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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伐有些匆忙，脑子里想着小依该不会告诉逸哥了吧。
言璨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确定。
村里现在都还没有通路，小依应该没有渠道告诉逸哥，目前他还可以瞒一阵。
手机上面信号的那一栏显示着……嗯？满格信号？言璨定睛一看差点扭着脚，反复确认，也还是满格信号。
下一秒，备注蒋逸的手机号一下子拨给了他。直接帮他确定了不是他眼花。
沈秋黎只能看见言璨看着手机险些崴脚，随后接起了一个电话，声音轻柔，语气格外乖巧。很快消失在他视野之内。
沐妙彤也注意到了，皱着眉，“哇，言璨这么小心，难道对面是他女朋友？”
沈秋黎摇摇头，翻出自己的手机。
能接通电话，说明村里通讯已经修好了。这个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果然，手机上的信号是满格的，一串未接通电话和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但这些电话和消息，除了季曜的电话轰炸和微信轰炸，就是杨倚云学姐的消息。
简略地给季曜报了个平安，回复了杨倚云询问的事宜，云妈也过来叫他们去用晚饭了。
因为这场仪式，沐飞文特意嘱咐云妈晚点准备晚饭。
云妈带着沈秋黎和沐妙彤过去时，表情乐呵呵地，像是遇到什么开心事。
她走在前边，“妙彤小姐，沈少爷，今天沐先生来了，正在那边和沐老爷聊着呢。”
“我爸来了？”
“舅舅来了？”
沐妙彤和沈秋黎一齐惊讶出声。
“云妈，村里去外边的那条路是疏通好了是吗？”沈秋黎有些意外，村子里疏通道路的速度是真的很快，甚至通讯装备都修得很快。
“是啊，好像是说沐先生很快就得到消息了，所以带了很多人来疏通道路。”云妈回想着刚刚在大厅里听到的消息。
大厅里，衣着整齐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沐飞文和虞朗丽身边，面上没有情绪，只是侧目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点头。
“爸。”沐妙彤一进去敷衍地叫了一声，就寻了个离男人最远的座位坐着。
男人就是沐妙彤的父亲，沐天瑞。
看自己女儿显然躲着自己，沐天瑞没有多说话，只是很温柔地说，“妙彤最近在这待着开心吗？”
沐妙彤点点头，不想多说什么。
“舅舅。”
沈秋黎落后沐妙彤一步进去。
沐天瑞听见了，笑着点点头，“秋黎也在这啊。”
沈秋黎笑笑，衬着瓷白的脸显得很乖巧。
在他还在思索到底坐哪时，虞朗丽立刻朝沈秋黎招招手，“来，坐外婆这边。”
看了看自己坐一边的沐妙彤，沈秋黎摇摇头，“我还是和妙彤表姐一起坐吧。”
沐飞文瞥了虞朗丽一眼，“年轻人还是和年轻人坐一块，那才好玩。”
虞朗丽有些失落，啐了沐飞文一口，“我看秋黎妙彤就是不想和你这糟老头子坐，我过去跟他们一块坐去。”
虞朗丽说着就坐去沈秋黎边上，“快，天瑞，你也坐我边上，别跟那糟老头坐。”
沐天瑞也没觉得麻烦，听虞朗丽的话坐在她边上。
沐飞文一个人坐在那边，嘴角抽了几抽，脸色又涨红了，也不愿意挪动，“呵，我是糟老头子，你也是老婆子了。懒得和你计较！”
“一家人就该坐在一块，分这么开这么生疏做什么？”虞朗丽声音轻轻柔柔的，她说完又去看沐妙彤，“妙彤，你说是吧？”
沐妙彤看看被孤立的沐飞文，本来有些郁闷的脸一下子又笑开了，“哈哈，爷爷，你和我们这么生疏干什么。”
她也明白，这是虞朗丽在哄她开心。沐妙彤有些别扭的开口，“其实，我也没有很讨厌我爸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而已。”
“爸爸让你不自在了吗？”沐天瑞侧目看沐妙彤，眉头微皱，眼睛里有些担忧和不知所措。
“没有！”沐妙彤嚼了口饭，有些食不知味，“你从我小时候就只顾着忙生意，现在突然来关心我，我不习惯而已。”
“这样啊，是我的错。”沐天瑞坦然承认错误，神色愧疚，“当时是真的太忙了。所以现在想弥补你……”
“吃饭吧，你们别光顾着说话，等会菜都凉了。”
沐妙彤怕他说什么煽情话，急忙开口张罗，又夹了一筷子肉给沈秋黎，“表弟，你多吃点菜，这几天你老往外跑，肯定累坏了。”
“哇，这么说起来，这几天奶奶都不让我出门。你们都在忙什么啊？”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沐妙彤一提起这事，就有些好奇。
“咳咳……”沐飞文先一步打断她，神情严肃，瞪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大人的事？表弟不是比我小吗？”沐妙彤不满的嘟囔，又被虞朗丽敷衍过去。
沐天瑞又说起，他在虞福村下暴雨那天，联系不上沐飞文，所以才会在路被堵几个小时后就知道了。
所以他派了很多人手去帮忙，村里的路才会这么快通畅。
“你怕是担心妙彤吧。”虞朗丽摇头，“平时也不见你打给我们一通电话。”
沐天瑞笑了笑，没有否认。
沈秋黎看着饭桌上一片和乐融融，心底不可否认的有些羡慕。
虞朗丽似乎察觉到了，伸手夹了一块肉末茄子，“秋黎也多吃点，上次吃饭我看你很喜欢吃肉沫茄子，这次特意叫云妈给你准备了。”
看着碗里的菜，沈秋黎布满陈锈的心门像是突然被叩动，眼睛有一瞬酸涩。
“哦，说起来，我还碰见了季家的少爷，他跟我问秋黎在哪。”
沐天瑞想起前天季曜来问他消息，“我不知道秋黎来这了，就跟他说不太清楚，看他表情很着急。”
“秋黎，你现在联系上季家的少爷了吗？要我去告诉他一声吗？”沐天瑞有些担忧。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上他了。”沈秋黎没想到季曜还找上了他舅舅，心里的冰窟好像在缓缓融化，酸涩中又有些开心。
可笑的是沈熠辉都打过两通电话，沈父沈母在这几天里，却根本没有联系过他，一通电话也没有打过。方家丽倒是打了好几通，估计是缺钱用了。微信上季曜发的消息最多，甚至说急得要报警找人了。
有些确实是强求不得，沈秋黎看了看不断给他弹消息的人。是沈熠辉，他带着很急迫的想显摆的心情在给沈秋黎发消息。
沈秋黎瞥了一眼，关上了手机屏幕。
饭后，虞朗丽轻轻搂住了沈秋黎的肩膀，笑容和煦，“秋黎，吃完饭就陪我一起散散心去。”
沐妙彤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说，“奶奶，你怎么光叫表弟不叫上我啊？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孩了吗？”
虞朗丽摆摆手，“我难得见我外孙几天，你可天天见着，可不是有些腻了吗？你多陪陪你爷爷和爸爸。”
沐妙彤撇嘴走开，“那我去看看罗子厉怎么样了，他这么累的吗？一回来就倒头就睡，晚饭都不吃了。”
沈秋黎跟着虞朗丽出去了，他有预感，虞朗丽是想和他谈谈这次的事。
第51章 真相真真假假
夜色下，虞朗丽带着他并没有走多远。
她就走到了院子周边一口井边上，那放着两把椅子。
一个路灯在昏暗里烫出一个明亮的洞，椅子就在灯光之下。夜色深处，夏日不知名的虫子在里面不停鸣叫。
虞朗丽带着沈秋黎坐下，拉着他的手，像是叹息一样，“秋黎呀，你和你妈当真很像呢。”
“哎呀，都是倔得很。”虞朗丽摇摇头，“这次的事本来就不想你们后辈掺和的。”
“外婆，难道沐家也在养鬼吗？”沈秋黎试探地询问。
“不是啊，”虞朗丽又叹了口气，“孩子，你真的想知道吗？我们连你舅舅那一辈都没告诉过。这种事，知道多了也并不是好事。”
“我想知道。”沈秋黎目光坚定，“外婆告诉我吧。”
虞朗丽抬手摸了摸沈秋黎的头发，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温柔，“好孩子，我知道你倔强得很，知道这件事，哪怕我们不告诉你，你也会到处查。”
“所以我会告诉你这个沐家的秘密，但你帮我保守好吗？这个秘密，等我和你外公死了，就一齐带进坟墓里了结了，和你们一点干系都没有了。”
沈秋黎点点头，虞朗丽慈爱地看着他，将起源娓娓道来。
“这件事，其实和沈家有关。沈家和沐家是世交，你曾祖父和曾爷爷是很好的朋友。你曾爷爷说供奉着一个恶鬼以求家运昌盛。你曾祖父劝他不要走这歪门邪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你曾爷爷没听他的话。”
“后来你曾爷爷抓住了机会发展起来了，时刻帮衬着你曾祖父。沈家和沐家就这样发达起来。本来日子越过越好，你曾祖父收养了你外公。”
“收养？”沈秋黎有些意想不到，外公不是曾祖父的亲生儿子，反而是收养的。
“是啊，因为你曾祖母不能生育，你曾祖父最后收养了一个继承家业。”
虞朗丽低声笑起来，“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以前的人都知道。不过现在知道的人，大多都先我们一步走咯。”
“这日子平平顺顺的，但有一天一个天师上门，说沈家养的那恶鬼对现在的供奉心生不满，已经不打算继续庇佑他们了。你曾爷爷不相信他，但很快就病倒了。”
“所以你曾祖父急急忙忙请教那天师，天师说要两个七月中旬的女孩给恶鬼殉葬才镇得住他。”
“你曾祖父也不想祸害别人，可你曾爷爷那会病得太严重了，你曾祖父就找到了虞福村。虞福村当时大旱，死了很多人。你曾祖父就找上村长谈条件，很明确告诉了村长要求。”
“村长很爽快的答应。用两个女孩子的命来换天师为他们村祈雨还有满满的粮食。天师用两个女孩子的命作法，很快就奏效了。你曾爷爷很快又生龙活虎的。只諵是你曾祖父还一直记着这个，就告诉了你外公和我。”
“让我和他每过几年就来虞福村给这两个女孩子祈福安魂。”
虞朗丽说起来有些唏嘘，“当时山村里，女孩子的命并不值钱，很轻易地就被卖了。现在我对她们还是很愧疚。”
沈秋黎听完这些起源，总觉得他外婆讲述的和他之前了解的人有些出入。
最起码，村长并不是一开始就立刻答应了交易，反而是犹豫了很久。
“外婆，当时的事你们在现场吗？”沈秋黎有些怀疑这里面真假参半。
“是啊，当时我和你外公也不算年轻吧，二十多还是三十多岁。你曾祖父自己一个人去做的这件事，回来的时候才告诉的我们。”虞朗丽回忆着当初，并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外婆，你认识晏容殊这个名字吗？”沈秋黎紧盯着虞朗丽的面部表情，提到了晏容殊的名字。
“晏容殊？晏容殊……”虞朗丽费劲地回忆，“晏……听着很耳熟，但外婆这记性，总是记不起了。”
她紧皱着眉头，脸上有些苦恼的神色，手上不自觉用手敲起椅子扶手，看起来反应很真实。
“外婆知道沈家养的恶鬼是谁吗？”
“哦哦，沈家养的恶鬼也姓晏！姓晏名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虞朗丽自然地摇摇头，又上下端详起沈秋黎，有些紧张，“怎么了，秋黎，难道你又被那鬼给缠上了？别害怕，只管说出来，外婆给你想办法。”
沈家祭拜还有冥婚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估计只在沈家那边才知道。所以沐家现在还不知情。
沈秋黎也并不想告诉他们，让他们还为自己担心。
他嘴角上扬，轻松地说，“怎么会，我只是有次看见了，有些好奇。”
“那就好，秋黎，你以后还是少沾这些事，不吉利，会让福气变薄。”虞朗丽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
“这些事，就让它了结在我们这辈，别拖累了下一辈就好了。”
说着说着，虞朗丽眉毛高挑，有些不满，“沈家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在搞这些歪门邪道，也不怕反噬。”
“那外婆能再多讲讲这个恶鬼的事吗？”沈秋黎眨了眨眼睛，眉头轻蹙，“我只是怕，不了解这些事，万一以后遇到了就不好办了。”
“之前算过命，他们说我八字轻，容易招惹这些东西。”沈秋黎像是叹气一样吐出一口气，语气低落。
“难怪难怪！难怪你这次会遇到这些事。”虞朗丽顿时开悟，眼里都是心疼，“好孩子吃苦了，外婆给你想办法。”
“不过关于那个恶鬼，我也不太清楚多少。只记得他姓晏，据说是和你曾祖父一个时代的人，就是命短，早早就过世了，一身才华可惜了。”
虞朗丽眼里全是惋惜，目光遥遥。
在她的讲述里，是那位晏姓人士英年早逝，沈秋黎的曾祖父和曾爷爷经过他的同意，供奉着他的牌位，让他以灵魂的形态永生。
然而恶鬼贪得无厌，反复无常，怨恨积身。曾祖父和曾爷爷不得不寻求方法镇压他。
“秋黎放心吧，再过几年，就没有威胁了。”虞朗丽既是有些可惜又有些解脱的意味，“等阵法消解掉恶鬼的怨气，就可以送他转世轮回了。”
“况且，你身上带着沈家传家玉，对上那恶鬼，玉也会保你一时平安。到时，外婆哪怕拼了老命，也会来救你的。”虞朗丽瞧见了沈秋黎的红玉吊坠，笑着缓解一下有些严肃的氛围。
贪得无厌，反复无常，怨恨积身……
沈秋黎想着这些词，都无法堆砌在晏容殊的身上。晏容殊，外表清风明月，如曜日朗朗，待人温润，骨子里是冷彻的事不关己的漠然，但也并非满身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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