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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古代架空)——谢一淮

时间:2024-01-18 10:30:45  作者:谢一淮
  “二哥去哪里呀?回家?”
  “回什么家,上学!”
  他急匆匆往书院跑,想在午休之前赶到,并且主动跟先生承认错误,向谢承瑢看齐。
  *
  谢承瑢一开始并未注意到赵敛没来。
  他到书院里,只知读书,其它皆不在乎。他认识的字少,有些字记不住,唯有多抄几遍,强记在脑子里。
  一来二去,更没空再想别的事情。
  后来听见有人议论:“二哥今天又不来?”
  “许是下雨了,困在路上了吧。”
  “二哥家到书院的那条路向来崎岖,难走!”
  谢承瑢这才回头看向赵敛的书案,空荡如也。
  二哥不来,今天还比武吗?
  应该是不比了吧,今日下雨,也没法比。想到此,他不由松一口气,至少今天不用想怎么样才能让三分,也不必收着力气。
  陪公子哥玩是一件恼人的事儿。赢得太利落,不好;输吧,自己又不情愿。不比就最好了,下了学就早点回家,门一关谁也不见。
  刚想完,赵敛来了。
  谢承瑢抬头看这位淋成落汤鸡的公子哥儿,黑发凝在脸边,锦袍也滴着水,狼狈模样,实不忍视。
  他只一眼就低下头去,假装看书上的字。
  外头下着雨,他的书页也被水雾淋湿了,朦朦胧胧渐看不清。
  赵敛捧着书盒,那上面那湿答答滴水,不像是被雨淋过,倒像是掉进河里了。
  他站在前头,见先生毫不搭理他,于是说:“先生,我在路上摔了一跤,来迟了。”
  引起哄堂大笑。
  沈沛不喜这些哄笑,拍了案子让他们安静,便问赵敛:“逃学就逃学了,还编什么谎话,你还能摔一跤么?”
  “我怎么会逃学呢,真的是摔了。从今日起,我每天都来上学,再也不逃学了!我发誓。”
  沈沛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往外看,也没太阳,只有雨。
  罢了,这番话许多年前也说过,并未守信,也不堪一听。
  “回座去吧,把衣服晾了,一会儿来找我背书。”
  赵敛恭敬撤身,回座时偷偷往第一排瞟了眼。
  还真是心无旁骛,别人都在看热闹,只有谢承瑢低头背书,完全置身事外。他都如此刻苦,自己却还天天逃学,真不应该!
  赵敛故意在第一排停留半晌,转过身假装问先生背什么书,挨了一顿骂,回过首来,人家还是没抬头。
  真是勤奋好学,倘他早几年读书,今年应该能考取功名了吧?文武双全,简直无人能敌了。赵敛想着,越过第一排,回到座位,拿出书来背。
  背的《中庸》,能解其意,就是不想背。背了一句就望呆,眼睛直勾勾往前看。
  他靠里坐,把前几排一览无余。
  前面各种坐姿都有,歪着倚着,唯独谢承瑢背挺得最直,专心致志看书,许久都不动弹。
  赵敛也坐直,学着谢承瑢的模样背书,没一会儿累了,要打盹。
  于是又偷偷端详第一排那个清秀的背影。
  有淡淡蜡梅味,袖摆、发梢,都沾着。
  前有谢承瑢看书目不转睛,后有赵敛看谢承瑢目不转睛,两个人一样入神,不受他人打搅。
  “二哥,你真摔着了?”前排纪鸿舟转过头来问。
  问了两遍,赵敛才反应过来,吓一跳:“怎么?我是摔到了。”
  “那你衣服怎么这么干净?”
  赵敛心虚,怕被看出来,于是用书把人家打回去,说道:“别管,我还能骗你不成?”
  纪鸿舟悻悻,顺着他的目光往前头望,疑心问道:“你在看谁啊?前面是有什么好看的吗?”
  这一问声音洪亮,刹那,全堂静默,无数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赵敛顿时语塞,恨不得躲起来,骂道:“你管那么多呢,我看外面梨花不行?”
  “我感觉不是。”纪鸿舟看第一排的谢承瑢,想了半晌,忽然说道,“二哥是在看谢家小官人吗?”
  “是啊。”赵敛坦然。
  “你看他干什么?”纪鸿舟以为是有什么缘故结怨,否则怎么眼巴巴盯那么久,兴致来了,靠着问,“昨天打架了?”
  “比了一场。”赵敛翻过书页,什么都看不下去,光想看呆,没一会儿又把目光落在谢承瑢的背影上。
  “你输了?”
  “输了。”
  纪鸿舟瞧他沮丧模样,乐呵道:“你瞧瞧你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都能被封少年将军,一定武艺非凡,犯得着跟他比试吗?自取其辱。”
  赵敛瞪他一眼,反驳道:“我当然知道他比我厉害,我向他讨教讨教而已,不准?赶紧背书,别烦我。”
  “是是是。”纪鸿舟逗他,“好好背书,武比不过,文好歹能比。你认识的字比他多!”
  “我可不止这一点。”
  赵敛被激了,背书更刻苦。
  为了能追上谢承瑢的脚步,他一下午都没打盹儿,生生背了十篇,脑子什么都装不下了。
  他在背完书的空闲里,又趴着望前排的背影。
  跟入定了一样。
  “少年将军。”他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挺想找谢小官人说话的,主要是问问他“入定”的诀窍。
 
 
第10章 第四 点滴明(二)
  这一日也无甚好讲,无非是背书、听课,到时辰就下学回家。
  赵敛打好些喷嚏,半湿衣裳穿身上,很冷。
  他慢吞吞收拾书,刚把书装进书盒,就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头,谢承瑢就站在他书案前边不远处,手臂还挽了一件氅衣。
  赵敛不明所以,作揖道:“谢小官人,怎么了?”
  谢承瑢也朝他作揖,缓缓向他走过来。
  这半日里,谢承瑢也不是一直听讲的。他会开小差,反复想到赵敛湿漉漉的模样。
  早晨雨大,赵敛淋了一场雨,必然受凉。况且昨夜他还请自己喝了两坛酒,不关切一番,好像说不过去。
  正好谢承瑢带了一件氅衣,将就着也能暖一暖。只是这件氅衣裁制粗糙,也不是什么昂贵料子,不知赵敛瞧不瞧得上?若是送了,人家不收,当众不是很闹笑话。
  就这样纠结了一下午,百般矛盾。到下学了,人散了,他才敢上前问。
  似乎有些迟了。
  “二哥衣服湿了,回家路上冷,不要感染风寒了。我有件氅衣……不知道二哥……”
  他端量赵敛的神情,仍在思索要不要送出去。
  赵敛盯着那件霜色的氅衣,颇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吗?”
  “是,还望二哥不要嫌弃。”谢承瑢见赵敛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心中那块石头自然也放下。他将氅衣交到赵敛手上,就算完成使命,马上转身准备回家。
  “这么暖和的氅衣,我怎么会嫌弃?谢谢你!”赵敛看他要走,忙叫道,“这就走了?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比武?二哥淋了雨,又穿湿衣,比完一场身上发汗,一冷一热会得风寒的。还是早点回家,泡会儿热水,喝盏热茶吧?”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温柔,赵敛从来没有被谢承瑢这样关怀过呢,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点儿摸不着头脑地开心,原地笑了一会儿,妥协道:“那你陪我走一程吧,我跟你提前讨教一下刀法。”
  出书堂时还下毛毛细雨,也不必打伞。但谢承瑢是个讲究人,绝对不淋雨。他立在台阶上撑伞,侧过脸问道:“二哥打么?”
  赵敛本想说,这点小雨,没必要打。可望着谢承瑢那把精致的伞,伞面梅枝相映,便很有打伞的兴致。于是道:“谢谢小官人捎我一程。”遂走进伞下。
  能看出来谢承瑢爱梅花,身上带着,伞上画着,如若男子也能画钿,恐怕他也得在眉间点着。赵敛如此想,路都没走稳,直接撞到人家肩膀。他立刻作揖道:“对不起,我没注意。”
  “二哥走路也要发愣,在想什么?”
  雨打在青石砖,也跳在赵敛的靴子上。早晨他还厌烦春雨,这时倒觉得惬意了,再大点也无妨。
  他路过一处水洼,又忍不住踢一脚,随后道:“在想刀法。剑敏,枪锐,刀如何?”
  “刀?刀么……”谢承瑢脑子昏沉,读书读多了,都废光了,说不上来。他沉默半晌,反问道,“二哥觉得是什么?”
  “刀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器。”赵敛说道,“猛而烈,狠而戾,却不失柔情。”
  “没有柔情的兵器,只有柔情的人。”谢承瑢笑起来,“柔刀,是柔者使。”
  说罢,不欲讨论,执伞向前。
  赵敛追上去,见谢承瑢似笑非笑模样,想到颜相公所说“谢承瑢是一把好刀”,陷入沉思。转身路过雨打的梨花,他随手抚了一把,说:“人做的刀,又该如何?”
  “什么?”谢承瑢停步,“以人比刀?”
  “是。花比剑,人比刀。”
  “我听不懂。”谢承瑢轻笑,“以花比剑是削弱剑,以人比刀是削弱刀。”
  赵敛却说:“人比刀,是持平,更是高出一筹。用你比刀,是刀之幸。人用刀,并非刀用人,刀在你手是刀,除你之外,在旁人手中并不能发挥其最大功力。”
  静默片刻,梨花坠地,躺在二人鞋履之间。
  谢承瑢低头看花,抬眼时,恰好撞到赵敛的视线。他还是微笑说:“二哥抬举我了,这世间用刀精者无数,我愧不敢当,更不敢以刀自比。”
  “我夸你呢。”赵敛暗自嘟囔,“你是孤刀,难磨。”
  又至杏坛书院门口,早已有几人在等待。便是瑶前,思衡,还有谢忘琮主仆。
  赵敛上前行礼,几番拜过,说起话来。
  “二公子这几日清闲?”谢忘琮笑道,“过几日又放春假,殿前司有马赛,比比?”
  “谢娘子邀请,我不敢不来。愿能在马场比试,一决高低。”
  这就别过,赵敛看着头顶那把伞移走,再行远,几枝梅花融在风雨中,很快就消失在巷角的雾里。他原本笑着,等人走了,蜡梅味消失了,转而放下笑容,作失落模样。
  雨又变得扰人了。赵敛裹紧身上氅衣,刻意在瑶前面前摆弄几下,要人问起来。
  “二哥哪来的氅衣?不是一直说氅衣是无用之物,矫情,不穿的么?”
  好了,终于有人问了,赵敛得意地扬起嘴角,挑起眉头:“是谢小官人给我的,他怕我冷。”
  “哦。”瑶前知道了,抱着书盒不再问。
  赵敛急了:“你不多问几句?”
  “问什么?”瑶前不解,“有甚好问,不就是关系好给件氅衣?”
  “你觉得他给我氅衣,是因为和我关系好么?”
  瑶前没弄明白赵敛想问什么,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不回。
  赵敛又问:“你说算不算好?”
  瑶前抿起嘴:“关系不好,也不会送氅衣吧?”
  赵敛笑了两声,快步往前走去。
  糊弄过去了,瑶前松了一口气,追上去问:“二哥走这么快,赶着回家挨骂啦?阿郎知道你上午又有逃学心,估计正想着怎么罚你呢!”
  “罚吧!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会逃学。”赵敛坚定道,脑子一热说到前个事情,“谢小官人是少年将军,他愿意和我做朋友,也挺好的。”
  *
  夜里又下春雨,连绵一日。皇宫内寂静,只有内侍侍女躬身而走,步履轻盈。
  李祐寅在太后处议事,才说完西征之见,被驳,甚是不悦。
  夜深了,他与一众内侍行于宫巷,脸沉着,无人敢发出声音。路过一扇门,忽传敲棋之声,棋子碰撞,棋枰坠地。
  正疑心是何人下棋,李祐寅抬头望一眼,原是长公主所住的春华阁。
  春华阁是懿康长公主李思疏所居之所,长公主一直住在禁内,今年二十三岁,还未婚嫁。她多愁善感,好夜半下棋。恰逢雨时,恐怕又在下棋解闷。
  正好路过听到棋声,李祐寅思索良久,问韦霜华道:“今年赵瞻悯怎么没去科考呢?”
  韦氏不知,只是摇头。
  李祐寅知他不晓,并不计较。他望着阁门,说:“你们在此等我,不要进来。”
  韦霜华及众内侍低首,目送官家进门,恭敬在外等候。
  李祐寅才踏进门,就被侍女瞧见,一路报进李思疏房里。
  棋声断了,门帘掀起,李思疏端手而出,与官家行礼。
  “二哥。”
  “大姐不必拘礼。”李祐寅迎上去,免了长姐的礼,与她前后进门,一眼就瞧见新摆的棋局。
  棋枰有污,沾了些茶水。下棋人形静心不静,棋下到一半,不悦了,就都毁了。
  “方才我在外面听大姐下棋,想着一人下棋一定无聊,正好很久都未跟大姐下过,所以来陪你下一盘。”
  李祐寅坐下,用帕子拭去污渍。
  李思疏也过来,端正坐,扶袖道:“多谢二哥。”
  行棋猜先时并未多言语,是李思疏执黑先行,才落一子,对面人手持白棋凝思,声形顿住。
  李祐寅在端详长姐的首饰。那支步摇轻微晃动,伴着烛影,与人一体;再低下视线看长姐容姿,可谓是倾国倾城貌,如若用什么花来形容,一定是牡丹。
  长姐已经行笄,却还未嫁人。哪家公子能有幸娶得长姐?
  “二哥?”
  李祐寅回过神来,右手落子,笑道:“我在想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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