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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近代现代)——月芽尖尖

时间:2023-12-31 15:26:22  作者:月芽尖尖
  应春和没想到任惟会跑出来接自己,更没想到任惟的身上还系着家里的碎花围裙,一时怔住,“你做饭了?”
  “对啊。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吃,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做了你的那份。”任惟说到这,对应春和很庆幸地笑了一下,“还好你回来了,这样我晚上就不用吃剩饭了。”
  对任惟这个行为,应春和感到很不理解,“你自己会做饭干嘛还要叫我回来?”
  任惟因他这句话垂下眼,很轻地说了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语气,神情也没有泄露太多的情绪,但是由于应春和太了解任惟,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他的委屈。
  像是在说,我想和你一起吃饭有错吗?
  应春和不太自在地想要缓解这古怪的情绪,将手上的袋子提起来了一些,“给你买的东西,过来拿。”
  任惟先前没有注意到那个袋子,听到应春和给他带了东西立刻高兴起来,凑过去提袋子,一边去提一边笑着问,“谢谢,都买了些什么?”
  应春和在心底给任惟翻白眼,想着买什么不都是你让买的吗?买了什么你不知道呢?
  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袋子里还真有任惟不知道的东西,他想要叫住任惟,但是任惟已经率先一步将那样东西拿了出来。
  任惟的表情有些惊喜,很意外地看着那袋蓝色外包装印着一个小浣熊的饼干,“这种饼干现在居然还在生产吗?感觉已经是很早以前吃过的了。”
  很快,他又捏着那袋饼干转头看向应春和,“这个也是给我买的吗?”
  应春和很想说不是,但是任惟亮亮的、写满期待的眼睛又让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总觉得让自己显得像个恶人。
  他只好转开脸,不去与任惟对视,“随手拿的,你想要就给你吧。”
  饼干当然是应春和给自己买的,这种饼干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很久远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小学。
  他在超市的货架上看到这种饼干还在售卖时,难免神情恍惚了一下。在各色新奇包装、特别口味的零食中,它显得格外不起眼,像个表面干净却好似积灰的另类。
  应春和觉得它很可怜,也很像他自己。
  于是他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将它从货架上拿下来,结账,买回家。
  完全没有想过这袋小饼干会让任惟很喜欢。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应春和都觉得配得上任惟的东西应该是足够好的、足够闪亮的,可以是特意为他空运来的西冷牛排,可以是价格不菲的变频空调,也可以是手工定制的西装。
  而不应该是挑出蛋黄的水煮蛋,随手买回的过时饼干,廉价老旧的台式风扇和便宜普通的文化衫。
  任惟不属于离岛,也不属于应春和。
  应春和不经意流露出的那点难过被任惟精准地捕捉到,有点小心地问他,“你是不想给我吗?如果你很喜欢的话,我可以不要的。”
  “没有很想要。”应春和收好自己那点些微的难过,目光在任惟想要拆开饼干的手上一扫,“不是做饭了吗?饼干等会儿再吃吧,先吃饭。”
  之前就是这样,任惟经常会乱吃零食,最后吃不下饭。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对吃的饭挑剔,对零食倒是不挑剔,什么都吃,超市找零拿回来的糖果都是他吃完的。
  但应春和不喜欢浪费食物,小的时候家里不是很有钱,有过饿肚子的经历,所以对于饭菜都看得很珍贵,哪怕吃不下了也不会浪费。
  这样因为贫穷养成的习惯是离岛和童年带给应春和的烙印,终其一生都难以抹去。
  任惟动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一桌菜,卖相还挺好的,完全出乎应春和的意料。起码在他和任惟分开的时候,任惟还是不会做饭的。
  应春和总觉得,任惟可能这辈子都不用学会这些。
  任惟不是富二代,而是富三代,不出意外未来也会富下去,所以他不用领教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苦难和不可得。
  这样的人,或许一生都不会拥有什么遗憾。
  任惟应该是去美国之后学会的做饭,做的菜也偏西式,一共四道,分别是芝士焗虾、香煎鳕鱼、黑胡椒土豆泥和奶油玉米蘑菇浓汤。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应春和走进餐厅时,误以为自己家里多出来一个田螺先生。
  应春和尝了土豆泥,口感绵密、清凉,很适合夏天,难得让他觉得夏天吃饭不是一件痛苦的事。
  离岛的夏天总是很热,每每这个时候应春和的胃口都会很差,过热的天气会让他有些排斥进食,今年也不例外。
  今天中午他却吃完了一整碗饭,是入夏以来他中午吃得最多的一次,他将这归功于任惟的厨艺还算不错。
  “你下午还要去学校画画吗?”吃完饭之后,任惟问应春和,看人的眼睛很亮。
  应春和不太适应他这样,开始觉得失忆了的任惟很没有边界感。
  这人之前对别人也是这种热情的态度吗?也会这么看人吗?
  记忆过于久远,应春和没能想起来。
  “要去,怎么了?”应春和的画还没画完,虽然学校那边给出的工资并不高,但是他画得很用心,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任惟不愿意将自己等待应春和回复消息反复解锁手机的事和盘托出,只是说,“我一个人在家比较无聊。”
  应春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跟我去学校也很无聊,我要画画,没有时间带你玩。”
  “没关系,我不介意。”任惟只是想跟着应春和出去,“我就在边上看着你,不会打扰你工作。”
  应春和想说你不介意我介意,可是对上任惟期待的眼神又说不出话来。好皮囊带给任惟的优势太明显,对上那样一张脸,应春和每次都狠不下心。
  “好吧。”应春和妥协了。
  任惟明显很高兴,“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半个小时之后走,不要带什么。”应春和很冷淡,有点不想跟任惟交谈,将手机拿出来装模作样地刷。
  任惟就是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应春和,你上午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了?”
  应春和刷手机的动作顿住,觉得任惟这话问得直白又突兀,一点成年人交往的分寸都没有。
  这样的问题,其实一句“临时有事”就可以搪塞过去,但是应春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刺回去。
  可能是因为任惟那条消息给他带来的不适,也可能是因为毫无记忆的任惟给他带来的郁闷。
  “你发了我就一定要回?”应春和的语气不冷不热,看向任惟的眼神也一样不热切也不冷淡,只是如水一般流过,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什么。
  任惟觉得自己是被水冲刷过的石头,从里到外都湿漉漉的,有点狼狈,只好硬气地没有回这个明显尖锐的问题,转而去开饼干的包装袋,将小熊形状的饼干放在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
  咔嚓一下,小熊就断掉了脑袋。
  应春和有点看不下去,皱着眉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突然就注意到任惟白皙的胳膊上有个明显的红点。
  他默不作声地进房间拿出来一瓶花露水。
  任惟愣愣地看着应春和,直到人已经走了过来,动作熟练地在他胳膊上长了蚊子包的地方一喷。
  那点被任惟自己都忽视掉的蚊子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他受宠若惊地看着应春和,木讷地说出一句,“其实也没有很痒。”
  应春和觉得他不识好歹,但是举着花露水的手没有松开,冷淡地问他,“还有哪里吗?”
  于是任惟给应春和展露了他一个晚上就收获的十几个蚊子包,胳膊上、腿上、脚背上。
  豌豆公主般娇贵的少爷得到了离岛蚊子的认证,确实细皮嫩肉。
  应春和蹲着给任惟喷他脚背上的蚊子包时,他开始觉得自己似乎给应春和带来了麻烦,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事很多,解释道,“我以前好像没那么容易被蚊子咬,昨晚我都没看到过蚊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被咬了这么多处。”
  给他喷完最后一个蚊子包,应春和抬起头看他,面无表情戳穿他的谎言,“别撒谎,任惟,你以前也很招蚊子。”
  任惟的脸红了,长这么大以来,他嫌少有撒谎的时候,更不会有被这样直白地戳破谎言的经历。
  是他一时忘记了,应春和远比他知道的更为了解他。
  任惟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能够辩解的话。
  应春和开始发现任惟一无所知的乐趣所在,他可以尽情地戳破任惟的一些谎言,看任惟这样尴尬得无所适从的反应,让如今的任惟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
  这给应春和带来一种隐秘的、微小的快乐。
  他率先放过继续为难任惟,给出一个台阶下,“晚上给你点蚊香。”
  任惟很识趣地顺着台阶下,但是又有那么一点得寸进尺,“要点两卷,这里的蚊子很凶!”
  [应春和的日记]
  2017年8月23日
  我和任惟吵架了,他的错。
  昨晚他没回来,爱回来不回来,谁稀罕。
  可能因为晚上没睡好,早上我起得格外早,开门的时候外面蹲着的人都还没醒。
  任惟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脑袋埋在臂弯里昏睡。
  我突然就消气了,走过去拍他的脑袋,让他进去睡。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和我一样晚上没睡好,很委屈地说我终于出门了。
  原来他跟我吵架之后根本没走远,见我没追出去自己又回来在门口蹲了一整晚,身上被咬了很多蚊子包,进屋后脱光衣服让我给他涂药。
  北京的蚊子素来公平,咬人也咬得均匀,皮肤白嫩的任惟身上直接被咬出了一块地图。
  我给他涂药的时候,他一直哼哼唧唧的,一边怪我不出去找他,一边道歉说不该跟我吵架。
  最后他转过脸来看我,眼睛还是红红的,有点小心地问我,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以后的事情没人说得准,但我还是答应了任惟,至少下一次吵架的时候我会让让他。
 
 
第09章 “任惟,要点脸”
  出门依旧是骑应春和那辆白色的小电动车。
  就像不希望总是应春和给自己做饭一样,任惟不希望总是应春和骑车带自己,于是提议,“要不我骑车带你吧?”
  应春和没说不好,只是看他一眼,“你骑过电动车吗,任惟?”
  任惟闭嘴了。
  应春和轻笑一声,显然因为任惟吃瘪而变得心情很好,但是这点笑容因为任惟上车时的重量而迅速碎裂了。
  应春和眼疾手快地扶稳电动车,深吸一口气,埋怨道,“任惟,你好重。”
  被控诉的任惟有点忧伤地坐在应春和电动车的后座,摸着肚子想自己晚上要不要少吃一碗饭。
  离岛中学和应春和的家隔得并不远,途中经过了岛上的小型超市。
  超市的名字并非任惟熟知的沃尔玛、华润万家这一类,也非图吉利的家和、佳惠、喜洋洋、好又多这一类,而是很飒气的一个人名——翠姐超市。
  看见这名任惟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散在风里,落在应春和耳朵里带上了点细微的痒意。
  “超市老板娘是叫翠姐吗?”任惟笑着问应春和。
  应春和觉得耳朵痒,但是在开车腾不出手去揉,只能身子稍微往前挪了挪,这才回答,“对,这家超市开很多年了,最开始只是便利店。”
  “你给我买的饼干就是在这买的吗?”任惟问应春和。
  此时正好经过一段不太平的路,电动车颠簸了一下,似乎是怕摔,他条件反射性地将搂着应春和腰部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应春和明知道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却难以避免地心跳加速。
  “任惟,要点脸。”应春和皱着眉,“明明是你自己抢走的。”
  可是任惟的脸皮很厚,应春和早就知道。
  等那段不太平的路过去了,任惟的手还是搂得很紧。
  这比抢饼干过分多了,应春和却没有骂他。
  今天校门口值班的门卫是跟应春和很熟的胡爷爷,见了应春和就跟他热情地打招呼,“诶,小应啊,你又来学校画画了?”
  胡爷爷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记性不大好,忘记应春和上午就来学校了,中午回家的时候还跟他特意说了下午还会过来。
  “是啊,我又过来了。”应春和将电动车在校门口停好,让任惟从车上下来。
  胡爷爷这才注意到应春和的电动车上还带了个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没认出来,估摸着应该是学校里新来的年轻老师,也笑呵呵地叫了声,“小应你今天和小林老师一块儿来的啊?”
  应春和跟任惟都怔了怔,还是应春和先反应了过来,对胡爷爷笑道,“胡爷爷,您这眼神越来越差了啊。这不是小林老师,是我的朋友。”
  哪知胡爷爷年纪大了不仅眼神不好,最近耳朵也越来越差,笑着点点头说,“噢噢,你和小林老师是朋友啊,我知道我知道。”
  应春和被弄得哭笑不得。
  偏偏一旁的任惟还凑过来问,“小林老师是谁?跟你很熟吗?”
  迎着对方热切的眼神,应春和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就这么一句话,搞得任惟再度受伤,闷闷不乐地跟着应春和走进校门,一直走到篮球场也没有主动跟应春和说话。
  应春和自然不会主动同任惟说话,将画具拿好之后就准备继续没完成的画作。
  而任惟的注意力已经被墙上的画吸引了,那是一幅以蓝黄为主色调的画,画的是海,海里却长了许多向日葵,一枝一枝挨挨挤挤地向上生长,在海风里摇曳。
  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
  任惟为此发出惊叹,“好漂亮。”
  应春和拿画笔的手一抖,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人对这面墙画的赞美,每天走过路过的学生老师能让他收获不少溢于言表的夸赞,可任惟与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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