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让他碰沈绍安!
齐瑞微微笑着,等父亲出了门,才铁青着脸一脚踹在床榻边上。
一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张脸,齐瑞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奇痒难耐:沈绍安啊沈绍安,你以后最好别落单。
小爷我要定你了!
赫连瑾吗?
齐瑞舌尖在嘴里转了一圈,冷冷一笑:咱们走着瞧!
……
沈府中。
沈绍安前脚送走了王府长史张胜,刚用完早饭,总是跟在他身后的狐朋狗友就呼啦啦进了沈府。
临安侯世子莫惟殊、西昌侯世子谢忱、户部左侍郎幼子周龄之,还有小皇帝的舅家表兄阆玮宁。
几个人这些年在沈绍安的“带领”下,成功打响了京城“五纨绔”的名声。
沈绍安年纪最大,又一向“智”计百出,最会玩也最敢玩,几个公子哥被哄得贴心贴肺,关系铁的不得了。
谢忱一见到沈绍安,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那天你被抬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咱们摄政王的尊臀,手感如何呀?”
其余三个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
沈绍安张开手心勾了勾手指,“来来,先给钱!”
几人纷纷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放到沈绍安手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之所以被赫连瑾一脚踢下楼,是因为几人打赌,谁敢摸摄政王的老虎屁股。当然赌约是沈绍安发起的,别人也没那个胆儿。
然后沈绍安借着酒劲,用力捏了赫连瑾的屁屁一把。
沈绍安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声说道:“嗨,那得是相当的……有、弹、性!”
“哈哈哈!”几个人笑得打跌,没发现旁边一棵树的树梢无风自动、猛地晃了几下。
几个人笑够了,阆玮宁才问道:“九哥你伤没事吧?”
有事,真正的沈绍安被送走了。
沈绍安笑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没事就好。”
沈绍安问,“今日又不是休沐日,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莫惟殊道:“我昨儿晚上拉肚子,今日起不来榻,故而请假了。”
谢忱,“我受了寒,头疼,起不来。”
周龄之,“我牙疼。”他指着自己的脸,“看,是不是有点肿?”
沈绍宁“切”了一声,“你那是吃胖了吧?”
阆玮宁不等张嘴,沈绍安问道:“你哪儿疼?不会是腰疼吧?来月事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阆玮宁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我比较老实,跟太师说我担心九哥伤势,过府探望。”
“行,还得是玮宁是个好孩子!”
“九哥,既然你没事,今儿又齐全,咱们去承恩寺后山猎兔子吧?”阆玮宁提议,“正好拿了盐巴,在后山烤了吃。”
沈绍安还是沈韶安的时候,也非常的爱玩。高中的时候因为贪玩,勉勉强强考了个专科,专科念了两年,她干脆没再去,毕业证都没拿。
平时除了打理拳馆的事,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各地旅游。
她养过一条细犬,可惜周边没兔子。
沈绍安心里挺痒痒。
“九哥。”谢忱压低了声音,“我把彪子也带来了。”
彪子是谢忱养的一条细犬,通体乌黑,奔跑起来像一道闪电,是猎兔子的小能手。
沈绍安眼睛一亮,“走!”
第12章 谁的手伸过来,将他摁到了地上
跟沈夫人打过招呼,沈绍安换了衣裳,带着六顺,与几位小爷一起,骑着马风驰电掣直奔鹏山。
这个时代没有工业污染,山青水绿,空气沁甜,幽幽深山传来清脆鸟鸣。
承恩寺在鹏山半山腰,和尚们的早课时间一般在寅时正到卯时正。
今天估计有人在做法事,老远就听到诵经声。
将马交给跟着的小厮,沈绍安他们顺着后山的小路上了山,这里离寺庙不远,诵经的声音逆着风,时断时续听不真切。
几个人拿着树枝开始找兔子窝,彪子吐着半尺长的舌头,明亮的眼睛盯着山林,不停地腾挪着脚步,蓄势待发。
一只灰色的兔子猛地蹿出草丛,飞快地朝山上飞奔而去。
谢忱大喝一声,“彪子!”
话音未落,彪子已经唰的一下冲了出去。不多时,半山腰传来兔子“吱吱”叫的声音,彪子嘴里叼着兔子,得意洋洋跑了下来。
“来了来了!快点快点,挡住挡住!”沈绍安的声音蓦然从一侧的丛林里响起,一只灰兔子东奔西突,左冲右撞,慌不择路直接冲到了彪子嘴底下。
一会儿工夫就猎了两只兔子,让沈绍安无比满意。
莫惟殊从头顶一块岩头上冒出头,手里捏着一只锦鸡的翅膀,大声喊道:“看我抓到了啥?”
沈绍安大声笑道:“厉害了兄dei,今儿咱们忘了拿上酒了,有鸡有兔,正好下酒。”
他朝山下看了看,大声喊道:“六顺儿!”
六顺很快跑了上来,“九爷?”
“你去山下打点酒。”沈绍安从腰封里摸出一粒银锞子,隔空丢给六顺,“快去快回。”
“得来。”六顺接了银锞子,转身下山。
“九哥,九哥!”周龄之从一棵树后朝沈绍安招招手,“快来,看看这里面是啥?”
沈绍安、谢忱、阆玮宁一起跑了过去。
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树底下,有个树洞,树洞里白花花十几颗蛋。
谢忱问,“这是鸡蛋吗?”
周龄之不认识,“我就认识鸡蛋和鸽子蛋,鸽子蛋比这小,鸡蛋比这大,都比这圆。”
沈绍安看了看,道:“这是蛇蛋。”
“蛇蛋?!”周龄之跪着往后爬,“我害怕,会不会有蛇?”
沈绍安不以为然,“怕啥?有蛇也烤了吃。来让让,我把这些蛋掏出来。”
他歪着头贴在地面,撅起屁股朝洞里看,将手伸给身后小伙伴,“先给我一根树枝,看看蛇在不在里面。”
有人递给沈绍安一根树枝,沈绍安头也不回接过来,探头在树洞里胡乱捅了几下。
身后小伙伴们估计都在等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绍安看看树洞够大,干脆将树枝扔了,撅着屁股朝树洞钻了进去。
蛇蛋有十几个,沈绍安一把抓不过来,拿了四五个递出去,“来接着。”
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从沈绍安手里将蛇蛋接了过去。
沈绍安刚要继续拿蛇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只手,有点大呀?
几个小伙伴的手掌,似乎没这么大。
他愣了愣,刚要往外爬,谁承想那只手探过来,直接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地上。
沈绍安没过脑子就爆了粗,“卧槽哪个狗贼敢摁你爷爷?!”
谢忱战战兢兢的声音从洞外传来,“九,九九哥,是是是,摄政王……”
沈绍安脑子顿时糊了。
过了有三四个呼吸的时间,沈绍安感觉摁在后脖颈的手松了,才默默爬了出来。
四个小伙伴跟犯了罪一样,低着头排排站在不远处,莫惟殊手里还提着那只鸡。
留意到沈绍安一言难尽的目光,莫惟殊手一松,手里的锦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咯尖声叫着飞走了。
趴在谢忱脚下不懂人间疾苦的彪子唰的站起来,扑上去就把飞到半空的锦鸡摁到了地上。
然后叼着鸡得意洋洋跑到谢忱身前,轻轻甩着尾巴“嘤嘤嘤”的求表扬。
谢忱伸手把它推开,它又凑过来。
彪子不懂自己错在哪里,将咬死的锦鸡放到地上,夹着嗓子嗷嗷两声。
谢忱小心地看了看赫连瑾,压低了声音喝道:“闭嘴!坐下!”
彪子欢天喜地卧回原地。
唉!
沈绍安好想扶额。
他回过头,目光一下子落入赫连瑾眼中。
这是穿书的沈韶安第一次见到活的赫连瑾。
但是沈绍安本身却对他很熟悉。
现在的赫连瑾比梦里的赫连瑾看起来要年轻的多,神色也没那么沧桑阴鸷。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嘴唇偏薄,此刻正不悦地抿着。
不得不说,赫连瑾长相确实很阳刚很有攻击性,当然也足够帅气。
而且他的个头真的很高,目测得有一米九,肩宽腰窄,身姿笔挺,一身玄青色交领袍服华贵合体。站在杂草丛生、乱石土堆的山林里,硬是将这普普通通的山林,衬托出了几分仙气儿。
如果在前世,赫连瑾这样的,那妥妥就是小说里霸道总裁的素材脸。
尤其那双冷幽幽的眼睛,像是藏着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脱身。
大概是因为梦里的赫连瑾带给沈绍安太多的痛苦和震撼,也或许是赫连瑾气场太过强大,所以当真正面对他时,沈绍安发现,他在赫连瑾面前,从肉体到灵魂,都在无声地向他表示着臣服。
那种感觉,就像迟到的学生遇到了教导主任,闯祸的孩子听见自己老妈数“一二三”。
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拆and逆,压根儿就没戏!
今天早上起床之前,沈绍安还以为赫连瑾对沈绍安没什么暧昧心思,在看到母亲会客厅的那堆红封礼之后,这种想法就再没有了。
身后突然传来类似气球漏气般“噗”的一声响,接着又“噗噗”连声。
沈绍安悄悄回头,看到身后小伙伴正缩着脖子,鼓着腮帮子憋笑憋得正难受。
他们笑啥?
第13章 九爷被摄政王带走了!
年纪最小的周龄之悄悄抬起头,眼睛在赫连瑾腰间迅速打了个转。
沈绍安脑海中灵光一闪:麻蛋,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居然还能想起摄政王那“相当有弹性”的屁屁!
沈绍安气闷,咧开嘴朝他们狠狠锉了锉牙。
赫连瑾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扫而过,再次落在沈绍安脸上:他脸色红润,眼睛明亮,透着一股子狡黠。
站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有心思跟身后的小伙伴做鬼脸。
看样子,前天晚上那一脚,确实没有伤到他。
那天他正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捏了他的屁股一下。身为摄政王,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此奇耻大辱,他想也没想,运气于足尖就踹了出去。
等他发现摸他的人是沈绍安时,迅速将足尖的力道撤了一大半。
人还是被那一脚踹得飞了出去。
若是全力一脚,以沈绍安这个小身板,恐怕会直接将他的腰身踢穿。
赫连瑾无声松了口气,问道:“可大好了?”
嗯?
在跟他说话吗?
沈绍安回神,看向赫连瑾,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连忙点了点头,“嗯,好了。”
“既然已经好了,那明日就回太学上课吧。”赫连瑾冷着脸薄唇轻启,“本王看你精力很是充足,不需要再休息了。”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沈绍安本体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已经让他揖首一礼,“是。”
唉,大意了,如果今天不猎兔子,他是不是还可以多休息几天?
一想到每天天不亮就要早起,去崇文阁听郭太傅和钟太师两个老头子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沈绍安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赫连徵和阆玮宁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原本明快飞扬的脸在听到要上课后突然焉了下去,赫连瑾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转身往山下走,“回吧。绍安和玮宁回去将‘曲礼’和‘内则’各抄一遍,明日去太学的时候交给本王。”
周龄之幸灾乐祸“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至于你们几个,本王会派人将你们逃课来猎兔子的事告知学院,回去仔细想想要如何跟俞院长交代!”
沈绍安毫无江湖道义哈哈大笑起来。
走在前面的赫连瑾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就算不回头,他也可以想象的到: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殷红的唇、雪白的齿,如雪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光……
他忍不住回头,朝少年伸出手,“绍安?”
沈绍安一下子愣住。
“过来!”
初秋的阳光透过树林的枝叶缝隙,落在男子幽暗深邃的眼眸里,折射着晶莹细碎的光。那只手,白皙修长、干净有力,掌心盛满阳光,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摊开在自己眼前。
沈绍安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加速了些许。
他心里是拒绝的,脚步却像是由不得自己,情不自禁走向男子,在意识回归大脑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手递到了男子掌心。
干燥微凉的大手将沈绍安的手包裹在掌心,紧紧握着,坚定不容置疑。手掌落下,宽大的袍袖遮住两人交握的手。
莫惟殊四人像是遭雷劈过,呆滞在原处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直影子一样跟在赫连瑾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自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在沈绍安走向赫连瑾时侧身低头相让,等赫连瑾牵着沈绍安的手往前走时,又快步跟上。
直到山路上再不见了摄政王与沈绍安的身影,四个人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偷偷吁了一口气,彼此相视一番后,默不作声朝着山下走去。
四人刚到山下,就看到沈绍安的小厮六顺气喘吁吁提着一壶酒跑了过来。
见到他们,六顺很奇怪,“几位爷,不玩了吗?”
阆玮宁点点头,“不玩了,准备回去了。”
“那,我们九爷呢?”
莫惟殊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被摄政王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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