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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古代架空)——谢一淮

时间:2024-01-18 10:30:45  作者:谢一淮
  琵琶声淡淡,人声遥远孤寂,颇有些“难觅知音”感。
  珗州有许多瓦肆勾栏,便是传闻中加入切饿峮四二贰尓勿九依思七 看更多文的风月地,都是文人墨客听曲闻琴、吟诗诵词之处。瓦肆艺女都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的才女,如若不是日子贫寒难过,想必也不会沦落如此。
  谢承瑢被歌声吸引,不由看向船上怀抱琵琶的歌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琵琶哀绝,嗓音亦哀绝,如同呜咽。
  赵敛见谢承瑢向往模样,也循声望去,便见一窈窕女子,身着淡雅衣裙,头上步摇随水波轻晃。
  他以为谢承瑢是喜欢这样的小唱,恰好他认得这艘船,遂说:“这是白玉馆的船。我听闻初入馆且不听话的小唱,都要被拉到船上,当着众人的面展艺。”
  “不听话的小唱?”
  “是,白玉馆一向如此的。因不愿做他人玩物,便以身相抗,不肯接客。白玉馆的妈妈会逼她们到船上卖艺,以示惩戒。”
  谢承瑢口中喃喃:“不愿做他人玩物。”
  入了白玉馆,便要整日弹琴唱歌,与粗鄙男子相对。明明厌恶,却还要强颜欢笑,如同笼中雀、掌中鸟。
  他望着船上的可怜女子,不禁想起了已故的母亲。母亲名唤梁姬,也曾是录事巷的小唱。因她身世悲惨,性子不驯,在白玉馆里总挨欺负。后来是谢祥祯卖了田产房产,赎回了她。
  谢祥祯是武夫,不解风情,又一心扑在军营里,常年不在家,一回家就带一身伤。行军不准携家眷,母亲带着两个孩子,住在漏风漏雨的破屋子里,半等夫半过日子,一等,就是十年。
  没捱过冬日里的雪,没等到诺言里的出人头地,更没住过不漏风雨的房子。
  母亲死了,那时候谢承瑢才八岁。
  想到那些往日岁月,谢承瑢忍不住鼻酸。他甚至已经忘记母亲的模样,只记得她眉尾有一颗小痣。
  船上歌女又唱起来南唐后主作所《清平乐》,“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就连声音,都像极了阿娘。
  赵敛偏头望着谢承瑢,发现他竟然听哭了,有一滴清泪沿着脸颊落下来。
  “你……”赵敛深知不该戳人痛处,背过身不看他,替他解围,“唱得真好,都把我给听哭了。”还假装拿袖子擦眼泪。
  谢承瑢擦干净泪水,强笑着说:“多谢二哥。”
  “身陷情中,流眼泪也正常。只能说你心昭然,喜怒哀乐如何,都在脸上了。”
  听到这句“你心昭然”,谢承瑢一怔,耳边歌声飘渺了,他很久才想起来眨眼。
  赵敛当然不懂他意,疑惑道:“怎么了?”
  “不瞒二哥,在叫‘承瑢’之前,我的名字就叫‘昭然’。”谢承瑢忽作揖。
  “谢昭然?”赵敛喊完才意识到,“失礼了。”
  他思量半晌,重新端正了手臂,也欲和谢小官人作揖,却不巧听见有人呼唤:“瑢哥!”
  谢忘琮从桥上赶下,步履飞快。她路过朱雀河的船,听见悠扬婉转歌声,偏头看了一眼,与船上愁眉的歌女对视。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2]
  歌声断了。隔着水与月光,谢忘琮与歌女遥望数久,直到她不知不觉下步桥边,那艘船缓缓飘到另一头,消失在桥洞之下。
  视线也断了。
  “阿姐!”谢承瑢朝她招手,“你怎么来了?”
  谢忘琮心思转过来,怪道:“你好说,这么晚不回家,跑到这里听曲!哪来的闲情逸致,书也不读了,枪也不练了!”
  她教训完,走到弟弟跟前去,与赵家二公子抱拳行礼,说道:“不知赵二公子在此,失礼了。”
  赵敛回礼再说:“是在下唐突,带着他瞎逛。这就放他回去了。”
  那歌声又飘起来,把三人又吸引过去。月明风清,歌悠浪平。
  “回家了,瑢哥。”谢忘琮道。
  拜别赵敛,歌正好唱到最后一句,“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
  赵敛望着谢家姐弟离去的背影,还闻到最后一点蜡梅香,和歌声一样,都飘远了。
  “谢昭然。”赵敛自言自语,他好像想起什么,在桥下喊过桥的那人,“谢小官人!”
  谢承瑢停住脚步,低下目光,在黑暗里寻找赵敛的身影。
  “明天再跟我比比吧,不要比剑,比刀!”赵敛说。
  “好。”谢承瑢笑起来,“望二哥赐教。”
  赵敛目送谢承瑢过桥,又喊:“谢小官人!”
  谢承瑢在桥上望着他。
  “咱们以后在书院能不能多说话?我怕你无聊,我有很多话的。”赵敛说。
  他看见谢承瑢笑了,嘴也动了,就是没听清说什么。他还想再问的,但是白玉馆的船又来了,谢小官人作揖完回家去了。
  赵敛迷茫起来。
  *
  李祐寅近日总睡不好,翻来覆去不得眠。
  先前他叫韦霜华找株蜡梅来种,如今已移栽好些时日了。树挪了地儿,不太好活,李祐寅每日都要跑到崇政殿外看,恨不得就睡在梅树边上。
  睡不着了,闭上眼又想起来蜡梅。春日里,蜡梅花早就凋谢,要等它开花,恐又到年末。他心急,胡思乱想道:如若春夏也能开,就能瞧出来这蜡梅香不香了。
  所以起身,掀起床幔喊道:“韦霜华!”
  韦氏在殿外候着,听叫人,便躬身进来:“官家。”
  “我总想着那株蜡梅。春日里要下雨,我担心蜡梅淹死。”
  “回官家,有甘霖止渴,蜡梅怎么会淹死呢?官家勿要多虑,多睡会儿吧。”
  李祐寅听了,果然又躺下来。
  殿里寂静无声,他难安枕,遂和韦氏说:“陪我呆一会儿,我睡不着。”
  韦霜华不主动同官家说话,这是做内侍的本分。主子说话了,他答;主子不说话,他便陪着主子沉默。
  无人言语,李祐寅翻来身,叹息道:“前半夜我恍惚间做梦,梦见谢祥祯再出去打仗,战死了。”
  “官家,梦都是反过来的。谢虞度候就在上京,没出去打仗。”
  李祐寅侧身躺着看韦氏,心中越发不安:“倘若哪天,谢祥祯战死了呢?”
  韦霜华安抚道:“官家,谢虞度候一身武力,又有两位小将军在,定能安然。”
  “一身武力,定能安然。”李祐寅也安慰自己,想到谢忘琮、谢承瑢的模样,平复下来,可没过一会儿又开始担忧。
  “能定延州,未必能定朝堂。”他焦虑道,“如今大周军权近半都在赵仕谋手里,就好比在我卧榻之侧放一把刀,我如何能安然?他想不想惊扰我,都在一念之间。武将如此,我却动不得!这朝堂上,能为我排忧解难者,又有几人?”
  韦霜华不敢妄议朝政,不知如何说,倒是想起来这几日春闱,道:“官家,这些天正是科考,等结果出来又是殿试。官家想选人排忧解难,殿试里便能成了。”
  春闱!李祐寅坐起身来,惊喜道:“是啊,春闱!”
  他喜悦极,是半分困意无了,随意披了衣就出门去。
  韦霜华不知缘由,忙不迭跟出去,问道:“官家何处去?”
  “施肥。”李祐寅道,“有春雨,我想蜡梅多长些。”
  韦氏劝道:“官家,梅树昨日刚刚施过肥,承受不起如此恩露。”
  可李祐寅哪听呢,他只要蜡梅开得肥、开得香,能惊艳四方,万众瞩目,便足矣。
  【作者有话说】
  [1]:“目妄视则淫,耳妄听则惑,口妄言则乱”出自《淮南子·主术训》,意为,眼睛随便乱看就会使你惑乱,耳朵随意乱听就会使你迷惑,嘴巴随意胡说就会给你带来乱子。
  [2]:出自宋·秦观《江城子·南来飞燕北归鸿》。
  忘记说了,李祐寅长得很帅。
 
 
第9章 第四 点滴明(一)
  说好了第二日要比武的,奈何二月春日天气多变,清早起来还是晴朗,没过多久就下春雨。
  这场雨变得快,先开始还只是毛毛细雨,后来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点珠成串。院子里那池春水如墨染,密密麻麻掀起波澜。
  赵敛才喝过粥,正要上学去,望着这片雨,突然惆怅。他站在屋檐下看,有时伸手接过雨滴,欲语还休。
  “怎么了?又不想读书?”赵敬见他这副模样,问道。
  “下雨了。”赵敛闻着扑面而来的泥土湿气,黏黏的,潮潮的,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下雨了,下雨要怎么比刀?下雨又怎么好强迫别人跟他比刀?老天成心和他不对付。
  赵敛蹲下来,抬头看屋檐上坠下的雨,沮丧道:“雨什么时候停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下雨。”
  “不喜欢下雨也要读书。”赵敬给他披上衣,理好他的碎发,笑道,“要是真不想读了,就到家里来吧,我养着你啊。”
  “你养我,我不读书爹就要打我。你还能护我一辈子不成?”说罢,赵敛用手接雨,嘟囔道,“哥,要是时光不流逝,只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怎么?”
  “就可以不去上学,窝在家里避雨。”
  赵敬推他脑袋:“天天逃学!快走了,不要磨蹭。”
  赵敛不高兴读书,去书院的路上还频频叹气,看到水洼也要踩几脚,不然不痛快。
  这踩一脚接着一脚算是出气,可怜瑶前跟在他身边,平白无故溅了一身水。他也不好说,只得旁敲侧击讲:“二哥,鞋子要湿了。”
  赵敛侧着脚,踢了一滩水在他身上,憋不住笑:“湿就湿了,怕什么?”
  “湿了,阿郎就骂你了。”
  “反正都是要骂的,陪我玩会儿吧,瑶前,我给你买新鞋怎么样?”赵敛转他那把油纸伞,雨水飞溅,像小刀似的打在瑶前身上。瑶前滋一身水,也朝他踢水,闹得连伞都不要了。
  雨越下越大,下了大雨,街上都鲜少有人出来晃。
  这样正好,赵敛和瑶前满大街乱跑,任雨水打湿衣衫,还不解意,用伞背接水,全泼对方身上去。
  跑一路疯一路,疯得累了,就随意找个屋檐躲雨。
  赵敛心情不佳,歪着头去望街上的雨水,说:“要不今天也逃了吧。”
  “那可不行,阿郎叫我盯着你,除了书院,你哪儿都不能去。”瑶前脱了外袍,拧干净上头的水,又挤掉头发上的,问他家公子,“要我给二哥拧拧吗?”
  “给我拧个头发。”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背对背坐着,一个望雨,一个拧鞋,都没说话。
  已经过了上学的时候了,恐怕这时候书院里的读书声已经响彻天际、冲破脑袋了。
  整个书堂只有赵敛不在吧?也无所谓了,赵敛不喜欢上学,逃学不是家常便饭?大不了回去再被亲爹打一顿,反正爹爹只揍他一个人,不会揍瑶前。
  赵敛后脑枕在瑶前肩上,说道:“就在这坐到天黑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瑶前说。可他也做不了赵敛的主,只好硬着头皮陪他坐。也没人说话,各想各的事,瑶前都快睡着,他家公子也快要睡着了。
  春困。
  赵敛梦见谢承瑢了,真奇怪。梦见自己逃学,先生托谢承瑢来找他,就在这个屋檐底下被逮个正着。
  “你怎么不去上学?”谢承瑢问他。
  他能说什么呢?他说:“我不想上学。”
  谢承瑢十分失落:“二哥还同我说第二日比刀,原来是骗我。”
  赵敛一愣,慌慌张张站起来,解释说:“我没骗你,我怎么会骗你?”
  “你不来上学,不就是骗我?你说要和我多说话,到头来连书院也不来,可不就是骗我。”谢承瑢生气了,钻到雨里去。
  赵敛急得也跟他一起跑出去,连伞都没撑。
  瑶前醒了,听他背后人梦呓:“谢昭然!”
  “谢昭然是谁?”瑶前转过身来,一掌给他家公子拍醒,“别睡了,二哥,起来上学了。”
  赵敛光想着香得入迷的蜡梅,一朵朵黄花,别在谢承瑢耳上。他也没见过这样的谢承瑢,可好像又见过,恍恍惚惚地拍了瑶前一掌,说:“蜡梅,蜡梅好香。”
  “二哥魔怔了吧?大春天的,哪来的蜡梅呢。”
  大春天的,蜡梅都谢了。赵敛忽然想闻,他醒过来,身外还是下雨。
  “谢昭然是谁啊,二哥?”瑶前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谢昭然?”
  瑶前失语:“不是你梦里叫的吗?”
  赵敛不信:“我怎么可能在梦里叫他?根本没这个人。”
  瑶前脑子转得快,突然就想到,这谢昭然和谢小将军都姓谢,莫非就是谢小将军?于是问:“不会是谢家小官人吧!”
  赵敛不说话。
  “你叫他来比武也没辙,谢家小官人那么喜欢读书,哪像二哥呢!二哥跟他比不得。”
  “怎么比不得?”
  瑶前说道:“谢小官人不会逃学,怎么都不会。就这一点,二哥已经差他一大截。”
  赵敛沉默了。说得确实不错,谢承瑢很爱读书,不论怎么样都不会逃学的。哪像他呢,钻一点空子就不上了,还躲在外面睡觉。
  谢小官人的功夫已经那么好了,再观遍群书,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想罢,赵敛立刻站起身,顾不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打着伞就疾步闯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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