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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古代架空)——鸭妈妈

时间:2024-01-25 10:18:57  作者:鸭妈妈
  我小声道:“富鹭还说你好养活,淋几下雨就成了这番模样,实在想找我,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雪球听不懂人话,用脑袋轻轻地蹭我的手心,我托着它的头往我怀里带了带,怎知它抽搐得越发厉害,四肢乱蹬,我还以为弄疼它了,可下一秒雪球开始吐奶,吐完它便开始痛苦地哀嚎,叫声轻软,像死亡前的呻吟。
  富鹭处理完宫婢的事情进屋向我回禀情况,他说有个宫女故意踩了雪球一脚,所以雪球才惊恐地四处乱窜,要找寻殿下。
  我发话道:“送去掖庭宫的宫女,也通通杖毙。”
  富鹭俯首:“殿下,那外头跪着的呢?”
  我厌烦道:“从哪来的奴才就回哪儿去,别再让我看见。”
  夜里雪球便挨不住咽了气,安静地躺在我怀里,不动也不再叫唤。
  我抱着它坐在回廊下,手指抵了抵它毛茸茸的脑袋,换做往常它定会抱着我的指头咬,小尾巴转得跟陀螺一般,欢快地叫嚷起来。
  可惜雪球死了。
  富鹭怕我伤心难过,提议把雪球埋了:“后院有一棵槐树,可以把雪球埋槐树下,周遭再多种点花,院子僻静,雪球在下头也能睡的安稳。”
  我允道:“就按照你说的做。”
  富鹭从我怀中接过雪球,他刚要转身,我又吩咐道:“富鹭,往后颖贵妃那儿,来了什么人都事先告诉我,若是父皇拨来的奴才,找个理由打发回去,不服管教者,一律杖毙。”
  富鹭一走,焰丹就来了,他这人神出鬼没,前几日人影都没见着,问奴才也不知晓,我还想着他要是自个儿擅自走了,那他自求多福,别再回来,我眼不看心不烦,免得还被父皇在耳边念叨。
  眼下他径直向我走来,嘴里说着今日又是谁惹我生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我跟前,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血,忽然,他撑不住跪倒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右手碰到他的右肩,摸了一手鲜血。
  他半阖着眼皮,声音低沉道:“我中了一箭,箭矢有剧毒……”
  我拉下脸来:“你又做了什么?”
  他太重,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像一座山似也,我拖不起他,跟着一同倒在地上。
  他昏过去前还说此番远行有诈,叫我别去江南。
 
 
第19章 
  我召来柳太医,他看完焰丹的伤势,说救治起来也不算太难,就是焰丹得遭点罪。
  我木着一张脸:“疼就让他忍着。”
  早知如此,儿时不如让他在冷宫死了算了,少给我惹是生非。
  这样一想,我面容越发冰冷:“劳烦柳太医了,若救不过来也不打紧,找个坑把他埋了便是。”
  柳太医颔首道:“倒也并非救不了……”
  我盯着躺在床上眉头紧蹙之人,心底琢磨着他昏迷前的那句话,思来想去觉得十分怪异,又想到富鹭说的赫卿根本不知晓去江南一事。
  太子身份非同小可,有人想借此机会暗中对他不利,倒也说的通,父皇是赫国君王,明里暗里保护他的影卫也不少,至于两位皇妹年纪尚小,像是父皇临时才想起要带上的。
  从前潇贵妃还在时,她喜欢争宠,因为我娘亲所以三番五次害我,她死后家族没落,宰相也被革职流放了,往后许多年因有颖贵妃的庇护,倒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加上众朝臣都以为我不思进取,所以没人在意。
  真要论起谁,那只能是太子赫远,他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想到此处我灵光一闪,问柳太医有没有可以让人吃了看起来像得了风寒,身体虚弱,但实际只是糊弄人的药?
  柳太医犹豫道:“这……”
  我沉声道:“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有倒是有……就是……”柳太医有些为难,是药三分毒,用多了对身子难免有害,若偶尔一次闹着玩儿也无妨。
  我追着他问,最终柳太医还是给我开了这方药,他再三叮嘱我不可多服用,走前还苦口婆心地提醒我要少用量,我连忙点头说晓得了柳太医,麻烦他这事替我保密。
  临到要动身的前一日,我命富鹭将药熬好,我端着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喝得一干二净,富鹭的手顿在半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担忧道:“殿下……这真的有效果吗……”
  “柳太医开的方子向来不会错。”我将空碗递给富鹭,“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像,你去再给我倒一碗。”
  富鹭踟蹰道:“殿下,柳太医不是说不能多用……”
  “两碗不碍事。”我命令道,“你快去!”
  富鹭盛的第二碗我也一口仰头饮尽,喝完倒也不是立马见效,到了下午身子便撑不住逐渐变得乏力无劲儿,面色不好,唇色浅,脸色也苍白,时不时伴随几声咳嗽,眉头拧得紧,当真有模有样。
  “我就说……咳咳……柳太医他……咳……”我笑得实在难看,没说几句话就咳嗽起来,富鹭眼底流露出心疼,扶我靠在床头,替我垫好枕头。
  他说:“殿下何须强撑着喝下两碗,这东西效果这样猛烈,我怕会伤到殿下的身子。”
  我顺了口气闭眼道:“父皇身边那几个老太医,各个都是精明的主,想骗过他们的法眼,不严重点容易露出破绽。”
  说完我又开始咳嗽,富鹭给我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我握着杯子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对他说道:“去……去把我病了的消息散播出去……咳咳……让,让父皇知晓……”
  消息一传开,果真父皇当晚便亲自来看望我,颖贵妃也吓坏了,她没见我咳得这般厉害过。
  颖慧瞧我这番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坐在床边紧握住我的手,父皇则站在身后神色凝重。
  颖慧声音哽咽,峨眉拧紧,一开口眼泪又掉了下来:“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儿下午突然就说身子不舒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今年夏季忽冷忽热,前些日子又突然下暴雨,淼儿淋了雨,身子受寒还吹了风,一下子就病倒了。”
  “他本就身子虚,这要是往后再病了……”
  后边的话噎在喉咙里,颖慧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般,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颖慧握住皇帝的手,转身就伏在他身上哭。
  皇帝安慰道:“咱淼儿福气好,会没事的,明日从朕手里挑几个机灵会伺候人的奴才,好生照顾淼儿。”
  我咳嗽地要坐起来,内侍监急忙上前扶我:“父皇……咳咳……儿臣……”
  皇帝安抚过颖慧,命奴才带颖贵妃回屋歇息,他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命内侍监把门关好,屋里点上炉子。
  “手这样冰,身边的奴才都是怎么伺候人的?”
  站在帘子外的富鹭一听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脑袋磕在地上,长跪不起。
  我艰难道:“父皇……不要怪富鹭……咳咳……不是他的错……”
  皇帝表情都不禁柔和许多:“淼儿还是少说话的好,父皇叫太医按时煮些治咳嗽的药,淼儿也要忌口,近日清淡饮食,吃什么都让太医过一遍。”
  他摸我的额头:“怎么还在发热?”
  他立马吩咐内侍监把常给他看诊的太医给叫来,我搭着皇帝的手,摇头道:“不劳烦父皇……母妃召过太医……”
  皇帝扶我靠在他肩上,摸了摸我的脸:“瘦了。”
  他叹了口气:“父皇原本想带你们去江南游玩,就当去散散心,怎想你忽然身子抱恙,捏着手腕子也没几两肉,瘦的父皇心疼。”
  那可不是,为了能以假乱真,我故意连着好几日就喝了点汤羹,颖慧问起我就说没胃口,再服下柳太医的药,别说父皇,我自己都要信了。
  我垂下眼睛,睫毛颤了颤,低声道:“都是儿臣不好……没照顾好自己……”
  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头乌发披在肩头,衬得一张脸是越发瘦小可怜。
  皇帝作罢:“江南之行再说吧,明日父皇亲自去赫山寺为淼儿祈福,愿淼儿早日康复。”
  “多谢父皇……”谢恩的话脱口而出,我捂着嘴咳嗽两声,皇帝轻抚我的脊背替我顺顺气,我抬头看他,声音恹恹,“天色不早了,父皇也回去歇息吧……儿臣有些犯困……”
  “也好,淼儿早些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同父皇说,莫要委屈自己。”皇帝起身扶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拉下幔帐,一切妥当他便转身拨开帘子走了出去。
  走前皇帝瞥了跪在地上的富鹭一眼,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说富鹭失责,护主不力,罚富鹭二十大板,不准哭喊,喊一声加一杖。
  我霍然睁开眼盯着上方,手心攥得紧,额头硬生生冒了层冷汗。
  这哪里是怪他失责,拐弯抹角,皇帝分明在怪罪富鹭叫人杖毙宫婢之事,那几个宫婢是父皇安排进来伺候颖慧的,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安排入殿的眼线。
  可富鹭听从于我,没我的命令他也没胆量轻举妄动,如今我病了,皇帝不好指责我的不是,只能借着他人磨磨我的性子。
  我闭了闭眼,竟不知是药效的缘故还是气急攻心,头痛得很。
 
 
第20章 
  富鹭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太监,他身子骨哪里受得了二十大板,当初我鞭笞他,他硬撑到十六鞭就不行了,足足养了半个多月才见好,这次恐怕不知要躺多久才能把身子养回来,只怕会落下什么病根。
  动刑的侍卫皆是皇帝身边的人,下手毫无分寸,一杖落下去将富鹭打得口吐鲜血,当即把宫婢吓得脸都白了。
  不多时那宫婢回来向我描述实情,说富鹭被打得浑身是血,只怕再打下去就要保不住性命。
  我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沉着一张脸,偌大的殿内透着股诡异的死寂,无人敢说话,蓦地,我抓起桌上的杯子摔了个粉碎,奴才婢女顿时跪了一地,我捂着头颅只觉得这一阵火气发得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柳太医确实再三提醒我那方子要少用量,可也没告诉我用完会头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往头颅里钻,又如一根根钉子硬生生定进脑颅中。
  有奴才斗胆要上前扶我,我此刻怒火难消,反而一把将那奴才推开,叫他们都滚出去。
  起初装病的目的是为了不去江南,眼下干脆外称自己病重,不便见人。
  可我头疼,疼得厉害,忍到半夜疼得在床上打滚,抱着枕头捂着脑袋,将自己捂得满身汗水,可半点也削弱不了那分如蚁食颅的疼痛感。
  挨到后半夜借着安神香小睡了几个时辰,睡也睡的不安稳,又被噩梦惊醒,醒来陡然看见床边坐了个人,屋里暗看不清他的脸,只借着从窗棂踅摸而进的月光,依稀瞧见是一道人形的影子,我霎时心头一惊,立即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那人喊我七弟,再定睛一瞧,竟然是太子赫远,我脸色白,做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太子殿下……”
  赫远似笑而非,他伸手摸我的脸颊,拿手背贴在我的额头上试:“头还疼吗?”
  他声音很轻生怕再吓到我似的,试完还替我盖好被子,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垂下眼睛盯着被褥,点了点头,他又说:“听说七弟身子不适,我一回宫就心急想要来看你,一时间忘了时辰,七弟早就睡下了,我不忍心打扰只得坐在一旁安静地守着。”
  他解释道:“并非有心惊扰七弟。”
  他说完又要摸我的脸,我稍稍往后边躲了躲,赫远的手顿在半空,须臾又贴着我的侧脸滑了下去。
  我蹙着眉头闭上眼睛,手心攥紧被褥一角,仍旧一声不响地低着头,赫远凑近了些,鼻尖都快贴到我脸上:“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二哥医术虽比不得柳太医,但也略知一二,兴许能帮七弟诊治一番。”
  夜深人静,屋里除了我和太子也没旁人,显然对方是找准机会来的,不消想,门外看守的太监已经被太子屏退换成了他的人。
  “谢太子殿下关心,我都好了,没有不舒服。”我闭着眼没看他,心底只想躲得再远一些,不愿他碰我,就差没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
  “七弟脸色如此憔悴,脸上也瘦了一圈,还是莫要强撑的好。”他亲昵地牵住我的手,好像同我关系很要好似的,我心头一阵反感,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开。
  赫远神色未变,可再一抬眼,恰好对上这人漆黑的眼仁,平静如水,仍是一张寡淡的面容:“七弟好像一直都很怕我?”
  他说的好无辜,仿佛两人真有什么误会一般,可对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误会,太子那点龌龊的心思光想想便令人恶心。
  我道:“是太子殿下多虑了,如今不同儿时,再胡闹总归不像话。”
  而我这么一说,赫远越发不依不饶,有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可七弟待五弟同儿时没什么两样,对二哥却疏远又防备,二哥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七弟不高兴?”
  我讪笑着摇头道:“太子殿下说什么呢,二哥没有做错什么。”
  不等他回应我又道:“今儿我真的累了,天也晚了,我想再多歇息会儿,太子殿下劳累了一天,也应当好生休息。”
  赫远岂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可他未表态,也不打算要走,沉默地盯着我瞧,看得我头皮阵阵发麻,总觉得这太子性子阴暗扭曲,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七弟。”他扣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抚着我的头发,如此一路往下轻抚,手指碰到我的肩膀上握了握,“七弟累了,是该好生休息……”
  他语调轻缓,说的不紧不慢,竟是提着嘴角笑了起来,屋子里未点灯,幽微的月光漏在他那半张脸上,像极了夜里索命的恶鬼,下一秒就要露出森白的獠牙开始剥骨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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