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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却听楚晋笑吟吟道:“我这人,最怕什么时候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许大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另谋他路?”
  许蒙本就担心自己去了李晟那边遭人耻笑报复,闻言,当即答道:“下官自然跟着摄政王!”
  楚晋笑意加深,点点头,目光却已从他脸上移开,望着他身后,轻飘飘道:“徐太尉。”
  徐太尉?
  许蒙一脸疑惑,下一秒,却忽然觉得胸前一凉,低头看时,只见一截刀刃从胸口冒了出来。
  他表情从疑惑变为不敢置信,张开口,蓦地喷出一口血来:“摄……政王?”
  徐瑛已然抽刀回鞘,带着几分厌恶之色看许蒙缓缓倒了下去,神色冷淡。
  “死人是忠诚的,”楚晋含笑环视一圈,将诸人各异的表情全部记在心底,随后矮下身,凑近奄奄一息的许蒙耳边,“许大人,你就安心作为一个死人,继续跟随我吧。”
  随后,他长身而立,语气淡淡。
  “自我做了这摄政王以来,大秦可真是热闹。也是,一个生前备受冷遇的死人,突然有一天从阴曹地府爬进了这金銮殿,你们怕我脏了大秦的血。”
  楚晋忽而勾起唇角,一抹冷冽至极的笑意自他面上浮现,如霜刃映雪,寒光乍现。
  “但是时局变了。”他悠悠道,“高位者才为正统,我为正统——而你们只是些不自量力的虫蠡。”
  “是不是我太久没有领过兵,以致你们忘了,燕陵不止是大秦灭的,也是我灭的。燕秦之战,四座城池,是我一个一个打下来的。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复辟一个折辱于我的亡国?”
  “若往后再有任何流言传到我耳中——”
  楚晋轻声。
  “杀、无、赦。”
  作者有话说:
  楚楚:惊不惊喜?
 
 
第40章 安魂·四祭将士枯骨
  一线火光乍然亮起。
  厢房内四洒的酒液如镜,与杯盘碎片残瓦,映照这隐隐火焰,是这乌浊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似要刺破这蒙蒙灰雾,刺破这蔽日乌云,烧得人间赤烈烈一片。
  楚晋迎着猎猎的江风,缓缓绽开一抹浅淡笑容。
  众人望着那愈燃愈烈的火,火光照亮他们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容,照亮眼底来得及或未来得及收起的阴暗欲念。
  那火焰在李晟眼底不断放大,一瞬息间,灼灼热浪似要将他吞噬殆尽。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楚晋,一字一字道:“摄政王,你要残、杀、朝、臣吗!”
  楚晋的面容在火色映照下看不清晰。众人只能听见他轻笑一声:“自然不会。我已备下轻舟,会派人将诸位安全护送离开。”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走上前来,将愣在原地的大臣引着向船下的轻舟走去。留在这里就是死,众人虽不甘就此离去,但性命为重,再加上一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只得纷纷离场。
  无人开口,但所有人心知,这一回,只怕御史大人是彻底败了。
  有侍卫恭敬地来请仍笔直站在原地的李晟下船,却被他冷着脸拂袖甩开。李晟隔着熊熊烈火,目光似淬了毒,狠狠地剜向楚晋。
  他大声冷笑起来:“楚晋!这回我输给你,不是我技不如人,是因为我不是如你一般,杀人放火的疯子!”
  楚晋似乎没听出他语中的恨之入骨,神色如常,连唇角笑容也未变:“天下的污浊太多,那就用这把火烧个干净。”
  李晟讥讽道:“你以为一把火能烧完吗?你烧不尽人心阴暗,烧不尽肮脏龃龉!”
  “这只是照亮大秦的第一把火。”
  风助火势,顷刻间已火光冲天,摧枯拉朽一般,蚕食着庞大船体。灼热的火浪滚滚而来,逼得李晟眯起双眼,抬袖去挡,却见楚晋纹丝未动,反倒是笑意愈来愈盛。
  他眸底映出滔天火光,映出尸山火海,映出昭昭野心,亮得几乎逼人,几欲癫狂。
  “背叛、贪欲、恶念……都是最好的燃料。从今往后,我走到哪里,这把火就会烧到哪里。”
  楚晋微微一顿,随即唇舌轻动,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
  “若这天下仍不够亮,就再点燃我的头颅。”他缓缓道,“点燃这身血肉,点燃这颗心脏。”
  在李晟惊怒至极的视线中,他轻轻一笑:“……谁让我是个疯子呢。”
  李晟眼睁睁看着楚晋转过身,身形慢慢向远处走去,耳畔传来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吩咐。
  “来人,送御史大夫下船。”
  ……
  云迷雾锁,天色暗淡,秋江水黑黑沉沉,渊深如墨色。
  在这滔滔黑水之上,却载着一点亮光。如同深夜的一颗火星,愈来愈灼,愈来愈亮。
  画舫已沦为一片火海,滚滚浓烟升起,昔日再名贵的珠宝、曾经再有权势的人,都烧成了一抔灰。
  陆青掩住口鼻,顶着热浪,穿过一片狼藉的船厢,迈过无数烧得焦黑的尸体,终于在船尾找到了孤身一人的摄政王。
  他独自坐在船尾不知多久,背影冷漠寂寥,手中拿着一壶酒,目光沉沉凝着脚下深不可测的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听闻响动,楚晋回头,淡淡看来一眼:“陆大人,还不走?”
  他这一眼落得极轻,明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陆青却仿佛得了极大的殊荣,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这样一张脸总轻易将人骗得团团转,而在醉生梦死中,无知无觉地变成扑火的蛾。
  扑棱蛾子陆青僵在原地,一下子忘记怎么呼吸了。
  他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回忆起许多之前自己在筵席上的话,此刻简直追悔莫及,慢慢涨红了脸。
  他、他竟然对乌大人……不,是对摄政王出言不敬!
  陆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随即扑通一声没骨气地跪了下去。
  “摄政王,下官此前的话,俱是无心之言,您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楚晋挑眉:“你跪下干什么?之前不是还有骨气得很,既说我没品,又让我闭嘴,铁骨铮铮,好不佩服。”
  胆子大到能让摄政王闭嘴的,应该当朝只他一人了……铁骨铮铮的陆青顶着这份莫大的荣誉,面如土色,恨不得从船上跳下去淹死。
  他结巴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我有罪。”
  “嗯。”楚晋道,“僭越之罪。”
  陆青抖了抖。
  “但我不罚你,”对方扫了他一眼,“你走吧。”
  本以为会被摄政王收拾一顿,没想到如此轻飘飘地就被揭过了。陆青愣了一下,麻溜地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急迫:“你不走?”
  楚晋道:“祭祀还没开始,我不能走。”
  祭祀?还有祭祀?
  陆青傻眼了,这么一闹,满船官员都下船去了,剩一个空荡荡的船舱,怎么祭祀?
  “我觉得,祭祀还可以再办,但命只有一次。”他委婉地劝道。
  “是啊,那你怎么还不下船?”楚晋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因为你喜欢我?”
  他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直截了当,陆青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支吾了半晌,眼一闭心一横:“可以这么说!”
  整个大秦,对这颗九州明珠抱着心思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陆青忐忑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这片刻的沉默格外折磨人,他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碎裂成数瓣的声音。
  又半晌,楚晋慢悠悠问:“你喜欢我什么?”
  陆青本来以为他对这样的话题根本不感兴趣,听到问题,不由愣了下,然后纠结地皱起了眉。
  他此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越是强大,越是神秘,越是令人无法自拔。慕强是人的本能,一边畏惧,一边想要靠近。飞蛾扑火,不过是因为这团火太耀眼,太灼热。等这一簇火熄灭,或者一团更旺的火亮起,它们自会散去,扑向新的火源。
  楚晋姿势依旧散漫,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声音平平淡淡地响起:“陆大人,你喜欢我哪里?熟悉我的人,只分为两类。一类人对我恨之入骨,一类人对我惧入骨髓。你不过见过我两三面,甚至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这喜欢未免太过肤浅。”
  陆青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我杀周一平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楚晋笑容讽刺,“我杀许蒙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是恐惧,是觉得我疯了,还是巴不得离我远点?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可还残存着一丁半点的喜欢?”
  陆青哑口无言。
  他僵在原地,听见对方的声音响起,如同在给自己下最后一道审判:“你喜欢的是美。美的皮囊,美的事物,只要是美,均讨得你欢心。陆大人,你不懂情爱,就不要将喜欢二字挂在嘴边。”
  火光摇曳,将楚晋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
  他见过太多见色起意的目光,太多扭曲肮脏的欲望。有无数双手徒劳想要把他拉下情欲的泥潭,他便笑意盈盈地将那些手指一根根碾断。
  他心甘情愿做一个锋芒毕露的疯子,疯到让那些人看到他的脸时,心中生出的不再是龌龊的欲念,而是深入骨髓的惧意。
  从此,无人敢向他伸手。
  陆青神色怔忪,半晌,有些不甘心地问:“那,有人知晓你的全部,仍义无反顾地喜欢你吗?”
  说完这句,他就后悔了。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像块被拒绝后仍然死皮赖脸纠缠不放的狗皮膏药。
  他暗戳戳又私心地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但看摄政王的神色,分明是有的。
  难得见楚晋出这么久的神,陆青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对方却说:“我不知道。”
  陆青愕然。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楚晋又坐直了些,一扫先前的散漫态度:“陆大人,如果你某日得知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死讯,你会哭吗?”
  “嗯?”陆青傻眼,“我……应该会吧。”
  楚晋不说话了,酒壶的银质把手在指尖打着转。他像是在琢磨陆青方才的答复,又像是颇为在意,反问道:“为什么?”
  陆青心中吐槽这假设可真不吉利:“既然是喜欢的人,我肯定舍不得对方离开。如果是情深至极,哭到肝肠寸断都有可能。”
  楚晋蹙起眉:“那如果……一滴眼泪也没掉呢?”
  什么人死了自己会一滴眼泪也不流……陆青想了想,肯定道:“那我应该跟这个人感情不深。对方的死对我没什么影响,顶多唏嘘几日。”
  摄政王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酒壶也不转了,耷拉在手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陆青好几眼,愣是把后者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悚然地问:“怎、怎么了?”
  “有个忙,可能要陆大人帮我一下。”楚晋道,“祭祀之后,我要去见一个人。你跟我一起。”
  陆青:“?”
  他瞪大眼睛,还想要问个清楚,却见楚晋突然站了起来,方才的情绪一扫而空,转头望向了江面:“闲谈就到此为止,祭祀马上要开始了。”
  他这转变太快,几乎顷刻就从刚刚谈问情爱的摄政王变为了不近人情的摄政王,陆青没反应过来:“祭祀?现在?”
  画舫已经行到了两山之间,山势耸峻,水道逼仄,深秋乌沉天色中,寒风阵阵。船上桅杆已经摇摇欲坠,火星四溅,烧得焦黑的木板不时落入江中,溅起水花四散。
  楚晋抬眸,望向漆黑前路:“地方到了。”
  陆青几乎已经感受到脚下船体的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开。他望着冰冷深黑的江水,忍不住退了一步:“船马上就要散架了,摄政王,还是快些走吧!”
  “命都要没了!”他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祭祀……下次再办就好了!”
  见楚晋仍是不为所动,陆青急火攻心,在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想要把疯了的摄政王拉下船去。
  他手还没碰到楚晋的袖子,就听见那人开口,没有缘由地问了一句:“陆大人,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什么哪儿?这是秋江!”
  陆青火急火燎地答了一句,然后就一把拽住了楚晋的衣袖。楚晋倒真的任他抓着,目光无波无澜地扫了一眼陆青的手,神色颇有些晦暗不明。
  “这个地方,叫息山峡。”他轻声道,“是旧秦八千将士的埋骨之地。”
  陆青怔怔地望着他冷漠的眉眼,不自觉松开了手。
  木材被火焰烧焦的噼啪声不断响起,陆青喃喃道:“息山峡?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楚晋道:“你不记得,世人都不记得。”
  这是一场没有载入史册的战役,因为这场胜仗是一群被旧秦放弃的残兵打下来的。
  残兵,是在征战中落下残疾的士兵,失去了上阵杀敌的价值,也成为了一国的负担,于是就被当作了可以随意被安排去送死的炮灰——这样的人,不够光彩,也不能见光。
  可当年,他偏偏就被他们救下,与这样一群人成为了朋友。看着他们反抗,看着他们妥协,直到最后,看着他们送死。
  无人记得八千将士,无人记得大秦忠魂,无人记得江底枯骨。
  只有他记得。
  全盛时的代国也无法攻破的燕陵十二峰,护佑这片土地千百年不受侵犯的十二峰,燕陵君臣信誓旦旦、自认万无一失的天堑防线。
  ——是这籍籍无名的八千人攻破的。
  那一日秋江水如枫红,燕陵的箭矢如流星,密密麻麻,射穿血肉。一人倒下,便又有无数人挡上来,残缺的、破败的身体,筑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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