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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狼(古代架空)——这里是言清欢/白心逸

时间:2024-02-09 09:03:07  作者:这里是言清欢/白心逸
  梁玉璟点点头,“那他一定对你很好,不然怎么会想要留下你呢?”
  燕琼微微一怔,然后垂下眼眸,淡声说到:“或许吧。”他又看向梁玉璟,“殿下,你的手臂还疼吗?”
  “好多了。”梁玉璟说,“不过,我觉得有点冷。”
  “夜晚山间寒风凛冽,确实要比白日里冷的多。殿下还是靠过来吧,围着火总是要暖和些的。”
  燕琼扶着自己挪到火堆旁,然后又让他枕在腿上。梁玉璟身子一僵,想要起来,却听燕琼说“这样能睡得舒服些”,只好作罢。
  火光的暖意和身体的温度让人身体放松,梁玉璟稍稍侧过点头——燕琼又吹奏起《折柳》,宛宛戚戚,情情诉诉,道是心所属,却是留不住。
  到底是谁呢,惜别之情如此真挚……
  这么想着,困意袭来,梁玉璟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步入梦乡。
  见梁玉璟呼吸平稳,已然睡着,燕琼放下笛子。他看着怀中少年的容颜——对方的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显出一点成人的棱角分明。可想而知,几年之后梁玉璟必定是清新俊逸仪表堂堂。
  ……和他三哥,当今太子一样。
  回忆勾起,燕琼脑海中闪过十年前他在帝京的光景。那时他的父亲燕旻还在,燕旻承袭国公之位,还身兼弘文馆学士之职,教授皇子和官家子弟们读书识礼。他不满十四岁,不得入馆学习。好在当时的太子殿下梁玉瑝对他十分疼爱,求了皇上特许,让他陪同伴读。
  彼时梁玉琨还是三皇子,他比燕琼大五岁,与燕琼玩的最好。休息的时候总会带燕琼到镜水亭,把自己在宫里得到的好东西都送给他。
  “今日是你十四岁生辰,我有礼物送你。”从怀中拿出一根竹笛,梁玉琨把它交到燕琼手中。
  燕琼仔细着把那笛子从头到尾看了个遍,“不过是个很普通的笛子嘛。”
  梁玉琨听他这样说,焦急解释到:“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呢。上次你见我吹笛子不是一直跟我要来着……”
  “亲手做的啊,那真是个好宝贝!”燕琼心中一喜,笑着对梁玉琨说到:“多谢三哥,三哥对我最好了!”
  见燕琼满是欣喜,梁玉琨这忐忑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小琼你能喜欢最好。”
  “喜欢啊。”燕琼毫不犹豫地答到,“只是我不会吹曲子,你得教我!”
  “这个当然没问题,今日就可以教你!”梁玉琨想了想,说:“这样吧,今日我先教你上个生辰我为你写的《折柳》,以后每个生辰我都教你一首曲子。”
  “好啊!”
  只是,自己只学会了这一首《折柳》,就离开了帝京……
  记忆的画面被时间扭曲,梁玉琨的容颜也逐渐破碎,再完整时,燕琼回想起的只有那痛苦的嘶吼,和太子梁玉瑝濒死之时惨白的脸。
  【北斗暗淡,将星破紫薇,前朝余孽,帝之可危啊!燕氏会给大凉带来灾难的!请陛下听天命,灭燕氏!】
  【太子殿下被燕氏族人所害,陛下您再不杀燕氏满门大凉会遭殃的!】
  【请陛下诛杀燕氏满门!】
  【我没有害殿下,我怎么会害太子哥哥呢!三哥,三哥!三哥你信我啊,你看看我啊!梁玉琨你看看我啊!】
  曾经对自己百般关心的人,此时却浑身都透着失望与冷漠,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身体上的刀割的剧痛,怎么也不如心死让人痛不欲生。
  呼吸因悲痛和恨意而急促,燕琼不禁握紧双手。怀中的人明明是在睡梦中,却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皱着眉低声哼着。燕琼回过神来,他松开手,轻抚着梁玉璟的额头,梁玉璟才缓缓放松了身子。
  火焰迸溅而出的火星子在空中炸裂开来,燕琼看着梁玉璟的睡颜,又陷入了沉思——梁玉瑝生母邹瑶川是燕琼的姨母,他们是表亲兄弟。想当初太子梁玉瑝性子开朗却不失稳重,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深得皇上和太后宠爱。而梁玉瑝却从不恃宠而骄,他待人友善,对燕琼更是疼爱有加。
  “小琼儿,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我想上战场,保家卫国,做一个大将军!”
  “嗯,有志气!”梁玉瑝笑着拍了一下燕琼的头,“不过现在你年龄尚小,等本王当上皇帝,那时你长大了,表哥就封你做大将军!”
  “太子哥哥要当皇帝吗?”
  “嗯,我不仅要做皇帝,还要做一个好皇帝。尽毕生之所学,成百姓之所愿,求人才之同达,得国家之兴安!到时候咱们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兄弟既翕,和乐且湛……若是你知道,我现在与小九相会,定是会劝诫我的吧?”默声念着,燕琼轻轻拂开梁玉璟额前的发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少年的额头划过鼻尖和脸颊,最后停在脖颈上——如此单纯善良,毫无防备,只要自己稍微用力,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是……
  感觉有些冷,梁玉璟下意识往燕琼怀里靠了靠。燕琼一愣,然后收回手,把衣服给梁玉璟盖好,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一切皆是因果,莫要怨天尤人。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这个月完结这篇文。
 
 
第六章 故意
  第二日一大早,梁玉璟就醒来了。经过一夜休息,手臂已经不怎么疼了,倒是脖子有点酸。他直起身子,好好活动了一下脖颈,却发现燕琼还在坐着——这人大约是就这么让他枕在腿上睡了一晚上,头一下一下点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却是因为太困了闭着眼都未察觉梁玉璟已经醒了。
  梁玉璟瘪瘪嘴,他凑到燕琼的面前,仔细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心想:这人现在这么瞌睡,也毫无防备,真是个摘面具的好机会啊……
  这么想着,梁玉璟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燕琼头后边面具的系带上,他抓住那打结的地方,刚拉开了一点,燕琼却咳嗽了一声,吓得他立刻松了手,还退后了两步。
  燕琼一睁开眼就看见梁玉璟面露尴尬地坐在他对面,“殿下,您醒了啊?”
  “啊?昂,醒了,早醒了。”梁玉璟笑了笑,“咱们现在下山去吗?”
  “马上下山,先让臣看一下您的伤势。”解开一点布条,燕琼看他的手臂没有再流血溃脓,稍微放心了点。他把包扎的布条重新系好,对梁玉璟说到:“这伤暂时无大碍,还得下山之后找军医看看。”
  “唉,可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了,我就采个药都能碰上野狼。啊,对了,我的药!”梁玉璟赶紧翻着自己的衣袋,发现那一袋子半夏还在,才松了口气。
  燕琼见此,说:“殿下还惦记着这袋子半夏呢?”
  梁玉璟听他这样说,心里很是不痛快,“我辛辛苦苦差点丢了命采来的药,我能不惦记吗?再说了,还不是你忽悠我来的啊!”
  看对方的表情神态,身体应当是没什么大事了。燕琼微微低头,恭敬道:“是琼的错,还请殿下恕臣之罪。”
  “行了行了,你道歉的话我都听了好几百遍了,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有一次是真心的吗?”梁玉璟咧嘴说到。
  知道秦王殿下这么说也不过是抱怨几句,不会真的怪罪他,燕琼便笑了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打理了一下身上。这一动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摸头后的面具系带竟是松了一半。
  燕琼不禁心生怀疑,“……殿下,你早就醒了吗?”
  “对啊,比你醒的早啊。”
  “那你是不是摘我的面具了?”
  这话问的梁玉璟心中打了个颤,他呆然了片刻,然后笑着说:“没有啊,你面具不是好好戴着呢嘛!”
  对方回答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心虚,燕琼皱起眉来。他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问到:“殿下没有骗臣吗?”
  “当然没有了!”梁玉璟说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骗人啊!”
  燕琼心想:也是,若是你看到我的脸,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我“谈笑风生”。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是燕琼无礼。殿下,我带您下山。”
  “哦,好。”
  跟在后面的韩卢看着自家主人把那小王爷背起来,狼心泛起一阵感慨——刚才这小王爷明明想摘我家主人的面具的嘛,我都看到了。
  真不知道你俩到底是谁比较好骗。
  考虑到梁玉璟的伤势,燕琼下山的时候绕了北边的路,虽说是远了点,但是两人相伴,倒也不成问题。过了一线天,总算是走到了一段平地。萧文宇带着一队人马正在不远处等候,看见燕琼背着梁玉璟出现,他这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
  “将军!您和殿下可有受伤?”
  “秦王殿下被野狼咬伤了,快牵匹马过来。”
  “是。”
  把梁玉璟扶到马上,燕琼牵着马往前走,其余的人则跟在后面。梁玉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队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士兵,却都等在这里,不去山上找他和燕琼,这是什么意思,渎职啊?
  “殿下莫怪他们,是臣让他们在此等候的。”燕琼赶忙解释到,“一线天不好走,而且他们也不熟悉怎么对付狼群,臣怕他们耽误时间,便让他们在此接应。”
  梁玉璟觉得燕琼这话说得太过轻狂,“你一个人上山,就一定能找到我?这么多野狼,还是大晚上的,一不小心就是丢性命,你胆子倒是大。”
  燕琼却笑出声来,说:“无论如何假设,现在琼也把殿下带回来了啊。”
  梁玉璟一怔——自己竟然又被这燕琼说的无话可说了。
  见梁玉璟表情呆滞,燕琼不禁笑出声来,他从马背袋里拿出一块马奶酪,递到梁玉璟面前,“殿下饿了吧,先吃些奶酪。”
  嘴上吃了闭门羹,梁玉璟心情不爽起来,他没好气得接过燕琼手里的马奶酪,干巴巴地嚼了起来,赌气地不再说话。燕琼虽是有所察觉,却也不去安慰对方——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秦王,他也不好一直惯着对方的孩子心气。
  杜若在军营等了一天一夜,听报告的人说燕将军把秦王殿下带回来了,才算放下心来。可他又听那人说秦王受了伤,便立刻去军营门口守着了。见着秦王殿下回来,哭喊着就要军医赶紧过来。梁玉璟被他这又哭又喊的模样弄得有些尴尬,低声斥责到:“有什么好哭的啊,本王这不是回来了嘛!仔细让人笑话,快别哭了!”说罢他还偷偷看了一眼燕琼,见对方没笑话他,这才舒服了点。
  军营之中还有要事,燕琼便请秦王先去军医那里医治,等自己处理完事情就立刻过去。梁玉璟被杜若搀着往军医的营帐走,虞訾则跟逮住时机了一般,跟在他们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燕琼的不好。
  “他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骗秦王殿下您去那野兽住的山。您这伤可真是不值,他燕琼罪该万死。殿下您放心,臣立刻把他关进大牢,施以重刑……”
  “军中之人,若是犯事,要按律上报,依法处置,这些都是军中之事,非是地方官员应当牵涉的。再说这流程走下来,也十分麻烦。”梁玉璟笑道,“况且本王现在安全归来,燕将军一路护送,也是将功补过了,本王不想追究,就谢过虞县令的好意了。”
  秦王殿下这话里的意思明白,虞訾也不好再闲言碎语,只得恭敬说到:“多谢殿下称赞。”
  梁玉璟便说:“虞县令过谦了。想必你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本王这里有杜若在,就不劳虞县令了,你快回去吧。”
  “那……那臣就先告退了。”
  等虞訾拜别离开,在一旁憋了老半天的杜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殿下,你这可是拐着弯骂他呢,他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谁说他听不出来啊,你看他那两眼贼光就知道他肯定听出来我骂他了。”梁玉璟冷哼一声,道:“这个虞訾,以为我年纪尚小,又是初来乍到,就会凭着他的片面之词枉做决定吗?真是无耻之徒!”
  杜若不太懂这些,他接着问到:“那殿下还处罚燕宸吗?”
  “罚啊,怎么不罚?”梁玉璟咧咧嘴,闷声说着:“他三番五次骗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看着秦王殿下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杜若在心里叹口气——明明刚才还说不追究了。
  罢了罢了,我这做奴婢的还是安安静静别说话了。
  进了军医帐,杜若扶着梁玉璟在草席子上坐下。军医帐中有不少治伤包扎的士兵,有很多还在不停咳嗽。他们见着梁玉璟,起身就要行礼拜见,梁玉璟赶紧拂手说到:“诸位不必行礼了,快坐下吧。”
  “多谢秦王殿下。”
  “谢秦王殿下。”
  将士们一一道谢,梁玉璟这心里却越发有些难过。他看着那些士兵面色惨白,有的甚至咳出了血,这担忧的心情就控制不住。
  “军医呢?怎么将士们在这里,他人却不见了?”
  一位士兵解释到:“容医师在后帐煎药,一会儿就来了。”
  梁玉璟闻言,叫杜若扶着他去后帐看看。一掀开后帐的门帘,却是一片烟熏火燎的光景。梁玉璟被这浓烟呛得直咳嗽,用右手挥了老半天,眼前的烟才散去了一点。他环视了一下帐中,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老年男子正在五六个药炉子前面来来回回地扇着,可他一个人怎么也顾不过来这么多炉子,一不小心就弄了这一屋子的浓烟。
  这场景实在是让梁玉璟气得慌,“怎么这军医营帐里就你一人,其他医师呢?”
  听到有人说话,那男人抬起头来。见是秦王殿下,便立刻放下手中的扇子,跑到梁玉璟跟前行礼。“容甫见过秦王殿下!”
  “先莫要行礼了,你这药炉子都快干了!杜若,快去帮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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