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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饮莫相问(古代架空)——债权申报表

时间:2024-02-06 17:11:04  作者:债权申报表
  “如此我为父亲报仇雪恨之日,便也近了。”
  ……
  太和殿侧殿,镂空金丝绞花香炉缓缓升起青烟,暗香浮动。
  秋意已浓,夜间还有一些阴凉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进殿内,轻纱幔帐微微飘动,帐下是明黄色的锦被,被下一位脸色蜡黄,眼下黑青的花白发色老人正在昏睡。赫然正是天启的皇帝明嘉。
  接近一年太医院各种奇珍药材都轮番在他身上试验过,如今已是黔驴技穷。此时他已被折腾得气息微弱,苍白干涸的嘴唇中气息只进不出。
  “父皇,儿臣今日亲自喂您喝药。”宋武昀接过婢女手中嵌着金丝的药碗,俯身坐在了床边。
  他冷笑着舀起一勺乌黑的药汁,送到那人微张的嘴唇前。黑色的药汁并未进入嘴唇,反而顺着满是皱纹的脖颈渗进了被褥中。
  但他似乎像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将那一碗汤药用此粗暴的方式“喂”完,把勺碗递给婢女后,挥手示意所有的人离开。
  待所有人都已消失在宽阔的殿内,他脸色一沉,对着昏睡的明嘉皇帝讥讽道:“父皇,您若早就清醒,又何必装睡。”
  床上躺着的那人幽幽睁开浑浊的双眼,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愤怒、阴鸷又沧桑,“朕这一生最大的悔恨,”他似是被刚刚胡乱灌进的一些药汁给呛到,猛地咳了好几下,似要将肺都咳出,“就是错看了你。”
  “没想到……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歹毒。”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武昀昂首大笑,“父皇,您知道的太晚了。您知道吗,这三年所有在翰林院誊写并呈上的奏折,都是我秘命人浸泡过十成十的换骨散的。”
  “体乏无力,意识渐无,直至沉入无尽黑暗之中。”宋武昀笑得猖狂,与平素肃穆凝重的雍华大度完全不一样,“这就是儿臣亲自为您准备的六十寿礼。”
  他眼中闪过讥诮和得意,转而又陷入阴沉,“偷偷再告诉父皇,您的宝贝太子,宋敬之那个庸货,”他贴近明嘉的耳朵,“儿臣也是这么让他没命的。”
  “你——”明嘉眼中精光乍现,却又无可奈何。
  他愤怒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器重的二儿子,他原以为太子薨了之后,宋武昀也堪堪能担任一个无功无过的君主之责,将他以一己之力建城的天启传承下去。
  如今想来,徳昭太子昏庸无能,而宋武昀更是残暴凶戮。天启落在这样的人手中,怕是岌岌可危。
  想罢,他拼尽全力起身给还在大笑的孽种一巴掌,胸腔疯狂地起伏,眼中射出的光恨不得将宋武昀当场射杀。
  “啪!”一掌而下,空气寂静。
  被打的人脸色一凝,却似乎又不在意,他轻抚着自己的脸,将口中血沫啐到地上,轻声道:“父皇可还有遗诏?可说与儿臣听听。”
  语气狂妄至极。明嘉不言,只是怒目而视,阴冷的眼神将他划了千万遍。
  料到他会如此,宋武昀桀桀笑着向前,掏出了藏于腰间一段红绸,“既然无话,那就请父皇自行上路吧。”
  事到如今,他还知不可弑父杀君,只让明嘉自行缢亡。
  明嘉心中大震,靠着床棂猛地喘息,他一生峥嵘无数,年少时是那中州前梁的四品武将,一朝起义,得天庇佑获得随军,征战沙场数十年,终究建立了天启。如今却把一条老命落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上,临到了了,一根红绫断亡魂。
  眼中遗憾闪过,令人为之动容。顷刻,他便见殿中悄然出现一人,眸光微动,却未言语。
  宋武昀见他无动于衷,只好欺身贴近,将红绸递到他父皇的手上,面上轻笑:“请吧。”彼时,背后一声轻响,蓦地一尖锐物抵上了他的脖颈。
  “放开他吧。”语气中是淡漠得不带任何情感的命令。
  宋武昀回头,眼见宋宁远一身墨色长袍,其上嵌着几朵青色的木兰,发冠高高竖起,手中一柄青剑,赫然便是那珩渊,宋宁远正冷眼低头看着他。
  “七弟?你怎么会在此处?”宋武昀神色有一瞬间的仓皇,随即他又恢复了神色:
  “你也来看父皇了?”
  “啧啧啧,好一番父慈子孝的场面。”
  言语间他迅速从手中抽回红绫,绞住剑身,闪身离开了床尾。
  宋宁远眉眼未动,扬剑将那红绸割成四片,剑指宋武昀上前。
  宋武昀逃至桌前,拿起桌上青花描金紫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散,响声划破了长夜。
  宋宁远了然一笑,欺身上前,用剑挑起桌上的茶壶,甩向跑向殿门的宋武昀。
  那茶壶带着疾风,击中了宋武昀的腿腕,他应碎裂声而倒。
  看着闲庭信步走过来地宋宁远,他目眦欲裂:“我已摔杯,禁军不消半刻便可围堵大殿,你作为皇子剑指太子,威逼皇上传位于你,欺君犯上,死路一条,还是劝你降了好。”
  “东宫的禁军确已围在殿外,不过此时应当听不见你的号令了。”宋宁远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脸色逐渐变得青白,他将剑指向宋武昀胸前,看着他不断往后退,“至于另外两千禁军,王涣在宫外亦静候我令。”
  “你!宋宁远,还真看不出来……”宋武昀脸色灰败,愤恨中又夹杂着丧气,他似想到了什么,睥睨着宋宁远,“父皇今日必崩,你若要杀我,老三必北上讨伐你弑父杀兄之罪。”
  “哦?”宋宁远将剑往上挪了挪,珩渊锐利的剑锋在宋武昀脖子上闪着冰凉的光,“是你三日前送往三哥封地的密信么?”
  宋武昀脸色蓦地变得铁青。
  “他阅过后当夜就转赠于我了,”宋宁远冷声道,还不忘讥讽,“二哥一番劝论,当真是好文采。”
  宋武昀渐渐地不再后退,他眼里似有不解,“老三?”
  “三年前徳昭太子将薨,三哥其后得知真相,”宋宁远似又回到了那夜,收到从未有过联系的三皇子懿王的密信时,他片刻的迷惑与彻悟,“他本就隔岸观火,即便你与他同母一胞所生,但他此生最厌恶不顾手足之人。你猜他今日,会来救你还是来助我?”
  宋武昀已是默然无声,他抬起头看着宋宁远,似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珩渊一凛,堪堪发出清亮的哨响,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密报:
  “报,主上,黎世子领着虎豹骑已经突进宫内,口中直呼清君侧。”
  “黎季?”宋宁远疑惑,宋武昀趁其恍神间欲爬起逃窜,宋宁远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入了他背心。
  鲜血瞬间浸红了宋武昀绣着四蟒的杏色长袍,他身形一顿,回头忿恨地斜了宋宁远一眼,歪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宋宁远冷冷地拔出长剑,一步一步走进里殿,直到看见那个跌坐在床沿的、正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的衣着明黄的老者。
 
 
第19章 18:宫变阻
  明嘉有气无力地滑倒在床边,看着这个自己很少注意的儿子。如今他锋芒毕露气蕴深敛,一双墨瞳里均是他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杀伐果决。
  在他从未在意的角落,老七悄然竟长成如此。
  脚步声近,宋宁远用丝绢将剑上宋武昀的血擦拭干净,在明嘉的注视下将铮铮的利刃利落插回剑鞘中。
  剑声响罢,他负手静立床前:“儿臣今日,并不是来救驾的。”
  低头不带感情地看着他,宋宁远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绢布,缓缓递到他的面前:
  “还望父皇成全,将玺印盖于此。”
  明嘉脸上肌肉微抖,此生行文至此,竟然哪里都逃不过为人鱼肉的下场。他即便此刻连抬眼的气力也无,但也知那诏书上写的什么。
  “远……远儿,”此时他俨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何苦逼迫父皇至此……”
  “是你先逼我的。”
  明嘉微微喘息,气息愈渐弱下去,“皇权家国,朕不得不为大计考虑……敬之再无能,他也是太子……是朕在他一出生便钦点的天启未来国君……”他话锋一转,又笑道,“可也是一出生便是太子,他万事如意,便失了那雄心壮志的斗气……千般万般,是我的不是……”
  宋宁远无心听他细数与德昭太子的父子亲情,只将珩渊放至床下,今夜他早已不是那个十几年如一日在明嘉面前恪守君臣之礼、父子孝道,礼数周到谨慎规矩的不起眼的宋宁远。
  “父皇可知,就是因为此剑,儿臣便不得不接下坐实贤王案的罪名。”他的五指在背后蓦地握紧,又缓缓舒张开来,“贤王身死于二哥军前,全族无后而终。”
  “哈哈哈哈……”明嘉沙哑地笑道,最后眸中迸射出精光,“朕几年前便早知自身时日无多,平日精干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若有他们,我大启江山在我百年后,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即便错杀,毋宁漏杀……远儿,你得记住。”
  宋宁远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似乎此人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殿内安静至极,只有门边的宋武昀趴伏在地上,暗红的血液在秋夜的地砖上缓缓凝结。
  “你母妃因你难产而死,”明嘉蓦地提及宋宁远的生身母亲,他眼神迷离,像是又回到了见到她时的第一面,“你越渐长大,眉眼逾渐像她,我倒不敢再看你一眼了。”
  他目光悠远,似乎回忆起了与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彼时她还是宫中内织染局的婢女,被一身常服的他撞见偷偷在南墙明湖边浣洗刚刚染好的明黄绢绸。他一时兴起,问她为何另辟蹊径在湖中清洗,她不敢抬头,也认不出穿了常服的明嘉,只带着点得意的笑容,答湖中的水清澈量大,绢绸涤净,晾好后做出来的衣袍比在局内桶中洗出来的穿着更加软和,色彩也明艳些,语笑晏晏,神采飞扬。
  之后便有了宋宁远。
  “这些年,朕确实、对不起你,也对不住她……”明嘉眼神逐渐冷下来,“我知晓你过得不如意……你定是恨我的。你一向谨慎从不敢多言……只是不想你暗下也有所谋划,”他悠悠然看向殿前房门处,宋武昀趴地的姿势显得尤为安详,“那日珩渊试剑一役,看来……看来今日果是如此……”
  眼中神采逐渐开始暗下,明嘉长叹一气,已然大限已至:“玉玺就在那正殿龙椅之下,你、你自行取去用吧……朕的江山,朕的天启就交与你了,一定要……要……”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然缓缓垂下,跌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之上,眼睛还是微睁着的,似还有未结的心事。
  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他的时代已经逝去。
  宋宁远仍旧只是站在床边,甚至在他逝去那一刻,也未曾想过去握住那双张开的手,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场面。
  他平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痛恨过的父亲,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没有受他冷落、猜疑和威逼,两人平等相对而谈。
  无论如何,他死了。
  只听一声哨响,一柄匕首斜斜插入他的肩膀,被宋宁远侧身格挡,匕首尚没入不深。
  一回头,胸前染血的宋武昀如地狱修罗,愤恨道:“去死吧,宋宁远!”
  宋宁远面无异色地将匕首拔出,一步步走向一瘸一拐的他的二哥,“二哥此时强作挣扎,不怕你的幼子,殒命在七弟我手中吗?”
  宋武昀面色一惊,下意识否认道:“我何来幼子?”他如今三十有五,府中膝下三女,并无任何子嗣。
  “琦玉郡主在与我大婚时,便已有一月身孕,二哥可是不知?”
  宋武昀心中一凛,面色愈渐苍白,那秦乐如四年前秋闱曾私自见他,直言对他生爱慕之心已久。彼时他正风光得意,红荣郡主之女,于他只是破落之户,暗通款曲后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她改换门庭,与宋宁远大婚,还遣人来问过话,被他悉数打了出去。
  没想到……
  “琦玉郡主是七弟之妻,与我何干?”他面色恢复如常,只是胸前伤口狰狞淋漓,疼痛的吸气声出卖了他。
  “哦?要不我让赵沉将斐儿带来,让你们父子相认一番,可否?”
  斐,非也。
  这宋宁远独子宋斐已近三岁,按照年岁来算,确实和当时之事大抵能对上。
  “你……!”
  ……
  夜色飞速被甩在身后,郑言身骑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地赶往天启。
  昨日他接到贤王旧部密报,黎季将在天启皇帝驾崩之日突围出城,趁宋宁远困于宋武昀之时,回南梁召集兵马,再次卷起天启与南梁的战争。
  天启新帝登基,根基不稳,不宜立即大兴战争之苦,此战虽不会亡了天启,但必将让其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天启何辜,天启百姓何辜。
  奈何昨日故意大醉,江渊却没能放他先行离开。还在别院厢房之内……
  郑言忍受着胯下逐渐刺痛难忍的不适,只将骑坏的第三匹马弃之,又运气踮足潜行。
  这几年来,郑言虽一直以陆相从西祁民间觅得的高人的身份客居丞相府别院,但朝堂众臣只知其姓郑,呼其为郑公子。西祁国君在上朝时特意为他添设雅座,可参政可议事但无官衔无府邸,但郑言从未在朝堂之上现身过。
  父亲当年变卖家宅良田,亲自选拔栽培暗探二十余人,四散于民间。郑言在去往西祁时便已联通一二,暗随互通,三年来天启情报,均是与江渊同步传回。
  他以为自己不会去管宋宁远和天启之事,但终究不愿看到昔日两位好友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最后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于是在昨日江渊辞别后,便立即出府日夜兼程赶往太康。
  黎季几年前便可一人追随他至西祁以致无人察觉,其私下势力必定不可小觑,如今他趁乱私回南梁并欲举兵攻打天启,以宋宁远的秉性,他怕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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