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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没有陆水镜那样温柔，一路上拉拉扯扯的，让万宴撞到了不少铁块之类的东西，等走到最里间，万宴的手臂已经开始肿了。
最里间和陆水镜家里的装潢一致，奢华高贵，陆水镜坐上主位，也没理他，直接让王叔把他扔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自己看起报告来。
“老郑手上的送出去了么？”陆水镜戴上金丝眼镜，冷漠的样子令万宴觉得脊背发凉，脸上还沾着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可怜人的血。
“送出去了。”王叔递过去一块方巾，陆水镜接过来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就是万笙咯？”
万宴瞪大眼睛，看着陆水镜，陆水镜脸上的血迟迟不擦，万宴坐在沙发上挣扎，又想起了那具尸体。
他要做什么？万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冒出来，呼出来的二氧化碳都带着颤抖。
和刚才一样，王叔回答“是”。
万宴心里憋着，嘴上也不说，他把头撇开，好歹是有脑子的正常人，这时候发作他非死不可。
“明天去见他一面吧。”陆水镜看着万宴英气的侧脸，不禁笑了起来，“还有多少文件？要回家了。”
万宴一抖，回家？回哪儿？那栋冷冰冰的豪宅么？
“还有这些。”王叔递过一沓文件，陆水镜接过来。
天气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刚才还是火烧一般，现在就已经乌云密布，万宴看着窗外，这里的角度很好，可以看见整个工厂的全貌，包括刚才让万宴留下心理阴影的车也停在那里。
穿着白大褂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戴上一次性的橡胶手套，从车里抬出尸体来，直接扔进准备好的坑里，一把火烧了。
那火亮的，冲破了大雨，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燃料，在雨里越燃越高，万宴甚至觉得这火可以一直烧到第二日天亮。
不行，不能这样，万宴眼里映着那火，仿佛下一个进去的是万笙。
说起来有些难过，万宴是万笙父母收养的孩子，他没做出什么贡献，这会还可能把万笙推进火坑。
错了，是已经躺上了断头台。
第5章 平淡的开始与结束
笑一笑十年少 活得长 蹦的久
“下雨了，我们回家吧。”陆水镜终于是把脸上的血迹擦了，走到万宴面前，轻轻的把他抱起来，万宴有些挣扎，但苦于没有力气，还是被抱着上了车。
一路上万宴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所有注意力都被外面的雨吸引住了，他不说话，陆水镜也不说话。
车里好像只有车载音响是活着的，陆水镜喜欢放蓝调，万宴是个不懂艺术的人，听了和没听差不多。
“和我在一起吧。”陆水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王叔突然踩了刹车。
”开你的车。“陆水镜不满，摩挲万宴脖子的手都用了点力。
万宴瞪大眼睛，想着刚才那个男人的死法，完全没有把刚才那句惊世骇俗的话听进去。
“听见没？我要和你谈恋爱。”陆水镜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感受着手底下万宴长期运动出来的紧实肌肉，心情很好，也不管万宴同意与否，低下头送了一个浅浅的吻。
呕吐的感觉突然涌上万宴心头，虽然他的嘴唇很软，身上的薄荷味很棒，可那股不存在的血腥味就萦绕在万宴心头挥之不去。
“都行。”万宴不打算和他死磕，现在讨好他最为要紧，不要惹恼了他就行。
“你说的？”陆水镜终于笑起来，漂亮的眼睛眯起来，满眼都是万宴眼下的泪痣，薄唇，和眼尾的绯红。
王叔坐在前排皱眉，上赶着倒贴的女人不要，这会倒是对一个野男人提起了兴趣。
“到了，少爷。”王叔下车给陆水镜开门，陆水镜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万宴在他怀里睡着了，眉头皱的紧紧的，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好。”陆水镜低声说，表情出奇的温柔，他抱着万宴，王叔在后面把车门关上。
“少爷，这次是玩玩而已吧。”王叔又忍不住多嘴，他看着万宴平平无奇的脸和身体，不知道他是哪里被少爷喜欢。
“不是，我是真喜欢他。”他慢慢的走着，让一路上的佣人们退开，省的打扰到万宴的清梦。
“可是......”王叔欲言又止，陆水镜挥挥手：“你是想问为什么？”
王叔点头。
“笑的好看。”他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把万宴放在自己床上，盖好被子，让王叔麻溜出去。
陆水镜看着万宴的脸，也许根本就是一时兴起，他笑起来，换了家居服，挨着万宴躺下。
万宴睁眼，感觉身后的人呼吸平稳下来， 发现自己躺在陆水镜的房间里。
这会儿他迷茫的要死，一会想着万笙，一会想着陆水镜，一会又想着自己，窗外的雨声止不住的响，打在落地窗上，吵得他心烦，身后的人突然伸胳膊搂住他，吓得他背绷得紧紧的，等到确认陆水镜还睡着，他才放松下来，接着放空大脑。
他该怎么跑呢？趁着上课的时候带着哥哥一起跑去火车站？不现实，他想要是能跑万笙早带着他跑了，而且看陆水镜杀人那架势，报警也不现实。
不过他还是打算相信法律，毕竟电视剧里的好警察应该还是存在的，实在不行就直接把陆水镜打晕在学校里，直接拉着万笙跑路，他好歹是学校跆拳道一等奖的得主。
接下来的两天是双休，陆水镜一直呆在家里，腻在万宴身边，一边教教万宴试卷该怎么写，一边看着新季度的报表，认真的样子看的万宴愣愣的，工作起来的陆水镜看起来特别的英俊，明明像个大狗似的凑过来求拥抱的是他，现在这个带着金丝眼镜工作的冷酷都市男也是他。
经过这么些天万宴的观察，他觉得陆水镜不仅仅是杀人，他做的生意应该也是不怎么正经的勾当，万宴一边做着练习题，一边努力想看清放在远处报表的名字。
他失败了，即使是5.0的视力，也看不清摆放角度刁钻的报表名字。
陆水镜没有给他懊悔的时间，看完了一份报表之后就凑过来搂住万宴，给他说说语法。
在和陆水镜聊天的时候，万宴知道了陆水镜已经是个大学毕业了好久的社会人，为什么装作一个高中生来上学，陆水镜不说他也知道，不就是为了生意然后方便和万笙搭上关系么，哪里知道这么凑巧，万笙的弟弟就在自己潜伏的班上。
人就是贱吧，陆水镜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他甚至还觉得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只要不对嘴，万宴就感觉不到那股血腥味，他开始慢慢接受和陆水镜的亲近，有时候甚至会脱了衣服和陆水镜缠绵在好几十万的柔软沙发上。
显然，陆水镜是一个情场老手，一个落在肩上的吻，就让万宴整个人软下来，没出息的摊在他的怀里，王叔每次这个时候就会让佣人们不要进去打扰。
一阵亲昵过后，陆水镜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液体，看着满脸潮红的爱人，摸着他稍微长长了一点的细软发丝，轻声说：“我不打算继续去学校了，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会让班主任多照顾你。”
“知道了......”万宴推开他，撑着沙发站起来，有些蹒跚的走向浴室。
陆水镜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但是他能猜到，多半是如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波澜，从万宴答应了他的求爱以后，就没怎么露出过以前经常看见的笑容了，陆水镜点了支烟，听着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任由烟草在羊绒毯上烧着，走过去用力的拍着浴室的门。
“万宴，开门。”陆水镜敲得极快声音又响，吓得万宴在他语音刚落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
万宴的鼻尖被蒸的红红的，身体上的关节也是，大大的眼睛润的仿佛快要溢出水来，陆水镜看着他，连睡袍都没脱，就紧紧的抱住了面前小鹿似的男人。
“少爷.....”王叔踩着点进来，看着自家少爷和老爷相似的背影，还有少爷怀里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眼角，万宴靠在陆水镜的肩膀上，眼里没有神采，只有冰冷的水晶吊灯在瞳孔里晃来晃去，终于，万宴撇过头看了一眼他，眼神和子弹一样射过来，看的王叔一愣，有点不认识他是谁了。
顶上的水晶灯照出来的光一块一块的打在他脸上，水雾氤氲，金色的灯光竟然能照出万宴上挑眼角的绯红。王叔的嘴唇开始颤抖，看见了妖怪似的。
眼神的碰撞发生在两秒内，仅仅一触就退开，陆水镜回头，双眼通红，低吼着叫他滚出去。
王叔识趣的带上浴室的门，站在门口，手里的报表攥的紧紧的，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万宴和陆水镜两个人交错的低语，什么“一辈子”“我爱你”之类的话，王叔听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把报表铺平，放在桌上，老老实实的退出去。
“对不起。”陆水镜轻轻的给他贴创可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在万宴的肩上狠狠的咬几口，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另外两个伤口已经结痂，新伤口还在流血。
万宴乖顺的盘腿坐在地毯上，低着头，细碎的头发伏在后颈，陆水镜贴好创可贴，落下一个吻。
“没事。”万宴顺着陆水镜的怀抱躺下去，他尽力不去想刚才令人脸红心跳的事，盯着墙上名贵的油画，满脑子的英语单词。
他想了两天的逃跑计划，所有的方案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个计划，也就是最难的，时间最长的计划，他万宴得好好读书，装成乖宝宝，然后把警察往陆水镜身上带。
这个计划是最好的，能在他手上多活几日，顺便还能读个书，给自己以后找条出路，别再被骗了。
“今天不开小灶吗？”万宴闻着陆水镜身上的香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最近不错嘛，想读书了？”陆水镜心情大好，他还以为万宴会一直很抗拒读书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要求读书。
“你喜欢成绩好的。”他漫不经心的这么带了一句，听得陆水镜又落下一个吻。
不得不说，要是陆水镜是个好人，做老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教的比学校的老师要好很多，万宴如此想着，很快的就沉浸在学习里。
万宴的脑子其实很好使，大部分东西都是一听就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陆水镜也没费多大力气教他。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了，模考成绩出来，万宴的排名比上一次考试上升了六百位，在同学的瞩目下，他慢慢的走上讲台去拿成绩表。
“万宴，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着读书了？”小白下了课跑过来，看着万宴绷得直直的肩膀，还有整洁的桌子，心里有些不安。
“就最近啊，又没什么事，不读书干嘛？”万宴笑着整理复习资料，没我刚才那么冷漠了。
对于自己成绩的进步，万宴的心里是狂喜的，但是他觉得还不够，即使上升了六百位，他在学校的排名也只是中下游。
他得往上爬。
“万宴，成绩出来了？”陆水镜在厨房里倒水，对着客厅里的万宴说话。
“嗯。”
“成绩单呢？我看看。”陆水镜端着两杯花茶出来，接过成绩单看了看，搂着万宴就是一顿夸。
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陆水镜的笑声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同，像个孩子似的，万宴不知道他是真的开心，还是为了接着利用他而笑。
无声的，万宴接着背古文释义，陆水镜也识趣没有打扰他。
这点他么两个倒是挺像，只要有一方开始工作或者学习了，另一方就不会再打扰。
万宴从陆水镜的车上下来，拿着王叔给的水进了教室，屁股还没坐上凳子，小白就凑过来：“诶，过几天就高考了，他们说要去苏荷喝酒玩一玩，怎么样，去吗？”小白靠的近，看见万宴书上密密麻麻的。
“可以啊。”万宴答应的爽快，手上上上下下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小白没想到万宴会答应的这么快，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加油，然后转身跟他们那些狐朋狗友汇报劝说情况。
万宴给陆水镜打了个招呼，过了两天就直接去了，把王叔赶回去，让他不用来接。
”万宴，这边。“小白向他挥手，站在苏荷门口接他，毕竟万宴没有和他们这些人来过，小白接他会好一点，毕竟里面鱼龙混杂的，万宴长得又算是俊朗那一挂的，被当成做鸭的就不好了。
”这么多人？“万宴上三楼，发现班上的人差不多都在，姑娘们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细碎的亮片在眼睛上闪闪发光。
“可不是么，这酒吧是张文他哥开的，算我们便宜一点，所以大家都来了。”小万给他拿了杯酒，金色的酒液在海波杯里荡漾。
万宴应了一声，把酒咽下去，这段时间在陆水镜家里喝睡前酒的习惯让他的酒量稍稍有些长进。
可酒过三巡，万宴彻底的醉了，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白笑到了最后，怀里两个班上的女孩子开始嘤嘤呜呜的，完全没有平时的文静样子。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看见了陆水镜，搂着两个女人，笑盈盈的，他晃晃悠悠的上前，发现还真是陆水镜。
“你搂着别人？没搞错吧......”万宴打了个嗝，满嘴的酒味混着胃酸扑面而来，陆水镜没有接话，冰冷的眼神朝他看过去，随后把怀里的女人搂的更紧。
万宴闭嘴了，即使再醉，他也知道陆水镜的意思了，以免卡座里其余人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落荒而逃，只留下一个可怜的背影。
他不得不承认，陆水镜作为一个恋人来说是极其优秀的，除了他有时候脾气不好，身上还沾着人命意外，万宴很满意，但是现在他看不懂陆水镜想要做什么，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自己在陆水镜的心里是什么地位。
万宴苦笑，他是什么啊，他什么都不是。
陆水镜怀里的妖艳女人开口：“是谁啊？”，陆水镜没说话，只是和其他人喝酒，女人也识相的没有继续问。
要说凌晨四点的夜风会让人清醒，万宴不这么觉得，他真的有些迷茫了，明明是想要逃离陆水镜身边的，但是在这会儿却又希望他好好的抱抱自己。
万宴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回家，突然有点生气，主要是嫉妒的生气。
如果陆水镜跟他解释了一句，万宴现在就不会站在警局里。
他一五一十的说了，陆水镜怎么杀人的，在哪儿杀人，厂子在哪里。
好在是学了一点语文的修辞，不然这会儿话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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