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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风(近代现代)——北白

时间:2024-01-25 10:26:54  作者:北白
  小王子一样。
  “屠阳好久没上过台了喔,有没有怯场呀?”
  有人开始接着调笑,屠阳扫了两下琴弦,笑一声说道:“今晚也是临时决定,可能唱得不好。”
  “还是唱给上次你在台上说的那个人吗?”
  又有心细的观众如此发问,周围观众开始嗷嗷叫着起哄。
  只见屠阳神情一愣,他没有向我这边看来,眼里却浮现出笑意。
  “我想他应该知道的,”他说,“就不回答啦。”
  赵小佺在电子琴键盘上缓慢敲下几个音,屠阳垂下眼,拨动起吉他琴弦。
  我的面颊逐渐有些发烫,目光始终锁定在舞台中间的人身上,他穿着白色衬衫,整个人被灯光照得闪闪发光。
  这是一首翻唱的英文歌曲。屠阳经常在开车时跟着伴奏哼唱,他曾对我说过,他喜欢它的歌词。
  所以他告诉观众——那人知道,他是不是在唱给他听。
  “We tried to part but everytime,
  we come on back to,
  to where we start as I hoped we would,
  So keep me safe,
  keep me for good. ”
  观众们自发地掏出手机,闪光灯星星点点聚集起来,汇成一片白色的海洋,这副场景令人无限动容,我也忍不住加入其中。远远向前望去,屠阳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里,余星合在一旁合唱,师雅的架子鼓今晚头一回敲得这样轻快,每段节奏都温柔得让人想要露出笑容。
  “You are my favorite song……you are my favorite song.”
  encore结束得很快,到了正式谢幕的时刻,众人的喝彩声中满是恋恋不舍。
  “阳阳下次也要来玩啊!”
  “莓雨牛逼!莓雨牛逼!”
  “等一下,我再拍两张——”
  我恍惚地站起身,脑海中全是刚才蓝色与白色灯火里屠阳带着笑的眼睛,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找他,逆着人流走过好一阵,才想起屠阳说过要我在座位里等待。
  而我却原路回返,此时已经快走到live house的后门,心里想着屠阳大概还要在后台化妆间更衣卸妆,便索性跟工作人员示意,推开门走了出去。
  瑟瑟寒风迎面吹来,大脑瞬间清醒了七八分。我站在门口不远处,给屠阳发去信息,叫他结束后直接来后巷找我。
  看来live house后门并不对外开放,狭长小巷里不见一人。我掏出烟盒,眯起眼准备抽烟,打火机却掉了链子,怎么也点不着火。
  “……安鹌?”
  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凛。
  转过身体,我手里捏住还没点燃的烟,直愣愣站着不动了。
  “就知道你会从后门出来,”唐绪彦抖了抖他身上的大衣,向我一步步靠近,“我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他怎么知道我会参加莓雨今天的演出?
  我看着唐绪彦的脸,试图将他的身型五官与面目全非的记忆交叠。
  我早料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刻……可我也比谁都清楚,它不应该在今晚发生。
  “你好像……比从前胖了些。”
  我默默观察着他脸上全然陌生的神态,脚步没有向前挪动一寸。
  原来短短几年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再次相遇的一瞬间便使我彻底明白,曾几何时拼命想要去爱的少年,已经彻彻底底地死在了回忆深处。
  “是吗?”唐绪彦闻言一哂,“你倒是没怎么变。”
  我于是也笑了。原来抑郁前的我在他眼里和现在也并没有多少差别。究竟是因为唐绪彦过去习以为常的忽略,还是因为身体的恢复成效明显?也许后者听来总不至于太过残忍。
  “我听说你要签莓雨,”我开门见山,“今天来是为了找他们?”
  可唐绪彦却顾左右而言他,掏出了他的打火机,向我殷勤靠来,低着声问:“是要抽烟?”
  我一偏头,把手中烟棒丢进了衣兜里:“不抽了。”
  平白被我摆了一道,他也不恼火,只重新扬起笑颜:“这支乐队势头不错,发展好确实大有前途,但我想签莓雨的主要原因,你应该比他们明白。”
  这句话几乎是图穷匕见。
  我彻底冷下脸,极端的愤怒让呼吸都开始变得凌乱。
  “你分手了?”我唐突开口,声音隐约能听出颤抖,话语里带上了多年未曾显露过的刻薄尖酸,“你不会只是想找我叙旧,更不可能有求于我。所以唐总认为我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唐绪彦似乎也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但他毕竟已经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多年,连脸上公式化的笑容都没有产生半分动摇:“安鹌,我只是想跟你说实话。我是分手了,但之后几个月我都没有再找任何人,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想着至少应该见你一面……看到你给莓雨编曲,脑袋一热就给他们打了电话。”
  我咬住嘴唇,再开口时,心里只觉得荒谬:“你知道我们早就结束了,为什么偏偏还要来找我?把一支乐队的前途当成儿戏随意挥霍,难道你又觉得我会看得起你吗。”
  早在毅然决然翻越大桥护栏,听不到手机里任何回音、终于心如死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和你彻头彻尾一刀两断了。
  “我没想要你现在就给我答复,我当然得给你考虑的时间。”唐绪彦果真练就出了一副卓尔不群的经商头脑,就连剖白“真心”的时刻,都要把算盘珠打得噼啪作响,“我能给你的只会比以前更多……你要是真心喜欢这支乐队,我们就把它签下来,给足资金和资源。一支小乐队而已,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我开出的条件。”
  “莓雨不是你的商业筹码,你也别擅自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我的眼中已经显露出痛恨和惶恐,“我不会答应你。今后也绝无可能。”
  唐绪彦大抵是太久没有如此直接地碰壁了,面子过不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黯淡下来。
  他直勾勾盯着我,突然话头一转:“原来你交新男友了?”
  我错愕地向唐绪彦看去,他也许误会了我的表情,挑起眉毛,讥讽地冲我一笑:“他待你有我待你一半好?”
  “还是说,他几把比我大?把你给操服了?”
  充斥着恶意的粗鄙话语像一盆臭水当头浇下,我难以置信地瞪起眼睛:“……你疯了?”
  “唐绪彦……我是人,不是什么玩物。”我只觉得浑身乏力,方才音乐现场高涨的情绪被他连环炮似的一番话接连击溃,我扭过头,手指间感到一阵微麻,“我说最后一遍,你不要再找我了,也别再去骚扰莓雨……”
  “伯母她——去年走了,对吗?”
  我猛地顿住脚步。
  “很抱歉没能去看她,”唐绪彦拍拍袖口,好整以暇道,“可是当初,如果没有她的阻挠,也许我们至少能过得轻松些……”
  “你为什么要提我妈?”
  我不应该激动的。可是就在他那声“伯母”轻飘飘入耳的一瞬间,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奔腾汹涌的心绪,所有愤怒和痛苦统统化为满含热泪的鞭笞,我喘着气,浑身不自觉颤抖起来。
  “你怪她阻挠、怪我自作多情。你偏偏从不想你自己。”呼吸乱了套,冷空气猝不及防窜进鼻腔,我被呛得咳嗽几声,一股热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记忆的洪流在大脑中逡巡而过——总算忘却的记忆,本不该想起的记忆,此时此刻竟再度向我纷至沓来。我想起那年夏天妈站在家门口的尖叫还有她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想起她凄厉的啼哭和被十根手指抓花的脸……想起了唐绪彦怀里的烟草气味还有他口中“永永远远”的誓言,想起他跪在我面前乞求我同意形婚,他答应他妈这辈子必须娶妻生子。
  “去当你的孝顺儿子,”眼前一片模糊,我愤然开口,话里话外都带着郁结的恨意,“我离经叛道了三十年,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安鹌!”唐绪彦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脖子上隐约可见凸起的青筋,“我们不是没有任何机会,这两年我想通了很多,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对你好。你以前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不行,你现在状态不对,上车。我们回去酒店聊。”
  我气喘得越来越厉害,头脑传来阵阵充血的疼痛,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哪里辨得清唐绪彦话里是什么意思,只凭借着本能一面挣扎一面不住后退。混乱中,身后小门里忽然传出一阵嘈杂,紧接着,一声怒喝止住了唐绪彦用力的拉扯:
  “你是谁?”
  被风吹散的碎发遮住了眼,我像陷进了一片混沌沼泽,只感觉抓在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撤去,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屠阳的呼唤,像隔着一层塑料膜:“安鹌……你过来。”
  “你又是谁?”我听见唐绪彦拔高音调的质问。
  远处巷口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四下里一片寂静,冷风裹起屠阳低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是他男朋友。”
  浑浑噩噩站在窄道边缘,两只腿抖若筛糠,我只能顺着路灯蹲坐下去。身上没有带药,我倚靠灯杆难受地攥紧双眼,支离破碎的意识好像迷失在大海深处且沉且浮。
  不能这样……我默默对自己说,想起了妈和唐绪彦又能如何?历经苦痛折磨,我已经褪去一层旧皮,不再是从前那个东躲西藏、一心求死的安鹌。
  “砰!”
  巨大的碰撞声骤然响起,终于将我拉回到眼前这天寒地冻的黑夜。
  我恍然抬头,屠阳拽住唐绪彦的衣领,根本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狠命将他掼倒在汽车隐形盖上,拳头一个接一个向下砸去,显然使出了十乘十的力气。
  躺在车上的人连呻吟声都渐渐弱去,我这才忽然想起余星合曾经说过,屠阳学过空手道,他很能打架。
  “屠阳!”
  不知是身体哪处最先产生了反应,我凭借这股劲强撑着站起身,一步一歪地向前奔去,匆忙抓住屠阳准备抡起的手臂。
  “住手,不要打了,听话。”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情况会发生这样的转变,神经突突一阵直跳,低头看去,唐绪彦伸展双臂倒在我和屠阳身前,头发被弄得凌乱,脸上一块紫一块青,鼻孔里也渗出血液,全然没有了方才与我相见时的风光和体面。他开始断断续续咳嗽起来,目光有些涣散,却始终朝向着我。
  我咬紧牙槽扭过头,握住屠阳的手:“……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躺着,这一刻都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屠阳浑身散发出不加掩饰的戾气,他低声喘着粗气,肩膀随呼吸上下晃动着,嘴角蹭破了一块皮,通红双眼中流露出一股厌恶到极点的凶狠。
  我不知道刚才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时屠阳都对唐绪彦说了些什么,但此时他竟一反常态,脸向旁边别过去,一声也不吭了。
  屠阳轻轻拂开我的手,单手提起唐绪彦的胳膊,将他一把拎了起来。
  “他们马上就要出来,”屠阳凑在唐绪彦耳边,声音里带着威胁,“如果你想要所有人看见自己这副德行,就尽管继续。”
  唐绪彦垂下脑袋,大概是没有了和他争执的力气,也没有想到今晚自己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两人沉默片刻,屠阳冷哼一声,猛地拉开车门,把唐绪彦整个人给丢了进去。
  我头痛欲裂,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捧起屠阳双手,拳峰手背上都遍布着血红的伤痕。
  “我们去医院。”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不用了,骨头没事,我心里有数。”屠阳满不在乎地捏了捏掌心,牵起我的手走向他的车,刚一坐进去,就听见live house的喧哗声开始不断涌进巷中。
  屠阳发动汽车,停在乐队和乐团众人面前,拉下车窗简单打了招呼。师雅眼尖,似乎看出些许端倪,凑上来正要问询,不料他却立刻踩下了油门。
  我怔怔回过头,透过车窗,看见唐绪彦那辆停在路边的轿车,在道路两边昏黄颠簸的灯光中越缩越小,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点。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情节在故事刚开始那会就构思好了。在脑海中盘算过太多遍,以至于真正写到这里时总会有担心词不达意的惶恐。屠阳舞台上的歌也是去年夏天听到时就觉得“一定得要他唱给安鹌”,是Skyler Stonestreet《My Favorite Song》,当然他翻唱的话是降k版。
 
 
第57章 意外
  屠阳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开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捧住屠阳的双手检查一番,似乎早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一直等到他亲口告知没有大碍,我才松下一口气:“医生,这种程度的伤口会影响握笔画画吗?他这几天……工作很忙。”
  医生瞧我一眼,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平:“不影响,记得按时换绷带,小心伤口不要沾到颜料。”
  护士招呼屠阳进屋,一边消毒一边瞪着眼叨念:“小年轻血气方刚也不要打架呀……这么好看的手,弄得血了呼啦多不好。”
  屠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护士忽然扭过头,面色警惕地看我一眼:“你是他朋友?你没有打架吧。”
  我无奈地摇头否认。打架倒是没有参与,但一想到屠阳伸出拳头是为了谁,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处理完伤口,回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直到客厅灯光忽地亮起,从离开live house时就紧绷起的神经才终于缓慢松懈,我低头捏住眼角,说不出的疲惫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安鹌。”
  屠阳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闷声不吭,这时才终于发出一点声响,我转过身,他垂下头看着我,眼神委委屈屈,一副做了坏事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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