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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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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 大家还记得本文开篇 小阿桢给哥哥泼了一身洗脚水的事吗)
 
 
第113章 旧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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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1
  此后,直到车驾入长安,兄弟二人没再说上一句话。
  齐王命尚书左丞钟世琛会同军中书吏论定李劭的罪名。煽惑三军,行刺乘舆之内,倾覆国家,大逆不道,罪当枭首弃市,坐三族。长安城中的大长公主再也坐不住,连夜上书泣告,哀求齐王网开一面。齐王宣称大长公主毕竟是皇室尊长,敕令留其性命,但夺去奉邑以示惩戒,至于李氏子孙,则全数抄没,不余一人。禁军三营主将胁从谋逆,亦各有论定。
  接下来是整顿三军。齐王奉天子诏,拜陆梦襄为中军将军,统率天子禁军,羽林、虎贲、期门三营首领也全部换血;南军重新编列,合为一军,骁骑将军陆长靖升太尉,另擢拔数名陆氏亲信为南军诸营司马。陆氏父女一跃成为朝中最炙手可热的要人。此外,一连数道诏牒飞传长安,以廷尉杨标为御史大夫;尚书左丞钟世琛拜尚书令;中常侍立德调中书令……
  最后一道,是罢废丞相之位,以齐王怀桢为相国。
  虽则皇帝与齐王在外人看来仍是肝胆相照的亲兄弟,但身居要津的公卿们却能发现,皇帝所亲信的旧人中,那些没有倒向齐王阵营的,竟是一个都不剩了。
  而怀枳只能在车上沉默地听着这一切,听着怀桢是如何冒着他的名义,将他一分分一寸寸地剥夺。
  二月朔日,天子车驾至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御史大夫杨标、尚书令钟世琛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奉迎车驾还宫。
  翠盖摇摇,白马騑騑。料峭春寒之中,万物已有了复苏的迹象,太液池冰澌溶泄,垂柳张开了柔软的青眼。怀枳看不见这些,只觉轩车忽而一震,那“哐当当”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脑中那长久嘶哑的弦也终于断裂。
  怀枳已经不再有好奇,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一抬。然而板墙打开了,似有若无的春光泻了进来,有人在外头恭恭敬敬地迎候着他。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车中禁闭太久,尽管可以随意地站立坐卧,双足仍近乎麻痹。他趔趄一下,便有宦官来搀扶,他看了一眼对方陌生的面孔,没有做声。
  齐王不在。十余名宦侍在轩车两旁肃立,面容寡淡,而他们身后是执着银亮刀枪的卫卒,暗示着他不能拂袖而去,甚至连想都不能一想。
  他抬头看向前方。
  足有百顷方圆的宫室,四面高墙的中央是一格雪做的白云。御河从墙下淌过,流出早春脉脉的冷音。正堂的祭殿香火未绝,东厢寝殿拔地而起,楼阁葳蕤,一年前的新匾,如今也耀映着流水般的日光——
  “常华”。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怀枳蓦地转身,衣袖一拂:“齐王呢?”
  他眉眼冷冽,被目光扫到的宦官都低下头,但动作却不停,只压低肩膀,弓腰并足,合力从两旁往中间合上那巨大的红铜制的门扇。
  这一扇门素常是不会关起来的。它挪动得如此笨重、缓慢,每一呼吸都发出势如千钧的吱嘎之声,怀枳快步向前,一手用力扣在门边与宦官僵持,手腕青筋毕露,声音低沉地泛出怒意:“朕问,齐王呢?!”
  宦官们脸色僵硬而沉闷,几乎让他怀疑是聋子,一腔子火气都无处发,只是两相瞪视。但很快又有四名侍卫上前,同宦官一起关门,将银亮的长枪横在了铜门金钉之前,险险要刺进他的胸膛。
  没有人在意他的问话,抑或是在意到了但不觉得有必要回答。时至今日,他还以为自己能对齐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加上侍卫的力气,铜门终于在地面上滑出一道残缺的圆,“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外边的天光,没来得及弄明白任何事情——他只是问齐王在何处,他只是想见一见齐王。
  最后不知是谁,往他背上推了一下。于是他跌进了黑暗之中,这一座象征兄弟之爱坚不可摧的堂皇殿宇,刹那就将他吞噬。
 
 
第114章 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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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怀枳并不适应。常华殿是一座巨大的寝殿,有书有酒,足够他坐卧自娱,但他并没有那样的心情。每日里那些陌生的宦官会来两次,给他带来食物热水,清扫楼阁,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怀桢精挑细选出来的聋哑的呆子。宦官之中有一人,做事格外认真一些,打扫格外细致一些,有一回,甚至给他带来了一只橘子。
  这一只橘子已是果皮老朽,叶片枯黄,稍稍掰开,连果肉都已发干。怀枳怔了一怔,旋即握紧,他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他在告诉自己时间。
  恐怕都将三月了。
  这样久了,难道外间都已将他忘记?怀桢拿着他的玉玺,坐着他的御座,难道就那样地稳当,连一丝岔子都不会有?
  他不能放心,也不能理解。来来回回地思量弟弟理政的模样,却想不出,眼前只有很模糊的形象。他熟悉弟弟撒娇耍痴,但弟弟锐利的样子、冷酷的样子、沉稳的样子,他却总是刻意地忽略。
  他反反复复地只是想,为什么,为什么阿桢会这样待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无上尊荣,只是为了与他争个高低输赢吗?不,当然不是。阿桢若果然权欲熏心,就不会为了鸣玉来忤逆他。他很清楚一个真正权欲熏心的人是什么模样……
  再往前追,他还能想到自己即位之际,那雪谷中的一夜,和那城楼上的一箭。他过去尚不能懂,但他如今懂了,于是久远的被高高悬置的悔恨与苦痛,便一点点反噬他心脏。然而阿桢是为了那一箭才恨他吗?似乎又不完全如此。
  因为,若是为了那一箭,那阿桢至少是真的爱过他,才恨他的。
  他做过那样昏了头的错事,他被悔恨与惧怕淹没,他可以低下头跪下身来弥补,早在甘泉道上的那一个雪色霏微的清晨,他就已经定下过决心——
  可他如今对这一点已不能确信。
  他要何时才能同阿桢再见一面,再谈一谈?尽管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他……他只是也很想他。
  他忽然在身上左右寻摸了一会儿。他的贴身用物都被拿走,衣裳也换过,此刻只剩最后一枚玉佩,是西域进贡的青玉,标记着天子的徽识。他握住那宦官的手,将玉佩放入掌心,又将对方五指一根根合拢,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字恳切地说道:“求你,让齐王来见朕一面。”
  宦官仿佛是点了一下头。怀枳并不全然信他,但也只能如此,任他离去了。
  此后的光景又长短不定地游移起来。常华殿有两层,二楼开了十二扇宝窗,天光恍恍惚惚地透入,映得重帘之中那一张大床也如梦似幻。怀枳将那只柑橘放在枕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它便彻底腐坏,散出奇异的味道。
  那名拿走他玉佩的宦官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期待也终于衰朽,腐坏。
  怀枳将坏掉的橘子一瓣一瓣地揉碎了,一口一口地咽下肚。他静静地想,橘生淮北则为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也说不定。
  天光越来越暗淡,连那一盏羽人灯也久未添油,他的影子像已匍匐下去,被黑暗所侵吞。床仍是柔软的,枕褥仍是芳香的,像是始终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当阿桢带兵出征之前,他们还曾那样放纵地缠绵过,阿桢在最后问他:“哥哥,你信不信我?”而他没有回答。
  信不信呢?在阿桢离去后的无数个夜晚,也是在这张床上,他做了无数个噩梦。他梦见晚春的冷风,一乘轩车遥遥地离他而去。
  他以为阿桢还会回来。可阿桢再没有回来,曾属于他的那个阿桢,再没有回来了。
  他的脚底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看见氍毹边缘掉落着一只掐金丝的小木匣,他捡起来,打开,却怔住。
  是一对白玉做的狮子。鬃毛怒张,胸膛傲岸,背靠背地相互倚仗着,脚下是金光万丈的莲台。
  ——“你是我哥哥啊。我自然永远都只帮你的。”
  ——“我今日看见哥哥在御座上,天下都向哥哥匍匐,我就很喜欢。”
  ——“我有什么好怕。你是皇帝,乱伦害理,你才该怕……”
  ——“哥哥,哥哥……”
  怀枳捧起这两只白玉狮子,脸色惨白地跌坐下来。
  ——“你爱我如此……我怎样都能骗住你的呀。”
  夤夜,一名小黄门捧着一应用物,小心翼翼从偏门而入。他知道自己之前几个伺候皇帝的宦者,都由于不谨慎被撤换下去,从此再也没了下落,因此自己心中也忐忑万分,眼皮都不敢多抬一下,匆匆地铺床、撤膳、换水,做完了这些,正要退下时,角落里忽而有影子动了一动。
  他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定睛一看,竟是皇帝。
  皇帝晃了几晃,站直了身躯,而后,将一只木匣递给小黄门。
  小黄门哪里敢收,慌乱摆手后退,皇帝却抓住他手腕,将木匣放入他手心。
  “这个,”皇帝凝视木匣,仿佛还有些不舍,却终于别过脸去,苍白道,“还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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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更新!
 
 
第115章 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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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金丝的小木匣被放置在承明殿后殿的几案上,打开了,露出里面那一对张牙舞爪的白玉狮子。
  怀桢懒懒地歪在榻上,斜眼看过去。因为年深月久,白玉总似蒙了尘,叫人看不清晰那一对雄狮骄傲咧嘴的表情。
  一旁的钟世琛笑了:“这不是当年你预备夺取钟家天下时,特意送给他的吗?”
  怀桢淡淡问那小黄门:“这回他说了什么?”
  “回殿下,”小黄门竟然不是哑巴,“他只说,还给您。”
  还给我。
  怀桢眸光一时深了,似含了尖锐的冷笑,又立刻沉下去。
  钟世琛看他一眼,笑笑不语。一手拎着酒瓶,给怀桢满上一盏,再盘腿坐了回去。
  怀桢捏紧了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夜已深了,酒中含着清冷的春露,竟让他打了个寒战。夜风拂过,内殿里间隐隐传出婴儿的哭声,怀桢眉头一皱,旋即又听见男人哄孩子的声音。
  钟世琛觉得好笑:“你真将他们留下了?”
  怀桢冷冷地道:“那个叫林奉光的,妄称什么要陪着弟弟,甘愿净身为奴,其实孤看,不过是苟且偷生,不敢死节。”
  这话带了冷硬的刺,内外响彻,里间的声音似乎也难堪地停顿了一下。
  钟世琛促狭地笑:“男人要净身,终归是个大决心,大志愿,何况是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他知晓里间的人能听见,此语也有安抚之意。
  怀桢冷哼一声:“天下间的哥哥,能为弟弟做到这份上的确实不多。”
  钟世琛摇摇头道:“孩子才那样小,总是招人可怜——他叫什么名字?”
  “孤给他赐了个名,就用他父亲的谥号,叫梁隐。”
  “你好刻薄啊。待他长大一些,公卿百官问起,又当怎么说?”
  怀桢略抬了抬下巴:“孤说他是皇帝生的,谁敢说半个不字?”
  钟世琛睁大眼睛,拍拍酒案指住怀桢,大笑不止:“皇帝生的——他能生孩子吗?他同你在一处,还能生孩子吗?”
  怀桢不应,下颌显出不愉快的棱角。钟世琛见状,也不再惹他的恼,放柔和了声气道:“好啦,殿下。如今万事总算都将平定,你忙碌了几个月,计算了许多年,多少也该歇息一会儿了。”
  怀桢闭了闭眼,声音也慢下来:“你报了仇,你自然可以歇息。”
  钟世琛一顿,诧异道:“你还有什么仇要报?皇帝都已在你掌中……”你已将皇帝的一切都夺去了。
  “不够。”怀桢沉沉地道。
  “什么?”钟世琛未听清楚。
  酒气滑入喉咙,烧过胸腔,将怀桢那双水雾样的眼眸都烧得干涸。但他没有再重复刚才的话,只是抓着那只掐金丝的匣子,拇指一下又一下按着铜制的小扣,打开,关上,打开,再关上。
  那一对白玉狮子便仿佛陷入时明时暗的陷阱里。
  他或许是太疲倦了。钟世琛知道,这段时日以来,怀桢为了安顿内外,整肃朝野,没日没夜地操劳,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多少双眼睛盯着,但凡他有一步行差踏错,都能立刻把他生吞碎嚼。但他终于是撑了过来,如今天下郡国政务都已渐入正轨,就算承明殿的御座上空无一人,王朝的中枢仿佛也能心照不宣地运转下去。
  钟世琛身为尚书令,是最清楚怀桢有多么呕心沥血的——尽管这些心血来路不正,用意叵测,但成王败寇,也不过如此。
  钟世琛叹口气,拍拍怀桢的手,膝行后退几步,道:“那臣先告退,殿下,早些安歇吧。”
  怀桢没有理睬他。钟世琛走到外间,同立德吩咐几句,立德便悄悄绕了进来,到里间将林奉光和那小婴儿都带走了。
  许久之后,怀桢突然像只兔子般惊跳起来,张皇四顾,才发现内外四周都已没有人在。帘帷落下,灯火温柔又孤寂地亮着,好像万事万物都很平静,只有他一个人不能释怀。
  他闭了闭眼,手指抠进小匣子的锁扣里。他不能释怀,他当然不能释怀。就算全天下都把梁怀枳给忘记了,他也不会忘记的。他不需要梁怀枳还用这东西来提醒他。
  还给他。
  是要还给他一座金瓯天下,还是还给他兄弟共治的承诺,抑或还给他小时候那个最完满的家和最疼爱他的哥哥?!
  他蓦地举步,抓着匣子便向外走去。守在外间的立德奔了出来,惊慌问他去何处,见他没有反应,又求他穿上鞋履。他全没有听见,赤着脚便走上承明殿二楼的长廊,月光凄清地洒落在他的单衣。他并未觉出冷,也许因为春天到了,也许因为他内心的火已将身体都烧空。长廊漫无边际地延伸出去,紫藤花开满了复道,被月光一照便像透明的,摇摇曳曳散出风铃样的声音。
  这条复道径自横越了过去那令人心烦的三百步,直接通向常华殿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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