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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血肉墙怪物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祂只是将靠近祂的一切东西吞噬，并没有移动的能力，活人血肉吞噬完毕之后, 便在原地继续吞噬着最近距离的一堵墙壁，这才给了其他人观察的机会。
艾德里安向着那些缩在一旁已经吐了又吐, 正在瑟瑟发抖的同学们。
第一个直面血肉墙画面的就是他们几个，现在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脸色白得和油漆抹过一遍没有两样。有人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可能就和这玩意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睡了几个小时，又跑到一旁去大吐特吐。
艾德里安眼里一一看过几人，心里默默数了数人数。
贝利不见了。
说明，那个怪物体内也包含有贝利的一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艾德里安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甚至有些阴暗的庆幸。
持续霸凌伤害了他整整两年的家伙，变成了一滩无意识的肉泥。
艾德利安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自己所讨厌的人被怪物吞噬死去而欣喜这种心理是错误的，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自己内心的那种快意。
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被那些家伙围堵在学校厕所、垃圾箱旁或者是教室的角落里拳打脚踢的画面让他做了无数个噩梦。
很多次被噩梦惊醒的他，呼喊着“爸爸妈妈救我”这样的话语，但是缓过神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能够给予自己庇护的温暖的港湾，他们早就死在了那个枪声炸响的夜晚。
然后艾德里安就只能在冰冷而孤寂的夜晚里面抱住自己寒冷的四肢，强迫自己再次陷入孤独的梦境中。甚至会暗自在心里期盼着明天那些家伙能够生病，或者是因为家里的某些情况而转学，那么他就可以不用再在学校里遭受到那些霸凌了。
但很可惜的是，他向上天的祈祷一次都没有被听到。
每一次踏入校门都是一个全新的痛苦的开始。
而现在，那些造成他的噩梦的罪魁祸首之一死去了，这何尝不是上天对他的祈求的回馈？
或许是真的有神明存在的，只不过在过去，活着的人类太多了，他们的祈祷过于纷杂，神明将他脑微小而不可察觉的期盼。忽略了。
而在如今这个混乱而又失去的末日后世界里，他的期盼终于能够被听到了，而神明回应了他的请求。
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肉墙，内心却在涌动着疯狂的思绪，这让站在他身边的彼得感觉到了不对劲。
看到艾德里安惨白的面色，让彼得心下猛地一惊：看到他们过去的同学变成这副样子，艾德里安是不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彼得的手掌小心翼翼附上了艾德里安紧握的拳头，他轻声问：“艾德里安，你没事吧？”
思绪坠入到疯狂的对某位不知名神明的感激当中的艾德里安忽然间感到了一股温热破开了自己那冰冷的躯壳，将自己从疯狂而又偏执的那种思维里面拉扯了出来。
他无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那股温热所来的方向。
“……彼得？”
艾德里安那双失魂落魄的，瞳孔微微眨了两下，终于找回了光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彼得显然被刚才艾特里安面无表情失魂落魄的模样给吓到了，他攥着艾德里安的手掌里面无意识的渗出了冷汗。
艾德里亚能够感受到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掌心正在微微颤抖。
“我没事……”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对方了，艾德里安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试图告诉彼得自己没事。
但彼得显然不会相信他这样的回答。
回应他的，是彼得攥紧艾德里安手背的力道更加用力了一些：“你没事就好，看到我们的同学变成这样，是个人都会不舒服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离这里远一点吧……”
彼得说着，就要拉着艾德里安离开这里。
一旁的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艾德里安和彼得的不对劲，看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变成怪物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而且他们还是涉世未深的学生。
托尼和史蒂夫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带着这里的几个孩子远离了惨状现场。
彼得默不作声地拉着艾德里安远离了同学聚集的地方。
彼得的沉默，不知道他是因为怕艾德里安害怕，还是他自己感到心悸。
他不想要让艾德里安变成和贝利一样，变成一滩肉泥，变成这样没有意识没有人形的怪物。
想着想着，彼得抓着艾德里安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想要把它揉进自己的骨骼里面。
而艾德里安显然也在走神，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骨被彼得抓的几乎要嘎吱作响。
将艾德里安拉扯到四楼无人的角落里的时候，彼得才松开了艾德里安的手。
看到艾德里安手背上红肿的几道痕迹，彼得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抓着艾德里安使了多大的劲儿。
“抱歉，艾德里安，我……”
艾德里安动了动有些被攥得僵直的手指，酥麻的疼痛感顺着五指窜入了他的脑海，将他刚才沉浸在狂热的对神明的感激中的思维一瞬间击碎了。
刚才他为何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
这样的想法太偏激了，而且他和父亲一样，是个信奉科学与物理的无神论者。即使在学校里被那些家伙无数次地欺负到哭泣与绝望，他也从没有向某些不可名状的神明寻求过帮助。
——随着流星雨降落下来的那些东西似乎在篡改侵蚀自己的思维。
想到这里，艾德里安脊背窜起一股冷意。
艾德里安猛地攥紧自己的手掌，指甲再次将掌心抓出了几个血洞：“彼特，谢谢你。”
如果刚才不是彼得把自己从那样的思绪当中拉回来的话，艾德里安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事情！
艾德里安脊背靠在墙上，捂着脸，后怕地道：“彼得，我觉得我快要失控了。”
艾德里安磕磕绊绊地将自己刚才不受控的所思所想告诉了彼得：“……我觉得我的脑子里好像有另外一个声音，祂在催促着我去向一个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这让我感到非常恐惧，却又向往……似乎只要答应那个声音，我就可以得到解脱……”
“可是，我不想……我不知道……那种欲·望是我自己想要，还是那个声音在蛊惑我……彼得，我该怎么办……”
艾德里安蜷缩在墙角，迷茫地抬起头，被自己抓破的掌心已经愈合，但是在刚才捂住脸的时候不小心残留在了脸上，淋漓的鲜血糊在嘴角和脸颊。
彼得看着这样的艾德里安，像是看到了一只迷茫的幼兽，被母亲带着第一次出来打猎，首次啃噬着新鲜血肉，祂不知道在吃什么，但是祂感受到了血肉的冲击与美味，祂不知道杀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对不对，但是祂从那生命的血肉中感受到了快意。
祂想要得到更多，但是祂却在害怕，为何要撕咬？为何要啃食？为何要血肉才能感受到温热？祂什么都不知道，祂隐约感到这是不对的，但是却没有人会告诉祂为何不对，祂害怕在无人指引的未来，自己会沉溺于这种兽·性的操控中。
彼得喉结微动，他走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抱住正在微微发抖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我在这里，不要怕。”
彼得感受到了艾德里安的恐惧，但是他不是无所不知的智者，他不知道如何去帮助艾德里安，他感到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用属于自己这个年龄觉得最能拿出手的一个拥抱去安慰艾德里安。
他要告诉艾德里安，他在他的身边，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惧，艾德里安可以肆意妄为地将他最隐秘的最脆弱的一切展露给自己，他会和艾德里安一起承受这些，他永远不会让艾德里安孤立无援。
艾德里安和彼得在四层的角落里呆到中午才回过神来。
暖洋洋的日光洒落在艾德里安的睫羽上，有蓝紫色的光从他的眼眸里一闪而过，像是被炽烈的日光灼伤了一样，迅速隐匿在了更深处。
“彼得，我们应该回去了。”
艾德里安拉起来彼得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彼得见到艾德里安不再是刚才那样让人担忧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与艾德里安相携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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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变成怪物这件事显然给了众人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们本以为逃离怪物老巢，远离人群密集的市区，就可以逃出生天，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己身边的人也随时都可以变成怪物。
有可能上一刻他们还是相依为命的同伴，下一刻，对方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把自己吞吃入腹。
这让商场里的每个人都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与人接触的时候，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以防自己面前正在和自己说话的家伙突然变成怪物。
三层的住所由于其中一间已经被怪物占据的原因，虽然那个怪物没有移动的能力，只要不靠近，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也没有人愿意与怪物共处一室，所以住所被进行了重新分配。
好在那怪物只占据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把那三分之一的区域用铁板隔开，再拉上铁丝以及挂上了铃铛和一些易碎玻璃制品的警戒线，如果血肉怪物移动，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警示。
住所重新进行了分配，艾德里安几人仍旧是住在靠近楼梯的位置，剩下的几个学生被史蒂夫做主安排在了他们的隔壁，布鲁斯和那群伤残暴走族住在最外围。
布鲁斯对此没有异议，但是那几个本就心思不正的家伙，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他们的脸色可并不好看，只不过现在碍于斯塔克几人的武器压制，并没有轻举妄动。
史蒂夫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蠢蠢欲动，于是悄悄叮嘱了艾德里安和彼得两人尽量不要单独与那些人相处，活动范围要在他们能够看到的区域。
刚刚和艾德里安独处回来的彼得一阵羞愧，他刚刚只顾着想要安抚艾德里安的情绪，没想到这一层，于是连忙道：“我和艾德里安会注意的！”
艾德里安对此生微微点头，他虽然有能从那些家伙手里全身而退的信心，但是彼得不一定，他会保护彼得远离那些家伙的。
“还有……非常抱歉。”
史蒂夫表露了歉意，如果不是当初他的好心肠把那些家伙留下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处于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中，现在除了要担心怪物的异变，还要担心来自人类的袭击。
艾德里安对此不置可否，他不会担忧外人的安危，他只在乎彼得的感受，但显然彼得和美国队长是一条心，都有着普度众生的善良，那么他就满足彼得的愿望，并且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彼得。
彼得连忙道：“队长！您不需要道歉！”
艾德里安也微微垂眸道：“善良不是需要道歉的原因。”
“喂！伙计们，你们一定不知道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托尼突然从样板房里面露喜色地走了出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第29章
无线电里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响声。
史蒂夫的老式手机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几条电线将它与无线电链接起来。
中间非常显眼地接着一枚完全不属于老式翻盖手机会有的窃听器。
“多亏了它，帮我追踪到了神盾局的信号。”托尼毒舌：“神盾局的东西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哈？”
明显是被用来监听史蒂夫日常的东西，被托尼毫不留情的指出来, 让史蒂夫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史蒂夫隐隐约约知道神盾局肯定在自己周围安插了不少观察自己的人，但是没想到, 竟然连自己最近的通讯工具上也有他们的监听设备。
史蒂夫捂着脸叹了口气：“既然能帮上忙，那也不算是坏事, 不是吗？”
神盾局是唯一掌握不少当前状况原因的地方，史蒂夫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影响到一切，即使是生气，史蒂夫也不会表现出来。
“啊哈，不愧是美国队长~您的心胸宽阔得简直连小果冻都能装下了。”
靠在窗边的韦德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称赞了一句。
被托尼的好消息叫过来的韦德, 在看到被摆在中间的窃听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扯着自己的面罩做了个鬼脸。
——啊哈, 一些正规机构的心照不宣~
来自正义使者的随时随地监控什么的，像他这种非正规的雇佣兵，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韦德毒舌了一句之后, 就去继续观察窗外小果冻的情况。
小果冻体内的食物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得再找点办法“喂”它点吃的才行。
艾德里安见到史蒂夫因为神盾局而纠结的模样，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曾经是神盾局的一员, 他没有说话。
毕竟这是史蒂夫先生和神盾局的私人恩怨，他只是想要借由神盾局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过去而已。
很快, 托尼拨弄着天线，无线电里面的电流声越来越清晰，接通的声音响起。
“滋啦……滴——”
“队长？神盾局155号基地接收到美国队长信号。请回答——滴！”
里面传来的声音与之前听过的寇森探员的声音截然不同, 是一位女性。
史蒂夫皱起眉头，这个声音他也熟悉, 是希尔·玛利亚。
“希尔，是我。不久前我收到了寇森的消息，说神盾局遭到袭击，情况如何？”
“……队长，情况很不妙，寇森被怪物袭击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现在正在急救，神盾局目前剩余可作战成员不足百分之五。”
史蒂夫面色凝滞。
果然，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我们发现，人类的异变，并非止于现状。”
希尔的语气极为沉重：“在上一次通讯前，神盾局遭到异变怪物袭击，寇森以及八名特工受伤，随后，他们在掩护下撤退。
但是在撤离过程中，受伤的其中一名特工以及另外三名并未受伤的特工，也发生了异变。
而寇森因为受伤，和那位异变伤员待在一起，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和另外一位伤员，共死亡三十八名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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