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迦仍在沉睡,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除了睡,就是睡。
他用眼睛仔细看着他,美丽皮囊伤痕累累,即使模样再凄惨,也掩盖不了他是垃圾的事实。不会反省、不择手段的肮脏臭虫。
为什么是他生,而是她死?
不公平。
就这样让他在睡梦中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自己的处心积虑岂不全浪费了?
活着,才能受到煎熬。死了,不过一抔灰,轻飘飘,无人再在意。
他缓缓往后退了点,就像踩住了刹车油门,在向后倒车。
他的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猛地一扭头,姐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门。
姐姐拽着他,重新回到上面。当看到被灯光照亮的窗户、屋顶、草地时,他愣住了。
雪花从黑暗的天空飘落下来。
他拎着枪,走到室外。他被夜和雪,同时沐浴。姐姐也跟在他身旁,展开双臂,像是在拥抱雪。
“我会按照计划来。”他喃喃,“不要替我担心。”
姐姐转过身来,微笑着注视他,比划,我相信你。然后靠过来,拍了拍他的手,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没有动,看着她的脸一点点消散,像从很遥远的地方过来,又被召回去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前方。前方只有黑暗。
*出自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你在旧金山做什么?》
第36章
早晨,程巳光走到窗边,积雪已经覆盖了整个世界。用手指刮了刮玻璃,体温化掉了一部分冰花。他在上面画了些什么,纯粹源于无聊。
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他几乎没怎么讲话,只用“嗯”、“好”、“可以”在回答。挂电话前,他说了句“那待会儿见”。
他长吁一口气,活动了下/身体,抻懒腰捏肩膀,关节嘎吱作响,又看了眼窗外的雪花,玻璃上的手指涂鸦已经不见,重新冻没了。他穿好衣服下楼,开始崭新的一天。
吃过早饭,溜完狗。他甚至还锻炼了一会儿,才下到地牢。
兰迦已经醒了,直直望着他走进来。他看着兰迦,脸上红潮褪去,不再是那副蔫样。遗留下来的水瓶里的水变成了黄色尿液,地板上还有一板吃完的药。看来,这王八蛋凭着命硬,又闯过一关。
“还有18天。”兰迦盯着墙上电子倒计时,主动开口。
“嗯。”他走过去,微微一笑,“不需要你提醒我。”
话落,他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烟后,他俩都没说话。
“今天,我们就来点儿轻松的吧。”
兰迦下意识一颤,程巳光嘴里的“轻松”绝不可能真正轻松。
在断断续续清醒的期间,他尝试去拔过阴/茎上的鱼钩,但程巳光大概早有料到,鱼线缠绕手法很结实,根本没法让鱼钩脱离。
尿的时候,钻心疼,每淅出一次小便就是一次折磨。程巳光算计准确,已经到了恐怖地步。
“你杀过人吗?”兰迦忽然问。
程巳光正解开锁链的一端,拿在手里。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笑得好像很得意。
兰迦脖子被锁链牵着一扯,整个人便往程巳光的方向颠了颠。
见程巳光避重就轻,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程巳光端详着他的落魄模样,不咸不淡道:“想要我亲手解决,你还不配。”
兰迦梗住了,有些呆滞地去看程巳光。他觉得程巳光的眼神不是什么好兆头。
“今天……你准备用什么招整我?”
程巳光耸耸肩,伸出手,烟头烧着,烟灰摇摇欲坠。兰迦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程巳光想要他接住烟灰。换作以往,他一定会愤怒。程巳光假装咳了一声。他犹豫了几秒,颤颤巍巍伸出双手,作捧状。程巳光嘴角上翘,将烟灰掸在了兰迦手心。
“舔干净。”程巳光平静地说。
烟灰并没有烟头烫人,兰迦身体却在发抖,不知是被烧的,还是被侮辱的。
兰迦没有动。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这样不太方便……”程巳光故作真挚,俯下/身,解开兰迦嘴套,“好了,舔吧。”
兰迦依然没有动,而且,也不颤了。
程巳光一脸无奈,拽了下锁链,想要兰迦随着他走出去。兰迦忽然手一扬,烟灰悉数朝程巳光扑去。程巳光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有不少烟灰,落到了鞋面上。
他盯着变脏的鞋子,遗憾地揺了摇头,“真不听话呐……”
兰迦哈哈大笑起来,真没想到,病了那样一场,他还有这样充沛的肺活量。
“有什么意义?”程巳光忽然俯身,一脸看蠢货似的看着他,“这样做……除了会惹我生气外,你还能得到什么?”
程巳光踢向兰迦腹部,将兰迦踢得踉跄倒地,面朝下。他用脚拨动兰迦的脑袋,鞋底稳稳踩住兰迦的脸,踩得兰迦几乎窒息。
“好了,这下子不仅要吃烟灰了,还有我的鞋底,也一并舔了。”
还是太冲动,兰迦懊恼了。
已经别无他法,屈服是唯一出路。他闭上眼睛,眼皮仍在抖,嘴却违背心地张开,伸出舌头。他在心里期盼,程巳光接下来不要折磨得他够呛。
程巳光面无表情看着他,心里窝火。
不情不愿的兰迦,只会让他更加鄙夷。要么就坚持做硬骨头到底,要么就趁早丢盔弃甲,选择臣服。这种模棱两可,见缝插针就想反水的情况,算什么?
烟灰被舔得差不多没了,还算干净的鞋底被舔得湿漉漉。
“够了。”程巳光收回脚,手腕往内收,紧了一下锁链,“吉利还等着我们一块玩呢。”
随着程巳光的动作,兰迦往前驱了一下,并缓缓睁开了眼。程巳光从他眼里瞥见了灰心丧气 。
当兰迦跟着程巳光重回到楼上,忽然愣住了。他跪着,看向窗外,脸颊肌肉不停抽搐,根本停不下来。
庭院的草地被冰冻住了,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而程巳光正在唤吉利,确定了是要出去玩的架势。他不敢想象,浑身赤裸的自己,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坚持多久。程巳光似乎也不打算赏点衣裳给他穿。
“不……”他害怕得小声喃喃,“我……我会死的。”
“不会死的,”程巳光笑笑,“人不会那么脆弱,轻易就死的……”
“巳光,”他膝行到程巳光脚边,匍匐着低下头,嘴唇主动贴上了对方鞋尖,毫无章法地亲了起来,语无伦次,“巳光,求求你……不要出去,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再反抗了,行行好巳光,看在我们好过的面子上……”
“好过?”程巳光扯了扯嘴角,“你真心喜欢过我吗?”
“喜欢喜欢。”兰迦忙不迭回答,“巳光,你真的很特别,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又会回来找你呢,我在乎……”
突然,程巳光薅起他脑袋,截断他虚伪的话语,“省省吧……可惜我不觉得你特别,也不在乎你。”
说完,程巳光便拎着他的项圈,朝外拉。他开始慌乱地挣扎,但毫无效果。他将他拖到了冰天雪地里。
“这样吧……”程巳光视线一落,盯着他扎满“刺”的阴/茎,“你要是能不凭工具,让自己射出来,就可以回到屋子里。”
他怔在原地,恍惚了一下。很快,刺骨冰凉的雨雪将他拉回现实。
他的那玩意儿别说射了,就是硬,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
他不可能靠撸,那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靠刺激后面。
“好。”他攥紧拳头,皮肤已经冻得通红。
程巳光将他锁在灯柱边,然后走到一边,和狗在雪地里玩了起来,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他跪着,雪没过膝盖,雪花落在头发、鼻尖、肩膀上,身体像抖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从室内带出来的,刚刚那点儿仅存的暖意,已经消失殆尽。
快点开始吧。再不开始,就要因为失温而冻死了。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后方,试图打开狭窄幽闭的洞口。但括约肌似乎也被冻住了,根本不愿意开启一丝缝,让手指插进温热的肠道。
牙齿打颤,骨骼、肌肉在一点点冻僵。他已经渐渐感觉不到冷或者热了。
而另一边的场景,格外讽刺。程巳光和狗,全身心沉浸在下雪带来的喜悦里。程巳光仰躺在雪地,一会儿模仿游泳姿势,一会儿呈大字状,手臂模仿鸟儿,一扇一扇,像是要往哪里飞。吉利不时扑进雪里,不时在他身边绕圈,鼻尖和眉须上沾着雪花,兴奋不已。
兰迦一分一秒都忍耐不下去了,他痛苦地耸动起肩膀,痉挛一般,脊背和膝盖一软,砰地倒进雪里。不远处的人和狗,同时定住,向他看过来。
程巳光叹了口气,嘀咕着“真没用”,转向狗,摊开双手,一副没辙模样。吉利朝他吠了两声,像是赞同。
兰迦觉得自己小睡了一会儿。有轻柔的风在耳边吹,好像还有海浪声,阳光拂照在身上,真是最惬意不过的时刻。
有一个声音在叫他,他不太愿意睁眼,那声音又离得近了些,变清晰不少。有点耳熟,像……贾潇!不对,再仔细听,又有点像程巳光……不不,也不是,这会儿又像姜帆了。
声音一直在重复他的名字,像念咒语似的,低频快速,听多了,神经根本绷不住。
他只能强迫自己醒来,才能逃离这魔音。
他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片白,还有一团雾。
程巳光正深吸一口烟,朝他的脸颊吐雾。动作畅快。
他揉了揉眼,视线逐渐清明。原来,他还是身处冰天雪地里,程巳光并没有善心大发,将他带回室内。
这一瞬间,心里黑咕隆咚。
雪非常亮,非常清冽。
杀了我吧。他说起话来,双眼放空,不知看向哪处。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不停重复,就像自语独白一样。
程巳光无动于衷地叼着烟。默了片刻后,解开锁链,一把抓过他的脚腕,原路将他拖了回去。
他们身后,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辙痕。
兰迦白亮的肉/体上反着光,像是被雪洗过一遍。
第37章
“想死?”程巳光将兰迦连拖带拽,丢到一楼主卧卫生间,“没门!我要你活你就得活,要你死你才能死。”
兰迦蜷缩在瓷砖地面,一点儿反应也不给,光顾着打哆嗦,像是聋了。
程巳光望着他,稍稍平静下来。从柜子里抽出一条结实的登山绳,熟练地将他双手打结缚住,绳子长的那端一甩,恰好绕过浴帘杆,借力使劲一拉,兰迦上半身被吊了起来。
“你不是信誓旦旦认为自己能赢我吗?”程巳光轻蔑地挑了挑眉,“光出去挨个冻,就受不了了?我本来对你有很高期望呢,以为你特别要强,够我玩一阵了。没想到,你跟那些烂人没两样……受不了苦,折腾几下,就要哭天喊地。”
兰迦依旧沉默,丧气地垂着头,下巴贴到胸口。
程巳光懒得再聒噪,将绳子绑牢,迫使兰迦整个人绷成一条线,全身重量吊在手臂上。他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带着折磨过兰迦的“老朋友”回来——锁精肛塞环。
然后,站在兰迦面前,一动不动。
兰迦勉强地抬眼,有些迷惑,在想他在等什么。他觉得程巳光有点走神,或者,只是在酝酿一个爆发的前奏。总之,他没看懂。
果然,程巳光手伸过来,结束了那片刻的停顿。
没上任何润滑,肛塞尖端就抵到了洞口,兰迦克制不住地抽搐起来。程巳光拍打着他的臀瓣,试图让他放松,但这一拍无异于雪上加霜,让他全身更加绷紧,排斥异物进入。
“怎么了?”程巳光不满地说,“你不是一向很重欲吗?我现在大发慈悲,让你快活一下,怎么还矫情起来,不愿意了?”
兰迦没什么力气反驳,全部注意力都被后面的涨痛俘获了。肛塞进去了大半,鲜血也顺着大腿内侧,细细一条,往下滑。
程巳光使劲往内一捅,最后那点儿,也被兰迦“吃”了进去。
兰迦没像之前那样,失痛地大叫。不知是程巳光的讥讽起了作用,还是他仅存的那点儿自尊心又落回到身体里。他竟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程巳光看好戏一样,“我听说男人的乳头也是敏感点……刚刚表现还不错,让你爽一下吧。”
还没来得及咀嚼程巳光话里的不怀好意,兰迦胸前就迎来了一阵温热。程巳光揉起了他的胸部,掌心划圈,指甲刮着他被穿刺的乳头,像故意挑逗似的。同时,后方的肛塞也震动了起来。没过多久,一阵如同电流般的麻痹,传遍全身。兰迦略感诧异,这是一种介于快感和疼痛的感受,他无法描述清楚,只觉得会把脑子烧成一片空白。
“很喜欢我这样?”程巳光靠近了些,语气还挺温柔。
兰迦根本无暇在意这种温柔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漏出了些呻吟,眼里也起了层雾。
程巳光继续狎昵他的胸部,又向他靠近了些,他们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了。
兰迦霎时恍惚,这样的距离,好似一瞬间回到了过去。那会儿,他们还能温存的接吻、抚摸……沉浸在你来我往的追逐游戏中。
身体是有记忆的,一旦留下痕迹,便挥之不去。兰迦蛰伏的下半身,跟着记忆一道苏醒,且渐渐有抬头趋势。阴茎上面挂着“装饰物”,勃起之后,脉络狰狞,竟比以往看起来粗壮了许多。有种诡异的情色味道。
他甚至无意识往程巳光那边探,嘴唇也微微撅了起来,像在讨一个吻。
程巳光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的一系列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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