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此言一出,台下掌声雷动,看得出这柳成荫在说书界的名声确实不小。
  听夏来了几分兴致,余光瞥见楚晋正徐徐斟了一杯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柳成荫对众人的捧场很是满意,“唰”地一声收起折扇,正色道:“既如此,柳某人就从胥方建城讲起。”
  “诸位皆知,胥方乃是燕陵古城,已有百年历史。但又可知,胥方这二字是如何得来?”
  台下有人疑道:“不是因为那胥方城外有一处天然而成的石台,叫做胥方台吗?”
  柳成荫笑而抚掌,摇头道:“是,也不是。无论是此城,还是石台,皆是因一人而得名。”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徐徐道来:“传闻数百年前,天下只有二国,毕国和渚国。为了争夺粮田城池,两国之间战火不断,足足对峙十年有余。”
  “胥方,便是那时一位女子的名字。其母为渚国人,其父则是毕国人。两国开战之后,其父被召至军伍,胥方则随其母逃难到渚国一处小山庄内——”柳成荫指了指自己脚下土地,“便是这里。”
  “可惜好景不长,未过几年安稳日子,毕国的军队就打到了这里。为了保护山庄,胥方一介女流,竟率领一众男儿发起夜袭,夜斩敌军将领于帐中。渚国的主将听说后,有意扶持她,便将她收为副将,负责镇守城池。”
  “却未曾想,毕国为了干扰胥方判断,竟杀了其父,将头颅悬于城墙之上。胥方无比悲痛,一时不敌而溃军,城门失守。”
  说到这里,柳成荫沉沉叹了口气。台下诸人早已屏气凝神,沉浸其中,见状忙问:“然后呢?”
  “胥方战败,渚国大震。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散布谣言,说胥方不遵女诫、不守孝道,实为渚国之耻。毕国也不断施压,多次要求渚国处置胥方。胥方就这样从一代巾帼沦落至一枚弃子,可悲可叹。”
  柳成荫摇了摇头,声含哀恸之意:“在被两国抛弃之后,胥方一人持一剑,行至曾经生活的山庄前,于石台上自刎而死——便是那胥方台。”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胥方死后,一夜之间,竟从毕、渚两国之间拔地而起十二座山峰,连绵不绝,形成一道直入云霄的天堑,将她曾为之征战的故土环环抱住。百余年来,无人可破此屏障!”
  台下一片哑然,半晌,才有人问:“便是那燕陵十二峰?”
  柳成荫点头:“正是。”
  “胥方城,也是因胥方这一传奇女子而得名!”
  众人先是一静,随即哗然。
  听夏也听得入了迷,心想这名嘴果然不一般,讲得他心潮澎湃,忍不住为胥方这奇女子的命运感到不甘和惋惜。
  心口沉闷,他灌了一口茶水,也跟那群茶客一样,长叹一口气。
  楚晋看了过来:“怎么?”
  “没什么,”听夏闷闷道,“就觉得……渚国和毕国那群家伙也太不是人了。”
  楚晋伸向茶盏的手一顿,目光落入姜黄茶水中。平静水面正朦胧映出自己的倒影,随着他手指微动,层层荡开一圈涟漪,将那人影冲散了。
  “是吗?”他自言自语道,“你也这么想?”
  听夏没听清:“什么?”
  楚晋没有立刻回答,微垂着头,眉目敛在阴影里,神色模糊不清。半晌,他忽而展颜,一抹笑意自他眼底湖水般漾开,波光粼粼地舒展到眉间唇角,潋滟不绝。
  “我说……”他盈盈笑着,“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听夏原地僵住,对上他的眼神,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直蹿上天灵盖。
  他此时才惊醒,自己面对的人是大秦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摄政王,是从权谋纷争、尸山火海中走出来的上位者,是朝堂一日斩三臣的冷血权臣。哪怕他表现得再与常人无异,也终究是尊卑有别,只消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捏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见听夏怔愣不语,楚晋端起茶水,低声道:“世间本就不可轻言善恶。你以为胥方是善,可在毕国百姓眼中,她就是夺人性命的恶鬼。你觉得毕国是恶,可若论起征讨他国,大秦何尝不是又一个毕国?”
  “方才你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骂了养育你的国家,倒反过头来可怜燕陵吗?”
  听夏瞳孔骤缩,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若大秦不胜,会死的人就是你我。”摄政王眸光沉沉,“记住你的立场。”
  听夏喉结动了动,良久,才声音发涩地回了个“是”。
  “不过……”楚晋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几分兴致来,“这家伙口中的胥方,倒是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谁?”
  听夏见他凝神思索了一阵,随即释然,淡淡吐出几个字来——
  “沈孟枝。”
 
 
第4章 遗风·“我不信缘分。”
  听夏听得有些迷茫:“沈孟枝?”
  他搜肠刮肚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一号人物:“他不是燕陵叛将吗?跟胥方哪里像?”
  “没什么,”楚晋被他问得回神,自然而然地揭了过去,“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二人交谈之际,台上柳成荫已经讲到了褐山书院。他神情略显激动,说了大半天,连桌上的茶水都没动一口,仍站在讲古场上侃侃而谈:“……若说这褐山书院的历史啊,和这褐山的年岁比也不相上下。当时有一个叫璇玑的道人,云游四方,行至褐山脚下时,见此地山清水秀,便止步于此,建了一座小道观,静心修炼。”
  “那时褐山的乡野尽是些因战乱流亡的百姓,民智未开,同类相食。璇玑不忍见百姓一片水深火热,便在道观设学,宣明教化,授以渔鱼、田耕之道,百姓感恩戴德。后来,璇玑驾鹤仙逝,道观由一代代弟子延续下去,几百年来,慢慢演变为今日的褐山书院。”
  说罢,柳成荫摇了摇头:“只可惜,如今的褐山书院,已不是寻常百姓能求学之地。非得是王室显贵,亦或天赋卓绝之人,才有资格入学。”
  “若说这褐山书院出过哪些大人物啊,那可就有的讲咯。”他撑开折扇,摇头晃脑地细细数来,“莫说神医曲九、大儒穆凭栏等人,燕陵的帝王将相,尽数师出于此。甚至还有那当今大秦的摄政王——”
  柳成荫点到为止,见台下茶客哗然,意味深长地摇着折扇,笑而不语。
  他这边安静下来,底下可就吵翻了天。众人纷纷猜测起来,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那位如何又与褐山书院扯上了关系?”
  “这你有所不知,那位还是旧秦世子之时,在燕陵做了三年质子,听说其中大半时间都是在胥方活动。”
  “原来如此,看来他便是那段时间进了褐山书院。”
  “其中莫非有什么说法?”
  “虽说那时两国是质子外交,但燕陵国君自然不放心他留在湘京,便借口把他安置到了褐山书院。一来远离都城避其眼线,二来可以限其行动,三来借书院试探其深浅,可谓一举三得。”
  “没想到……我原先听见有关那秋江画舫的传闻,还嗤之以鼻,如今看来,那位与燕陵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啊,他既然在胥方生活多年,此次地点又选在秋江,究竟是什么意思?”
  ……
  柳成荫站在讲古场上,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忽然察觉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这目光刺得他如芒在背,虽然不知缘由,竟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他终于找对方向时,却见那一桌上已经空荡无人,只剩两杯凉透的茶水,和搁在一旁的十两银子。
  *
  听夏默不作声地走在街上,再次路过那撑船的船夫时,竟也罕见地没有出声。
  倒是走在他前面的楚晋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神色平静道:“去查查那个说书的底细。”
  “你觉得他是李晟找的人?”听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也是,不然他也没那个胆子。”
  “看来李晟早就在胥方城里布置好了人手,”楚晋笑了一下,语气难辨喜怒,“费尽心思编排这些陈年往事,真是难为他了。”
  听夏神色一凛:“我去逼问那柳成荫,把他们抓出来。”
  “不急,按照先前放出去的消息,我现在应该才到毗陵城,到胥方仍需三日。正因如此,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你要去了,必定打草惊蛇。”
  楚晋随手拿起路边小贩摊上的一张面具,轻描淡写道:“且让李晟等人再得意几天。”
  这面具呈玄青之色,质地温凉,做工精细,比之宫内匠人也不相逊色,落在楚晋手中,更衬得他手指莹白如玉。
  那摊主见状,立刻凑了过来,不遗余力地推销道:“公子好眼光!小人家中祖上三代都是手艺人,这摊上的面具啊,在胥方城都是顶好的。尤其您手上这张,上面那可是蟠螭纹,最是繁杂难绘,您大可在这城里转上一圈,小人敢打包票,除了我这摊子上,再寻不到一个比这好的了。”
  听夏半信半疑,小声道:“有这么好?”
  闻言,楚晋难得解释道:“胥方的面具,是天下一绝。连宫中匠人也不能相比。”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从摊上选了一张银红面具,递给听夏,道:“这两个面具,我要了。”
  听夏交了银子,趁那摊主喜笑颜开地找钱的时候,一头雾水地问:“你真买了?为什么要买面具?咱们又用不上。”
  楚晋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面具。他视线定格在面具上,因为出神,目光显得轻而没有实质,即便是听夏也能感觉得出他的心绪已然不在这里。
  “我忽然想起来,今夜是胥方的上元节。”
  “上元节?这胥方与别处有什么不同吗?”
  “燕陵故地地势割裂,城与城间人力难通,没有一套约定俗成、广为接受的文化。各地民风民俗大相径庭,很多都融合了地方特色。在胥方,上元节夜里,百姓都要佩戴面具出游赏灯。对年轻男女来言,这面具还有另一层含义,如果碰巧遇上跟自己面具相同的人……”
  他顿了顿。
  听夏正听得起劲:“就怎样?”
  楚晋却道:“剑借我一用。”
  “哦。”听夏下意识把自己的佩剑递了过去,却见他想也不想地拔剑出鞘,眼前寒光一闪,那做工精美的面具就被削下了一块,变成了残缺的半面。
  听夏瞪大眼睛:“你做什么?!”
  他偷偷瞄了一眼边上忙前忙后的摊主,庆幸他没看见这一幕,不然恐怕要背过气去。
  楚晋把佩剑扔回他怀里,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半张面具,补充完整了他先前的话:“……在胥方,上元节夜里,面具一样的两人,便被视作有缘人。”
  “所以你……”听夏慢慢明白过来。
  “缘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太过虚渺无靠,所以我从来不信。”楚晋扯了扯唇角,扬了扬手中面具,“如此一来,就省了很多麻烦。”
  听夏想了想,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看着那因残缺了一半而显出几分独特之美的面具,诚心诚意道:“那你今夜恐怕是找不到一个有缘人了。”
  楚晋笑了一声。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渐多了起来。远处残阳西落,将绵延入云的燕陵十二峰映出三分血色,最终却随着天光消逝逐一减淡,没于山顶皑皑白雪。夜色一寸寸压下来,随后灯火渐起,四散城中,映得天边微亮,似浓墨化开一角。
  圆月初升,又朦胧于一片袅袅炊烟中。
  胥方似是醒了过来,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二人走在街上,两侧的商贩不减反多,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其中不乏耍刀弄枪之人,一套吞剑喷火的流程下来,很快就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叫好声雷动。
  这一路上,二人也见了数不清的面具摊子,却真如之前那摊主所说,没有一个能比上他家的手艺。
  楚晋戴着那张被削掉一半的玄青面具。面具将他过于凌厉的眉眼遮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漆黑无波的眸子。下半张面具因为被削掉,露出了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嘴唇,在灯火微映下染上了几分暖色,冲淡了上位者的冷漠傲慢,竟荒唐地显出几分柔和。
  面具似乎尘封了他那生杀予夺的身份,让他短暂地变成了一个与旁人无异的、会过上元节的普通人。
  听夏从前就听有人夸过摄政王的美貌,就算之后成了他的贴身心腹,也一直因为主仆关系而心无杂念,直到今日,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此言非虚。
  正想着,楚晋忽然偏头看过来一眼:“看什么呢?”
  听夏知道楚晋不喜欢旁人评价他的长相,自然不敢把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呃,你后面看起来挺热闹的,要不去看看?”
  楚晋向身后瞥了一眼,那边围了一群人,声音吵闹得很,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夏见他神色,觉得他估计是不感兴趣,于是补救道:“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还是走吧……”
  话音未落,旁边便有两人匆匆路过,边走边说:“前面好像要打起来了。”
  “听说是一个行客,喝醉了酒发癫呢。”
  “对面那个还是褐山书院的人,这下麻烦可大了。”
  “那这事可大了。走走走,去看看。”
  楚晋看着二人行色匆匆的背影,已经到了嘴边的“回客栈”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变成了:“走。”
  听夏迷茫地抬起眼。
  楚晋已经朝人群那边走了几步,声音淡淡地传到他耳边:“去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在褐山脚下闹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