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初考去暮成雪的学校,说不定这个老好人会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也许会在某次意外中发现暮成雪特殊的身体,会跟他做着蹭蹭不进去的擦边球泄火,会缠着他教自己不会的题,说不定暮成雪会喜欢上他,甚至主动跟他表白——周肆自信自己高中的时候还不算那么讨人厌。
可惜都是如果了,也可惜没有如果。
暮成雪叫他去吃饭,这让他清醒过来。如果是没有了,眼前人倒也有眼前人的好处。他坐到饭桌前最靠近门的位置,继母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妹妹就告诉他:“那是爸爸的位置呀。”
“爸爸暂时回不来,客人坐一下,没关系的。”暮成雪安抚妹妹,“乖,好好吃饭,吃完去写作业。”
小妹妹有点不甘心,她很想说,就算平时来客人,也是拉个板凳坐,凭什么周肆就有这样的待遇。周肆看得出来她有点别扭,嘿嘿笑了:“妹妹,你也别生气,我昨天来的话,确实是客人,不过今天起,我就是你们家里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暮成雪的筷子僵在手里,继母冷下脸:“什么意思?”
周肆也知道,这家人对自己有敌意,但毕竟是他求着小瞎子领证的,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结婚证,“因为今天我跟小暮领证了。”
“我可求了他好久,不是强迫他的,对吧?”他踢了一下暮成雪的脚,“说句话,老婆?”
暮成雪突然放下筷子,“我不吃了。”
“别,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吓着你。”周肆知道自己玩大了,赶紧把他拽住,好声好气跟“丈母娘”解释,“就是领个证,逢场作戏……您放心,真没强迫他。”
饭局在僵硬的气氛中继续进行,周肆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结婚也没什么”,这次换暮成雪踢了他一脚,他才老实了。
以周肆的脾性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在他看来,暮家人看到结婚证,不说有多高兴,起码不应该是那个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承认自己家确实对不起暮成雪,但是这跟他领证又不冲突。再说了他都愿意跟暮成雪领证了,有什么恩怨还不能放一放?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亏他丈母娘那么年轻,脑子那么迂腐。
当晚他就算睡沙发也不肯放过暮成雪,也不管卧室里就是丈母娘带着未成年的妹妹,洗完澡直接压上来。暮成雪躲避他强硬的吻,还要压低声音不让妹妹听见,“你……枪硌到我了……”
周肆果断把这耽误事的玩意儿扔老远,“现在呢?还有什么硌着你?”
暮成雪在黑暗中脸红了,他能摸到,小瞎子脸热了起来,伴随着那根硬物隔着薄薄一层内裤戳弄私处,接纳过他无数次的屄穴开始流水。
“妹妹——妹妹会听到——”
“那你自己得忍着点,老婆。”周肆故意选了这个让他血压升高的称呼,“受不了就咬我。”
刚进入的那一刻,暮成雪就毫不客气咬了他的肩膀。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墙之隔就是继母和妹妹,还是让他羞愧万分。周肆刻意拉长了战线,以往迫不及待长驱直入的东西捣开穴口缓慢地进入,整根填满了小穴,然后慢慢地浅浅地抽插。他进得很慢也很深,几次接近宫口,试探着想捣进来。
“唔……”
“老婆,洞房就在这里过,是挺寒碜的。”周肆吻着他的肩膀,时不时惩罚地咬一口,“等这事结束了,我带你去度蜜月,去国外,找个暖和的地方,我知道你怕冷。”
“要是这事儿挺不过去——”
龟头进来了,暮成雪每次都是这样,宫口被捣开就会咬得更狠,周肆也回咬了他一口,“我不管大哥二哥了,反正我不想坐牢。我手头还有存款,带你跑到国外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抽插的频率逐渐加快,周肆在用这种方式发泄他内心的恐惧,一种油灯将尽却无力延续的恐惧。他也知道周家这次可能挺不过来,家都不能回事情无疑已经很严重,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老婆,我说真的,我现在身边……就你一个。”周肆在他耳边喘,“我觉得我比我想的喜欢你。”
暮成雪已经快咬不住了,周肆弄得他两腿发软,宫口磨的发痛,身体本能分泌的阴精堵着出不来,把他的小腹撑起一个圆弧。周肆摸着他的肚子,轻轻按着,想象这里已经开始孕育婴孩,“咱们的女儿,一个叫念冰,一个叫忆冰,这个叫什么?”
他一挺腰,囊袋拍在穴口,整个龟头送进子宫,喷射的精水灌满了蜜壶。暮成雪终于是忍不住了,松开他肩膀瘫软下来,呜咽着叫了一声:“不要……”
周肆还是不想拿出去,半硬的东西堵在里面等着下一次重振旗鼓,趁这个机会,他俯身吻着暮成雪汗湿的额头和鬓发,耳鬓厮磨,甜言蜜语:“以前是我不好,老婆,以后你嫁给我,就不让你受委屈了。”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抹不开面子,现在没别人,我就告诉你,我其实挺对不起你的,我——”
黑漆漆的卧室里,一声突兀的枪响,周肆扑倒在暮成雪身上,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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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肆为什么突然安静,脸上为什么突然溅开一片湿热的腥气,他只知道周肆的身体在慢慢地冷下来,这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生命的流逝,坚持说完剩下来的话:“……对你不好……对不起……”
他的呼吸和话语一起断在暮成雪耳侧。等他听到除此之外的声音时,警察已经破门而入,确认周肆已经死亡,给他盖了白布抬出去,给暮成雪裹了一条毛毯。
继母哭着对警察交代:“我半夜醒来,看到女儿不在身边,出去找,结果就看到她举着枪,沙发上那个人死掉了……”
暮成雪的妹妹才不过六七岁,根本没到可以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警察只能把这家人带到警局做个笔录再放回来。暮成雪裹着毛毯浑浑噩噩的,问一句答一句,问到周肆和他的婚姻关系,暮成雪本能地摇摇头,“不是。”
“在周肆的尸体上发现了你们的结婚证。”
刑警正想问下去,隔壁屋审讯暮成雪继母的警察敲门进屋,给他看了一份笔录,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时间问题,暮成雪摆脱嫌疑并不难,警察很快就放了他,同情地对继母说:“这孩子受惊了,你们最好给他找个心理辅导。”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警局门口挤满了记者,不少话筒对准了暮成雪,都被警察拦了下来,他只听到一个女记者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向着镜头另一边播报最新进展:“……抓捕行动于凌晨一点结束,犯罪嫌疑人周肆已经死亡,至此,志华商场旧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伏法……”
暮成雪当晚很难睡着,他觉得需要心理辅导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毕竟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妹妹却在六七岁的年纪亲手结束了一条人命,这对她以后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
早上继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出去买早点,叮嘱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先不要想别的。他等继母走了,就去找妹妹,小姑娘在房间里写作业,一字一句极其用力,看得出很认真,暮成雪不得不打断她:“你昨天晚上害不害怕?”
“害怕也没事,你可以害怕的。”暮成雪已经做好了妹妹哭起来的准备,“有什么事要说出来,不要憋着。”
“不怕。”
“真的不怕?”
妹妹用力写断了笔尖,拿卷笔刀削了削,“哥哥被欺负了,我要保护哥哥,不能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欺负了?”
妹妹一脸若无其事,对着作业本说出了这样的话:“妈妈说,那个人是坏人,一直欺负哥哥,还来我们家挑衅。”
“她本来准备好了老鼠药,明天早饭放进去。半夜的时候她把我摇醒,说来不及了,那个坏人要杀了哥哥,地上还有一把枪,我就学着电视机里警察那样,上子弹,瞄准——”
暮成雪只觉得背后发凉,“你怎么瞄准的?”
“他衣服的纽扣是金属,会反射窗外的灯光。”
暮成雪第一次真正了解这个女人的决心。她不知道周家快倒了,不知道门口就是要抓捕周肆的警察,但她还是决定不让周肆活着走出家门。如果她来动手,注定会进监狱,只留下暮成雪和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但是如果是妹妹来动手,就不一样了,她还能留下来守护这个家,除了死去的周肆,没有人付出代价。
他只是感到震撼,一个母亲推出自己亲生的女儿,去做这样的一件事,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她只是爱这个家,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她不惜让年幼的女儿接过屠刀成为复仇者,她要守护这个家的决心早就战胜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私心。暮成雪不想评价她这样是好是坏,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一个比自己勇敢了太多的人。
但是妹妹呢?妹妹太小了,她真的能理解这一切背后的深意吗?她真的不会错把这种法外制裁作为正义,在日后走上邪路吗?
“哥哥,你不用怕,我也不怕。”妹妹突然开口,“如果没有人欺负你,欺负我们家,我是不会这样做的,老师说过,不可以随便伤害别人。”
“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动手,哥哥就要死了,我想保护哥哥,保护我们这个家。我为什么不杀别人杀他,因为他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们一家人本分地过日子,为什么要被人这么欺负。我在学校,别人骂我是罪犯的孩子,我都要打回去。妈妈说了,我们什么也没做错,就不该受欺负,就应该抬头挺胸做人。”
毕竟是太小了,没见过这种世面,说着说着就想到昨晚,到底还是亲手杀了个人,妹妹开始掉眼泪。暮成雪把妹妹搂在怀里,听到她哭得喘不上气,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哥哥以后不说了。”他只恨自己没用,“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以后哥哥回来了,送你去上学,不让他们欺负你。”
“我也不让……不让别人欺负哥哥。”妹妹狠狠吸了一下鼻涕,“等我考上医学院,我就给哥哥治眼睛。”
继母已经在门口拿钥匙了,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暮成雪给妹妹拿了纸擦眼泪鼻涕,自己洗了把脸,出去迎接继母,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
“今天想吃什么?”继母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买了排骨,做糖醋还是红烧的?”
“糖醋吧,妹妹喜欢吃。”
“她天天在家,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听你的。”继母让他去客厅看电视,“把声音调大点,我想边听边做饭。”
暮成雪依言照做,厨房里剁排骨的声音震耳欲聋,电视几乎开到最大,见缝插针地混杂了继母似哭似笑的声音,她哭一会儿,哽咽着剁排骨,再忍不住低低笑几声,几乎成了个疯子,在各式各样的噪音里自我挣扎。
但这也没持续太长时间,过不多久菜就端上来,几个人除了眼角红一点,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继母给每个人倒了一大杯果汁。
“等爸爸回家了,我们买点酒喝。”
暮成雪发自内心地对继母笑:“好。”
秦熙熙引以为傲的那辆跑车几个月后停在了暮家的筒子楼下面。她费了老大劲才停进窄小的车位,继母在旁边还帮忙看了看有没有剐蹭,直到秦熙熙提出来意,她才知道这是来找自己家的客人。
这位大小姐说话办事一向利落,给了暮成雪妹妹一大块巧克力,让她去客厅玩,自己跟暮成雪在卧室谈了半小时。她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家的案子,再过一个月就手续齐全可以开庭了,虽然年代有点远,但是毕竟涉及到几十条人命,加上周家一些乱七八糟的其他破事,这个速度算得上非常快。她想问的就是,暮成雪愿不愿意出庭作证。
“我不太想看到他们了。”
“可以理解。”秦熙熙也猜到了这个答案,“那就改成书面材料,你签字作证也可以。”
暮成雪签字的时候,如果他能看到,就会发现自己的名字跟很多人挤在一张纸上,都是志华商场事故受害者的家属,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这份跨越数年的文案终于在有心人搜罗下滴水成河,有望冲垮腐朽的长堤。暮成雪的名字,就是汇成这条长河的最后一股溪流。
“我找律师朋友问过了,周朝大概率是死刑,可能判个死缓看表现。”
“……哦。”
“周清倒是没啥大事,很可能判几年就出来了。”
暮成雪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自首了,可以说周家最后临门一脚的猛料都是他主动爆出来的,表现不错,便宜他了。”秦熙熙有点不平,“真是……这种人有什么好放的,就该一起枪毙。”
暮成雪低下头。才过了几个月,这几个名字听起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模糊而遥远,他问:“几个孩子呢?”
“送人了。政府安排领养,挺好的,孩子没错,不该跟着爹学坏。”
秦熙熙接过来看了看,郑重地把文件收回包包里,“还有第二件事,跟一个叫荀铮的人有关系,你应该认识。”
“荀医生?”听到这个名字,暮成雪有些激动,“他要找我吗?”
“他妻子和我是大学同学,同学会的时候见到的。”秦熙熙解释,“他说,一直很同情你的遭遇,又不知道该怎么能帮到你,所以希望我能帮忙。”
“我对目前国家残疾人就业这方面也不了解,但是我认识一个开盲人推拿连锁机构的经理,如果你愿意,我就帮你联系他,让他给你做一阵子培训,然后拿证上岗。”秦熙熙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活儿呢确实很苦很累,而且一直站着对腰不好,你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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