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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阿燕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抢走铁剑,冷斥林奉光:“不长眼睛么?此等锐器,也敢给他?”
  林奉光低下头行礼道歉,一手将阿宝护到了身边。阿燕将那小铁剑带走后,他又看了一眼那只不知所属的装玩具的竹筐。里头还有虎头虎脑的布偶,干枯的树枝做的弹弓,五颜六色的泥球,用竹竿和布帛绑缠起来的竹马……
  外间响起傅母与阿燕交谈的声音:“姑姑来啦,向姑姑请安。”
  接下来,傅母将这数日以来,林奉光与阿宝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地都向阿燕禀报了一遍,甚至包含兄弟俩之间的所有对话。阿燕听着皱了眉:“小的不讲话么?只有大的在讲?”
  傅母道:“姑姑有所不知,那个小孩儿不甚聪慧,都是林奉光逗他他才应一两句,也都不成词语。民间孩子到他这个年龄都该学书了,他倒好……”
  阿燕没有应声。傅母察言观色,忙转了话茬:“好在那小孩儿也不爱走路,平日都窝在内殿,不会闹出事端。那个林奉光,也算安分守己,平常不同我们讲话,只守着他弟弟,好像生怕我们谁会害了他弟弟一样……”
  阿燕走后,傅母长长松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里间那两兄弟的来历,心里总惴惴不安。这时另一个年长宫女凑上前,对她挤眉弄眼道:“您可少说两句吧!方才那话要给齐王听见,脑袋都要不保!”
  傅母骇然:“这是怎么说?”
  那宫女哼了一声,拿手掌打着扇子,很是玄虚地道:“你资历浅,大约还不知道,当年的小齐王也是如此,直到五岁都口齿不清……都靠今上带着他,日日夜夜地教导他、照护他、陪伴他,后来当他上了太学,连柳太傅都夸他呢!——啊,现在不能提柳太傅啦……”
  林奉光默默听着,又看了一眼大竹筐。不料阿宝自己坐进了竹筐里,还嘻嘻哈哈地朝他笑,张开稚嫩的双臂要哥哥抱。
  “哎,你。”那宫女掀开帘幕一角,颐指气使道,“过来把这几件衣裳送去洗了。”
  依齐王定的规矩,林奉光是不能离开温室殿的。但他出身贫寒,性情孤僻,又是被齐王当众叱骂过,所有人都知道他苟且偷生,宁愿去势也不敢就死,因此他常受人排挤,为了弟弟也从不吱声。此刻也默默起来,接过宫女手中的衣箧,预备提去尚衣署。迈出门槛时,阿宝“呀”地叫了一声,想追过来,结果整只竹筐都被小孩儿身体压得翻倒,反而把阿宝扣在底下,像只落入陷阱的鸟儿。
  林奉光只想尽早回去陪阿宝,回路上便挑了近道,从偏僻的掖庭杂草间经过。这条小道是他意外发现的,平素几乎无人,夏日炎炎,草丛中蚊虫嗡鸣,咬得他双腿都是红包。
  忽而,平空里响起一声轻轻的笑。
  他一怔,四下去寻笑声来处,掖庭一所荒芜宫室的门后,露出了一张姣好的脸容。
  那女子荆柴布裙,素面朝天,身子瘦弱得已不成人形。但她的表情仍满是高傲的嘲讽:“听闻你那个便宜弟弟,要做皇帝的储君了?”
  *
  这一日,齐王罕见地很晚才起身。
  林奉光在偏殿候了很久,没有等到齐王,却见陆梦襄一袭戎装踏入。林奉光还记得这女子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心头犹有余悸,只躲在门边看去。中书令立德从里间出来,同陆梦襄耳语了几句,似乎是说齐王身体不舒服,或许是时令不畅,中了暑毒,还望陆梦襄长话短说。
  陆梦襄走入内殿时,齐王怀桢正盘坐胡床,将锦被都披裹在他身上。他低头看着奏疏,开口:“南疆蛮乱,孤已知悉。桂林郡守自作聪明,还以为孤同皇帝兄弟不和就是他逐鹿中原的机会。”
  他或许的确生着病,说话都带着幼稚的鼻音,苍白的脸上烧着两团火。但那平静的双眼仍仿佛能将她望个对穿。
  陆梦襄也不客套,径自单膝下跪,行了个军礼,甲胄振振一响:“请殿下恩准,臣愿带兵平叛,将桂林郡守人头送至阙下,以正天下视听。”
  怀桢嘴角微勾:“天下一百零二个郡国,若是都像桂林郡那样,孤这个相国也不必再当了。”
  陆梦襄道:“桂林若定,杀一儆百,则天下郡国皆不敢再摇唇鼓舌,殿下可高枕而无忧。”
  怀桢静了静,又倾身,被子从他肩头滑落,像一座土山被风吹塌下,露出衣衫底下那两片瘦得嶙峋的肩胛。他眉宇低压,轻声道:“你们父女俩刚有些起色,你便要走,不怕朝中大臣将你父亲都生吞了?”
  陆梦襄坦然同他对视:“臣只有走,才能保住父亲,不是吗?”
  怀桢将奏疏放在一边,长长呼吸一口气。
  “你愿去,便去吧。但孤并非是威胁你。”他安静地道,“皇上已应允了,你不必再嫁孤。”
  陆梦襄知道他说这话是恳切的。温柔而不逾矩的空气在房栊间流动,她有时以为自己理解齐王的野心,有时却又发现自己离齐王更远了。在齐王的身上,总蒙着一层她无可企及的忧悒,好像不论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也无法回头。
  “谢殿下。殿下英明恤下,臣父女万死不辞……”陆梦襄垂下头去,“只是殿下,臣并不是要躲避——躲避那个婚约。只是臣不想被束在深宫,如今殿下既恩赐臣兵马千万,臣愿与殿下做君臣,不做夫妻。”
  怀桢淡淡地笑了。“好,好一个做君臣,不做夫妻!梦襄,孤终于是没有看错你。”
  他披衣赤足下床,亲自将陆梦襄扶起。陆梦襄诚惶诚恐,而怀桢看着她的双眸仍然诚挚,如白水银里黑水银,搀不得一丝一毫的虚假。但那双眼底的血丝,又仿佛要将他拽落下去。
  陆梦襄心生不忍:“殿下,若长安有事,臣随时回来。”
  “好。”怀桢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去便是。”
  “殿下……”陆梦襄仍不放心,“如今天下都在您掌握,您……您不可冲动,凡事三思后行。”
  怀桢没有应答,只说让她与诸将商议平叛方略,择期出征,他定然全力支持云云。方才那须臾之间的脆弱与托付,好像也无影无踪了。
  待陆梦襄离去,齐王还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立德进来收拾,一看他便着了急:“殿下怎么不穿鞋呢!风寒闹得更厉害了可怎么办!”
  怀桢愣愣地,又被立德推上了胡床,将被子堆了过来,像一座锦绣的坟墓。他在这时,终于显出几分和年龄相符的稚嫩的苦恼,他说:“从今往后,孤造的孽,陆家不会连坐——所有人都不会为了我连坐了。”
  立德尽管不知他在说什么,却总明白近来殿下的不快乐。他哀哀道:“殿下,您不要自苦……”
  怀桢却不让他说完:“到五月初五日,哥哥便将二十五岁了。”
  “是。”立德只好回道,“天子的诞节要到了。”
  怀桢又拿起方才落在一旁的奏疏。简册清脆地响动,原来那是一份长长的贡品清册,是天下除桂林郡外的一百零一个郡国诸侯,各个为五月诞节而进献的奇珍异宝。
  他要给哥哥办一场最盛大的寿宴,要让天下人都看见他们兄弟的情深义重,牢不可破。
  “——阿宝!哎呀阿宝!”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慌乱的叫喊。
  那个不到三岁的小梁隐,平日总是窝在哥哥或保傅的怀中,今日居然直起腰板,摇摇晃晃地走起了路。林奉光本来还在看稀奇,待见他竟然胆大包天往内殿中去,才大惊失色地跟上,一边压低了声音拼命唤:“阿宝,回来,快回来!”伸手要去捞他,他竟还咯咯笑着一躲,屁股一墩,就坐在了红漆包铜的门槛上。屁股上突如其来的痛感还让他愣了一愣,伸手呆呆地去摸。
  内殿中的谈话声静了一瞬,而后是齐王抬高的声音:“谁在外面?”
  林奉光只好硬着头皮把阿宝抱起来,走入殿中请安。齐王的余威还震慑着他草芥般的身躯,他跪下去时,连头都不敢抬一抬。
  倒是阿宝,一点也不怕人,笑着朝怀桢伸出手去。
  怀桢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端详了半天小梁隐的脸,突然转向立德,笑道:“孤怎么把这孩子给忘了。”他开心起来,抓住婴孩幼嫩的手掌,林奉光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孤知道给哥哥送什么礼物了。”
 
 
第122章 笙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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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1
  天气一分一分地炎热起来。
  宫墙间热浪腾腾,太液池上美轮美奂的仙山被日光一照,也无所遁形地显出了疲惫的形状。但隔着被封死的窗户与门墙并不能知道这些,只偶尔听见蛐蛐儿在草丛底的叫声,夜间的湿气也加重,怀枳每回惊醒,都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平静无波的时光,每一日都单调重复,被无限地拉长,又一个个坍塌。
  直到有一日,最为平常的一日,他发现这一日和往常都不一样。不仅是菜色格外地丰盛,而且盛装膳食的漆碗漆盘也朱红如新,甚至还有一壶酒。他挪动身子到食案边,锁链的响动已经不能让他多皱一下眉头。拧开酒壶塞,轻闻了闻,似乎还是北边的美酒,他过去守塞三年,在黄为胜的府邸上经常喝到。
  当怀桢去金城郡见他时,他们也曾一同坐在大漠无垠的月色下,一同饮过这一壶酒。
  他垂眸问宦官:“今日是什么日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已不应、也不配再有什么期待。
  然而那素常都三缄其口的宦官,今日却恩赐地回答了他:“今日是皇上的寿辰,普天同庆。”
  怀枳一怔,眼神震动。他不知外间是如何传说他,怀桢又是如何编排他的,眼前的宦官甚至向北边拱了拱手遥示尊敬,仿佛并不知道他所伺候的这个俘虏就是他所行礼的皇帝本人。他不堪地抬袖遮住自己的脸,竟像是不想被对方认出来。
  这是个多么滑稽、多么没有意义的动作啊。
  普天同庆……
  他即位至今,也不过两年。去年诞节时,百官在位,云中未破,一切都还美满和乐,他是志得意满的年轻皇帝,拥着他最亲爱的兄弟,在建成未久的常华殿中,彻夜作极乐的交媾——就是这里,就是这张如今已冷冰冰的大床上。
  他与阿桢相处二十多年,有过太多仿佛是相爱的细节。阿桢快活的时候喜欢骑着他做,仰起胸膛,长发向后飘散,双眼盯着他的刺青,双手扣住他的脖颈,像高高在上地驾驭着一匹独属于他的大马。也许阿桢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在这种控制哥哥的快感中高潮。而怀枳迷恋他高潮的模样。
  那一瞬间的阿桢脆弱而迷人。他会像只小青蛙一般趴下来,俯伏在怀枳的胸膛上,喘着气叫哥哥,说他没力气了,但还是要哥哥抱紧他……
  他好像一直想要一个最纯粹、最紧实的拥抱。
  饮酒之后,密闭的房栊间也缓慢地热了起来,脸颊微微地发烫。怀枳晃了晃酒壶,酒液空荡荡,他有些迷茫地红了双眼,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但又转瞬从指间飞去。他的双眼渐渐红了。
  此刻的阿桢,在想什么呢?
  *
  自午后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四夷使者接踵来到承明殿中。如今的朝堂洗髓换血,晋升大量地方新贵,这还是他们第一回来参加皇室的大宴,各个是红光满面,志气昂扬。一盏接一盏点起的堂皇灯火下,座席都挤得排布不开,印佩相撞,襟袖摩挲,好一片腾腾热闹的喜气。
  入夜之后,齐王怀桢姗姗来迟。随着礼官一声长长的唱赞,官员使者们窸窸窣窣扰扰攘攘地离席行礼,只是片刻,已经全部跪伏下去,从承明殿前殿至殿下、殿外,乌泱泱的人头都低垂,幕景里是昏黑的天色,迎一轮渐渐浮上的月亮——
  “臣等恭迎齐王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齐王穿着一身隆重的朝服,玄衣黄裳,高冠垂璎,盩色的绶带扣住那一把纤细腰身,一端悬下诸侯王的金玺和山玄玉,举手投足间,随衣袂带起温柔款款的风。他眉眼弯弯地一笑,像个没有机心的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你们贺孤做什么呀。”
  百官抬头起身,又俱是一怔。他们没料到齐王如此年轻,又如此俊秀,灯火遥映,那脸庞白浸浸如一片雪,而那一双黑色眼瞳也就愈加透亮,像含着千言万语,又像是空无一物。
  主持宴会的齐王既如此随和,接下来的气氛也就变得轻松又欢闹。宾客依照位次一一将自己进献的寿礼高声唱出,再一一到丹墀下向齐王祝酒。酒食一轮接一轮地送入席间,歌舞也开了场,钟鼓喧阗,笙歌缭绕。直喝了近两个时辰,百官都昏昏沉醉之际,忽而听见几声钟罄,齐王在上首捧着酒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似乎也喝多了,霞飞双颊,容色愈显清艳。他慢吞吞地扫视过殿中众人,开口:“诸位公卿送皇上的寿礼,真让孤眼花缭乱啦!皇上一定喜欢得紧。现在轮到孤了,孤也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寿礼,要送与孤的亲哥哥……”
  他拿象箸敲了敲青铜的酒盏,当,当。
  大殿一侧的偏门打开,一名服色低微的宦官牵着一个小婴孩走了进来。那孩子约莫三岁左右,却像是刚刚学会走路,走得跌跌撞撞,都靠那宦官撑着身体。脸色倒是红润可爱,憨憨地总像带着笑,面对满殿惊疑的目光也没有分毫的怯场,就这样朝丹墀上方的齐王走去。
  “诸位知道,皇上登基之前,曾在边关戍守三年。这是他在金城时留下的孩子,孤如今给他找回来了……”齐王的话不啻平地惊雷,百官各个酒都醒了,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白胖小孩儿。而那个牵着小孩儿的宦官更是面如土色。
  钟世琛身为尚书令,坐在离齐王很近的位置,尽管早已知道这个安排,也早已同十余名要臣串通好首尾,但也忍不住去端详齐王此刻的表情。
  也许齐王真是喝醉了,他好像是踩在云端,毫不脸红地背诵出弥天大谎。
  怀桢却在这一片沉默中感到好笑的骄傲:假话又如何,凭空瞎编又如何?总之满朝文武,无人敢多说一句,想赵高指鹿为马的快感也不过如此吧!
  他弯下腰,将阿宝抱了起来,还“哎唷”了一声。林奉光怕孩子摔着,只紧张地盯着。怀桢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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