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可是我也很希望能够让喜欢的人吃到我亲手做的东西。”
“我很想用这样的方式哄哄他,最好让他立刻答应成为我的丈夫。”
周眠沉默地听她说着,却始终没有回复一句话。
他像一座沉默、冷硬的雕像。
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过了一会儿,青年才轻声道:“学姐,我们不合适。”
还是拒绝了。
沈清的眼中闪过几分晦涩的情绪,她似乎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眠。”她说:“喜欢并没有合适不合适一说。”
沈清的头微微垂下,黑色的发丝也如瀑一般垂在胸前:“还是说,这段时间对于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暧昧?”
医院的走廊上人并不多。
“不是。”
周眠的声音近乎艰涩,他慢慢道:“学姐,你并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生活环境,不知道我的经历,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情况。”
“我生病了。”
青年抖着嗓子道。
他本就经历了一场崩溃,此时在信任的、喜欢的人面前更是难以控制那样绝望的心绪。
可他感觉到温柔的香气慢慢包裹住他,那是一种近乎泡在温水中的安心感。
沈清抱住了他。
女人轻缓柔和的语气几乎让他落泪:“你说了许多其他拒绝我的因素,却唯独没有说不喜欢。”
“可是小眠,我爱你和这些都无关。”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
周眠无法将全部的事情对沈清实话实话,那根本难以启齿。
沈清也并不逼迫他,只是安抚地揉了揉青年柔软的黑发,静静地听着对方小声说话。
多么奇怪,这样一个冷淡阴郁的青年,发丝却柔软蓬松的近乎可爱。女人近乎怜爱地想。
“这样的幻觉已经开始让我控制不住身体和情绪。”周眠轻声说。
青年的眼眶有些细微的红意,冲淡了面上的冷淡感。
沈清慢慢握紧他的手,温声安抚道:“小眠,谁都会有生病的一天。我们按照医生的指导去治疗,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眠垂眼,轻声道:“可是我的病就像定时炸弹,这对你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沈清温婉的眼看向青年:“如果是我生病了,你会抛弃我吗?”
周眠摇头:“我不可能抛弃学姐。”
沈清漂亮的眼中显出几分愉悦的神态,她和周眠几乎一样高,微微凑近青年的时候,甚至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女人弯了弯眸,轻声在青年耳畔道:“那我们现在是确定关系了吗?”
女人温暖的呼吸触碰到青年漂亮的耳根,一瞬间便红的彻底。
青年那张苍白的脸都浮起了细微的红晕。
他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可又僵着身体,不舍得推开女人。
周眠的声音都有些磕磕巴巴:“算、算是吧。”
沈清低低笑了一声,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下青年敏感的耳廓,女人今天涂了裸色的口红,很淡的粉色沾在青年的耳廓上,漂亮的让人心折。
她说:“男朋友,我能亲你一下吗?”
周眠不敢看她,双手紧紧捏着膝盖处的布料。
“这里人、很多。”
沈清又笑了,她的声音放得很低,甚至有些细微的磁性:“不怕,我们不让别人看见。”
周眠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软了。
他的脸彻底红到脖子根了,此时青年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冷淡、阴郁的森冷感。
萌动的心绪让他看上去既纯情又好欺负。
连平日里那样冷倦的眼中都充斥着漂亮的雾水,让人恨不得贴在他微红的眼睑下,用力舔.舐才好。
沈清喉头微动,她轻轻凑近,如采撷花蜜一般地轻轻吻了一下青年的唇。
黑发女人眼中慢慢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痴迷,她几乎需要用尽全力才能伪装自己。
但即便是这样,在近距离嗅到青年的气息的一瞬间,女人漂亮柔长的薄纱裙裾下便开始难以抑制地鼓动。
像是有数条阴森怪异的蛇类在她的裙下撕咬、挣扎,试图彻底露出自己狰狞的面目。
第44章 神像13
周眠是和沈清一起出的医院。
他们十指相扣, 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
青年显然还有些不适应,他素来冷淡的眉眼都多了几分轻而震颤的柔软情绪。
倒是沈清,姿态自然, 说是仪态万千也不为过。
女人的眼中含着笑意,专注地看着身边的爱人,黑眸中的微光像是将全世界的萤火都捕入其中。
只是这一幕落在医院大厅中一板一眼静待的男人眼中, 却又多了不同的意味。
左季明的眼神从周眠的面颊滑至与女人紧握的手上。
他冷白冰砌的面容依旧安静、不动声色,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中。
倒是周眠看到他时才想起男人送他来时说的话。
左季明说要等他出来,送他回去。
青年显然是不自在的,尤其是当左季明用一种平而冷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竟让他恍惚产生一种歉疚的心绪。
周眠下意识松开了握住沈清的手。
面对左季明的声音有些细微的不自然:“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不用等我了。”
左季明只是平淡的点头道:“没事……还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周眠抿唇, 刚要张口,便感觉到手腕上重新蔓延的暖意。
女友的食指轻柔地抚过他的手背,声音温和动听:“这位先生是?”
周眠微怔,低声道:“他叫左季明,是我的室友。”
沈清含着细微的笑意,看向冷冰冰的男人:“左先生, 我是小眠的女朋友沈清。小眠今天有和我的约会,就不麻烦您了, 非常感谢您对小眠的照顾。”
女人说话十分客气, 可姿态中显然将自己摆在与周眠更为亲密的关系,甚至那温柔的眉目流转间门, 都能叫人觉出几分警惕与考量来。
左季明并未多说, 男人深黑的眼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平静无波。
他微微颔首,意外的并未多说什么, 直起腰身,转身便离开了。
周眠的眼神下意识看向男人渐行渐远的脊背。
沈清自然看的分明,她握住周眠的手腕微微加重,中性温柔的语调微微加重:“小眠在看什么?”
周眠下意识的摇头。
*
陆景焕的死因确实存疑,但碍于现场实在没有其他有力的佐证能够证明是他杀,最后只能立案确定死亡。
周眠去参加了葬礼,他穿着一身黑,更衬地面白如纸。
青年手中捧着花,看上去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当他是因好友身亡而伤心,却没想到,周眠只是在怕。
他始终无法确定那天被死去的人所亵.玩的记忆是真或假。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以至于面对陆景焕那具苍白泛青的尸体都充满了恐惧。
一直到陆景焕的尸体被焚化,严严实实地藏进泥土中,周眠才慢慢缓了口气。
有种近乎恶意的轻松感席卷了他的周身。
终于彻底不用再见了,那些被逼迫的难堪记忆,都可以随之被彻底掩埋进土里了。
苍白冷淡的青年看着墓碑上微笑的男人,这样出神的想。
周眠随着人流慢慢走下山。
下山的白石阶梯有些长,空气种弥散着细密如雾一般的雨水,像是浮在空中的纱帘。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青年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已经蒙上了层盐粒般的雾雨。
有人陆陆续续地撑起了伞。
一把凝满细密水珠的伞遮住了周眠头上淅沥的雨,青年微微抬头,露出那张冷郁精致的脸、以及那双令人微微发慌的黑眸。
是沈清。
周眠的眼神似乎有了极细微的变化,他应该是缓和了表情,将那些淤泥一般的情绪压进了眼底,深黑的眼都多了几分朦胧的微光。
“学姐,你怎么来了。”他的嗓音有些轻哑。
沈清上身披着黑色的西服外套,里面穿着十分体面优雅的薄黑色长裙,这显得她整个人愈发高挑矜贵。
她微微一笑,靠得青年更近一些,雅致的香气慢慢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
“艺术展快要开展,我看外面下雨了,担心你淋雨,就来接你了。”
女人的语气很轻,温柔的不像话。
周眠慢慢回握对方的手指,甚至捏紧了一些。
他说:“太麻烦了,都快要开展了,学姐应该还有许多事需要忙.......”
沈清笑着摇头:“没有你重要。”
周眠感觉心跳的声音似乎急促了几分,女友实在太过符合他曾经对爱情的期盼,甚至让他生出一种难以细说的依赖感。
对方总是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
简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命中注定。
他们一起上了沈清的车,因为墓地这边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加上还要为周眠换身衣服,沈清便稍稍加速了一些。
艺术展开在市南区,市南区离市中心很近,交通十分发达,但是单看艺术展典雅美观的装潢,便足以窥见展会者的身家地位。
停车的时候,沈清解开了安全带,微微侧身,握住了周眠的手。
她能感觉到青年的紧张。
周眠确实是紧张的,他是个很没有生活情趣的人,不懂什么艺术、绘画,唯一感兴趣的摄影也比不上沈清专业。
青年搭在西装裤上的手微微捏紧几分。
就连这身衣服,都是沈清带给他的。
包括那些昂贵低奢的袖口、手表,领带。
这样听起来,他简直像是一个靠着女友上位的小白脸、凤凰男,他走进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世界。
可不等周眠想太多,一个轻柔的吻便落在他的唇上。
温和、包容、爱意蔓延。
对方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专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随后引导着他将手腕搭在自己的腰上。
周眠浑身微僵,只觉得脸红的厉害,脑袋都有些轻微的嗡鸣。
他连动一下都不敢。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异状,低低哼笑了一声,灵活的舌尖便如滑腻的小蛇一般闯入了青年的唇齿之间门。
搅弄的水声从轻缓的试探到逐渐的热烈。
尤其是在感觉到青年近乎羞涩的回应后,沈清的眼下都泛出几分红晕,她半睁开的眼中像是凝着企图吞噬的欲.望。
周眠根本不敢睁开眼,他的心神似乎都被吸纳其中,砰砰的心跳声与微微松缓放任的手让他整个人都泛起一种别样的、苍白圣洁者被玷.污的美感。
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将对方归属于自己欲.望标记的一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周眠连脑袋都开始发蒙了,沈清才慢慢松开了他抵着他肩膀的手腕。
两人分开的一瞬间门,唇边甚至有暧昧的银丝缓缓坠下。
那缕银丝最后粘在周眠的下颌上,水光莹润,衬着青年无力半睁的眼与微红的颊,美地宛如一种凝成实质的欲。
周眠无法知道自己的模样,但当他看清女友半岔开腿,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满脸通红的模样,简直像是被火烧着身体一般。
他太慌张了,试图推开女友抵在胸前的手腕,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对方。
沈清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看似青年占据主动权,搂着对方腰肢,实则是周眠被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学、学姐。”周眠微微喘着气压低声音道。
沈清微微垂头,继续维持着坐在周眠身上的模样,她的长发落在青年的肩膀上,像是水流一般慢慢下滑。
闻言,她漂亮的眸微微弯起,水光的唇轻动:“嗯?怎么了?”
“小眠还想继续吗?”
说着,她的指尖甚至开始向青年的胸侧滑动。
周眠摇头,别开脸,红着耳根轻轻挣扎道:“学姐,是我失礼了......”
沈清轻声在周眠耳畔道:“怎么算失礼,小眠,我们只是在做一些情人间门正常的事情.....难道小眠其实是不愿意的吗?”
周眠有些慌乱道:“没、怎么会,只是展会快要开始了。”
沈清终于松开了几分,她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和衣衫,笑道:“我是逗小眠的。”
周眠根本就不敢多看他,闻言甚至显得木讷:“没关系。”
沈清微微凑近周眠,修长的指尖开始为僵硬的青年整理衣服,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小眠现在还会紧张吗?”
周眠微怔,摇头。
沈清的笑意慢慢变大,她说:“小眠不用紧张,只需要注视着我就好了,没有那么难的。”
周眠微红的脸又浮起几分红晕,彻底地驱散了他常年的冷淡与阴郁。
他的唇很红,漂亮的不可思议,如此轻声道:“我知道了。”
周眠是和沈清一起入场的,沈清虽然还是大学在读的学生,可她的名声与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虽然也有沈家的助力在,但这次展会完全是靠着沈清一人开起来的。
来往的人并非只有商场上沈家的合作者,更多的甚至是一些频繁出现在艺术领域有所名誉的画家学者。
沈清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用各国的语言与来往的客人交谈,熟练地露出浅笑,谈下合作。
周眠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有人询问起了沈清身边的周眠,沈清便露出柔和的笑意,用周眠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什么。
那些人便会露出祝福、赞美的表情。
一直到艺术展正式开始,周眠才脱离了这种茫然的状态。
沈清牵着周眠的手,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走到大厅最大的一副被丝绒红布遮盖住的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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