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是寒儿的皇后,昭儿,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先考虑考虑南诏,你是南诏太子,背后是千千万万的南诏百姓。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朝华原本挺直的脊背弯了些许,他垂眸轻声道:“是,儿臣受教了。”
看着儿子颓丧的样子,南诏皇后有些心疼:“昭儿,母后知道是委屈你了。你不是问你是不是有个兄长吗?母后现在就告诉你如何?”
“多谢母后。”朝华轻声道。
“你父皇在娶我之前,原本是有个皇后的,但皇后是南诏太后的侄女,太后垂帘听政多年,一直把持着南诏的朝政。你父皇后来从太后手中夺回了朝政大全,也就废了太后侄女的皇后之位。但那时太后侄女已经怀了孕,不过不是你父皇的,是一个侍卫的。你父皇到底是念在儿时的情谊上,成全了太后侄女和那个侍卫。”
“但太后侄女非说那孩子是你父皇的,甚至不惜以死逼迫。她死之后,你父皇便将那孩子安置在了城外的寺庙中养着。那孩子并非是你兄长,你不信可以去城外看看那孩子。我也是到了南诏之后才听说此事,问了你父皇才知道的真相。外面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觉得那孩子是你父皇的。”
“昭儿,你是南诏太子,有些事该如何辨别,你可以请教你的父皇。你已经在外面呆了三年,如今也该收收心回来肩负起你该负担的责任了。”
“母后,儿臣知道了。”朝华声音闷闷的。
另一边时洛在宫里见到了个熟人。
“阿洛,你怎会在此?”温若面带疑惑,显然他还不知道君以寒将时洛带回宫的事情。
时洛耸耸肩道:“一言难尽,温兄这是回来了?”
“嗯。”温若点头:“事情办完便回来了,阿洛你这是?”
“没什么,就是被陛下留在宫里做客而已。”
“可朝华已经回到南诏了,你应该和他一起回去才对。难道是,陛下认出你了?”
时洛点头,肯定了温若的猜测:“之前我逃出去过一次,又回来了。”
温若面带关切道:“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不用,”时洛笑了笑:“陛下安排了上百暗卫监视我,出不去的,不过温兄可愿一起吃顿便饭?”
温若皱眉,上百暗卫的话,他确实也做不到带阿洛离开。
“好,阿洛所邀,怎敢不从?”温若装模作样的拱手道。
这顿饭最终还是吃上了,不过多了两个人一起吃,毕竟帝后驾临,岂有不接待之理?
时洛和温若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无奈。显然是那位陛下听了暗卫的禀报,怕温若将人带走,才来加入的这顿饭局。有帝后二人在,时洛也没法和温若好生吃一顿饭,故而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不过也恰好方便了时洛,毕竟时洛已经找了君以寒很久了,但君以寒都以各种理由不见他。
时洛拦住将要离开的君以寒,轻声问道:“陛下之前说会放我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如何?”
君以寒愣了一会儿,绕开时洛道:“今天日子不好,改日吧。”
时洛简直要气笑了:“改日是改到哪一日,陛下是拿我当小孩子骗吗?”
君以寒脚步顿住:“朕并非此意,今日确实不行,朕还有事,告辞。”
但时洛打定主意今日要和君以寒说个明白:“陛下是想食言而肥?”
“阿洛,朕并非此意,在多等几日如何?”君以寒回首道。
“可我已经等了两个月了,陛下还想让我等多久?”时洛轻笑一声,询问道。
君以寒周围环绕着低气压,柏锦玉打圆场道:“阿洛,陛下今日确实有事,先让陛下处理朝政?阿洛若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找我。”
“我没有什么需求,我只是想离开。皇后殿下,这件事,您能做决定吗?”时洛轻声问道。
君以寒听到了时洛的话,但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洛如果是想离开的话,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办法做决定。毕竟陛下根本不想阿洛离开,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阿洛离开。
柏锦玉叹息一声:“阿洛,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时洛抬头看着柏锦玉轻声道:“皇后殿下,我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柏锦玉温和道:“不能试试找到留下来的理由吗?”
时洛认真道:“我从不曾想过要留下来,山川大海,我都想去游览,而非困在着高高的宫墙内,每天看着巴掌大的天空。”
“阿洛,给我点时间,我劝劝陛下。”柏锦玉依旧很温柔的对着时洛安抚道。
君以寒都走了,他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吗?时洛笑笑:“多谢。”
待柏锦玉走后,温若看着时洛苍白的脸有些心疼:“阿洛,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第83章 :一些回忆
“多谢温兄,不过不必了。”时洛拒绝了温若的建议。
“你不想离开吗,阿洛? ”温若低声问道。
“陛下显然不想我离开,我何必将你牵扯进来?我自会找到离开的法子,温兄不必忧心。”时洛笑着对温若点点头。
温若叹息一声,轻声道:“阿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用那块玉佩找我便是。”
“好。”
另一边南诏国。
朝华已经见过寺内被君以寒称为他兄长的人,是个很清冷的人,名唤青桐。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僧人,和其他僧人一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吸引朝华的是,这人与他父皇有三分相似。
按他母后的说法,这人应当和他父皇没有关系,可是毫无关系的两人,怎么会相似?朝华将顾甲派出去,调查这人的身份,要放在以前,他或许会相信相似是偶然,但现在他才不相信什么偶然相似。
一只灰白色的信鸽落在朝华窗前,朝华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上面只有几行字:太子妃被大云陛下囚于皇宫,暂无法与其取得联系。安宁伯于闹市被人刺杀,追封越亲王。
洛洛还在君以寒的皇宫,不知道这两个月他过得如何,会不会瘦了。
朝华提笔写到:继续探查太子妃的一切消息。
写完之后绑在信鸽腿上,将信鸽往空中一抛,看着信鸽越飞越远,最后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朝华脸上依旧笑得温柔,细看之下,黑色瞳孔中并无一丝笑意,反而有着数不清的寒气。洛洛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君以行居然死了,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毕竟君以寒对君以行有多好,从他们在诏狱的待遇来看,他再清楚不过。君以行怎么会死呢?朝华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虽然在大云呆了几年,但并未对大云设防,故而在大云并未安插多少眼线。自他被君以寒关在诏狱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之后,他就知道以前是自己错了,亲兄弟还有可能会因为皇位抢个你死我活。更遑论他们是两个国家,哪怕有一层表亲关系在,终究还是两国人。
他以前一直觉得大云也算是他的母族,终究还是被现实打了一耳光他才清醒。朝华从被君以寒强行驱离大云,他就开始在大云安插眼线,虽然可能晚了一些,但这不过是开始,一步步来总会得到他想要的。
时洛已经在皇宫中呆了快半年,这半年来,君以寒一直对他离开的事情避而不谈。时洛也清楚自己这般直接对上君以寒,让他同意离开就是天荒夜谈,绝无可能的事情。
他索性放弃了去找君以寒说离开的事情,整日在皇宫中无所事事,四处闲逛。每天从睁眼开始,一天的生活就已经明了,穿衣吃饭闲逛休息。每一天都基本和前一天完全一样,时洛偶尔也会看看书,去太医院帮帮忙什么的。
只要他不说离开,君以寒对他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柏锦玉更是对他宠得厉害,但凡他想要的,柏锦玉就没有不给的。偶尔他还会被柏锦玉带去看清湖郡王和雪妃,其实这小日子过得还挺安静祥和的。可这样的日子不是时洛想要的,他最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而已。
君以寒并不常来看他,但他经常在暗处注视他,时洛武功不差,久了院子里的暗卫都熟悉了,他也就知道是谁在暗处窥视他。都说知足者常乐,他不明白君以寒明明已经有了柏锦玉那样喜欢他的人,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
难道君以寒想效仿娥皇女英?柏锦玉接不接受他不知道,但他自己一定是不接受的。时洛不信连爱都可以分成两份的人,难道不会将爱分成千份万份?他也曾捧出过一颗真心,却被践踏到尘埃里。注定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会去强求。
自他成为阮洛后,相比君以寒,他接触更多的是朝华那个纯粹到近乎傻的人。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朝华从来不会要求他做什么,两个人如果有一个一定要让步,那个人一定是朝华。而君以寒永远只会要求他让步,不论他是否愿意。
和朝华分开半年,时洛才渐渐发觉,其实他对朝华并非是没有感情的,任谁被那样纯粹的喜欢,也会动容的。他只是那时候看不清自己的心,总是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才没注意到那个对他最好的人。如果能离开皇宫的话,就去找朝华,如果朝华眼中还有他的话。
虽然时洛表现的很乖,也没再提离开的事,君以寒也从未放弃过对他的掌控。他殿里的暗卫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任谁被一群人一直监视,尤其是还能发现那群监视他的人的情况下,心情也好不起来的吧。
温若倒是来见过他几次,也暗示过他需不需要帮助,都被他拒绝了。他相信哪怕是接受了温若的帮助,他也逃不出皇宫。他和温若说了什么,他相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出现在君以寒的桌上。
时洛偶尔会回想起第一次见君以寒的场景,当时清湖郡王根本不受绑匪的威胁,上面的人给绑匪下令杀了他泄愤。可因为那张和柏锦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绑匪最终还是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卖到京城最大的青楼。他脸好,能卖的上价,再者便是凭这张脸,一旦开始接客,那就是在往清湖郡王的脸上甩耳光。
他才六岁,那黑心的老鸨便给他挂了牌子,专门接待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他被绑起来,逃也逃不掉,呼救也没人会救他,他的卖身契还在老鸨手上。当他看到那个肥硕的客人离他越来越近,油腻的手快要摸到他脸的时候。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紧接着便是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那个客人甚至没来得及痛呼,就倒在了地上。他看到那个客人身后,是个蒙着面的少年,一双眼睛像凶狠的鹰隼,扫视了他一眼就要抽刀离开。
他当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对着那人喊了声:“恩人哥哥救我,时洛愿给恩人哥哥做牛做马偿还恩人哥哥的恩情。”
那人似乎是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你哥哥。”
当时他急了,他怕这人不管他,即便这个客人是没了,但只要他还在,就一定会有下一个客人,今天他是逃过了,可明天呢?他还要去找爷爷,他不能等。
他双目含泪,哭的可怜极了:“恩人哥哥,求求你了,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恩人哥哥。”
那人看了他好久,最后还是救了他,然后把他带到了杀手组织。后来他们在血雨楼相依为命整整六年,还是有不少美好的回忆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记不起那些回忆,只记得血雨楼惨无人道的刑罚,还有被毒虫撕咬的日日夜夜。
上一世原本他以为见到君以寒就能结束他的噩梦,可真见到之后,君以寒却任由他被人欺辱,放任将他推向死亡。所以他那颗赤城而热烈的心,在那个雪天,被冰封上了。
他的心不会再为君以寒解封,可柏锦玉不同,他们曾是兄弟,性格也很相似,他不能再让君以寒封上他的心之后,再封上柏锦玉的心。他看得出来,柏锦玉对君以寒的爱意,并不比当初的他少。而他现在也喜欢上别人了,给不了君以寒想要的。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离君以寒远远的,这样对谁都好,可君以寒不愿意放手。
时洛感觉要是再这么皱眉,他的额头都能出现一个川字了。也不知道这半年朝华过得怎么样,应该不会很差吧,毕竟他父母恩爱,兄妹和谐,不需要为了皇位和人争斗。
时洛发现暗中窥视他的那道目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柏锦玉也很久没来找过他。尤其是这两天,他发现院子里的暗卫各个精神紧绷,似乎要出什么大事。
时洛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暗中打听,也让他打听出一点苗头。原来是君以寒的某位叔叔反了,好像是因为削藩,那位王爷说君以寒为了削藩连亲弟弟都能逼死,于是联合好几个王爷,一起反了。
叛军来势汹汹,似乎已经到了上京城外,整个上京城人心惶惶,连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也吓得不轻。这种情况下,君以寒都没撤走他殿里的上百暗卫,也是真的很看重他了。时洛因此去找了柏锦玉,柏锦玉脸色并不好看,但也在安慰他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有什么问题,让他安稳呆在宫中便是。
他确实对此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宫中等候消息。
两日后,他原本在午睡,却被暗卫一把拉起,将他带到了皇后的寝宫,柏锦玉一身凤袍,威严华贵。他原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暗卫便给他解释了一番:那几个王爷的人攻进了皇宫,君以寒怕他出事,便让人将他带到了柏锦玉的宫殿里,安排了重兵保护。
可他和柏锦玉其实都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人,他们都会武功,而且武功相比于大多数人来说更好。君以寒也是关心则乱,他门都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
第84章 :宫变
当时洛看到柏锦玉要带着一半的兵去找君以寒的时候,他跟上了柏锦玉,表示并不需要留一半的人保护他。
他也会武功,他们可以一起去。柏锦玉心忧君以寒,最终还是同意了时洛的提议。
柏锦玉带着士兵一路杀到前殿之时,前殿正好混战成一团,柏锦玉带着人一头扎了进去,时洛也在其中。
君以寒看到他们的刹那,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锦玉怎么会来,阿洛也跟着来了,不是让他们好好在后殿等着吗?前殿这么危险,万一——
君以寒眸子逐渐染上赤色,现在不能让人发现锦玉和阿洛。他控制自己将眼眸从他们身上移开,转而凌厉看向蹦跶得最欢的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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