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轻笑了一声,“不是一石二鸟,是一石三鸟。”
宴书澈:“嗯?”
“一来,叶盈盈和叶将军还有两位皇子,能彻底远离皇宫。”
“二来,发生这么大的事,离弘也无心再责罚离景,离景这个罚便逃了过去。”
“三来,走水这件事,我会与离景,将案件查明。无意走水会变为恶意纵火,然后我们会将恶意纵火的罪名,安到另一个人身上。”
宴书澈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将这个罪名,安到离湛头上?!”
云逐渊含笑点头。
宴书澈更震惊了。
他就几个时辰没和云逐渊见到,云逐渊就悄无声息的干了这么多件大事!
太子离湛,自从偷偷查顾家案被离景先下手之后,他就老实了很多。
窝在东宫闭门不出,连接风宴都找了个身子不适的理由躲。
可无论如何躲,他都躲不过欲加之罪。
不过想到这里,宴书澈还有一个问题。
“阿渊,这个罪名,离湛怎么会轻易承认?而且你们用什么证据指控他?”
“阿宴,离景的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宴书澈略一思索,“是中书令,江上青。”
“没错。”云逐渊柔柔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先不论离湛当初威胁江上青,也不论离湛想查顾家案惹到他,单是离景有他的把柄,就够了。”
“可你们怎么笃定,江上青会为了这个把柄,帮你们嫁祸离湛?”
云逐渊顿了一顿,轻声说:“因为江上青的弱点,就是他那位神秘的夫人。”
“离弘对江上青,乃至江家,都很信任。江家也世代忠于皇家。可千人精骑这件事,离弘做的太过心急,江上青一定能察觉出他被利用。”
“以江上青的性子,他不会允许。”
宴书澈默默道:“所以,江上青心内,会对离弘和离湛不满,他会想办法报复回来。而我们,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云逐渊:“嗯。”
宴书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不过这件事过后,江上青也会对我们有更大的意见,恐怕以后,我们要对付的,不止离弘了。”
云逐渊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阿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宴书澈摇了摇头,“本来是有些饿的,但是现在惊讶都惊讶饱了。”
说着,他搂住云逐渊的脖颈,慢慢吻上他。
“我就知道,阿渊不是池中物。总有一日,你会凌驾于万万人之上,而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强大的伙伴。”
云逐渊忽然挪开脸,躲过了宴书澈的献吻。
宴书澈迷茫地看着他,“嗯?”
云逐渊硬邦邦地说:“生气了。”
宴书澈一脸窒息,“哈?”
他盯着云逐渊的眼睛想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我说错话了。不是伙伴,是这辈子都会陪着你,爱着你的小娇气包...”
云逐渊这才扬起唇角,反过来吻住了他。
没错。
也是他云逐渊这辈子都会放在心间上宠着的小娇气包。
......
这一日,似乎所有人的心绪都不太平。
江上青在书房中再次砸了一个瓷瓶。
下人在一旁吓得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江上青死死咬着牙,心内全是愤怒。
他江家世代忠于皇室,忠于离国,忠于陛下和太子。
却没想到,陛下竟然想用这千人精骑,引导云逐渊他们对他下手。
若不是顾淮之的提醒,他根本没动过查探皇家消息的想法。
也根本没有办法得知,从陛下让他对林序秋下手开始,他就成了陛下借刀杀人的武器。
虽然江家是为陛下做事,但他讨厌不明不白的就被捉弄。
讨厌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连一丝一毫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到!
吱呀一声,顾淮之推开了门。
江上青立刻收敛了周身的戾气,起身迎向他。
顾淮之笑着握住他的手,“又心急了?”
江上青委委屈屈地垂下头,眼尾泛红,“淮之,我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我被算计,我就想发火。”
顾淮之牵着他一路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
探手为他拂着鬓边的发丝,声调轻缓,“可是人活这一世,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你已经很棒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江上青搂住他的腰,将头抵在他肩上,“可我不明白。江家为陛下做的事不说千件也有百件,陛下又何必...”
“因为他是天子,”顾淮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他是离国唯一的天子,所有人,都是他的臣子,也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这就是帝王。”
“可以为了江山社稷,无所不用其极的帝王。”
“真烦,”江上青蹙起眉,转而将下巴搭在顾淮之肩上,定定注视着他,“淮之,我不甘心就这般为人所驱使,即便他是帝王。”
“那就...别放过他。”顾淮之压低声线。
江上青一愣,笑着将人又搂紧了几分。
没错。
他可不是喜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
离弘这般对江家,这般对他,他必得让离弘吃点儿苦头,让离弘知道——他能依靠的文官...只有江家。
第107章 嫁祸
金銮殿中,地上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太医。
离景恼怒地看着一群人,“陛下和皇后娘娘昏迷不醒,你们竟然束手无策?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皆颤抖着磕头,抖似筛糠。
“微臣用了所有能用的药,可陛下和皇后娘娘毫无醒来的迹象啊!”领头的太医抹了抹额头上滑落的汗水,“王爷再给微臣点儿时间,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离景一挥手,“快去!”
“是...是...”
他重重坐到椅子上,满脸都是烦躁。
忽地,一个宫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到他面前,小声说:“王爷,林序秋林公子求见。”
“嗯?”离景霍地起身,“他在哪?”
“在这里。”
随着林序秋的声音响起,身影也展露了出来。
离景大步走到他身边,语带嗔怒地说:“不是让你在云府好生休息?你此时入宫作甚?无双坊与朝堂本就...”
林序秋歪着头,听离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怎地以前也未发觉,离景这般唠叨?
他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唠叨啊?”
离景:“我唠叨你都不听,我不唠叨你会听吗?宫中今日出了很多事,若牵连到你怎么办?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又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就无法无天,我告诉你......”
林序秋目瞪口呆。
他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离景的话。
“你忘记了,我会医术。”
离景的话戛然而止。
他上下打量了林序秋一眼,“你莫不是打算...”
“嗯,让我试试。”
离景神色有些复杂,“序秋,那是陛下......”
林序秋顿了一顿。
他知道离景什么意思。
离弘曾经派人杀过他,导致离景也对离弘有了怨念。
这件事他记得,也不会忘。
可是他这次并不是为了救陛下来的。
而是为了救连映荷。
那毕竟是离景和云逐渊的亲生母亲。
于情于理,他都该试试。
“阿景,你向来知道顾全大局,怎地这次,会这般说?”
离景沉默了几秒,嗫嚅着说:“大局不就是你?我顾全你就是顾全大局。”
林序秋一愣,当场笑出了声。
离景的性子越来越真实了。
别说,他有的时候和云逐渊还有些像。
——都是时不时犯傻的性子。
“好了,带我去看看。”
离景:“哦。”
无双坊的名头很响。
无双坊坊主医毒双绝,基本上也是无人不知。
所以离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林序秋带去了后殿。
顾着宫中的规矩,林序秋先去见了离弘。
他只吩咐太医去按照他的方子开药,之后就跟着心急的离景去看连映荷。
“阿景,皇后娘娘这次吸入了很多尘烟,今日想必是醒不过来了,明日才能醒。”林序秋盯着连映荷的脸,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脸上的这道伤口,需要无双坊秘制的膏药,才能祛除疤痕。你立刻派人去无双坊,让花愁找到膏药送来。”
离景反倒摇了摇头。
他坐在榻边,握着连映荷的手,沉声说:“我了解母后和逐渊。若不是他们的意思,母后是不会伤到脸的。”
“天下女子,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
林序秋讶异道:“皇后娘娘是故意的?”
“嗯,”离景叹道,“母后向来不喜欢尔虞我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逐渊。”
“换句话说,她的容貌毁了,就代表她的决心生成了。”
“她想的是,若此次背水一战失败,她不会活着离开凤仪宫。”
林序秋沉默着,将手覆在离景手背上,对着连映荷小声说:“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有这般想法。逐渊和宴少主很担心您,我和阿景也很担心您。”
离景轻声笑了笑,“是啊母后,您好好活着,儿臣还要让您见见儿臣的心爱之人呢...”
林序秋也忍不住笑了,“嗯,我也希望有一日,能让您亲眼看到盛世。”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没注意到,连映荷睫毛抖了抖,从眼角飞快地划过一滴泪,隐没在了发间。
“阿景,我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就好,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事。”
离景点了点头,“逐渊和宴少主马上就来了,到时让他们陪着你。”
林序秋:“嗯,快去吧。”
离景四下瞟了一眼,确认下人都被屏退,便俯身飞快地在林序秋唇边偷了个香。
林序秋倏地红了耳尖,“离景!”
离景立刻挪开身子,“等我回来啊!”
逃得飞快。
林序秋又气又笑。
......
半柱香之后,云逐渊和宴书澈赶到了金銮殿。
云逐渊特意去洗漱了番,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衫。
林序秋看了一眼宴书澈略微泛肿的嘴唇,“不知节制。”
宴书澈“......”
他不自然地坐到林序秋对面,“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容貌......”
宴书澈叹了口气,“哎......无双坊消息查的如何?”
“我这次来,就是要同你们将这件事讲清楚。”
林序秋清了清嗓,将无双坊探知到的消息,尽数不落地告知了两人。
在听到离景已经派人去给陈穆将军递消息的时候,宴书澈猛地站起身。
“不能让陛下的奸计得逞!我们需要快马加鞭,派人提前截下这个消息,再派人与陈将军的那支百人亲卫汇合!”
云逐渊默默道:“你打算派谁去?”
“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余风和萧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
林序秋征询地望向宴书澈。
云逐渊也望向宴书澈。
宴书澈无奈道:“这段路危机四伏,且需要八百里加急,你们当真都愿去?”
余风:“是!”
萧惟紧随其后,“属下愿去!”
这下,宴书澈犯了难。
论办事,他比较放心余风。
可是萧惟最近没做过什么事,再不让他去,他一定很难过,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毕竟萧惟只是个孩子。
不过......
宴书澈眼珠一转,“余风,你负责带着逐渊的信物,去截下那个传信的人,顺便与百人亲卫汇合。”
余风:“是!”
萧惟刚撅起嘴准备开口,宴书澈又望向他,“萧惟,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真的吗?”萧惟的脸色立刻从委屈变成了兴奋,“请少主吩咐!”
余风已经带着云逐渊的金牌离开了后殿。
宴书澈缓缓开口:“你要做的,是将引起走水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东宫。”
萧惟震惊地眨了眨眼,“哇...还真是很重要的事...”
宴书澈“......”
林序秋噗嗤一乐,“放心。阿景已经去见江上青了。只要萧惟这件事办得好,我们这一仗,将会彻底胜利。”
宴书澈也笑了,“所以,萧惟,你知道你肩上责任的重大了吗?”
萧惟重重磕了个头,欢欢喜喜地说:“属下绝对不会辜负主子们的期望!”
宴书澈:“去准备,夜深便动手。”
萧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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