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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朋友(近代现代)——梨斯坦

时间:2024-01-14 09:38:23  作者:梨斯坦
  “得亏有你。我可怕黑了。”凡姐一边小心找地方落脚,一边跟我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从脚下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思凡?”
  我擎着手机往下照,另一束手机电筒的光从下面一层打上来,是韩放,他一手撑着楼梯扶手,一手举着手机,狼狈地推了推眼镜,朝上看了过来。
  见是我,他收了手机再度拾级而上。我抬头看了看墙壁,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数字“九”。我们办公室在第十九层,我跟凡姐从十九层下来,而韩放,则从一楼爬楼梯上来。
  “谢谢了啊,苏老师。”毕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一口气爬九层,韩放有点喘,他连气儿都来不及喘匀就转向凡姐,温柔又有点嗔怪地说:“怎么不接电话啊思凡?我还怕你不敢下楼。”
  两个人一上,一下,隔了整整半层台阶。凡姐低头俯视着她的丈夫,她的身形隐于黑暗,而脸却在韩放的电筒光之内,浓密的的长卷发像一道帷幕,遮住了小半张脸,莫名地,让她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变成泡沫的美人鱼。
  沉默对峙了一小会儿,凡姐轻轻地说,没看手机。
  于是我们仨就一齐朝楼下走去。
  很快我就后悔了。早知道韩放来接凡姐,我就该呆在办公室里等来电。因为等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凡姐走在最前面,我紧随其后,韩放在最后,凡姐刚一推开通道门,我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阿凡!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
  我:…………
  还阿凡!还阿凡!我们整个中心除了领导和慧文姐,人人当她面儿都管她叫姐,罔论年龄大小。就是领导,都得客客气气叫她一声柳老师。这一声脆生生的“阿凡”,听得我尴尬到脚趾抠地,恨不得调头就直接冲回楼上去。
  大厅一角的沙发上站起来个人。不用问,也知道来人是谁,借着微弱的应急灯灯光,我头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清了板儿男的长相。
  毫无疑问,他是高大年轻的,有着年轻人特有的那种精气神,长得也像是凡姐会喜欢的那种文质彬彬,只不过因了年轻,那份意气更有几分不羁,尤其跟韩放相比。
  但至少今夜,我实在对他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跟在最后的韩放的时候,瞬间变化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有种……愚蠢的挑衅感。
  就是那种愣头青,急于宣誓地位,划分势力范围,却只会挥拳头嚣张的,虚张声势的挑衅感。
  我倒是对他没啥意见啊,就是,凡姐其实是个很强悍的女人,她可能会在某时某刻软弱,但她绝不是那种需要男人充当家长、保护者的女人。站在凡姐的角度,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喜欢这小男生,喜欢他强装霸道总裁吗?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韩放开了口。他没动怒,也没上前问板儿男是什么人,就那么平平静静地开口:“思凡。薇薇还自己在家睡觉着呢。”
  凡姐没说话,也没动,板儿男也没动。就在我思索要不要打个招呼先离开这令人窒息的修罗场时,韩放再度开口,又叫了声,“思凡。”
  声音低低的,依旧儒雅而平静,但我想此地四人都听得出来语调里那一丝恳求。
  就在这时,头顶隆隆作响,灯光亮起,来电了。
  很好,尴尬+1.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凡姐身侧,等着她做决定。凡姐抿了抿嘴,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挎包上紧了紧,然后说,“我还没到下班时间,下楼跟苏老师买瓶水。今晚我加班,不回家。”
  我:?!
  有没有搞错?谁下楼买水还要拎着包?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冤种!
  这情景就好比一道A or B的选择题,凡姐倒好,她毫不犹豫反手就选了个or!
  12.
  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冤大头当到底了呗。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今天任务比较多,估计又得熬大夜了,哎……
  韩放自然是知道我的取向的,但板儿男不知道,于是那份敌意又投射到我身上。凡姐呢,显然并没有跟两人商量的意思,径直穿过旋转门,进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我们一人买了一杯饮料一份关东煮,坐在窗前的高脚凳上,看着韩放和板儿男先后离开。
  凡姐一手撑着头,哑哑地笑,问我:“是不是特别狗血?”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起一个说法,下雪天问你冷不冷的不是真关心,给你披衣服的才是真关心。”
  ——同样是停电打不通凡姐电话,韩放选择了摸黑爬楼去接凡姐,而板儿男,则选择坐在大厅里等。韩放连工资卡都交到凡姐手里,而板儿男,则可以直接了当地跟凡姐说想要的礼物是显卡。
  我不是替韩放开脱啊,只是,我三十岁了,我知道务实的爱是什么样的。韩放是犯了很难原谅的错误,作为凡姐的亲友团,我自然为凡姐而不平。但任谁都说不出韩放不爱凡姐这种话,小葵说他一分钱不想花跟小姑娘玩儿柏拉图恋爱,但他没有跟别人上床,他没有给别人花钱,他也没有冷落凡姐,连关怀都没有少一丝一毫。甚至,连当面跟板儿男撞上了,都没有动怒,都没有借势跟凡姐说扯平了,他甚至有一点卑微,只要凡姐回家。
  我三十了,我不仅知道务实的爱什么样,还知道婚姻就是反人性的,就是要跟新鲜感作斗争,谁都没法保证那种炽热的情感能熊熊燃烧,从不停歇。
  所以这种事能怎么说呢?除了他们当事人之外,我们旁人真的无权评价。
  便利店的店员放着音乐打瞌睡,歌里唱说,就算现在女人很流行释然,好像什么困境都知道该怎么办。我看着凡姐,永远镇定自若的凡姐,永远胸有成竹的凡姐,有一滴晶莹的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旋即被她飞快拭去。
  作者有话说:
  引用歌词:范玮琪《可不可以不勇敢》
  ——当然是可以的啦
  显卡这东西价格差别就大了,我还专门查了下很火的那个4090的价格,好的要上万。
  爬格子挣钱的凡姐:送不起送不起
 
 
第37章 
  13.
  凡姐跟板儿男没多久就掰了。这事我是办公室里第一个知道的。
  那天晚上,凡姐给我讲了许多关于板儿男的故事。
  比如,凡姐是某次在公园里,看到一群年轻人在滑滑板。突然有个人没站稳,在滑板上趔趄了一下,于是跳了下来,那个滑板就滑到了她面前。她下意识弯腰,用手挡住了滑板,紧接着一个身影就来到她面前跟她道谢,抬头,对方问她,说,你是不是……柳思凡?
  板儿男说自己曾是凡姐的粉丝,是在一次凡姐的演讲时被凡姐打动的,那场演讲,板儿男还站起来提问过。但凡姐参加过很多次演讲、沙龙,早就不记得这档事了。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一个青涩的、仰慕她的男生,带着一种近乎崇拜的心态接近她,对她献殷勤。
  “和小裴在一起,有时候我觉得我能理解韩放。”凡姐幽幽地说,“人嘛,最好不要跟同行或者职业相近的人结婚,因为做的都是类似的工作,对方几斤几两,是真牛逼还是菜鸡,你很容易就能掂量出来,久而久之,失去滤镜后,你会觉得对方不过如此,平庸而已。而人都是虚荣的,需要被欣赏,需要被仰慕。”
  凡姐感叹自己老了,板儿男则会安慰她,只要心年轻,人就不会老;凡姐有点眼馋地看着他的滑板,犹豫地问,这个难不难?板儿男立马卸下滑板,怂恿着凡姐站上去,一推,滑板载着凡姐的尖叫滑出很远很远。
  板儿男偶尔抱着吉他苦练,给凡姐发一段一段的吉他声。凡姐听不懂那颠来倒去的和弦,问他弹的什么,于是板儿男再发来语音,压低了声音唱——
  他们住在高楼/我们躺在洪流
  不为日子皱眉头/答应你,只为吻你才低头
  像极了那遥远的、亮闪闪的,不用为现实焦头烂额的、跟青春有关的爱情模式。
  板儿男就这样,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安抚了她的恼怒与沮丧。
  我问凡姐,“板儿……额,小裴,他知道你还没离婚吗?”
  凡姐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以为我已经分居很久了,就差民政局一道离婚手续。
  “然而实际上,你连到底要不要离婚,都没有想好,是吗?”
  凡姐不说话,把脸埋在掌中。过了一会儿,双肩一抽一抽的,她哭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跟韩放的意外撞见,似乎是戳中了板儿男的某种危机感和紧迫感。他开始不断地催促、甚至逼迫凡姐尽快去办理离婚手续。有天小葵偷偷跟我说,她今天抄近道上班,看到在集团后巷里,凡姐跟板儿男吵了起来,板儿男张牙舞爪的,一副想动手的架势。
  之后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又在食堂碰到了凡姐和慧文姐。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们看见了我,于是招手让我过去坐在一起吃。同坐在一起的还有慧文姐他们部门的两个年轻小姑娘,吃饭时,聊起一部很火的姐弟恋偶像剧来。
  其中一个女孩咬着勺子说,哎呀,我现在就看不下去霸总、叔系男友这种设定的,还是年下香,只有弟弟才会真情实感地创造浪漫,好想跟弟弟谈恋爱。
  凡姐漫不经心地挑着菜里的葱姜蒜,说,“弟弟也是一样的,适合谈恋爱的好弟弟只会存在于偶像剧中,真实中的弟弟只会让姐姐送皮肤,送球鞋,然后攒下钱去打赏主播小姐姐。”
  我略略惊讶地扭头看她,眼神掠过处,只见坐在她对面的慧文姐微微挑眉,我们在彼此脸上,看出了一模一样的猜测。
  14.
  凡姐不知道的是,那夜之后,韩放曾私下找过我。
  或许是那也凡姐没有选择跟板儿男走,让他看到一丝和好的可能。韩放来找我,说苏老师我知道你跟思凡关系不错,你帮我劝劝她。
  我:……
  就离谱,我们办公室,随便抓出俩人来关系都不赖,凭什么每次都是我?
  我说,你咋不找慧文姐?她跟凡姐关系最好。
  韩放叹气,告诉我了一些凡姐没有告诉我的事。
  就在凡姐和小姑娘见面的当晚,他就知道了。小姑娘给他发了一段长长的留言,然后删了他。看到留言,韩放就慌了,他说他头一个反应就是,他绝对不能失去思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但凡姐听完他的解释和道歉,什么态都没表,只是把薇薇直接送回了父母那儿,说让孩子回老家玩几天。
  薇薇在时,凡姐一直拒绝跟韩放深谈,韩放想着,孩子回老家或许是他们和好的一个契机。凡姐则有天给他发消息,让他下课后去一家餐厅。
  韩放去了。还专门带了束花。结果一进包间就傻眼,包间里不只有凡姐,还有慧文姐,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那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是律师。凡姐压根儿就没有谈的意思,直接带着律师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不是想要我给你个改正的机会吗?行,签了协议我就给你机会。韩放一看,协议里面详细写明了凡姐认为的“出轨”的定义——包括但不限于跟其他女性发生性关系、与其他女性有凡姐不知道的金钱来往,以及与其他女性有工作以外的交流。如果韩放有这些行为,那就直接离婚,存款平分,房子归薇薇,抚养权归凡姐。
  我:……
  这雷霆手腕,绝对是慧文姐教的。
  但我很难不赞同这做法。我说,“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你有错在先,既然你决定以后绝不再犯,那你就签呗,你怕啥?除非你认为自己做不到,以后还是会犯,不敢签。”
  韩放苦笑,说,你看,你果然……跟思凡是一个思路。
  他说,是,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我也下决心以后绝不再犯。但思凡这么做真的……本来我以为我们是要好好谈心,谁知道她是带着律师来谈的,真的,很窒息。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于是冷冷打断他:“不好意思,我觉得该窒息的是凡姐。在这件事中,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
  韩放臊眉耷眼的,说,是,是。
  “凡姐跟我说,她想不到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实在没忍住,问道,“说实话,韩老师,凡姐这么个好女人,我也不明白你有啥不满意的。”
  韩放蹙眉,这让那张斯文的脸看上去愈发窝囊而愁苦,要不是碍着我是个局外人,我都想踹他两脚。
  他说苏老师,社会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郁郁不得志,有人揶揄他,说幸亏他讨了个好老婆,能容得下他“躲进书房成一统”,换做别的女人见老公既扒拉不来钱又提升不起地位,早一脚踹了他了。也有人说,韩老师有容乃大,一个男的,愿意退居二线支持老婆搞事业,有这份胸襟才是好老公的楷模。
  韩放说他以前觉得,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只要他和凡姐过得好就行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社会评价一个男的成不成功,就是看他能不能赚到钱,能爬到多高地位,而评价一个女人成不成功,就是看她有没有嫁一个能赚钱有地位的丈夫。从这个角度来看,甚至是凡姐事业做的越好,只能证明她越可怜,因为她“不得不”做一个女强人,而显得韩放越无能,因为他“没能力”让自己妻子过上不用拼事业的日子。
  韩放说若只是别人这样想也罢了,久而久之,其实思凡潜意识里,也是觉得她的发展要比我的发展更重要的。
  凡姐曾经受邀去国外进修过半年,回来之后,立马职称也评上了,title也多了一个。韩放说苏老师你不知道吧,其实就在同期,我也争取到一个国外访问学者的机会。我们商量起这件事,思凡头一个反应就是问我,你去访学了,那我呢?我进修完回来就能评上这个那个的,你能吗?
  最终,还是韩放妥协了。他说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照顾薇薇和老人。
  他说苏老师,我年轻时心高气傲,不愿低头,等年长了看清世事了,为了薇薇,我愿意去追求一些以前不屑的东西了,才发现留给我的时间没多少。你也知道,高校教师如今竞争压力大,有时你错过一个机会,新一波人顶上来,你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人脉,海外经历,就很难申请到高规格项目课题,没有项目课题,就很难评上更高的职称。韩放说他有时候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当年去访学的那个是他呢?
  是不是他如今也是韩副教授,甚至韩教授,是不是别人评价凡姐,不会再惋惜地说,柳思凡这么好个女人,就是没嫁好,没找个有本事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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