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净红了脸,羞恼地支支吾吾:“师兄,别胡说。传出去坏了伍秋施主的名声,你我都......担当不起。”
“紧张什么?整座白云寺,我只乐意与你来往,你要我往外说,我还不知道跟谁说呢。师兄是替你高兴,你这受佛门荼毒的朽木脑袋终于开了窍哈哈哈哈。你说,你可是喜欢人家不是?”
弘远虽看似吊儿郎当,但确不是说三道四的人。慧净自幼跟他学棍法,关系亲近,知道弘远说的是真话,可事关伍秋名誉,他也不敢乱说。
弘远等半天,不见慧净说话,怒其不争道:“不敢承认?懦夫!我还以为你与寺里那些神神叨叨的和尚有何不同,原来是一样胆怯,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面对。什么万物皆空,无欲无求,净是些反人性的屁话!”
慧净听弘远嘴里对佛门不敬,忙合掌念佛语,但念了一句,脑海中闪过伍秋忧愁的脸,戛然而止。他颓然地垂下手,长叹一口气,“师兄你说的没错,我是伍秋施主...动了心。”
弘远本还在骂骂咧咧,听见慧净承认,顿时眉飞色舞:“哈!我就知你小子跟别人不一样。”他食指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又大笑着拍慧净肩膀:“你小子,原来是好这口!艳福不浅!”
慧净被弘远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压着声音道:“师兄,你小声点。”
“我知,我知。”弘远揽住慧净肩膀,奈何慧净太高,他挂在半空中好不尴尬,又灰溜溜地收回手,“看你俩架势,刚刚吵架了?”
“吵架?”慧净沉思片刻,懵懂地摇头,“没有。”
“我明明看见那小公子一副懊恼模样,你当真没惹人家生气?”
慧净细细回想伍秋近来的举动,越想越气馁,“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惹他生气了,但他说没有,我不知我有没有。”
“笨驴!人家说没有,那就是有。他是不是瞧见你和其他女香客说话了?”
慧净朝弘远投去震惊的目光,弘远感叹自己料事如神,得意洋洋:“我就知道。唉,这嫁为人妻的深闺女子也是可怜,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将她们束之高阁,任之蒙尘。能有出门之日,也是上山拜佛烧香,见着你一个俊俏和尚,还不是如狼似虎扑上来。我以前在寺里,还能帮你分一分这烦恼,可现今山下有更多可怜女子等着我去疼爱......”
慧净见弘远说着说着跑偏,慌忙打住他的话。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伍秋施主是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我又不是他。你没长嘴吗?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慧净被骂得无地自容,“那我...我问问他去。”
弘远拉住他,“你就这么那么空手去?”
慧净茫然,不知弘远的话中深意。
“你是去道歉的,不拿东西怎么哄得他高兴?我这有一样宝物,很讨女子喜欢,你拿去哄那小公子吧。”弘远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展开是香片,未焚即闻一股馥郁香气。
慧净被香气吸引,痴痴地伸手去拿,被弘远一闪。
“给你可以。但我须问明白一件事,那小公子对你可有意?这香片是西域香料制成,珍贵得很,若你俩非两情相悦,我可不能给你浪费了。”
伍秋在徐府,平日锦衣玉食,慧净自知拿不出什么比那更好的东西哄伍秋。如今见弘远手里香片异香无比,又闻是西域珍品,不得不得心动,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边点头边说:“师兄,日后我帮你砍柴,还有山上的药材......”
弘远笑了下,“我要那些做什么。既然你俩情意相投,宝物给了有缘人,我也算是积功德。拿去吧。”
慧净接过纸包,轻手轻脚地掖好,不禁弯起嘴角,对弘远连连道谢。
弘远算是看着慧净长大,已经想不起上次见慧净像此刻这般开心是什么时候,唏嘘间又暗骂佛门害人,叹气拍拍慧净肩膀,转身跃入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头,伍秋在房中独自生闷气,心想慧净怎么还不追过来,把门虚掩了又闩上,闩上了又打开。等着等着,日薄西山,他忽然觉得慧净或许不会来了。两人是在人前甚至无法牵手的偷偷摸摸的关系,大晚上在房中私会,按照慧净的性格,许是不肯。他心里做最坏的打算,可又不舍得进屋,坐在门前痴痴地望。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色将暗未暗时,熟悉的高大人影终于朝他的房间走来了。刹那间,他心花怒放,可又为自己如此容易开心而失意,抿抿唇跑进了屋。
慧净远远就看见伍秋,抱着秋被,跟伍秋后脚踏入屋子,有些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踌躇许久:“我给你拿了床被子。”
他说完见伍秋好久不应声,又谨慎地开口:“今天下午那位是我的前师兄,几年前因为破戒被逐出寺门。虽然不太靠谱,但不是坏人。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生气了?”
伍秋摇摇头,“不是坏人就好。那他看出我们有何异样了吗?”
慧净放下被子,不置可否,“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说什么的。”
担心?他若是担心就不会大费周章来到白云寺。慧净话此,等了人许久的伍秋莫名一阵气恼,嘴比脑子快,口不择言道:“你觉得我担心什么了?我与你还不如那些女香客亲近。”
慧净愣了愣,怔怔地喃喃:“你果然...是因为我和女香客说话生气了?”
“我没有。”伍秋咬唇撇过头。
看来弘远说的没有错,伍秋生气了,生气的原因正是他与女香客讲话了。既然弘远猜中原因,那教他哄伍秋的方法也必定不会出错。慧净犹豫了一会儿,取出怀中纸包,“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伍秋耐不住好奇,看了慧净一眼。
慧净打开纸包:“听说是西域香片,香味很奇特,我帮你点上吧。”
望向伍秋,得到应允的眼神,慧净合上门,点燃香片放进香炉。
袅袅的烟飘出来,果然奇香无比。
点完香炉,慧净回到伍秋面前,单膝跪下。
“你做什么?”伍秋几分惊讶地看他。
慧净小心翼翼的眼神描过伍秋的脸,“我...我以后再也不和女香客说话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好吗?”虽不知自己和女香客有何逾越之举,但于慧净,不与女香客说话并非难事。只要伍秋开心,他愿意这么做。
伍秋望着慧净诚恳的脸失神片刻。虽然慧净方才说得笨拙,但他了然香片定是慧净为了哄他开心讨来的,如今又被许下这般承诺,心不由得一软,顿感委屈之情如洪水临堤,马上就要汹涌而出。
他敛了敛神,强镇定道:“你不用这么做。你要知道,我......我没法做到不和徐子庆亲近,我没法要求你这样做......”
慧净第一次从伍秋嘴里连名带姓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涌上无端端的愤怒,然而这愤怒并无对象,最终又落得无力。他沉了沉呼吸,平缓复杂的情绪,握住伍秋膝上的双手,“我不要求你做什么。你不喜我和女香客说话,我就不说,是我自愿的。”
伍秋和徐子庆在一起,纵然徐子庆再疼他,也是疼他一分,便要回他十分好。这辈子,未曾有谁如慧净对他是没有理由地好,不求回报地要他开心。倘若八难三灾,祸不单行,伍秋反倒能忍,可被人一温柔对待,他就架不住了。委屈忽然间一股脑涌出来,逼得他扑进慧净怀里,哽咽着说了此次见到慧净第一面最真心想说的话。
“我好想你.....”
慧净喉头一紧,也回搂住伍秋,柔声说:“我也是。”
两人抱了一会儿,抬头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思念皆是满溢。再也抵不住思念情深,伍秋俯身,吻在慧净唇上。
明知不应该,可诚然慧净昨日就已情难自禁地想吻伍秋,此时又怎能忍得住,搂住伍秋的脖子,温柔又笨拙地回吻。
两人轻柔而缠绵地吻,如之前一般。
只是吻着吻着,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意从下至上袭来,令慧净的呼吸陡然燥热。伍秋的气息也显然变得有些紊乱,鼻腔里发出唔唔的哼声,上身不安地扭动。
察觉不对劲,慧净分了吻,抬头看伍秋,只见白皙的脸颊多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
伍秋拉扯衣襟,“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热......”
领子松开,凸起的精致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落,那段挂在上面的鲜艳细绳也晦明晦暗。
慧净看了一眼,热意倏地更盛了,热得浑身血液都排江倒海地滚起来,灼烧理智。此时的他仍跪在地上,隐约担心自己会做出伤害伍秋的举动,堪堪撑住了他背后的桌子,手掌紧紧抓着桌缘,力大得粗壮手臂暴起条条青筋。
伍秋的感觉与慧净相差无几,可热归热,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慧净。他俯身伏在慧净肩头,来回蹭着慧净的脸颊,唇瓣时不时摩挲下颚和唇角,喘着气声说:“你、你...呼...香炉里到底点的是什么......”
第20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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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慧净回忆起弘远眼中的幸灾乐祸,心想糟了时,已为时太晚。
他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伍秋,面皮烧烫,一半因为愧疚,一半是受奇异香气折磨。
伍秋自然不相信慧净会故意焚催情的香,但这香片又显然有问题。他想问慧净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料话到嘴边全化成了有气无力呼出的潮热雾气,不消多时,他连思考都变得困难,脑子昏昏沉沉,只能跟随本能贴在慧净肩头蹭动。
香气仍在弥漫,渐渐盈满房间。
伍秋双臂缠住慧净的脖颈几乎整个人想要扑入他的怀中,身子愈发软若无骨,眼见就要从椅子上滑下来时,被慧净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伍秋就躺到了桌上。他迟缓地动动沉重的眼皮,目光失焦地望向伏在上方的慧净。
“我、我去把香灭了。”慧净口干舌燥,压抑粗喘发出的声音很涩,仿佛砺石挫过伍秋的心尖。他心上一紧,拉住慧净的手臂,抬脸附上去。此时此刻的伍秋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和慧净分离。
伍秋的力气并不大,纵容伍秋用了十分的力,对慧净也不啻蚍蜉撼树,然而慧净被伍秋这么一拉却动弹不了,僵在原地,任伍秋脸颊的肌肤在他身上四处滑蹭。粗糙的僧衣将娇嫩的脸颊磨红磨疼,伍秋下意识地探寻更舒服的地方,攀着壮硕的手臂如蛇般往上游走,贴上襟口袒露出来的一小块胸膛。
慧净抓紧桌缘,用尽全力将身子虚撑在伍秋一拳之距的地方。
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
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心身自在。
虽身受异香的蛊惑,但慧净坚信心中无欲,则可抵挡这股阵阵袭来的热浪。他紧闭眼睛,默念静心咒,与体内升腾的欲望斗争。
其实若今日是他一人被难,便也罢了,他出去浇一身冷水,打坐禅定,想必怎么也能捱过去。可眼前伍秋遭他连累,身陷欲求之苦,他无法一走了之,置之不顾。
尚未想出对策的慧净企盼念咒,寻回一些神智,奈何伍秋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令他愈发难以静心。
平日里微凉的指尖此刻泛起了热意,拂过胸口,燃起一簇簇烧人魂魄的火苗。紧接着,细腻的肌肤紧贴上来。应是伍秋的脸。磨蹭着他的胸膛,带起缕缕青丝时不时擦蹭而过,如轻柔的羽毛撩拨,如融融的春风解意。
慧净倏地心头大震,张嘴喃出了原本仅是在心中默念的禅语,往日总是淡泊的双唇眼下正飞速地蠕动,念咒声絮絮而出。
多年习佛,静心咒他诵过成百上千遍,哪怕脑子不去思考,也能凭借身体的记忆熟练地背诵。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念经的声音,一字不错,然而禅语如同随着声音流泻而出,过耳,不过心。
嘴巴似乎与心分离。他嘴上仍在不懈地诵经,心上却翻飞出许多旖旎的,他不应当铭记的画面。
伍秋如月的眉,潋滟的眼。
朱唇皓齿,玉玉纤手,杨柳腰肢。
破庙里衣摆之下若隐若现的光洁的双腿。
山洞中隐秘的喘声,潮湿的甜腥香味,软绵凹陷的触感。
烛光下抿断细绳的唇,舔舐线头的微微露出的猩红——
耳边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翻飞的画面也跟着停住,定格在殷红舌尖。慧净的脑中忽然间无赖寂静,只剩那一点柔软的红尖无声地描过他的唇,沾染分不清是两人中谁的津液,在他口中搅动挑弄。远远的寂静中,空泛地透过来细不可闻而悦耳的哼声,和他此刻耳边听到的如出一辙。缓缓地,声音越来越响,如同浮出水面,拨云见日。一幅幅模糊的画面逐渐在慧净心中重叠、明晰起来,幻化出绮丽的景象。
——伍秋热得不行了。
理智在这种时候成为累赘,拖住呼吸的节奏,他只能抛了去。
由着最原始的欲望,他扯开慧净的衣襟,仿佛自己是沙漠中干渴成疾的行者,而慧净是解渴的泉水一般,肌肤紧紧相贴,口鼻贪婪地呼吸属于慧净身上的气息。
可饶是如此,依旧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渴求。
双手不受控制地在慧净身上逡巡。僧衣被扯下大半,蜜色而鼓胀的肌肉裸露出来。上面覆着累累的红痕,深浅斑驳,灼了下伍秋的双眼。他很想质问慧净是否又用戒尺打自己了,却有心无力,只是绵软地喘了下,转而靠上胸膛。
他将手臂撑在身后,支起上半身,勉强地仰头去看。
僧人正满面涨红,鼻尖沁出汗滴。伍秋喊了一声慧净,僧人纹丝不动,如尊罗汉雕像,但是呼吸似乎是滞了下,鼻尖的汗水不慎被抖落下来,恰好落进伍秋凹陷的颈窝。滚烫的汗液顺着颈窝又滑入胸前的翠绳月色肚兜之内,沿某道逼仄的沟壑直下腰腹。伍秋眼神懵懂,沿汗液滚落的轨迹,从颈子抚摸到腰间,失神地找那点汗要去哪儿了。
他的手往下探,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离僧人的腹部近在咫尺。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找不到汗滴,于是便又渴求地贴近僧人的肌肤。隔着粗糙的布帛,手掌摸到腹间隆起的块块分明的肌理,像道刚犁好的田埂,引他继续向下游走。
手掌一路向下,触到裤子的腰头,什么硬物顶着裤腰戳在伍秋手上,他好奇地握上去,那棍状的物什竟比婴儿手臂还粗,比赤铁还烫,粗大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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