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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风(近代现代)——北白

时间:2024-01-25 10:26:54  作者:北白
  “那几块画板太大,一直撂在我叔家仓库里,连带着许多以前的画,明天我要一块儿拿回来,你陪我去吧。”末了,大概是已经考虑到我会拒绝,屠阳继续微笑着,把话彻底堵死,“他前几天跑内蒙自驾游去了,见不着的,放心吧。”
  /
  “画展审批时间很长,场地和手续办理也耗时耗力,下定决心着手准备已经是下半年了。”
  屠阳开车一路向郊区驶去,绕着弯路爬上山坡,车在小区门口被道闸拦下,他不紧不慢拉下车窗,和保安打个照面,便顺利开了进去。
  “你们认识?”
  “啊,”屠阳说,“他在这里干了很多年。”
  “那记性也是挺好,你又不经常过来。”
  “倒也不是记性好不好的缘故,毕竟我叔是他大老板。”
  我眉梢一挑,听屠阳缓缓道:“这边房地产是我叔手下的。”
  我看着眼前接连成片的别墅区陷入了沉默。
  “……你还真是小少爷啊。”我揶揄道。
  屠阳目光一转,笑了笑没有接话。车停在楼栋边上,屠阳站在我身前,把手伸进门锁验证指纹。
  “怎么不直接去仓库?”我问他。
  “仓库钥匙在卧室呢,我得上去拿……”
  屠阳一拉开门,我俩同时抬头——门后直直立着一个人影。
  “呃!”屠阳被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我忙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定睛一看,满脸络腮胡的大叔站在我们面前,手里拎着一大袋垃圾,见此情状也微微吃了一惊。
  “阳阳?怎么今天过来了。”正说着,目光绕过屠阳肩头,大叔直勾勾打量我一阵,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这位是安鹌?”
  我收起放在屠阳肩上的手,心里又惊又疑,忍不住暗自腹诽屠阳不靠谱的保证,只得硬着头皮向面前的男人颔首:“您好……我是安鹌。”
  “哈哈,用不着拘谨,我是屠先勇,屠阳他叔叔。你跟他一块叫我叔就行,叫我大名也可以。”屠先勇毫不见外地走上前与我握手,末了,忽然又拍拍我的脊背,眼中流露出一股让人难以辨别的情绪,“最近和赵医生配合得怎么样?”
  我一愣,下意识回答:“治疗情况很好……”
  “你可能不记得了,赵医生那家医院是屠阳找我联系的,所以我当然也有在关注你的情况。”他面露慈祥冲我一笑,“经历这么多波折,辛苦了……小安。”
  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
  我望向面前这位年逾半百却依旧神采英拔的长者,喉结一滚,心头忽然莫名涌起一阵酸楚。
  将近三十年人生里,我从未曾收到任何一位长辈真心诚意的关切……哪怕只是一声轻飘飘的抚慰。
  “我不知道您一直在为此劳神……”我忍住眼眶的酸胀,弯腰向他鞠下一躬:“晚辈不胜感激。”
  “好啦,好啦。”屠先勇笑道,“好好待我家阳阳,逢年过节记得过来看看。如果我没在外面的话。”
  “得了吧。”我尚未来得及反应屠先勇话里的意思,屠阳突然打岔进来,“您哪次过年没在外地玩儿?还有,您不是去内蒙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啊,趁我不在家偷偷进来想做什么?”屠先勇眼睛一瞪,半开玩笑道,“公司这边有点状况,回来处理点事……唉,本来还想在大草原跨年来着。”
  “能做什么?拿仓库钥匙,我要取画板。”屠阳接过屠先勇手里的垃圾袋,“我去扔,您上楼找找吧,估计又得半天。”
  屠先勇一副拿屠阳没辙的模样,耸耸肩膀,招呼我道:“小安过来。”
  屠阳一听,不知又被触碰了哪根敏感神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门外去,“你跟我走。”
  身后传来屠先勇爽朗的大笑,屠阳头也不回地走着,嘴里嘀咕道:“不知道又要跟你说什么怪话。”
  垃圾箱放置在山脚处,怪不得屠阳话里是给屠先勇留足了时间的意思。“每天早晨垃圾车都要挨家挨户收的,估计他早上又睡过去了。”屠阳说,“我叔在生活方面可以说是极度不拘小节,就拿仓库钥匙讲,每次来都得让我好一通找。”
  我不置可否。蓦然间,脑海中闪过一角红色的裙摆。
  “我妈也是这样。”我抬头看一眼天空,淡淡笑了笑,“经常吃了上顿忘下顿,这一点我可能遗传了她……指甲油也涂不好,总得要我帮忙。”
  屠阳听罢,并没有吱声,只是一条胳膊揽过来,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绕着小道慢悠悠下山又上山,返回到家后,屠先勇不负众望找出了钥匙。屠阳要搬走的东西不少,三人在仓库进进出出几个来回,当我把最后一盒颜料放进后备箱,一回头,屠先勇手里拎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
  他好整以暇把袋子交给我,语气还像逗小孩似的:“都是牛肉干之类的零食,你们小年轻喜欢吃……等下次去云南回来,我再捎点好东西。”
  我莞尔道:“谢谢叔叔。”
  “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屠阳摆了摆手,坐进车里:“不是下午要开会么,小刘姐在公司准备晚饭了吧?不用照顾我们。”
  “那下次来之前记得打电话!”
  “知道了!”
  回程路上,屠阳主动向我解释道:“我叔是老光棍,我从小到大没见他谈过恋爱。最近几年大概是物色好了公司接班人,手头工作轻松下来,就到处自驾旅游,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也用不着他操心了。”
  我讶然:“这么大的企业拱手让人,你叔叔看得这么开?”
  “你要是用寻常人眼光,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他。”屠阳操纵着方向盘,语气里带着笑意,“不过我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做我叔叔,也是件很幸运的事。”
  我侧过头,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屠阳,看他锐利的眉眼,看他谈笑间的气宇轩昂,恍惚中,眼神不自觉勾连起一丝无法说清道明的缱绻。
  屠阳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在他朝我看来的瞬间,我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
  “毫无准备就跟你叔叔见了面,我担心有没有说错话。”我说。
  “不用在乎这些。他很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
  “我想……比起你叔叔,你爸妈对你应该只会更好吧。”
  “嗯,你猜得没错。”
  车转过弯驶入大路,挤进川流不息的车群。斜射的阳光穿透玻璃,刺得我双眼一痛,低头揉眼的间隙,耳边传来屠阳低声的细语:“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搬东西回家,屠阳打开后备箱,把倚靠在外侧的吉他背在我身上:“话说回来,你一次都没见过我弹琴呢。”
  数月前斑驳的回忆一闪而过,我眨眨眼,勾起琴包肩带,含混不清地说道:“抽空弹给我听听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奔跑吵闹的声响,我转过身去,夕阳迎面而来,不容阻却地铺满我整个身体,这样的温暖使我联想到壁炉里跳动的篝火。我不禁抬起头,如此壮阔的霞光在寒冬腊月已是极为罕见。从前我只觉得天光的美是如此短暂易逝,现在却忽然意识到,比起那一瞬完全经不住捕捉的绚烂,也许和此时此地有关的一切记忆才更值得珍惜。
  “安鹌。”
  我闻言扭头,屠阳扛着画板站在身后,定定看着我,脸上表情有些怔愣。
  忽地,他展开了笑颜,目光中满溢的温柔一览无余:“你手里拿着琴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几乎在下一刻,他又讲出一句令人无比震惊的话:“其实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
  “不是哑鹌鹑,是安鹌。”
  我顿时瞠目结舌,连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控制:“你是说……你向他们提起过我?”
  “嗯。而且他们和我叔一样,都挺想见见你。”
  “你,”我束手无策,看他一肚坏水的模样,不知这股莫名的心虚是从何而起,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说,我是你朋友?还是你的——租客?”
  屠阳噗嗤一声笑了,继而越笑越开怀:“你怎么这么会想啊。不是,都不是。”
  “……那是什么?”我隐隐感到一阵慌张。
  阳光平等地照进屠阳眼眸中。他只摇了摇头,我却好像看见无数金色的光芒,从他发梢间雪一样轻轻抖落。
  他嘴唇动了动,语调轻松上扬:“我、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屠阳:什么?有坏蛋想抢走脑婆,我要认真了(愤愤狗狗眼)
  安鹌:认真地耍心眼对吗(扶额)
 
 
第55章 舞台
  如屠阳所说,从那天回家后,他就开始忙起了画展的工作。挪走床铺和书架的工作间本来空旷了不少,几块画板搭进去、一套画具铺开,空间又变得拥挤起来。
  屠阳在地上铺满一层废纸,书桌也盖上一层薄布,他换上一套修身的旧衣,上面残存着陈年累月洗不净的颜料痕迹。
  “每次画大幅画,我都穿这套衣服。”他慢条斯理给自己戴起袖套,没有注意到我逗留在他窄腰宽肩上的目光,“有时候泼溅颜料,可能弄得一身都是。”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低头看一眼屏幕,按下静音,接着弯下腰,协助屠阳一起把画纸固定上去:“脸上也会沾到么?”
  “对啊。会变成花脸猫。”他嗤嗤地笑了。
  屠阳年底的计划是补全两幅半成品,还要重画一张半年前初定的画稿,时间紧张,我意识到,除非有特殊情况,他可能需要一直呆在家里。但开工当晚,当我打算去超市购买下周的食材,他却又极力要求跟我一道出门。
  想起以前每次购物都是两人一起,我便只好应允下来。
  “三文鱼打折诶,好便宜。”
  屠阳刹住购物车,指了指冰柜上的标签。
  我犹豫一瞬:“做不好很难吃的……放下吧。”
  头一转,又见他孩子一样冲我两眼放光:“巴斯克蛋糕买一赠一……”
  “临期了,傻瓜。”我指了指标签,啼笑皆非。
  “你我一人一半嘛,这个真的很好吃。”
  “……好吧。”
  “家里鸡蛋还有几个?”
  “好像剩不多了,去买些。”
  ……
  挑挑拣拣个把小时,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回家途中我把购物袋撂在大腿上,习惯性地照着小票核对货品,听见屠阳说:“我一直都很喜欢跟你逛超市。”
  我点点头:“我也是。”
  “我也喜欢跟你一起做饭。”
  “嗯。”
  “你该问我为什么了呀。”
  “好,”我无奈笑笑,配合道,“为什么?”
  “因为……有种正经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我侧目看去,屠阳耳朵尖泛着显眼的红。
  低头捡起小票,我假装并未在意他的话。
  还好,半个肩膀的距离,足够藏匿不成体统的心跳。
  现实是不会因为心中万千思绪而发生改变的。谁也无法否认,将近一年的共同生活,已经使我们几乎完全习惯了彼此。
  吃过晚饭,屠阳继续工作,我从书架里取出一本书,坐在工作间不会沾到颜料的角落里,偶尔抬起眼看他作画的场景。
  屠阳完全默认了我的存在,进入工作状态后他就变得极为专注,偶尔背朝我坐在椅子上,大部分时间挨墙站着,挥动手腕在画板上涂抹,有时候则一动不动,叉起腰安静地思考。
  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画纸上深红与橙黄交相辉映的天空,薄云变成流动砂砾,在白日的余晖中若隐若现。尚未完成的下半部分,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海浪肆意涌动的线条,靛蓝、碧蓝、青绿、鹅黄,深深浅浅在眼前荡漾,像坠落在湿冷空气中的吻。波动的海面上隐约可见零星几点红和白,也许是远航的船舶,亦或是穿透云端罅隙落入大海的浮光。
  只是隔着距离看去,仿佛也能感受到阵阵海风向我迎面吹拂而来。
  思绪飘荡,我歪斜着脑袋靠在墙上,不禁回忆起闷热潮湿的夏天,那些曾与屠阳在沿海小镇里的时光。我们曾一同去过那片见证了无数悲伤和幸福的海滩,夕阳将我们拥入怀中,眼前所见与画里的世界是何其肖似。
  可我至今仍然无法回忆起那天屠阳对我说过的话语。我不能阻止mect从脑海中抢走有关他的记忆,只是潜意识总在默默敲打着神经,好像那些话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忘记的。
  我隐隐开始确信,它绝不是简单的一句“希望我健康平安”。
  放在客厅的手机突兀地奏响,我起身前去查看,果不其然,这是最近几天这个号码打来的第四通电话。我找不出有关这串陌生数字的任何记忆——但号码来自于同一座城市,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我冷眼看着手机屏幕,鬓角却微微渗出了汗。这是唯一一通拨来时屠阳不在场的电话。
  ……我应该接通吗?
  如此犹豫着,我忘记了将铃声立刻关闭,再一抬头,屠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工作间门口。
  不等我说话,下一秒,屠阳竟径直向我走来,从我手里一把将电话拿起。
  “喂?”他皱起眉头,按下接通又打开了免提。
  电话对面安静半晌,屠阳语气不耐烦道:“请问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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