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朕不会搞权谋啊(古代架空)——一林修竹

时间:2024-02-05 10:11:12  作者:一林修竹
  宗昀:“是。”
  严仞又补充:“跟他说不用担心我,快马去个一两日而已,很快回来。”
  宗昀:“……是。”
  黄昏时,宗昀准时出现在千秋殿门口。
  严仞大中午顶着烈日出城去了潼关,如此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陆屏担忧地问:“人马可带够了?千万别在路上有什么闪失。”
  宗昀回答:“带够了,都是精锐骑兵。”
  陆屏放下筷子,晚膳都吃不下了。
  宗昀见他这样,忙道:“陛下多虑了,我们大帅可是在北疆打过三年仗的人,潼关这么区区几十里路,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屏望向殿外昏黄的即将拉起夜幕的天空,目光停滞。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问:“宗昀,你吃过晚饭没有?”
  宗昀只道:“谢陛下关心,微臣等完成严将军交待的事后,便回家吃饭。”
  陆屏道:“我让人出宫去和宗嬷嬷说一声,你留下来吃吧。达生,传碗筷。”
  达生应声下去传唤一副碗筷,宗昀吓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惶恐地跪下,摆手道:“陛下,这……”
  “起来。这有什么不适合的?以前在苍篴院的时候,我们也同在一张桌子吃过饭,现在也可以,让你吃你就吃。”陆屏接过达生递过来的碗,放在自己的位置旁边。
  他示意宗昀站起来,补充道:“吃的时候,顺便把严仞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可以么?”
  宗昀一愣。
  陆屏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想知道他这三年过得怎么样,经历了什么,大事小事,我全部都要知道。”
  宗昀犹豫良久,缓缓起身。
  他来到陆屏跟前,拱手作揖:“微臣遵旨。”
  陆屏登基后的这两年,御膳的标准没有以前那么奢华讲究了,只因陆屏以身作则,一再节省宫中用度,再加上他晚上口味清淡,饭桌上便都是些家常菜,样式简单,却十分鲜美。
  秋水和至乐添上蜡烛,夜幕降临。
  陆屏缓声问:“严仞刚到北疆的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宗昀喝了口粥,点头:“是。主子每日起床后心情都很好,经常都是挂着笑脸的。”他从三年前刚到北疆的时候细细回忆起来,又道,“不过,上了战场就不一样了。”
  ◇ 第56章 56 朕的将军在北疆
  刚到北疆的时候,镇北军驻扎在乌海要塞,这里是成片的草原和稀疏的河流,正值春夏之交,原野上刚刚长出新绿,山坡之间的云衫像是要突破碧蓝的天际一样。
  士兵们下屯田干活,严仞也每日下田,闲暇时间带着一帮兵仔去爬树摘野果子,或是在军马场跑一天的马,再去草坡见寻旱獭洞,用烟把旱獭给熏出来,逗着玩,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后来镇北军和突厥兵在丰州开打,这是严仞来到北疆打的第一仗。
  他兴奋极了,对宗昀说,自己这次一定要狠狠敲打突厥一番,让突厥知道“虎父无犬子”,镇北侯将军严岑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战开始了,按照严岑的指挥,严仞所在的方阵必须跟着严岑与突厥兵主翼交锋。然而严仞却嫌如此的安排太过稳重守固,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于是突发奇想,另辟蹊径,带着自己手下的五百人离开主阵,登上东南方的山林,绕到突厥兵侧翼去夹击。
  宗昀留在主阵等了许久,都等不到消息。
  却等来了严岑。
  严岑骑着高大的战马奔驰而来,劈头就问:“严仞呢!”
  宗昀只能如实告知。
  严岑当即变脸,冷哼一声,立马带着兵调头远去。
  后来突厥兵败退去,镇北军占据丰山高阙要地,宗昀回到营帐中,听士兵说严仞回来了,是被严岑带回来的,且身边只跟着十几个人。
  宗昀闻讯赶去,在一条乱石堆积的小溪边看到了严仞和严岑。
  严仞头发凌乱,脸上沾了些泥迹,双眼通红,身上的战甲凌乱不堪,样子很狼狈,随行的十几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像是经历过一场败仗。
  出去几百人,回来只有十几人,可想而知,严仞的突袭方法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严仞坐在石头上清洗自己的衣服,而后处理伤口,一言不发。
  严岑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大骂:“你以为你以前在启安看那么多兵书,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告诉你,那些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你就依然是个初出茅庐的黄头小子!”
  “让你跟着大部队走,你做什么偏要单独离开!自以为是,逞英雄,急功近利!你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你的兵呢!你的马呢!他们的命须得你来负责,你担得起吗?”
  “若不是我去救你,你们这几百个人就要全军覆没了!没有能力就不要领兵,不要瞎跑,让所有人都跟着你去送死!一千个人你都带不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只管好你自己吧!”
  严仞没有狠狠敲打突厥一番,而是被自己老爹狠狠敲打了一番。
  他的千夫长的职位被严岑撤掉了,成了一个小兵,被宗昀领着,凡事都得听宗昀的。
  宗昀很尴尬。
  也许是因为自己过失而葬送了手下几百人的性命,那段时间,严仞变得沉默寡言,心性收敛了许多,每日闷声种田,闷声训练,闷声吃饭,闷声睡觉。
  但少年人的锋芒总也藏不住,经历过几次战争,他总是方阵中斩落突厥头首最多的那个人,于是又开始被提拔,渐渐由千长、校尉再到将军,能够带领上万的士兵了。
  当上将军之后,和严岑并肩作战、交流沟通的时间多了,严岑才渐渐对他满意起来。
  乌海是要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突厥人盯得紧。
  正志九年秋天,镇北军和突厥再次在乌海交锋,由于严岑上报朝廷请求的粮草还未到达辎重营,紧要关头,粮草却并不充足。
  严岑吩咐各营将领:“切勿将粮草不足的事传出去,一定要稳固军心,让大家都吃饱。此事不难,我立即写信送去周边各大州县,让他们开仓济军,再写奏疏快马回启安催陛下,等朝廷的粮一来,我们就无须担心了。”
  听严岑这么说,大家都觉得形势不差,宗昀的心也放了下来。
  当边境军队缺粮草时,从北疆各大州郡县调拨粮草,是天经地义的事。若州县长官拒不调粮,耽误作战,是杀头的重罪。
  但严岑送出去的信却换来了最坏的回音。
  “严大帅,实在抱歉,去年收成不好,武威郡没有足够的粮食。”
  “严将军,去年闹旱灾,兴庆府没有多余的粮草了。”
  “侯爷,不是下官不拿,是上郡的粮仓实在拿不出来了,您去问问别的地方吧。”
  “……”
  严岑气得在营帐里摔东西。
  当所有地方都拿不出粮草,便指定是故意的。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却一时想不出办法。
  周边郡县不调粮,朝廷不派粮,突厥军渐渐压近,士兵们吃不饱了,终于意识到后勤出问题了,整个镇北军开始笼罩在绝望之下。
  偏偏这个艰难的时候,突厥兵却有如神助,突然占领高地,蜂拥而至,大有要与镇北军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的趋势。
  严岑勒紧腰带,怒道:“我们的士兵吃不饱,我们的马也吃不饱,朝廷到底在干什么!”
  有人面露悲切,有人已经潸然泪下。
  此时,严仞在严岑面前半跪而下,道:“请大帅让我带一千亲兵南下,我今天就去兴庆府要粮,他们要拿不出粮,我就斩了那刺史的头。”
  营帐内陷入沉默。
  良久,严岑点头:“好。”
  出发之前,宗昀跟着严仞去见严岑最后一面,听见严仞对严岑道:“您是镇北军的主心骨,要是和突厥打起来,您一定要注意自护,别伤到了。”
  只听严岑哈哈大笑,拍拍严仞的肩膀,道:“小子,还记得我说过的么?你爹我跟突厥打了一辈子仗,他们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想干掉我,还得再等几十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严仞哼了一声,不服气道:“不用几十年,再等几年,您安心养老,换我去斩突厥首领的头。”
  严岑嗤道:“口出狂言!戾气这么重,天天斩这个的头、斩那个的头,小心到时回启安,你那个相好的姑娘不要你了。”
  严仞:“……”
  严岑想了想,又道:“我不是养老的命,还是上战场吧,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不过,到时就要托你把我的尸骨运回启安,埋在故土了!”
  严仞大概是觉得现在这话说得还太早,便没有回答。
  他带着一千亲兵出发了。
  他走后,镇北军和突厥果然发生了大战。
  仅仅三日,严仞就成功把刀横在兴庆府刺史的脖子上,逼人开仓,把丰厚的粮食和干草一车车地运回乌海。
  然而路上遇到探马来报,乌海失守,严岑死了。
  宗昀不在跟前,并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严仞的神情是怎样的。
  他只听说,严仞像疯了一样,不顾众人的阻挠,骑着马直冲突厥大营方向,说要报仇。
  大家一直追了许久,才渐渐追上严仞,严仞浑身都在发抖,身下的人间风好像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焦躁不安地原地转圈。
  严仞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宗昀怕他有危险,远远地跟着他。
  突厥军营就在前方,严仞只能上一座隐蔽的小山,在夜里山头上漆黑的天幕下,遥望对面篝火绵延的突厥大营,望了足足两个时辰。
  而后他低头拍拍人间风的头,转身下了山,咽在喉底的抽泣掩盖在呜呜作响的风声和树叶声之下。
  严岑的尸身被身边的将士冒死从战场上运了回来。
  北境迎来寒冬,严仞帮严岑擦拭身体,但这具身体早已像一块硬硬的石头,冷得发白。
  士兵们带着严岑的尸体去往启安,而严仞选择在北疆留下来。
  河流结冰,终日大雪,乌海的屯田已经失守,从兴庆府带来的粮草一日一日地减少,士兵们又面临着吃不饱饭的问题。严仞继续上书朝廷,请求派粮,一封封重复的请求被带上探马,踩着厚厚的积雪南下去往启安。
  在等待的时间里,严仞带着士兵们上山割草皮,挖积雪煮开,手套被树枝割烂了,无法御寒了,双手又冻出一道道血痕,渗着触目惊心的血,严仞还跟宗昀开玩笑说血是暖的,可以充饥。
  实在没办法了,严仞又吩咐人忍痛杀掉几匹战马,煮马肉吃。
  马肉是酸的,其实并不好吃,但士兵们好歹吃到肉了,脸上才勉强有血气,精神终于振奋许多。
  探侯从启安回来,带来两个消息。
  “朝廷的粮草在八月就拨下来了,但是不知为何,行军极慢,眼下终于快到了,大约还有两三日便可交付给辎重营。”
  严仞喝下一口热汤,冷笑道:“现在才到,有什么用?”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地滚着,围坐的几个人都不出声,称不上有多开心。
  宗昀勉强找补道:“也算值得高兴,起码大家不用吃树皮了。”
  严仞问:“启安还有什么消息?”
  探侯道:“……陛下驾崩,新皇即位。”
  大家震惊地抬起头。
  宗昀问:“哪个新皇,太子殿下么?”
  “是……是九皇子。”
  严仞戳在地上的木棍顿住,他盯着碗里的汤,陷入沉思,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宗昀觉得不可思议,皇帝驾崩,居然能轮到九殿下登基,看来启安城也出现了不小的波折。
  但营帐内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下来,似乎没有力气讨论朝廷发生了什么,只在心里暗暗腹诽启安的变局。
  五日后,辎重营把朝廷派来的粮草交到前线,严仞打开一看,每一车的草都是腐烂的湿草,每一车的粮都掺杂着发霉的陈米,真正能吃的只有一半。
  辎重营的人惊疑,前线的将领震怒。
  严仞什么都没说,当即让人将完好无损的粟米挑出来,分发下去煮成粥,士气大涨。
  当天晚上,军营陷入酣睡之中,宗昀跟着严仞出帐,踩着积雪登上山头,向北望着乌黑的旷野和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
  宗昀嘀咕:“天气这么冷,突厥兵怎么还有力气防得这么严?”
  他不知道严仞在想什么,只默默跟在后面。
  吹了许久的风之后,严仞才开口道:“宗昀,我之前发誓,就算饿死也绝对不吃突厥人的东西。”
  宗昀记得他真的曾经说过。
  严仞又道:“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如今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管气节这玩意儿。再说,突厥人占领我们乌海的屯田,那本就是我们的,如今我们吃点他们的东西,也算有来有往。”
  宗昀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严仞转过头来,对他道:“明天入夜跟着我,去偷他们粮仓,干不干?”
  “干!”宗昀猛点头。
  经过周密的计划,严仞仅仅带了百来个人,就成功绕到突厥兵后方的粮仓,闹了一场大火,趁乱杀掉守仓的突厥兵,一口气将突厥一半的粮草全部运了出来,满载而归。
  这是镇北军半年以来第一次扬眉吐气。
  严仞带着士兵们吃突厥的米,煮突厥的羊肉,吃饱后,再拿上长枪去打突厥。
  没了严岑,他不再鲁莽行事,也不再独断专行,性子渐渐沉稳下来,凡事都要有详细缜密的部署,纠到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容易错漏的地方。上战场时,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严格按照既定的指挥,但情况稍有不同,他还是能随机应变,从中智取。
  拼死搏斗,被砍伤胳膊和腿,是常有的事。在大战中被困七天七夜,最后突出重围,也是常有的事。
  不说军中下层的士兵们,就连日夜跟在严仞身边的宗昀,都能明显感觉到严仞的变化。
  他变得成熟、沉稳了,不再如以前一样话多,也没有以前那么潇洒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