝的骨殖之上可见青紫的蚀痕遍布全身,若微臣所记不差,这应是一种名唤‘剔骨弦’的滇中奇毒,靠将一条丝线埋入人体内来下毒,发作缓慢,至少累月,但一旦深重,却是难以逆转,十死无生。”
  群臣听罢,立刻喧声大作,若秦太医等人所言不假,让先帝晚年缠绵病榻的其实根本不是“病”,而是“毒”,先帝也更不是如朝野坊间所以为的那样,因病而亡!
  人群中立刻有声音道:“先帝最后那几年,身边常侍奉的无非就一众内监宫人,还有太后与吴太妃两位娘娘罢了。”
  随即便有人反驳:“诸位莫忘了,这可是滇中奇毒,我等闻所未闻,更不曾在市上见过一眼,两位娘娘与寻常仆婢深居宫中,从哪里能得来这种东西?”
  王俶没有理会众臣七嘴八舌的争论,只是抬眼,阴沉沉对陆令章道:“先帝临终之前,殿内侍奉的唯有内监钟兆和张太傅二人。而钟兆自那日之后便消失得无踪无影,难保不是他有大逆不道之心,下毒弑君,再畏罪潜逃。”
  陆令章未置可否,只是忽然抬起手来,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的龙袍、外衫、中衣与里衣,一件接着一件解了下来。
  到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天子年轻的、赤裸的上身,而那白到病态的底色之上,竟然是成片成片的青紫斑驳,有几处甚至见了溃烂。他的右侧小臂上,乌紫淤血深深连成一条细线,正与秦太医描述的剔骨弦不可拔除之后的情状,如出一辙。
  “舅父,”陆令章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钟兆既已不知所终,朕身上这些痕迹,也能是他下毒暗害不成?”
  谢竟在瑶台之上,能将楼下之事一清二楚尽收入眼底。距离初七已经过去七日,然而这个月王俶却没有允许崔淑世为他更换剔骨弦。
  这件事,王俶私下向淮阳郡借兵、派王契去押运粮草,还有“天子会出城迎接长公主灵柩”这一消息,凡此种种累加起来,谢竟便已能判断出,王俶是有所预感,在防备昭王府借机向他发难。
  被绑在麻绳中的右小臂早开始淡淡发青,时而有针刺般短暂的剧痛。在看到陆令章上半身的一瞬间,谢竟就已完完全全明白,如果一直无法更换剔骨弦,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下场。
  如众人所见,陆令章像先帝、崔淑世和谢竟自己一样,被他的亲舅族下了剔骨弦。
  崔淑世同样是那个每月为他更换的人,而她与陆令章的交易,应当就借此契机而始。
  陆令章身上的这种状况,至少是有将近百日不曾更换丝线,毒性深入骨髓,已无可救之法。观王俶震惊神情,显然,这个“停止更换”的指令,并不是王俶下达的。
  那便只能是陆令章自己的意思。
  是他让崔淑世停止为他更换剔骨弦,一任其发展到现在这样触目惊心、难以挽回的地步,以作为今时今日扳倒相府最最直白、最最有力的物证!
  而以谢竟对崔淑世的了解,她并不会阻止陆令章这么做。
  两人应当在陆令章登基后不久就达成了协议,所以崔淑世早就知晓,有朝一日,陆令章总归会用性命来扳倒琅琊王氏,而在那之后,帝位自然落入昭王府手中——崔淑世要的只是能够扶植清河崔氏的君主,这才是她选择对谢竟施以援手、与昭王府结盟的根本原因!
  群臣尚未从天子要开棺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便先后得知先帝与今上俱被下了剔骨弦,一个因毒身亡,另一个恐怕也命不久矣,当下连讶异疑惑也无从表达,只是陷入束手无策的长久死寂。
  陆令章却完全不管他们是否能消化,更不给他们权衡利弊、思考怎么站队的时间,松松披上衣衫,向千万臣工将士道:
  “王俶的二儿媳崔氏夫人可以证实,他在贞祐十五年偶然得到剔骨弦的配方,不久之后便串通太后,将其用于先帝;而朕践极不久,他又如法炮制,给朕下了这致命奇毒,以此要挟朕将朝政大权交于他,好搅动风云、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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