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幽幽的绿茶香气钻透了男士香水,缠绵的来到我的鼻尖。
我动作一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换香水了?”?
他一愣,旋即靠得离我更近:“阿尧,你是不是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傻子:“你是不是脑子真出问题了,我是beta。”
他微笑着用一只手抚上我的腹部:“看来肚子里怀的不是个alpha就是个omega呢。黎榛没有告诉过你吗?如果孕育的后代性别为AO的话,母体在孕期也能感受到信息素的。”
我迟疑了一会,在思考他说话的真实性。
“那黎榛的身上为什么是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他被我问得一愣,很快又对我甜甜的笑起来:“因为他真的要死了。”
“AO的腺体都和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黎榛的腺体损毁了,每一天都在以燃烧的方式在存活着,听说腺体损毁的AO身上就会出现类似烧糊了的味道,味道越重也就说明身体越差。”
我还是坐在那里听他说话,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只是有一个猜测落到了实处一样。
原来黎榛是真的要死了。
可是黎榛这样的alpha,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伤到了自己的腺体,到这种濒死的地步?
我觉得脑子里一片刺目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32章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越想越觉得脑袋很疼,最后连坐在沙发上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身上不停地冒汗,软软地朝着地上滑下去。
白月菏抱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还用手指给我的头按摩。
等我再恢复意识,已经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我看着天花板发呆,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了。
我下床除了卧室,看见白月菏躺在沙发上休息,很多地方摆上了我没见过的东西。
我下了楼梯,摸着一个树精摆件,很疑惑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黎榛呢?”
他应该本来就没怎么睡着,听见我的声音便睁开眼睛来看着我,听了我的话,只是冲着我柔和一笑:“黎榛有事呀,他托我来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吗,阿尧?”
这话听着很是耳熟,我好像在哪里也听见过,但是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也没心思去想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几天不出太阳的时候天仍然是灰蒙蒙的,光看外面的天完全无法准确地判断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看了看挂钟,猛地被吓了一跳,我指着上面那只振翅欲飞的小鸟,很是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在上面睡了一天了?”
他站起来,扶我去沙发上坐下,拿了个垫子垫在我的后腰处:“怀孕的人本来就容易嗜睡,你别想太多了,身体健康就行。”
我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密密麻麻针扎似的不快:“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挑了挑眉,从桌子上的干果碟中拿出一颗话梅蜜饯塞进我嘴里:“下次要说这话还是等孩子睡了吧,你老是说不想要他,他会伤心的。”
我疑惑地嚼着梅子干,酸涩的梅肉好像分担了一点我心里的情绪,我含含糊糊地开口:“那我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又是醒了呢?”
白月菏的手很暖和,跟黎榛的冰凉完全不同,他的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所以你要注意啊,就当它一直醒着。”
我于是又沉默了,从我内心深处的情绪出发,我没办法去爱这个孩子,甚至无数次想要打掉他,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的身体内部就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一样,分泌出了促进我产生母爱的激素。
有的妈妈天生爱孩子,激素是生活里的锦上添花,让他们的生活更幸福,可是于我而言,这激素让我内心更加矛盾,没日没夜的在撕扯。
有时候在我想要打掉它的时候,甚至我会有一种它正在踢我的错觉,可这个月份的婴儿本来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是我内心那一点爱在作祟。
可是越想着,我心里越有一种感觉,肚子里那个小小的孩子,正皱着鼻子在我黑乎乎不见天日的肚子里哭泣着。
它连眼睛都还睁不开,甚至还没有固定的形状,只是在悲哀,然后让我心碎的开口:“妈妈,为什么能爱之前的孩子,却不愿意来爱爱我呢?”
我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没来由地想起来之前医生的话,我拿起手机给黎榛发消息。
【我以前是不是怀过一次孕?】
第33章 自拍.jpg
黎榛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回复我,我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边上的白月菏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靠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睁开眼睛,发现他靠在我胸前正在自拍。
“……”我沉默了一瞬,“你在干什么?”
他很自然地靠在我怀里,抬头看着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我:“我在拍照啊,黎榛出门之前让我多拍点你的生活照片给他报备呢。”
我拿过手机一看,照片里是白月菏对着镜头自拍,一张脸占去屏幕的三分之二,只能隐约从背后因为对焦在脸上而虚化的背景里看见我的家居服。
我从手机里删去这张照片才把手机又丢回给他:“你就别气他了。”
他很是委屈地看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接下来快一周的时间里,黎榛一直没有回来,手机里的消息也没有回。
到了过年那天,我以为他肯定会回来的,但是等我早上假装不经意的早起,却没有在家里的任何一个地方看见他后,我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
“黎榛到底去哪了?”
“他有事在外面忙呀,我说过了。”白月菏一提到这件事,就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只要提到“黎榛”这个关键词,他就会用同一句话来搪塞我。
我站着不说话,看了他好半天,转身去卧室里换衣服。
换好衣服下楼来,白月菏听见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
“怎么突然换衣服了,要出去吗?”
我看了一眼,他好像准备晚上吃饺子,手上还沾着面粉。
“嗯。”
他很快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板上跑了出来:“怎么突然想着要出门?今天过年呢,外面可冷了。”
我正蹲着换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最近肚子有点变大,蹲下来的动作都不太方便了。
“我要回家一趟。”
白月菏无奈地伸手拦住我,奈何手上还有面粉,他只能在围裙上擦了几下:“你家里过年也没人,回去干什么?快坐回去,马上就开饭了。”
我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
白月菏一直在隐瞒以前曾经和我认识的事情,他绝对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现在故意暴露出来的漏洞,多半只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而已。
左右我也只是在家里待得很憋闷,想出去透透气而已,于是我也顺着他的意开了口,能搞清楚一件事就是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过年的时候没人?”
他虚伪地用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没擦干净的面粉粘在眼角,看起来很是可怜:“学长,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我摇摇头,同班同学我尚且毫无印象,黎榛在我身边作威作福,如同炸毛的孔雀般耀武扬威了好几年,我也只隐约记得他是个十分烦人的alpha,更别说低年级的同学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一张试卷,上面果然是我的字迹,在另一个张牙舞爪的字迹边上留下了批注。
第34章 我以前真的很好闻
白月菏拿着手机放在胸前,如怀春少女般捧心,幸福地闭上眼睛:“我那时候只想一件事,要是能跟你多讲句话就好了,可是后来你连交换班也不来了,我能留住的就只有这张试卷。”
他张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几乎快要把窗外的冰雪融化:“幸好现在,我又遇见了你,幸好黎榛他……”
他的感想还没有宣读完毕,门锁处传来了声音。
黎榛回来了,但他看起来不太好。
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连合体修身的大衣也没能掩盖他的疲惫感。
他看着站在大门处我的我们俩,皱了皱眉,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毛茸茸的手套在我掌心的感觉十分陌生。
“怎么换了衣服,要出去吗?”
我摇了摇头,他也没再多问,揽着我的腰朝楼上走去。
上楼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白月菏,他还站在门口的阴影处,像是在舞台上宣读获奖宣言却被突然打断的小孩。
有点孤独,又有点可怜。
看见我回头看他,他扬起脸冲我笑了笑。
我没再回头去。
到了房间,黎榛把衣服丢进脏衣篮里,换上了家居服,很不舒服地吸了两下鼻子,嫌弃地说:“这房子里一股绿茶味,闷得人难受。”
我站在墙边,很无聊地用自己的身体去紧紧贴上墙壁,他回头看见了我的动作,一把把我从墙上撕了下来:“别靠在墙上,你不冷吗”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答非所问的开口:“黎榛,你去哪了。”
他没回答我,我们俩像是鸡同鸭讲,各自说着各自的话:“这几天白月菏没缠着你干什么吧?你现在不适合做爱……”
我闭着眼睛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里,他身上的焦糊味淡了一些,但能被我这个beta闻到,说明他还是离死不远了。
“黎榛,你是真的要死了吗?”
他有点惊讶地看向怀中的我,挑起一边的眉毛:“我不是早说了吗?阿尧,以后可能就没有我了。”
我这几天总觉得胸里闷闷的,难以寻回往日的没心没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我少年时最痛恨的仇敌怀有这样复杂的感情。
他说自己要死了,身上的焦糊味更重了一分,我抬头看向他,黎榛还站在我面前,可是身后的阴影仿佛有了生命,一步步爬上前来,要当着我的面把他吞噬进肚。
我心里更不舒服,直接跑到厕所吐了出来。
他站在背后给我顺气,生怕我背过气去。
吐着吐着,我哭了起来,他扶着我站起来,用帕子沾了水给我洗脸,又拿了被子给我漱口。
“阿尧,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吗?”
我余光看见镜子里的我们,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简直可以去拍暮光之城了。
“黎榛,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白月菏说,只有要死的alpha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他去绞帕子,听了这话,很是遗憾地抬头看我:“啊,你闻到了?好可惜,果然别人说怀孕的beta也能闻到信息素是真的,要是我腺体没坏掉就好了……”
我讨厌他转移重点,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我转身向外走去,黎榛还在背后惋惜:“我以前信息素可好闻了,你怎么就闻不到……”
第35章 你要记得吃饺子
白月菏的态度不可谓不好,等我们下楼的时候,他已经调整过来,完全看不出刚才一闪而过的阴郁。
他还戴着那条围裙,就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客气热情地招待黎榛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倒水:“这几天在外面还好吗,我和阿尧都很担心你呢。”
黎榛很不吃他这套,非常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又一把抱起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你可以回去了,晚上我带阿尧出去吃。”
他在围裙上摩擦着手,像是紧张的新媳妇,听了黎榛的话,泫然欲泣地看向我:“阿尧,我很早就起来包的饺子……”
黎榛打断了他:“别跟祥林嫂似的在我老婆面前诉苦好吗,打这种感情牌?”
白月菏从脖子上摘下那条围裙,指尖微微发抖:“阿尧,我走了,你出去要记得忌口,回来晚上可以煮几个饺子吃,都是你喜欢的味道。”
他转身向外走去,连外套都没穿,背影看起来倒是可怜凄苦,不过应该是笃定了我会开口叫住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还没等这位茶艺大师走到门口,用一双红红的漂亮眼睛看我,大门就又被人打开了。
今天这房子热闹得很,人们前赴后继地往这挤。
我定眼一看,来的人是黎榛的父母。
黎榛和他父母不亲近,同我一样,只不过我是因为从小就跟他们分居两地,黎榛则是因为亲缘淡薄,个性使然。
黎榛的爸妈是很标准的AO组合,男帅女靓,十分恩爱,结婚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闹过一次红脸,每天的生活都如新婚般蜜里调油。
一开始我也很奇怪这样幸福的家庭怎么会培养出黎榛这样性格的孩子,但是结婚后跟着他回过几次家,我也就懂了。
不是他们表面夫妻不恩爱,怪就怪在他们太恩爱,甚至在他们的生活中连自己的孩子都插不进去。
AO之间的信息素可以产生命运般的羁绊,将两个人一生一世缠在一起,可是却无法让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也给予同等的爱意。
所以黎榛在有限的爱里长大,也跟我一样变态了,不过他变态得比较外露,而我比较含蓄。
他们俩的爱里插不下别人,我们俩也没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好些年没打什么交道了。
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过来干嘛。
黎榛的omega妈妈并不认识白月菏,所以像小鸟一样伸长了纤细的脖颈朝里面张望,对着身旁的丈夫发出像跳动的音符一样快活的声音:“老公,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她远远地看见了我,笑着同我挥手:“阿尧!”
我从黎榛的大腿上下来,半尴不尬地同她问好:“妈,你们怎么来了?”
8/12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