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对枪药系统管控严格许多,配枪都有编号,有专人岗位管理此事,连他们也不可随意出借自己的抢。
“三殿下,请进。”
狱警为夙纱关上门。
“你就是兰斯菲德.杜邦?”夙纱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银发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资料上的面容一致,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桌上放着一部手机,夙纱扫了一眼,没有多问什么,自己更换了电池开机。
兰斯菲德坐在椅子上,他用一种冷静的目光审视着夙纱。
兰斯菲德若有所思:“三殿下,太子殿下呢?”
夙纱垂眸,抚了抚手上的绿松石戒指:“他有其余事要忙,今后你听我安排。”
只需要稍加思考,兰斯菲德便明白了事情经过。
他对皇室内部的弯弯绕绕并非一无所知。
兰斯菲德站起身来,并不打算配合,冷漠拒绝:“抱歉。”
夙纱轻轻点头,好似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打开手机看了看。
他的指尖在手机上按了按,突然露出一个微笑,猫儿眼似的圆润杏眼闪过一丝狡黠:“如果我能安排你和这个人相见呢?”他亮出屏幕,上面是最近的通话记录,有五个未接去电和最后一通将近四分半的来电。
兰斯菲德拧起眉头,直勾勾盯着夙纱看了会儿,道:“你想做什么?”
夙纱闻言,笑意渐敛:“那我们得从长计议了,资料我已经看完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本人的意见。”
“这个计划可能有一点风险,但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存在绝对的安全,怎么样,要不要赌一场?”夙纱问。
兰斯菲德点了点头:“我同意。”但是计划中的每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和物力去控制,这并非一件易事。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到了兰斯菲德心里,与其在监狱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打乱对手的计划。
兰斯菲德静静看着夙纱,道:“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夙纱笑了笑:“今天。”
泽如拿着枪支申请单去申领到了一支手枪,刚将子弹和手枪放入皮包,他的专用联络器就响了。
“喂,哪位。”
“滨海大道和纽蓝路交叉口东北角,只等你十分钟。”夙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泽如低骂一声,不知道这位三殿下发的什么疯,他担心是有关兰斯菲德的事,仍是直奔停车场。
“长官,有份文件——”
“放我桌上,等我回来再批!”
下午三点,路上不堵车,提前三分钟到了。
泽如下了车,他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路牙边,两个保镖站在不远处。
走过去敲敲车窗,驾驶座降下玻璃,夙纱那张漂亮的脸含着几丝凝重:“还好你来得快,马上上车,有人跟踪。”
泽如皱了皱眉,拉开后座车门,背还没贴上座椅,车就猛然踩了油门往前飙去。
“!!!”
他这才发现兰斯菲德居然也坐在后排。
“闭嘴,待会再说。”兰斯菲德双手环胸,冷艳的眉眼透着不耐,时不时侧头去看窗外。
泽如忍不住道:“什么情况,要去哪儿?”
回答他的只有不断加快的车速。
夙纱的蓝牙耳机传出了保镖的声音:“殿下,已经甩开了一辆车,请往城西开。”
夙纱“嗯”了一声,猛然朝左打满方向盘,一个娴熟的漂移,在这午后的空旷大街玩起了飙车。
前路景象变幻,由高楼大厦变为低矮居民区,路也不断狭窄起来,他们在闹市区穿梭,出乎意料的是,这位看起来情绪不稳的花瓶皇子并非如他平时表露出来那番无能,至少在四十分钟后,黑色轿车甩开了跟踪,带着兰斯菲德和泽如穿过灌满风声的地下隧道。
“顺着这条路出城,直接去滨海坐船,路上联系,到了码头有人接应。”夙纱看了兰斯菲德一眼:“你记住路线了吗?”
兰斯菲德点头:“你先走吧,我们可以。”
夙纱将新的车钥匙递给泽如,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紫色衣袂随风摆动。
泽如跟在兰斯菲德后面,时间紧张,他大约也猜出来了他们要做什么。
隧道前停泊一辆不起眼的白车,车身上还有些薄灰,泽如发动车辆,兰斯菲德坐在副驾驶。
前面又有一个几百米的隧道,黑漆漆的隧道里亮着很暗的小灯,兰斯菲德能从车窗反光里看清自己的模样。
苍白,削瘦。
“怎么这么突然,”泽如平稳的握着方向盘,偏过头看了兰斯菲德一眼:“他带着你直接跑出来的?”
兰斯菲德摇头,解释道:“我已经拿到了法院的判决书。”
“什么!”泽如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么快,是走了特殊手续吗?”他随即想起了昨天在花园里的情景。
“判的罪名是什么?怎么量刑的?”
“非法走私罪,行贿罪等等,”兰斯菲德皱了皱眉,显然不愿多提及此事:“三殿下的意思是这是权宜之计,只是暂时这么判,具体还要等事情结束。”
“三殿下或许经过了陛下的同意。”泽如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兰斯菲德陷入了风暴的中心,他们是想利用兰斯菲德钓大鱼,可现在危机重重,敌暗我明,谁也不知道幕后者打算怎么出招。
泽如沉声道:“他们现在要拿你做诱饵,引蛇出洞。”
“我知道,我同意了。”
兰斯菲德目光平静的看向逐渐开阔的马路,越接近滨海,路两旁的椰子树密集起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打乱这盘局。”兰斯菲德眼眸冰冷下来:“我也想赌一赌,如果赌赢了,就是他死我活。”
泽如明白兰斯菲德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回旋余地。
泽如郑重道:“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
兰斯菲德轻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你父亲是太子党?”
泽如低低应了一声。
兰斯菲德若有所思,望着窗外。
他们将车停在码头,兰斯菲德拿出包里的墨镜和帽子,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泽如打开车门,一名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车旁:“走这边。”
泽如回头与兰斯菲德对视,兰斯菲德点头。
他个头不大,走路飞快,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反手将电话递给泽如,里面是夙纱有几分急迫的声音:“泽如,来不及了!有人通风报信!你别上船,我派了三辆车都被他们发现了,你现在立马开车走,绕外城开!”
船已经快开了,响起了响亮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码头。
泽如挂断电话,深深看了兰斯菲德一眼,他棕色的长卷发在海风中飞舞。
“有尾巴,我去甩开他们。”
兰斯菲德勾起唇角,对他摆摆手,是一个很轻松的手势:“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的夙纱应该很忙,一方面要随时盯住队伍里有问题,可能传递了信息的人,并将他们一网打尽,另一方面又要保证兰斯菲德平安抵达华国的福祥码头。
眼下泽如需要继续开车迷惑跟踪的人,为夙纱顺藤摸瓜,赢取铲除暗线的时间。
泽如明白事不宜迟,将怀里缠着黑色胶带的小包裹递给他:“一路顺风。”
接头的中年男人催促道:“快上船!”
兰斯菲德摸了摸形状,没想到泽如居然能弄到枪。
他接过,放在大衣贴身口袋内,快速跟着绕过安检通道,走内部人员的小路往船上走。
秦墨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小憩片刻,听到敲门声。
“请进。”
门外传来下属小心翼翼的声音:“老板,丸仔说有一个大订单货物发错了,他现在过去追踪。”
秦墨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那艘船什么时候到港。”
“今天晚上十点钟,在福祥码头A13号通道,我们的人已经过去接应了。”
秦墨点了点头,看向墙上破旧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好,我把这边账处理完,就赶过去。”
“好嘞好嘞,我去通知他们。”
休息室在物流仓旁边的小房子里,由简单的集装箱改造而成,秦墨经常会在熬夜处理完码头事务后,在此稍作休息。
手提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账单,看久了,数字形成一个个奇怪的符号。
秦墨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冷白的屏幕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立体优越的线条。
“滴滴滴——”
秦墨怔了一下,立即拿起手机接听:“喂!”
“......您好,中央广场瑞和公馆购买房产有优惠活动哦!先生有需要可以过来看一看哦!”
房产销售的客服小姐也没想到刚拨出去的电话就被秒接,训练有素的甜美嗓音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热情介绍房产的地理位置和各项卖点。
秦墨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高挺鼻梁间投射一小簇阴影,等到她说完,秦墨才低声回道:“谢谢你,暂时不需要。”
“好的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挂断电话,秦墨呼出一口气,神经质的将通话记录一直往前翻,翻到最底部的一个陌生号码。
秦墨定定的注视一会儿,按灭了手机。
夜晚十一点,船终于到达福祥码头。
兰斯菲德一路上都保持警惕,跟着人流下船,确定了方位,便抬腿朝东南方向的出口走去。
夙纱和他过行程时讲的很快,但兰斯菲德仍然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了。
今天夜晚,他会在码头附近的宾馆过夜。
已经很晚了,灯光在通道内照的地面瓷砖一片惨白,路上没有几个人,冷风从外面大股大股吹来,刺的人手脚冰凉。
“哎呦!走路不看路啊!”
转角处迎面走来一个染着一簇白毛的年轻男人,撞在兰斯菲德肩膀上。
他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戴着帽子和墨镜,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不知道为何,在这个人的冷视下他老老实实闭了嘴。
走了没多远,白毛抬头就看见秦墨站在指示牌边抽烟,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哥!秦哥!”
秦墨显然也听到了他喊,对他笑了笑,很和气的打招呼道:“陈老板,这么晚了,过来看货?”
“可不是嘛,整整晚了三个钟,到现在才结束。”陈老板叹口气,朝秦墨跑了几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好烟,熟稔道:“秦老板,你最近生意很红火哦,今晚通宵”
秦墨说:“哪有很红火,一忙就出乱子。”
陈老板是这边的本地人,富二代,年纪轻轻就跟着他家长辈做事了。
陈老板将烟塞在他口袋里,拍拍他肩膀:“拜拜,我先回了啊!”
秦墨也对他挥挥手。
他又吸了一口烟,云雾缭绕里,看到拐角灯牌阴影里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秦墨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烟头的火星燃烧到指间,灼热的烫让他清醒了几分。
时间仿佛在这个无人的通道内放慢了速度。
“扑动——扑动——”
心脏剧烈跳动,肾上腺素激素分泌,秦墨的眼神很坚定,大步朝灯牌下走去,风声呼啸,吹着他的黑色皮衣大敞,皮鞋的声音踩在地砖上,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和心脏跳动的节拍一致,敲击着耳膜。
他终于奔跑了起来,视线开始模糊,仍然能看清那个身影没有挪动,正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
十步。
五步。
三步。
秦墨停住了脚步,有些急重的呼吸在此刻很明显。
他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仿佛有一层水雾,有一种朦胧的期待和小心翼翼。
“是你吗?”
秦墨的声音放得很轻,像一个透明的泡泡,被风吹拂在夜晚十一点的冰冷空气里。
心如擂鼓,又走近了一步,这一刻,秦墨闻到了那道熟悉好闻的冷香。
兰斯菲德被猛然抱住,秦墨下巴抵在他的左肩,颤抖急切的呼吸如此真切,那双手臂几乎要将他刻入自己的怀抱里,力道大的生疼,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声提醒:“这里不安全。”
听到他的声音,秦墨明显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死死环抱住兰斯菲德,深深嗅着来自他身上的气息。
兰斯菲德的墨镜挤着鼻梁,很不舒服,于是他伸出手推了推秦墨:“先离开。”
秦墨这才结束了这个拥抱,温热的大手牢牢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冰。”他帮兰斯菲德整理了一下,带着他走出码头。
一旦远离了灯光,夜晚显得格外黑,也格外凉寂。
秦墨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们很默契的没有多做交谈,走到停车场,秦墨按了车钥匙,打开车锁,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兰斯菲德上车,为他系好安全带,自己再绕回驾驶位启动车辆。
暖风不一会儿就从空调里吹出,调到了最高档,发出“呼呼”风声,车内形成一个温暖安静的堡垒,将寒风拒之于外。
车灯在路面上投射明亮的白光,公路上指示牌是整条路上唯一的旁观者。
“开车回去要一个多小时,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兰斯菲德没有出声,只是拿掉了墨镜,他静静看着秦墨的侧脸。
比起记忆里,现实中的秦墨憔悴了许多,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秦墨一向擅长打理自己的仪容,以最饱满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兰斯菲德面前,这是他惯常讨他欢心的做法。可现在,兰斯菲德静静凝视着他的侧脸,秦墨连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也没有清理掉。
65/74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