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两人手上蜂蜜消耗过半,也没等到蜂蜜售卖的消息。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再次节衣缩食、望穿秋水,只盼着大王能够早日放出货来。
谁想到他们没等到蜂蜜售卖,却等到了大王赐糖。糖是有别于蜂蜜的另一种美味,二人吃得开心之际,不免又开始担忧。
他们都听说过,甜菜正是制糖的原料,而如今可未曾听闻各地甜菜收获的消息。
这点糖也不知是神通广大的大王如何弄来,但是待他们手上的糖吃完,怕就要好一阵子吃不上了。
因爱好相近,比干二人的糖消耗得一样远超他人。在一次友好的互相交流、彼此沟通之后,顾虑重重的他们,将主意打在了大王身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甜菜并未成熟,糖他们就不奢望了。但是他们可以对糖虚晃一枪,那么已经拒绝过他们一次的大王,想来不会再拒绝第二次。
更何况他们也不需要大王再次赏赐,只要大王开放售卖,他们相信自己绝不会再缺蜂蜜吃!
听完二人的心路历程,王洲面色复杂,微微叹息,“王叔想买蜂蜜,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孤早已定下,三日之后,雪盐铺兼售蜂蜜。此时,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遍整个朝歌。”
卖东西提前打广告,这是王洲知晓的常规操作。只是不巧,他选择的广告开始时间,与比干二人打蜂蜜主意的时间撞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不来说情,三日过后,仍然能够买到蜂蜜?
对上两道意味不明的眼神,王洲无奈而克制地点头。真的没办法,他若不死命克制,真怕自己当场大声笑出来。
堂堂大商顶级权臣,来他面前做戏,更是初步达成合作意向,而他付出的代价是没有代价!
实际并不算吃了亏,然而面对王洲的春风得意,比干二人克制不住地僵了脸,一板一眼地告退。
只留下王洲站在原地,一脸笑意地目送二人,步伐整齐、身姿僵硬地走回文书房。
第90章
有了比干和梅伯为甜演戏的这一出,王洲对蜂蜜本就充足的信心更是翻了好几倍。
他当机立断向宫外传信,继续添加雪盐铺的蜂蜜存货,务必保证雪盐铺的蜂蜜储存量达到最大值。
而在三日后,蜂蜜开售的当日,火爆的场面昭示了王洲的先见之明。
以比干梅伯等朝中重臣为首,众多贵族豪商也是紧随其后,全都早早派人排队,均试图以囤货的姿态往府上搬蜂蜜。
还是掌柜伙计拼命劝说蜂蜜食用太多对人体有害,才好容易遏制住他们疯狂的势头。
即使如此,将雪盐铺塞得满满的蜂蜜,也是不到五日便销售一空,此后每日仍旧是宾客盈门。
在朝歌的蜂蜜生意趋于稳定,而更多的蜂蜜随着东伯侯卖盐的渠道流向四方诸侯之后,新一季的粮食又该收获了。
征粮官带着王洲赐下的白糖出发,回程之时除了带回惯例的粮食与贡品之外,还带上了几乎所有诸侯所写的奏疏。
核心内容大同小异,请求大王往其封地派遣农事官。
原因有二,一是这一季粮食产量。无论关内还是关外,试验田照旧保持了它们的高水准,产量少则两倍多则三倍有余。而有农事官负责的其他田地,少则增产一成,多则增产超过五成。
颗粒饱满、货真价实的粮食,谁能不心动?至少各镇诸侯不能。
要知道,虽说八百诸侯面上臣服于殷商,暗里各有小心思,实则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全是一团和气。
彼此亲近的、联姻的、互别苗头的、祖辈便有仇怨的……这八百诸侯的关系,用上八百张纸,都不一定能写得清楚明白。
最显著而不可避免的竞争就是相邻二城的人口争夺,毕竟每座城外乡野庶民与奴隶都不少。
不是因为乡野庶民会主动做选择,而是以诸侯们单纯而朴素的观念,增加人口最好最快的方式从来不是生了养,而是直接抢。
这种情况下,谁的兵马吃得好长得壮,优势就在谁的手上。
要诸侯们眼睁睁看着邻居或是邻居的邻居独树一帜得丰产,自己却苦苦守着那点微薄的粮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因之二则是此次诸侯收到的糖。之前的一波流言让朝歌朝臣趋之若鹜,然而未见实物,诸侯们虽有跟风之人,更多却是无动于衷。
然而此次实物到手,亲自品尝过后,诸侯们都确信,哪怕有蜂蜜珠玉在前,这白糖的前景也定然是一片光明。
眼看已经有人仗着农事官,偷跑种下甜菜,诸侯们又哪里肯落后于人?哪怕他们不能建厂,定也要在原料上掺一脚方才甘心!
王洲很满意地看过奏疏,照样选出一批比较偏远而又不擅农事之地,将顺利出师的学农之人分配了过去。
这回所派农事官,与上回相比,又增加了一种情况。则是王洲直接指定了农事官与其副手,二人搭配负责试验及种植之事。
对于其他诸侯,王洲也命人写信一一安抚,种植之事干系封地万千民众,半点不可轻忽。他派出的每一个农事官,都必须有担负得起身上责任的能力,方才能出去上任。
因此,初期可胜任农事官之人定然不多。但只要诸侯自己不放弃,每季收获之际均呈上奏疏,待人手充足,王洲定会给各处均配置农事官。
如此一来,上奏之诸侯无论是否如愿,皆是安安分分。
待到之后甜菜成熟,送至平沧二州制成白糖,再卖向四方。试种甜菜的诸侯挣得银钱喜笑颜开,其他诸侯眼热的同时满怀期待,众诸侯心中对王洲均是更为热切。
相对于甜菜的火热,与它差不多同时成熟的棉花却是悄无声息。所有棉花送到了临榆关,集中制成一件件棉袄,偷偷送到了闻太师的军营。
剥出来的棉籽,被柏林前来挑走一批做种,其他的全被王洲安排拿去榨油,以供照明,副产品棉籽饼粕则充当肥料。
两年前送来的蛇蜕,和一年前送来的少量棉袄辣椒,让闻太师在寒冷的冬季,令大队人马龟缩军营之时,也能派出部分精兵四处探查。
因此,在今年收到大批棉袄以及辣椒之后,闻太师仗着敌军畏寒、紧守不出,带领穿着棉袄的大军悍然出击。一路势如破竹,将那反了的七十二路诸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开春之际,七十二路诸侯或杀或降,闻太师大胜的战报送入朝歌。
朝议之时,宣读奏疏,众臣顿时一片欢腾。纷纷出言建议,太师回师之后,该如何庆功、如何赏赐。
“且住!”王洲打断众臣的喧闹,正色道,“太师此刻不能回师!”
“太师大胜,自当回朝歌受赏,不知大王为何阻拦?”比干看看左右,出班问道。
“太师大胜,自该重赏!”对赏赐一事,王洲十分赞同,但他也有不同的意见,“但却不必拘泥于朝歌!”
他双目如刀横扫众臣,“当初七十二路诸侯一朝反商,如今太师方得大胜便回朝歌,那七十二镇之地又该何人治理?”
许久无人应答,上大夫赵启试探地道,“投降诸侯降位留用,送亲子为质、亲女入宫。出征之人论功行赏,各领封地。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这是以往诸侯战败的惯例,但是不知为何,话刚出口,赵启便感觉后背一凉。
“滑天下之大稽!”王洲重重地一掌拍在案几上,声色俱厉,“公然反商、杀孤将士,还要他们仍旧位居诸侯?!”
“赵大夫将死去将士置于何地?!将孤之脸面置于何地?!又将大商尊严置于何地?!”
不妙的预感应验,难怪同僚都不吭声,赵启暗暗自嘲,然后麻利地俯伏认错,“臣思虑不周,请大王息怒!”
王洲又瞪赵启一眼,却也知晓他所言乃是以往惯例,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前年八百诸侯朝觐,这七十二镇不是也有人前来?”王洲似乎灵光一闪,冒出个好主意,“将他们安排入城,协助管理封地。”
群臣皆是一愣,当时那七十二镇之人,全是北伯侯崇侯虎找来充数的啊!毕竟四大诸侯,各率两百镇诸侯,北海七十二路诸侯一反,崇侯虎麾下之人与另外三大诸侯相比,也就将将过半。
为了自己的脸面,除了朝觐之时,崇侯虎找人充数,之后诸侯献美,他也一并替那七十二镇送了人来,在演戏一事上也很是卖力了。
只是派这些人去管理封地,北伯侯岂非实力暴涨?群臣迟疑,但想起方才大王用了“辅助”二字,倒是暂且并未插嘴。
无人反驳,王洲继续道,“出征将士论功行赏,选七十二人封爵,领兵坐镇各城。孤再派农事官,前往主持春耕种植之事。太师暂留北地一年,监督开展各项事宜。”
新诸侯领兵镇守、旧诸侯亲友安抚贵族、农事官扶持庶民,三管齐下,再有闻太师留下监督,这七十二镇,想来不久便能被大王牢牢掌控。
这般周密的安排,群臣也挑不出刺来,只是还有人问,“如此,之前投降的诸侯,又该如何处置?”
“孤最恨背叛!”王洲一脸凶狠地定下基调,见群臣皆是一凛,才略略敛了怒色,“所有反叛诸侯,全部去职削爵、贬为庶民,只可保留其家产。”
“再给孤详查打仗期间可有伤及大商将士,按将士损伤严重程度收取罚金。”
大王果真是恨背叛,真狠!
群臣又瑟缩了下,王洲全场扫视一圈,看向比干,“比干王叔,领众大臣斟酌太师赏赐及封爵名单,三日内拟出单子,待孤过目后往太师处传旨。”
“再有罚金等级数目亦要一一列举,同样送与孤过目,此后列入国法,所有人照章执行!”
“臣等领旨。”群臣应诺。
最后警告地看一眼群臣,王洲满意地散朝,大踏步而去。
乖乖当小弟,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那心思不正的,不要妄想即使失败还能维持原状。
他信奉的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气势汹汹地走回寿仙宫,袅袅茶香飘忽忽传来,王洲浑身气势一泄,快步走向会客室。
翠色竹榻之上,李冉一席青衣跪坐,身姿笔挺,眉目含笑,伸手一指他对面的茶盏,“你回来了!试试我学着你泡的茶,有了你的几分功力。”
“我记得,此处乃是我的寝宫。”王洲脚步一顿,再往前时面色已变得不善,“怎如今看着,你比我更像此地主人啊!”
“因你送我茶,我请人制了茶具、取了仙泉、寻了火种,多番习练过后略有心得,便向让你立刻品尝到味儿。”
李冉定定地看着王洲,眼中满是温柔和期盼,“别生我气可好?”
又来这一招!王洲踩着重重的步子,来到李冉对面坐下,“若你泡的茶不好,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都依你。”李冉宠溺地笑,将茶盏递给王洲。
王洲接过,浓浓茶香扑鼻而来。茶汤入口即化,甘香满口,相比王洲自己泡的茶,竟更合他口味。
见王洲神情舒缓,默默品茶,李冉也端起茶盏轻啜。只是眼神直勾勾看着王洲,半点没有遮掩。
轻哼一声,王洲只当对面之人不存在,气定神闲地品茶。
一盏喝完,毫不客气地将茶盏递到李冉面前,续了一回。
喝完三盏茶水,王洲搁下茶盏,对着李冉挑眉,“你这一回,可又是一去大半年。”
“非是我不愿早些回来,实是事出有因。”李冉连忙解释。
原来李冉回山之后,才发现在他离开期间,他寻来的试验人员,不仅没有松懈,反而又寻来更多同门共同研究。
他们各自分组,只新玉令这边,有的研究语音,有的研究文字,还有的在研究多玉令互通等等。而他只提了一个头的随身空间,却是有更多的人埋头其中。
待他回山,所有人已自动排序,先汇报成果,再请教这些时日积累下来的问题。其间有心生触动立马继续研究的,有明悟顿生直接闭关升阶的,还有更多彼此不服争吵不休的。
待李冉将这些人事理顺,便已过去了三个月。
拿着最新制成的半成品玉令,李冉总算可以前往碧游宫。
碧游宫外,烟霞阵阵、瑞气条条,草木繁盛、百花争艳。
李冉正观景,通天教主却是自有感应,忙忙带人迎了出来。
彼此见过礼,见李冉独身一人,通天便也挥退众弟子,单请李冉入殿,“道兄何以有暇来我洞府?”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正是为请贤弟相助。”
李冉也不卖关子,坦言自己如今正临瓶颈,又言他与孔宣同时感应到南方有机缘,故而想请通天与他一同往南方走一遭。
通天不解,“依道兄所言,那孔宣许是当年元凤之子。然就算如此,其也非是道兄之敌手,又何须多此一举要我同行?”
“只因我此行,并非是要与孔宣相争。”李冉答道。
“并非相争?”通天更是又惊又疑,修行之路上,他们可从来都不是甘愿退让之人。
李冉神色一肃,幽幽道,“此界机缘唯有一件,界外混沌之中,却是包罗万象!”
通天惊得险些跳起来,“界外混沌?!”
“此界乃劈开混沌而成,贤弟莫非以为界外是一片虚无?”李冉将王洲曾经的话转述出来,并举出有力证据,“师尊的紫霄宫,不正是在混沌之中?”
铁一般的事实不容狡辩,但通天也有问题,“若混沌中包罗万象,为何我等来往紫霄宫,从未见过一星半点有用之物?”
李冉听得好笑,缓缓摇头,“我也与你有同样的困惑,然有人问我,紫霄宫为何人道场?我又有何依仗,竟想在其主眼皮子下谋得好处?”
通天摸摸鼻子,这两个问题,问倒了李冉,自然也能问倒他。
不过,能对自己师兄问出这两个问题的人,通天眼中兴味一闪而逝,“敢问道兄,这两个问题,是何人拿来询问于你?”
第91章
通天知晓不会是元始,以元始的性格,打死他也问不出这种“犯上”的问题。
是其他与他们相熟的圣人?通天摇头,还是之前的原因,无人会说这等犯上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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