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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近代现代)——月芽尖尖

时间:2023-12-31 15:26:22  作者:月芽尖尖
  他觉得任惟简直就是在报复他。
  任惟起身了,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很局促地道歉,“对不起,应春和,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应春和受不了了,恶狠狠地瞪向任惟,“你除了会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该说的时候不会说,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到底谁差你这句对不起?!”
  他想听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何以他们之间如今只剩下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你知道这种菜有多难种吗?你知道我种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看着它成活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应春和的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眼眶也跟着发红。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非单纯是因为任惟将这株菜弄坏了才发的火,而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一齐喷涌了出来。
  任惟就好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一样,眼眶也轻易地红了,低低地说,“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什么都知道,但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应春和,是不是我失忆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你就可以将我彻彻底底地甩掉了。”
  王八蛋。
  应春和盯着任惟的脸,咬着牙在心里痛骂。但凡这个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都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来。
  率先松手选择放弃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应春和。
  “任惟,就算我真的想甩掉你,那也是因为之前是你提的分手,一走了之的也是你。你现在没有资格来质问我这些,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应春和的声线从最初气得颤抖逐渐平稳,变回了平素冷静的那个他。
  应春和话里的意思太清楚了,亏欠人的那一方从来都不是应春和,而是任惟。
  抢在任惟想要说话之前,应春和继续说道,“但你也不用想着弥补或者别的什么,我不需要那些。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以后能与我再不相见。”
  “偶尔的寒暄或者逢年过节的问候都免了,我们也不是可以做朋友的关系。”
  “明天离开之后,别再来了,也别联系了。”
  字字珠玑、句句戳心,任惟的脸色惨白如纸,好几次张唇,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就在应春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顾自弯腰去处理任惟留下的烂摊子时,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句低哑的“应春和,你心可真狠”。
  可不是心狠么,知道所有过往却不愿意告知分毫,告知那所谓的亏欠却不给人机会弥补,而是要让人一辈子亏欠,一辈子问心有愧。
  老天也好像意有所感,今天的日头比前几日都要小,到了傍晚更是阴了下来。
  吵过架之后,应春和同任惟基本不说话了,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吃饭时就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响声。
  这样的气氛如天边的乌云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等等…乌云?
  应春和怔怔地看着天际越来越多的乌云,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意,看起来像是在预谋一场倾盆大雨。
  “在看什么?”任惟走到门口,朝一直仰头看着同一个方向的应春和投来疑惑的目光。
  “好像要下雨了。”应春和喃喃。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样,下一刻,响起了一道惊雷,吓得应春和的身子都抖了抖,眼睛蓦地睁大了,像只害怕会被大雨淋湿翅膀的小鸟。
  任惟的神色比他轻松很多,淡淡地说,“兴许还是暴雨。”
  已经响了好几道雷,可迟迟还没有雨点落下,应春和笃定这是老天虚张声势的把戏,从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反驳任惟的话,“不会,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有雨。”
  “天气预报并不总是准确,万一呢?”任惟执着地看着应春和,“万一会下暴雨呢?这样一来我明天会不会走不了?”
  是了,这才是应春和坚定地反驳任惟的原因,一旦下起暴雨,天气恶劣,明天有可能会停航。
  “只有极端恶劣的天气才会停航,如果只是下点雨,明天就停了是不会导致停航的。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万一,就像我曾经在出租屋等了很久,想着万一你会回来找我呢?我一直没有删掉你的号码,想着万一你会跟我解释你不得不那样做的原因呢?”应春和深吸一口气,“可事实上是,这一切的万一都没有发生,生活是有既定的轨道的,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与万一,错失了就是错失了。”
  “应春和,你只是想说我们不可以再重来,对不对?”任惟望着应春和的眼睛,那双眼睛开始泛红、潮湿,在还未来得及下雨的时刻。
  应春和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就先听到雨点淅淅沥沥砸落在地的声音——
  下雨了。
 
 
第20章 “我想追你,应春和”
  离岛在今日傍晚时分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声势很是浩大,顷刻间就将整座岛笼罩在了狂风暴雨中,院中花草在这般的阵势下瑟瑟发抖,弯腰匍匐于地面上。
  “下雨了,应春和。”
  任惟的声音很平静,传入应春和的耳里时莫名清晰,让外面的风雨都随之模糊远去。
  老天都在帮任惟,应春和只能这么想。
  应春和从阶梯上起身,依旧不为所动,好似心如磐石:“只要明天雨一停,你还是可以离开。”
  夏日的暴雨来得猛烈却往往短暂,梦一样戛然而止,应春和深谙这样的道理。
  可他低估了任惟的固执,只听任惟又问他:“那要是明天没有停雨呢?”
  应春和哑然。
  任惟步步紧追,朝应春和靠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厘。
  这样近的距离,应春和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和下颌冒出来不久的淡青色胡茬。
  应春和心下一紧,感到一丝压迫。
  任惟就这样发问:“如果明天没有停雨,我走不了,你会让我留下来吗?”
  真是奇怪,任惟分明知晓所有成年人的社交分寸,也知晓如何相处才能让人更舒服,这得益于他良好的家教以及很小就跻身名流社会的经历。他能做到在任意场合的社交中都游刃有余,好似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可是在应春和面前,任惟放弃所有习得的社交技巧,成年人的拉扯,他直白、坦诚,毫不遮掩地袒露自己所有的心迹,要什么,不要什么。
  于是面对这样真诚热烈的情,应春和退无可退,甚至会为自己撒过的、算不上高明的谎言感到自行惭愧。
  真心应当是要用真心来交换的。
  应春和沉默了太久,久到天光都逐渐黯淡,风雨中的海岛隐进夜色里。
  突然的,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过后,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天地间皆亮如白昼,应春和的脸也因此被映得煞白。
  等闪电过后,世界重新恢复暗色,连屋内也一并陷入黑暗——
  停电了。
  应春和总算有了借口可以逃避回答任惟的问题,松了一口气,快速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张叔打电话,询问要多久才能通电。
  得到的回话却不怎么好,电路受损,得明天天亮了,雨停了才能请人去修。
  应春和略微烦躁地挂掉电话,手机电量已然所剩无几。
  无独有偶,任惟的手机也一样。
  “我去找找有没有蜡烛。”应春和说着就打算往屋里去,却被任惟叫住了。
  “等一下。”任惟在应春和的面前蹲下,用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纸巾擦去应春和小腿上被溅到的、本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过的雨水。
  他擦得认真、仔细,应春和看着他垂下的眼睑抿紧了唇,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
  “好了,你去吧。”任惟直起身,神色自然地好像不过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应春和连谢谢也忘了说,脸颊滚烫,飞快地转身往屋里走,因为黑暗和慌乱而不慎撞上了墙壁,咚的一声闷响。
  他疼得嘶了一声,却听见身后传来任惟的声音,说话内容很是关切,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心点。”
  应春和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能藏住。
  应春和跑回房间漫无目的地翻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能找到。别说是蜡烛了,甚至一根火柴都没能找到。
  应春和有些不合适宜地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觉得自己应该找小女孩买火柴,从而将自己于此刻困顿的情形中拯救出去。
  等等,火柴。
  应春和从一个很少打开的抽屉里找到了有段时间没有使用过的打火机,外面的漆已经有些掉了,隐约露出下面的金属铁皮。
  这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赠送人是任惟。
  “找到了吗?”任惟还站在门口,只是没有站得太出去,不至于被飘进来的雨淋湿。
  “没找到。”应春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热意已经退去不少,神情冷静,看不出有过慌乱紧张的迹象。
  他的指腹拨动打火机的滚轮,幽蓝色的火焰迸出来,攀上他口中咬着的香烟,淡淡的薄荷味在流动的空气中漫开。
  任惟看着应春和低头点烟的眉眼,好似被蛊惑一般,喉结滚了滚:“原来你抽烟吗?之前都不知道……”
  他话说一半顿住,意识到很久以前的自己或许是知道的。
  火焰熄灭,啪嗒一声,打火机被合上。
  应春和明白任惟话说一半的原因,挑眉看了任惟一眼,手指夹着细长的香烟从唇中移开,吐出个漂亮的白色烟圈,漫不经心地回:“偶尔会抽,没有瘾。”
  应春和抽过烟的声音变得沙哑,任惟的心变得很痒,觉得有瘾的好像成了自己。
  “能给我一根吗?”任惟问应春和,朝他伸出手。
  应春和把烟重新咬回嘴里,无所谓地将烟盒打开,让人抽了一根。
  而正当他想要将打火机也跟着递过去时,任惟却咬着烟凑过来。
  他的手掌罩在外面,挡住外头的大风,香烟朝着应春和口中燃烧的香烟靠近,一个红星变成了两个。
  微弱的光芒映亮任惟的眉眼,应春和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急速跳动。
  他叫不了停,它也不听他的。
  任惟抽烟的动作其实比应春和更为熟练,从前是,现在也是。
  应春和被任惟的动作惊得忘了拿烟,一口烟冲进喉咙里,狠狠地呛了一口。
  他连忙拿开烟,同任惟也拉开距离,扶着边上的门框,咳得惊天动地,好似一个瞒着家长老师偷偷抽烟的高中生,一个明显生涩的初学者。
  任惟轻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看来你确实是偶尔才抽。”
  应春和受不了了,过于暧昧的气氛压得他浑身发紧,索性破罐子破摔往门框一靠,直白地问任惟:“任惟,你到底想怎么样?”
  千里迢迢地跑到这个陌生的小岛来,并且死皮赖脸不准备走,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
  任惟笑了笑:“最开始,我只是想来找回我丢失的记忆,但现在,我想留下来是因为别的事。”
  “什么事?”应春和的眼皮一跳,心里隐隐约约知道那个答案,却不敢确信,任由一层白纱罩在那谜底上。
  “我还以为已经很明显了。”任惟为了让应春和听得更清晰,没有再抽烟,把香烟从嘴中拿出来,轻轻抖了抖烟灰,“我想追你,应春和。”
  任惟本就低沉的嗓音因为抽过烟变得更为沙哑,说不来的性感撩人。
  就这样,应春和的心在他的话语里如跳跃的音符般,演奏了一支激昂的交响曲。
  应春和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却又觉得理应是这样的答案,任惟这些天以来的所有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任惟在追他,任惟想要追他,又一次。
  有那么一瞬间,应春和觉得意识恍惚,好似回到很多年前刚认识任惟不久的时候。
  应春和那时候觉得很奇怪,任惟这个天之骄子的人物为什么会天天来找他,好像没有自己的事一样。
  当他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任惟时,任惟当时又好气又好笑。
  “不明显吗?我想追你啊,应春和。”
  应春和眨了眨眼,没有回应任惟想要追求的话,而是问他:“要不要喝酒?”
  任惟一愣,而后笑了:“什么意思?拒绝我还要喝点酒才行?方便我借酒消愁?”
  虽是这么说着,他却跟着应春和的步伐一起往屋里走。
  他举着手机,用手电筒照着应春和的脚下,看着应春和从客厅的木柜里将酒拿了出来,并非是任惟以为的啤酒或是红酒,更不是高度数的洋酒,而是一个土陶的坛子,上面罩着个红布头。
  “自己酿的?”任惟好奇地看着应春和将酒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什么酒?”
  虽然已经能够闻到一点空气中的酒香,但是任惟却没法分清是哪一种酒。
  “嗯,自己家酿的,是油柑。”应春和把坛子放好,揭开封住的红布头,酒香四溢,飘满了整个屋子。
  “好香。”任惟的鼻子耸了耸,迫不及待地要去拿杯子倒酒。
  等他从厨房里拿回来两个玻璃杯时,应春和已经抱着坛子喝了一口,说话间酒香便从他的唇齿里溢出来。
  “你回来了。”应春和看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灰影,轻轻歪了歪头。
  任惟暗道不妙,眼睛一眯:“什么啊,你不会就已经喝醉了吧?”
  “开什么玩笑,任惟。”应春和不太服气地皱眉看人,将杯子抢过来,极有气势地往桌上一砸,发出轻脆的声响,“别瞧不起人,我能把你给喝趴下。”
  “行行行。”任惟其实怀疑应春和已经有了醉意,但并不拆穿,给他倒上了一杯酒,满的。
  “光喝酒有点没意思吧,玩个游戏怎么样?”任惟试探性地问应春和,语气有诱哄的意味。
  应春和轻易地被吸引,酒精让他的警惕性比平日低上很多:“什么游戏?”
  “老套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任惟给自己也满上一杯酒,“大冒险就不必了,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喝一杯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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