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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之冷笑一声，让照片随风落地，接着的，是他狠狠地碾压，相片本就很旧，再用力一踩，整个都皱的不成样子，万宴笑着的脸仿佛都要流下泪水。
“多说无益，你我不是一路人。”
和也没有听懂这句中文，只在昏迷前看见陆水镜站在秦煜之身后，一黑一白，确实如同神仙眷侣。
第10章 烟花
陆水镜确实来了，可他没赶上，等到了门口，只看见男人健硕的背影和扔在地上可怜的羽织，他把羽织捡起来，还带着海风没带走的热度，上面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终了，他才反应过来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海风又吹走了地上的相片，上面的陆水镜看不清表情，而坐着的万宴泫然欲泣。
原来是他。
陆水镜反应过来，赶忙叫上自己的人过来，坐上了车，去追沿着海岸线的车辙。
海风刮的呼呼响，陆水镜突然又想起万宴，原来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不是说死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他面前？又要勾起他的念想？
陆水镜扭头看向窗外，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没有和他来过海边。
“少爷，车辙好像通往工厂！”
还没等他回忆结束，前排的司机就有些惊恐叫喊起来，陆水镜定睛一看，心里的不安开始放大，他让司机加速，可不知怎的轮胎泄了气，一深一浅的开着。
陆水镜是个急性子，他从车上下来，沿着泥泞的海岸线奔跑，终于在日落时分追到了秦煜之。
这个时候他坐在车顶上看夕阳，手上拿着一支烟轻轻的嗅，副驾驶的和也闭着眼，头倒向一边。
“把和也放了。”陆水镜走过来，身上混合着泥沙，狼狈不堪，没了一点风度。
“没有必要装的这么真情实意，你对他什么想法，人尽皆知，”秦煜之的脸上带着笑，淡淡的薄荷味让他无声的叹气，“和也同我一样，都是你的利用对象，你利用他打通你在日本的走私通道，有了他你可以很快的把你的器械运出去，顺利的找到买家。”
他敲了敲车顶，示意陆水镜过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陆水镜额头的汗水被海风吹成冰凉的，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感觉异常的陌生。
“给你三秒考虑。”秦煜之快速掏枪，对着他脚边放了颗子弹，子弹打在沙地里，发出闷响。
“三，二……”
还没数完，陆水镜认命，慢慢的走过来，跃上车顶，和秦煜之并排坐着。
“我只是想和你在海边看一场烟花。”
陆水镜穿的很少，秦煜之也是，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身上的热度相互交替，以前的一幕幕在陆水镜心头闪回，他没想到，一切还是那么清晰，原来万宴在他心头还是彩色的，他还以为在万宴失去笑容以后自己会彻底的忘记这个无趣的人，不过好像还是爱他。
可是他带万笙见了阎王，让万宴成了丧家之犬，这些都不可否认，陆水镜扭头看他，发现秦煜之笑得好看极了，夕阳映着他的脸庞，如同那天放学，万宴在校门口等他。
秦煜之的手覆上来，和陆水镜的纠缠在一起，紧紧的握着他，要不是陆水镜依旧头脑清醒自己以前做了什么混账事，他可能会以为秦煜之在向他求爱。
“还有一分钟，就可以看烟花了。”秦煜之给陆水镜点了支烟，轻巧的塞进他的嘴里，陆水镜漂亮的手把烟接稳，海风带起他柔软飘逸的发丝，一如当年。
“三，二，一。”
最后一个数被巨大的轰鸣声吞没，橘红色的气浪冲天而起，夹杂着刺鼻的气味，火舌赶着向上向上，越烧越旺，接下来是第二起爆炸，沿着第一起向他们这边靠拢。
陆水镜瞪大眼睛，看着一秒钟前还伫立在海边的工厂，现在就化成了飞灰，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五座工厂在一瞬间消失，接下来的爆炸在他们身后，范围不大，陆水镜只感觉到浓烈的炽热。
“满意了吗？”骄傲的男人突然没了力气，挺直的背脊都被压弯，他感受着身旁人的手劲，一阵拉扯，他们在全是废墟的岸边走着，秦煜之拉着他走进了仅存的一家工厂。
“你说呢？”秦煜之用力的拽他坐下，看着他疲倦无力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点报复的快感，他喜欢看这个人的脆弱样子。
第11章 少爷们的骄傲
等陆水镜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反捆在座椅的靠背上，秦煜之坐在他面前，缓缓扯下颈上的绸，系在了陆水镜的手腕上。
“这些年过得好吗？”
秦煜之问他，黑色的瞳孔里神色淡淡的，只眼尾轻轻的扫过，就没看他了，不知道盯着哪儿。
他有些懵，把他抓来就为了问这个？叙旧情去哪儿不可以，非得先炸了他的工厂再讲？
其实不怪秦煜之，他的本意并不是找陆水镜说说话而已，他是想要陆水镜被抓捕归案的，可是他一见到面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就什么要紧事都说不出来了。
陆水镜挑眉，没搭理他。
寂静在两个人之间滋长，秦煜之想了想，还是打算给秦砚观去个电话。
“喂，什么事？”那头的秦砚观刚刚睡醒，嗓音嘶哑低沉。
“我抓到他了，现在被我捆着。”秦煜之说着一口流利的西语，听得陆水镜发愣，明明以前只是个成绩垫底的小子。
“那不挺好的，你弄他，有什么事我兜着。”秦砚观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过他这句话过了脑子。
他知道秦煜之，就是一个缺爱的臭小孩，没爹疼没妈爱，终于是找到一个陆水镜当当半永久依靠，后来还被踹了，秦煜之想要好好活下去，得先解决了陆水镜。
要么让陆水镜心甘情愿的和他好好过日子，要么让陆水镜转世投胎，秦砚观深知陆水镜为人，后者明显不可能实现，那就只能做了他。
“我应该怎么做？”秦煜之手心冒汗，眼睛止不住的瞥着面前的男人。
“现在，你拿出枪。”
“确认子弹。”
“指着面前那个老混蛋的眉心。”
“点他。”
秦煜之照做了，鬼使神差的，等他指着陆水镜的脑袋才回过神来，他被触电似地扔开枪，如同被钓上岸的海鱼，剧烈喘息着，随时准备被大陆上的气压撑破身体。
“不敢？”陆水镜扯出一丝嘲讽的笑，盯着他脖子上丑陋的伤疤，突然的站起身，把秦煜之一脚踢翻，秦煜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扫了一眼地上裂口平整的黑色丝绸。
自己还是太信任他了。
“我还以为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几年会有些长进呢，哼，还是一副天真痴傻的样子。”陆水镜一扫刚才颓疲样子，狠狠的把秦煜之按在地上，手里的蝴蝶刀闪着金色的光。
“你赢不了我，”陆水镜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像是情人之间亲密的耳语，“不过我还是很爱你，不得不承认，你很有魅力，不论你笑与不笑，都没有人能敌过你给我的新鲜感，”他轻轻的吻了吻秦煜之的耳尖，“不过很可惜，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血光飞溅，漂亮的中式蝴蝶刀狠狠的贯穿了秦煜之的腰，和当年的位置没有很大的差。
他从秦煜之身上坐起来，也没管手上水亮的血色，打横抱起昏迷的男人上了车，和也在驾驶座等他。
“怎么不走？”陆水镜把秦煜之丢到后排，看着从来没有出现在和也脸上的狠辣表情，觉得甚是陌生。
“等着把他交给'山鬼'，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前年在日本破获一起跨国贩毒案，毁了‘山鬼’在日本一半的生意。”和也说着，言语里的杀气令人生畏。
陆水镜皱眉，‘山鬼’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眼里只有生意和漂亮男人，如果真的像和也所说，秦煜之惹到‘山鬼’，他们再把他交出去，不仅仅可以少一个来自警界的威胁，还可以借助‘山鬼‘的手在日本赚的盆满钵满。
这其实是个很难的选择，但要是他们俩的爱情足够单纯，陆水镜现在就敢一绳子给和也锁了喉，但他不能，他还得仰仗和也的家族在医疗界的声望替他打开门路。
和也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富家少爷的傲气来，脸上的笑容不再，冷酷的如同永不化开的寒冰。
他在等陆水镜的答案。
“行，把他交出去。”陆水镜脱力，沿途的废墟让他深深的叹气，要是当时真的准备着和万宴过一辈子，现在会不会过着人人称羡的日子？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陆水镜已经可以看见整齐的和式建筑，‘山鬼’的恶鬼家纹清晰的刷在白墙上。
山鬼很满意，大力称赞了和也口中的功臣千代宫涵夜，按照和也一开始和他谈好的条件，给了陆水镜大量的好处，合法的非法的，都让陆水镜一夜之间变成日本黑市的香饽饽。
他临走的时候没有看见秦煜之，在山鬼见到秦煜之的当下，就吩咐人好好的照顾他，那个看着万宴的眼神，陆水镜再熟悉不过，那种懒得遮掩的野性和独占欲，曾经也在自己的眼睛里出现过。
不甘心，这个感情在陆水镜心里如同燎原的野火越烧越旺。
昏迷在后座的万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看他的时候，苍白的嘴唇，多年不见变得凌厉的下颚，还有锻炼出来的精壮身体，带着性感和耻辱的一圈伤痕，都让他在深夜里燥热。
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自己躺在和也身边，那他呢？是不是脆弱的按着腹部的伤口，在山鬼身下婉转承欢？细细密密的呻吟穿越时空在他耳边响起，浴室里，茶几上，书桌上，烫手的柔软身体，还有失了魂的眼神。
本只有陆水镜食髓知味，但现在又要再加一个人。
他掀开被子，兀的被和也抓住手腕：“不准去。”带着嫉妒的语气，手劲大的，捏的他的手腕发痛。
“最后一次，以后听你发落。”陆水镜咬紧下唇，这一刻属于他的骄傲碎了一地。
和也轻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随你。”口气中的不屑明明凿凿，这么说起来，杉山和也就从来没有看起过他。
确实，他就是个富家少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罢了。
哪能轻易下定论是谁利用谁呢？
“穿你自己的衣服出去。”和也懒懒的躺着，语气里的厌弃无需明说。
“好。”陆水镜合上衣柜，卑微的，他下到地下室打开尘封了五年的行李箱，套上了万宴说最好看的一套衣服，不贵，但是质量很好，放了这么久也没有毁色，就像陆水镜面对万宴鲜活的心。
他拿上行李箱底层的枪支，头也没回的踏进了风雪。
第12章 试试看
陆水镜站在山鬼宅子的门前，湿透的鞋袜和衣襟让他清醒过来。
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爱？爱又不值钱。
来的就他一个人，宅子里肯定有一百人以上，他要是走错一步，不出五秒就会被山鬼的护卫们打成筛子。
怎么办……
“喂，你站这里挡路了。”
陆水镜瞪大眼睛，一回头，就看见秦砚观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消息真快。”陆水镜依旧看着宅子，背对着他。
“可不是么，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您能再捅他一次，”秦砚观点了支烟，慢慢的说，“听声音，你多半又捅了他的侧腰吧，他那儿受过重伤，你这样一搞，他有一年半载不能出任务了。”
秦砚观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是陆水镜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这一次之后，我会带你见阎王，”秦砚观跃上宅子的矮墙，“你不死，他难活。”
陆水镜脑子空了两秒，知道秦砚观是来救他的，这个时候只能跟上。
和式建筑的走廊九曲十八弯，陆水镜跟在秦砚观后面，不知道要拐到哪里去，不过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当年的贩毒案他肯定也有参加。
很不幸，还没有走到之前待过的会客室，他们就被发现了。
“身手没有死在温柔乡吧。”秦砚观多扔了一把枪过来，陆水镜接住，毫不花哨的动作回答了秦砚观的问话。
不停的，山鬼的宅子仿佛住了成千上百的杀手，一波接一波的上赶着要把两个入侵者砍成生鱼片。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两个人的狠辣。
血气冲天，他们二人杀红了眼，衣服被血液浸透，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融化了层层的雪花。
秦砚观猛地推开门，看见秦煜之穿着松松垮垮的和服，跪坐在软垫上，平静的擦着枪，旁边躺着山鬼，一地的血花和院子里交相呼应。
“下手这么快。”秦砚观确认了山鬼的死亡，再给他补了两枪，上前把秦煜之扶起来，裸露出来的麦色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秦砚观不着痕迹的把和服拉紧，带着他出了门。
“知道你会来，你不来我哪儿敢，”秦煜之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扯开了嘴角的伤，轻轻的吸一口冷气，“不过是个油尽灯枯的老棺材罢了。”说罢，才发现陆水镜跟在后面，身上那套污了的衣服眼熟的紧。
“你带他来做什么？”秦煜之这句话里夹着三种语言，语气里的责怪满满，显然是对秦砚观的决定生气，但因为身上的痛楚又有点神志不清。
“他自己来的，我一到他就站在门口挡路。”秦砚观习惯了他的胡话，懒得多说，抱着他从来路出去了。
秦煜之捂着腹部，哼哼唧唧的靠着他，陆水镜站在后面，表情复杂，不甘，悔恨，释然……
他们俩搀扶着，像一对亲兄弟，陆水镜深知，自己不可能再踏入万宴的生活。
他看着秦煜之，修长漂亮的腿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交错在一起，新的旧的，无一不在诉说他这些年的艰辛。
从山鬼的宅子出去，拐过一个街口就能看见秦砚观在机场租的车，上面标着大大的圣诞节LOGO，秦砚观和他打趣，说那个LOGO多么搞笑。
秦煜之点头，知道他说这些烂话是为了让他打起精神，但是陆水镜和山鬼“捅”出来的两处伤口让他慢慢的晕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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