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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黄派(近代现代)——今天也向你漂泊

时间:2024-01-17 10:31:39  作者:今天也向你漂泊
  李颂读出声来,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一段墓志铭,这是一块墓碑。但葬着的人却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好浪漫啊。”李颂发出一句没有任何考据的感慨。
  裴叙侧头看向李颂,很难相信李颂这样粗神经的人对浪漫的定义是什么。但罕见地,这一次他们的想法是同步的。
  语句简短,字里行间刻下的都是少年一生祈求的愿望。裴叙不是多么具有人文情怀的人,但因为李颂,他倒也私心希望这个人能够如愿以偿。
  “李老师,你发现我们秘密基地的特点了吗?”为首的小虎问。
  “是这块石碑吗?”李颂答,忽略了大人看来惊艳绝伦的事物可能对于小孩子来说并不理解。
  “不是啊,李老师你好笨哦。这个哥哥在发现秘密基地前还没有这块墓碑啊,那这块地方对他来说就不是秘密基地了啊。”
  男孩给出提示,说道:“李老师,你回头看。”
  李颂听话转过头去,讶异非常,在这块山头上居然能看到整个学校的布局,一切尽收眼底。
  小男孩看李颂惊讶的表情很是得意,又跟着补充,继续揭晓谜底:“还没完呢,你再转过头来,会发现不用踮脚就能看到小镇那边市中心最高的大楼。”
  李颂想这是一个极好的秘密基地,像是比赛过程的接力棒,人生承前启后的节点。前面是鳞次栉比的大厦,后面是低矮破败的教学楼,格格不入的迥异画面却在这个山头得以被连接。
  “你们想去那座大楼看看吗?”裴叙问道。
  孩子们纷纷接话,“当然想啦,听说那儿到处都是小汽车。”
  “我想以后在那边上学。”
  “市里的人都穿漂亮的衣服呢。”
  “那就好好读书,自己用敲门砖打开梦想的大门。”裴叙说。
  李颂跟着又说:“还应该喊出来,对着那座大楼喊出来自己的梦想。”
  小孩总是一点就着,两只手合成扩音器的形状伏在嘴边,身体前倾大声地呐喊着。高低不平的丘壑如同按下错落的音键,回荡着童稚的谱曲。
  都喊完一轮,小虎对呼发这项活动的李颂说道:“李老师,你也要喊喔。虽然你已经是大人了,但是说出自己的梦想并不丢人。”
  裴叙被小不点大道理的话逗得发笑,抱胸看李颂笑话,眼角艳艳。
  “我喊啊,我当然喊啊。”李颂回头望了一眼裴叙,又转回来按住小虎的肩膀说。
  李颂往前迈了几步,临近丘壑的边缘,远处望去随时有摇摇欲坠的可能。裴叙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人,却被李颂挡在停止线以外。
  两人隔着一米的安全等候距离,裴叙只能看到李颂的侧脸,鬓旁碎发飘扬,唇角比以往的时候松弛一些,甚至能看到唇瓣间微张的开合,翕动着。
  “注意安全,回来一些。”裴叙放纵他的任性,却又为他担忧。
  李颂伸出手的力度更前,两人的距离缩短。
  李颂说:“师兄,你放心,我不会掉下去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抓着我的手。”
  他说这话,仿佛行为中害怕的当事人是裴叙才对。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以他才能无心中也做到有恃无恐。
  李颂喊,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坠入谷间的清涧,在这一片荒凉的黄土上滋润,留下的印记生长出花。
  “李老师,是让你喊自己的梦想哎,你干吗喊裴老师的名字啊?”队伍中有小朋友发出疑问。
  李颂被裴叙从崖边拉回厚实的人间,肩胛骨沉闷地碰撞在一起,裴叙单手揽过李颂的腰际,防止他因为惯力而牵连的继续后退。
  李颂抵着裴叙,混不吝地看着一群小屁孩笑:“我知道,但是我认真审题了,放心。”
  他不打算和小孩明说裴叙对目前的他来说的确是梦想。一来是怕自己的话会误导小孩子,二来他的脸皮也确实没厚到可以在裴叙面前坦诚布公地说这些。
  裴叙松开桎梏李颂的手,没有对李颂的豪横宣言发表态度,只是轻声提醒他们应该回去了。
  李颂腰际棉麻布料材质的短袖还有褶皱,那是被紧紧拥抱过的证明,现在还残留几丝掌心的余温。李颂指尖轻触堆积的衣痕,掸了掸,那曲叠便完全消失不见了。李颂望着,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他跟在裴叙后面走,居然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明说。那不然现在的情况还要尴尬几分。
  他们乘车离开的那一天几乎可以说是夹道欢送,车驱向前,村支书、果园的农民、孩子们和家长都被留在小小的车窗外,手肘挥摆的角度和眼底真挚的感谢一同停滞在原地,化成模糊的黑点。
  车里有很多同学流了眼泪,李颂的眼眶也是湿湿的。
  转机的时候依旧是裴叙帮他托运,李颂盯着裴叙的背影发呆,想着要不要再尝试最后一次。
  他错步上前,接过裴叙手中大大小小的证件文书,开口:“你,要不要去我家那里玩玩哇?”
  裴叙低目,声音淡淡的:“抱歉,我打算直接转机回学校。”
  李颂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裴叙的意思了,心往下坠,扯出嘴角准备缝补出一个完美的圆。
  裴叙又接着抢答,缀在后面解释:“导师让我提前回去跟他做一个课题报告。”
  “够了够了,”李颂打断他,苍白地笑,“不用告诉我那么多。”
  李颂把裴叙手中的箱子全部夺了回来,低头说道:“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我决定先不回家了,到另外一个城市找我朋友玩去。”
  他又对着裴叙后面站着的一队人告别:“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拜拜。”
  裴叙在原地看着李颂走远,身边人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
  还是一个直接搭上裴叙肩膀的人触发了他的条件反应,裴叙折过那人的手,手底的人连声叫痛,裴叙说着抱歉松开。
  那人活动了一下筋骨,扔下一声打趣离开:“都快成望夫石了,不会才分别就开始舍不得人家了吧。”
  裴叙看着脚边刚刚还排满的行李箱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滑轨痕迹,在瓷砖上反光,他喃喃道:“确实有点。”
 
 
第19章 19.*-*-*-*
  大二新学期开始第一天,陈期对为支教事业做出伟大贡献的李颂献上了革命友谊的拥抱。
  “你结束支教以后回家了吗,我怎么没听说你出去溜达啊?”陈期接着划拉手机说:“好像没在好友圈里看到有你的合影,不会是支教的时候把裴叙直接拿下,两个人度蜜月去了吧?”
  陈期撞了撞李颂的肩膀,调侃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心为他祝福的。
  李颂收拾行李箱的指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陈期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他选择了缄默不言。
  陈期很快明白李颂的反应不太对劲,蹲下身来,把李颂收拾行李的手按住,合上箱子,以强迫的姿态逼问李颂:“你和裴叙怎么了?”
  陈期又重新端出严肃的样貌,抛去整个假期不见的别扭和想念,认真打量起来,他发现李颂瘦了很多,也白了很多。
  更显而易见的是,李颂变得沉默了。
  “失恋了?”陈期发出疑问,得出的却是结论。
  陈期把李颂拽回椅子上,将上学期李颂为了逃避宿管查房塞在他柜子里的一提啤酒拎出来,重重地扔在两人面前。
  “嗨,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烦心事不能和好朋友说啊,何况还有这么多酒。”
  李颂看着一向洁身自好、滴酒不沾的陈期打开一罐,咕噜咕噜地朝着咽喉灌起来,指节捏响金箔铝皮的铁罐,泡沫从狭窄的开口往外冒。
  他盯着渐渐被空气吸收的酒沫发呆,等到那些白沫彻底化为水珠,又顺着开口蔓延汇聚成另外一泉小湖泊,李颂才拿起一罐啤酒喝起来。
  吹完一瓶,李颂的眼尾都有些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烧得,但是其他的原因。但陈期一直知道李颂酒量不好。
  陈期听到李颂对自己说话,很慢,很轻,“陈期,我好像经常失恋呢。”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认同李颂“经常”这个频率副词的使用正确与否,但他能确定的是,他和李颂认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他在李颂的身上看到如此大的消极情绪带来的反噬。
  “听说你支教结束就直接回学校跟导师做那个变态的课题研究啦?”才返校的朱俊杰见到裴叙开口呛话,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嗯,”裴叙语气没有起伏,很淡地应着,“项目才起步,不过算是步入正轨了。”
  朱俊杰听到裴叙云淡风轻的一句,轻飘飘地带过,冲裴叙竖起大拇指,表示五体投地,因为只有专业内的学生才明白这其中要付出多少个日夜,多少组报废的实验数据和被推翻的算法。
  朱俊杰又说:“虽然知道你整个暑假都没一点时间休息我挺开心的,不过小学弟得哭成泪人了吧。”
  “毕竟,他爱上的是一个不归家的男人。”
  裴叙沉默了一瞬,将肩上的电脑包放下,头低下去,似乎是想把声音中的落寞掩饰掉。
  “没有,支教结束以后,我们没有联系过。”
  “可能是大二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裴叙小声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没有啊,”朱俊杰掏出手机打开界面放在裴叙眼前,“小学弟好像最近几天都和陈期在外面聚会。”
  朱俊杰翻了几张照片展示给裴叙看,指尖赫然放大的是酒吧里粲然的笑颜,身旁的陈期充当保护的角色。两人的脸登然出现在一张张不同背景的定格画中。
  “不对,你不是有小学弟的微信吗,你没看他的朋友圈吗?”朱俊杰收回手机发出疑问。
  “有的,”裴叙怔怔然回答一半,剩下的被他吞咽进肺里,呛得他几乎溺毙。
  他看了的,每天睡觉前他都有偷偷看的,可是他没有看到。
  “这是什么时候发的?”裴叙不是一个喜欢在学术以外领域刨根究底的人,可他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三天前吧。”朱俊杰凭着印象作答。
  “我没看到。”裴叙对朱俊杰说。
  朱俊杰半惑不解问:“什么?刚刚不是给你看了。”
  裴叙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凝重得让朱俊杰还以为自己破坏了他的实验数据,一眼望不到头的偿还。
  “我没看到。”
  裴叙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把你屏蔽了?”朱俊杰反应过来。
  “说不定是怕你不喜欢他到处跑,才把这几条给屏蔽了呢?”他又说。
  可能是裴叙的表情过于肃穆,朱俊杰也不敢随便对待,接过裴叙手中的手机,急于证明,来消除这场泛滥的咆哮和无妄之灾。
  红色感叹号打了朱俊杰的脸,事态的严重程度让他对着裴叙根本无以复述事情的完整经过。
  裴叙自己把手机拿了回去,低头看向屏幕的时候瞳孔中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朱俊杰不知道是否因为裴叙的瞳仁太浅,还是他的心理因素,他总觉得裴叙再抬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
  裴叙扯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讥诮非常,似乎是第一次面对人生的挫败,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他把我删了。”
  “嗯。”朱俊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力地附和认同事实。
  “你知道理由吗?”裴叙没想到自己也有向朱俊杰求助的一天,单薄的手腕伸在前,甚至不足以承担一部手机的重量。
  朱俊杰用开导的语气说:“可能是和你闹脾气吧,毕竟人家也追着你一年了,你到现在也没给出个态度。这,这是个人都会想要放弃啊。”
  “说不定你主动一下,小学弟就想开了呢?但说到底你们俩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啊。”
  “没有,我暗示了的,好多次。”裴叙在感情这方面就像是小学生般的见识,努力苍白地为自己辩驳,还在逞强。
  “暗示?”朱俊杰声音拔高,眉飞色舞地比划:“大哥,那万一人家就是没听懂呢?”
  裴叙思考了一下这其中的可能性,声音小下来,“不太可能,那种暗示很好懂的。”何况他还暗示了那么多次,没道理人家一次都没领悟啊。
  不等朱俊杰反驳,裴叙已经开始自我论证了,“难道一定要非常直接地说出来吗?那也行。”
  陈期把手机递还给李颂,说:“我已经把他删掉了,省得你每天抱着手机魂不守舍。”
  “你说说你,既然都下定决心不喜欢人家了,还干嘛多此一举把人家屏蔽。你以为人家会发现你的特殊用心来关心你吗,不会的!”
  “甚至他的通讯录里面有没有你都一样,我问你,人家有主动找过你吗?”
  “没有。”李颂乖乖作答,但还是难过。
  “冯心生日聚会你也别去,反正你俩早就闹掰了,你还在乎裴叙这一遭吗?”
  “哦。”李颂有气无力地答应。
  吃完饭两人打了车回学校,李颂下的车,陈期没注意,一下车直挺挺地撞上李颂的后背。
  “你干吗杵着不动啊?”陈期扶着额角从李颂背后错身,将目光投向李颂的前方。
  “付元他有病吧,我就知道裴叙这事准没那么简单。”陈期撸着袖子准备上前打人,被李颂拦腰截住。
  前方付元和裴叙并肩走着,裴叙接过付元手中的重物,只能看到付元的侧脸,开心地偏头和裴叙分享着什么。
  “算了吧。”李颂说,“我们回去吧。”
  陈期的动作突然慢下来,直到李颂松开对他的束缚,他才转身看向李颂。
  李颂的脸上看上去没多大的感情起伏,不生气,也不愤怒。
  只是静静的,像是暗夜里掷进沙河的一块顽石,意外地没有激起水花,只是被卷没吞噬,消解成沉寂的声音。
  付元原来是李颂的高中好友,和陈期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事情的转折还发生在李颂性取向开窍以后,和他们两人说起对一个男生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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