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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穿越重生)——解虎锡

时间:2024-01-22 12:12:45  作者:解虎锡
  薛绍见他表情平静,言语也不若那剑修无情,头脑又飞快转了起来。
  他的话不是真仗着自己有理,而是想借那些由头,搏个生机。哪怕拏离有一点在乎名声,放过了他们。于他只是个选择,对他们兄妹二人,则足矣改换命运。
  可惜拏离是千年妖精软硬不吃。那这小孩才十几岁,总不会毫无破绽。
  “小师弟,我真羡慕你,能进了内门,又有这样好的师兄照拂。”
  蔺含章本来闭目思索,闻言双眼微开一线,向下斜斜地睨着他。
  “……我和妹妹在家族中就不受重视,没想到进了宗门还是如此;若是早有人加以引导,想必不会走到这一步。”
  “哦?”
  阵法师此时已换了一副姿势,极为放松地抱着双臂,眸光冰冷,若有所思。
  “师兄能留我一命,我已是十分感激。只是可惜这一身法宝,都是我兄妹二人几十年积蓄……看你也是擅长用毒之人,我妹妹这一身宝物,到了师弟手里,倒也不算浪费。”
  他观察那少年脸色,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加之腹部受创,几句话讲下来,额上已渗出层虚汗。
  如此,还是硬撑着摆出副卑微神色:
  “只是在下有一忠告,剑修向来鄙夷用毒……倒不是说有什么不好,只是我想,还是把这些东西私给了师弟,也省得叫他看见,你们之间生出嫌隙。”
  他边说,边作势去解薛紫宁的法囊。
  “你说得倒也是。”蔺含章面上覆了层浅浅笑意,“可我和拏离师兄先前已经说好了平分,我怎好背公营私。”
  “他实力强悍,自然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你只是先收一些,怎么能算营私。”
  薛绍颤抖着将一个琉璃瓶塞入他掌中,对方未反抗。他心中一喜,又说:
  “其实我在峰中,还有些私藏,若是小师弟愿意,待我回去后……也可一并奉上。”
  “方才我师兄在时,你怎不说?”
  “我已经得罪了他,哪敢向他求援呢。”
  男子硬挤出个笑容,不知怎地,他感到心跳越来越快,明明血已止住,身躯却无比冰凉。
  “我劝你、也不要和拏离师兄、商量此事……”他的脸色已难看至极。“他之前也说过和我二人平分……可现在我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小师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明白了。”
  蔺含章垂眸看着琉璃瓶。这瓶子倒漂亮,华彩剔透、宝光流淌……只是上面沾着些深色污渍,不大美观。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仰仗师兄一时。有什么、没什么,都只能听他决断,不如早为自己打算?”
  少年修士神情一转,对他露出微笑。
  他面容昳丽,笑容也极为动人。只是这副神情中饱含嗜血杀意,又带着一丝阴晦的煽惑。
  霎时间,天地倒转,似乎只剩下张白皙面孔,在薛绍眼中无限地放大。
  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眸中,是面刻有阵纹的法镜,倒映出他此时模样——一具曝于草丛中,被虫豸啃噬、野兽撕咬过后,散发幽幽荧光的糜烂尸骨。
  “我倒希望他能像你所说那般、有翻手云覆手雨的手段。”
  蔺含章双唇微张,他说话的语气轻似微风,又如万钧之重,一字一句道:
  “你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居然妄想能离间我与拏离……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伴随着他话语,薛绍心中升起了一道难以抵御的意志。死,真的要这么去死么……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浑身一颤,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身躯也蜷曲作一团,在泥泞中筛糠似的颤抖着,扭摆得不成人形。
  居然是恐惧,比神念更为坚定。没想到贪生怕死的人,在某些时刻,会比意志坚定的人更难操控。
  看来再怎么坚固的东西,只要有了一丝裂缝便可突破;反而是暗处罅漏,无物能够填满。
  “既然不愿结果自己,总该帮一帮她吧。”蔺含章看向一旁的女修,“她可永远不会醒了。”
  ……血腥气变重了。
  秘境中没有日月,却有日月的影子。今夜的月色就格外明亮,照得树冠苍白,地似银霜。
  拏离端坐一方云霭上,正细心听着下方泥沼中传来的动静。
  淤泥深处,一道灵气隐秘地翻滚着,带起重重泥沙。鼠类是银蚺最喜爱的食物,更何况这是一只七品灵兽。
  它嗅到了金钱鼹的气味,已经蠢蠢欲动,忍不住要扑出沼泽狩猎。
  拏离等待已久,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是血气来源让他颇为在意。
  早知还是杀了那丹修,留他性命做什么……可蔺含章也不能被凡人所伤吧?
  拏离分出神识,探着林中景象。他感知到了蔺含章,对方气息平静,看来安全无虞。
  同时,一道狰狞凶狠、散发无尽绝望的神念,也被他纳入识海:
  杀了她……助她解脱……我的妹妹不能是废人……杀……
  云上的修士不由皱了眉。片刻后,他收回神识,拂去杂念,再次把精神投注到那只灵兽身上。
 
 
第36章 难怪遭人惦记
  月色下,沼泽中银光一闪。纵然只是浩瀚泥池中无比微小的一点,却也足够明亮,足够让一个剑修看清。
  那只金钱鼹被他定在一块不腐浮木上,扔进了池沼中。此时正奋力挣扎着,想逃过泥泞下扑面而来的杀机。
  这么小小一只鼹鼠,都不够银蚺塞牙缝。那灵兽想要的,其实是金钱鼹身上的七品兽丹。
  金钱鼹的五感比人修更强十倍不止,早在银蚺现身前,就听见了它每片蛇鳞排列扩张、在泥浆中依次扇动的声音。
  此时那激荡的灵气,更是提醒它鼠命休矣。
  金钱鼹四爪乱刨,终于把面前的不腐之木,刨出了能容下它半个身子的坑——将将躲过了银蚺的初次进攻。
  可紧接着,那条银蛇就叼起木桩,摇摆身形,要将它从洞中甩出来。
  动作间,泥泽被搅动得剧烈翻腾,几乎盖住了头顶天空,又聚成旋涡,在湖谷中飞速旋转起来。
  银蚺这才察觉不对,一口叼住了木块,打算将其和金钱鼹一同吞吃入腹,再用胃酸慢慢消化。
  只是它身长有限,没能一口吞咽,反而被不腐之木卡住吻部。这使它不得不张开嘴,露出满口雪亮獠牙。
  银蚺无毒,捕猎也不倚靠这口牙,而是用灵活的身躯,把对方缠绕致死。眼见一道人影出现在泥沼上方,它竖瞳紧缩,飞速朝对方冲去。
  拏离也身形一动,如流星般降下,绕着银蚺一圈圈盘绕起来。
  他每绕过一圈,身下便亮起金光。蔺含章绘下的迷阵已被他用法术激发。
  他让这师弟在银蚺可能逃窜的方向布几个法阵,他倒好,就画了一个——一个能盖住整片沼泽大的定身阵。
  还真够让人省心。
  待拏离绕完最后一圈,银蚺已被钉在沼泽中央,丝毫动弹不得。
  它嘴中仍叼着那块木桩。拏离略一思索,先是从侧面捞了那只金钱鼹,塞进袖里。
  然后并起两指,轻点木桩。瞬时,一道无色真火从指尖流露。这火焰没有温度,也不带颜色,在他掌中仿若一道流光。
  可它一旦燃烧,除非主人收手,绝不会停止吞噬。
  无色火从巨蚺体内开始焚烧,足足燃了七天,才把这条六品灵兽,炼成一张眼鼻俱在,完美无瑕的银甲。
  拏离收回真火,才发现那沼泽表面都被他炼得干枯皲裂了。只好又使了个降雨诀,让雨水把这处池沼浇开,免得坑害更多生灵。
  他心情不错地收起银甲,回到密林中时,蔺含章正靠在他先前坐过的那块大石上打坐。
  再远些地方,就是那兄妹二人——都已经死了——的横尸之地。
  “这是怎的?”
  蔺含章睁开眼,见是他,还有些错愕,支吾道:
  “师兄回来了,这……唉,我也不知如何说了。”
  他不说,拏离倒也能看出——是那薛绍用石头砸死了薛紫宁,而后自刎而亡。
  蔺含章也是细心,还用寒冰符封冻了此处。现场很完整,只是一具比一具惨烈,难怪他要背靠着石头修炼。
  把小师弟留在这面对这些……真是他这师兄失职。
  “那日师兄去捕杀银蚺后,薛绍一直和我搭话,求我救下薛紫宁。”
  蔺含章从巨石后绕过来,羞愧地说。
  “我想着他已经是凡人了,也造不成什么危害,就告诉了他真相……谁知道他听后突然暴起,用石头把……她的头砸烂……然后又拔剑割了喉……”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瞧着拏离,眼中满是为难:
  “……许是我先前话说得太过……唉,这却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见他眼眶泛红,面容也染上悲色,拏离抬手揉了揉他发顶。
  他下手略重,按得蔺含章微低下头,又听他道:
  “此事与你何干?人怎能被两句话说死……”
  拏离抬手间,无色之火已在那二人尸身上燃着,顷刻间吞噬两具肉身,将其化作白灰。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修道者出生入死,应当见惯。”
  虽是训导对方,他的脸色却也说不上责怪。一如那日登船前,玉台上无咎无誉的威严真仙。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魂魄已去,也算解脱此生执念。”
  ……可惜,他俩解脱不了,也没有魂魄——都他被吞吃了。
  蔺含章垂下眼眸,入目是拏离浅苍色法衣,衣袂微动间,兰花卷草纹隐隐浮现。
  可怜空负君子名,到头落得孤魂还;谁说两句话说不死人呢
  ——那书中,他未能知晓的前世,拏离便是被宗门背弃、千夫所指,不得以死关证道……最终成了疯傻痴儿。
  其余的他也不愿回想,勉强笑道:“师兄已取到银蚺鳞了?”
  他此刻的表情无比真实。嘴角笑意温柔,眼中伤恸却也未褪,竟让拏离看出几分“无情有恨”的哀怜。
  顿时千回百转。
  拏离一改常态,炫耀似的拿了那银甲出来,在师弟面前细细展示。
  除了这张坚固鳞甲,他们还收获了一枚七品兽丹。
  “甲片坚固难以分割,师弟若愿割爱,就收了这颗兽丹,再从我那选些好的……完整银蚺鳞甲,对我有大用处。”
  蔺含章听他这话,恭敬道:
  “本也是师兄出了全力,想怎么分配,就该怎么分配;就算只凭身份,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也合该以师兄为尊……师兄这么好说话,难免遭人惦记。”
  拏离就当是他同意了,将兽丹和几株品相上佳的灵植一并给了他。薛氏兄妹的东西,则是一人分了一半。分不开的,就各取所需。
  那二人的法宝中,还有部分是先前和拏离分过一道的。再加上他们多年积蓄,也算让蔺含章捡了个大漏,法囊都有些装不下。
  他本想直接用薛绍的法宝袋,却被拏离拦下:
  “你我拿了他们的东西便拿了,可这么明晃晃、带着人家刻印过的储物法器,不是昭告天下我们将这二人抢劫了?”
  蔺含章没想到对方还有这市侩一面,忍不住含笑道:
  “可不是抢的,是他们自个求着呈上来的,也怪不得我们吧?”
  “按理说不怪;可世人爱往坏处想事情,叫那些凝真的同门看见,他们是不会信的……还是少些麻烦好。”
  他嘀嘀咕咕的,神情有些松动。蔺含章看了觉得可爱,不怕死地说:
  “还以为师兄会磊落些呢。”
  “他们要是问,我还是会说的。只是信不信,也不能强求。”
  拏离侧了侧头,似乎在预想对策。
  “……口舌争辩,能不争还是不争了。”
  “师兄说得极是,‘圣人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拏离眼皮一跳:“你倒伶牙俐齿,方才还说以长为尊,现在却取笑起我来了。”
  他眉梢含笑,有些不怒自威的风情。蔺含章被这一眼看得心热,轻声说:
  “我是敬重师兄的,所言也句句属实。”
  ‘宠辱不惊’四个大字,拏离已修炼得十分到位,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只是摇头道:
  “你不必夸赞我,此事虽不在我控制下,却并非不是我促成的;若我先前态度强硬些,直接逼他们说了银蚺位置,反而不至于叫那二人起歹心
  不起歹心,也不至于如今身死道消。费劲找来那些宝物,都进了你我口袋。
  欲壑难填是可怕的。我初遇那两兄妹时,他们只求我将其从泥沼中拽出来;后来又找我商量种种事……而我应下,左右是为了得到银甲——凭我一己之力,没有几个月光阴,断断找不出来。
  由此可见,我也是自利的,只不过修为高些,选择便多。看似是他们劳苦我了,我却不觉得此事委屈……我心中向来有所求之物,怎么可能真正‘眼空天下’。”
  蔺含章觉得此人对自己,是以真圣人来要求。无奈道:
  “师兄方才让我不必自责,怎么自个又把错往自个身上揽?”
  “你初次遇到这种事,难免要多想。不责备自己,是让你放下他人的因果。”拏离轻出一口气,温和地说。
  “……至于错,我想其中也没有什么错处。只不过我不会为有人死了这一类事情而高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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