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在路上碰到郑千义不成,说的什么疯言疯语。
“先生,你不知道这个高从言邪门啊,我的手机怎么拍这个人的脸都是糊的不说,他的举止也是怪异的很。对了,他好像是个神棍,从认识他的人那里听说,他好像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电话里一直找人给他介绍工作,我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结果工作内容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柴狼说着发过来一段很长的录音给白冬絮,以证他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
“能知道他现在准备去哪儿?”
“听他说今晚的飞机,等他到机场才知道。”
白冬絮转身走向栈道的方向,路上碰到照顾他家老爷子的保镖,“和老爷子说一声,我有事先离开。”
第12章 同归于尽
晚上七点三十分,孟温下了飞机直奔托儿所,圆圆看到人就像看到妈,嚎了两声笑开了花,两双小肉手扑腾了几下,被孟温一把捞入怀中。
“我们圆圆有没有听话啊。”轻拍着小肉背,响亮的笑声一路播洒,“到底是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呀?”
走在路上,咕噜一响,才想起饭都还没吃呢,“忘了问有没有给你吃晚饭,不过这个点应该是吃过了,想不想吃夜宵啊?”
埋头亲昵地问圆圆,脸贴着脸蹭个不停,“我肚子好饿啊,想吃螃蟹粥,请你吃一口。”
圆圆听到有吃的,呵呵又再傻笑出声。
一直专注在圆圆身上的孟温,和一个温热的身体擦身两次,才注意到有人在刻意挡他的去路,抬眼是孤家寡人的白冬絮,观察到他身边一辆车都没有。
很好,危险系数减低,逃跑的机会很。
就在他底气足,抬头挺胸凸肚之际,低眼,一个黑溜溜圆滚滚的小脑袋映入眼中,他一时忘了圆圆的存在。
无奈只能退后一步,免得又给他一脚,“您老……您有何贵干?”
不久前说话还挺嚣张的,这会儿孟温不敢再硬碰硬,担心会吓到圆圆。
白冬絮见孟温这副模样也没心情去调侃,但又不好挑明,他听孟温说看到郑千义要自戳双眼之类的话,“你在哪儿看到千义的?我……”
白冬絮知道和这个人怎么都是说不通的,他既然不按正常的路走,那他就只好跟着走偏道,“我相信你,只要你能说出来,不论是什么,我都相信你。”
孟温不知道白冬絮是走哪出,怎么这会儿这么好说话了,“得了吧,我说完你一脚又得过来。”
“我向你保证,向你怀里的孩子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行为。”话里的意思是那么的诚恳,脸上表现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半点情绪都没有。
“那天,你真的没有看清经过案发现场的人?”
孟温想了很久,眉毛拧成一团,最后只是摇头回应。
反正这人都说相信他了,不说出来孟温心里还不痛快,管他信不信,只往说就行,也不欠人家了。
“我是没亲眼看到,但徐秋元看到了。”
“徐秋元是谁?”白冬絮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耳机里这时传起柴狼的声音,提醒他,孟温曾经在记九城区登记的名字,就叫徐秋元。
白冬絮当时是很想一脚朝孟温身上踢去的,刚抬起的脚在看到孟温怀里的孩子时,立马收住。
孟温也不是瞎子,看到白冬絮的脚抬起来,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看看!你就是不相信我。”孟温指着白冬絮的脚瞪眼嚷嚷着。
“你在记九城区登记的就是这个名字,你到底有几个名字?”
白冬絮觉得他一定是对孟温太好了。
也不愿意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哪天被百金灭口了,也跟他无关。
“徐秋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廖成汉在那儿啊,是他的老情人。”孟温觉得徐秋元这会儿应该是见到了他的老情人,不然就是在往生路上等着投胎吧。
“就是他逼我上山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不巧碰上那档子事,要怪你就去怪他,杀人嫌疑最大的也应该是他,我已经说实话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圆圆哼唧着朝白冬絮的方向伸出了手,孟温吓得一把抓住那两只乱扑腾的小猪蹄,“没眼力的家伙,看到个皮相好的就傻了你。”
孟温见白冬絮没再纠缠下去,火速带着圆圆离开。
“找到了,先生。”柴狼翻阅资料,从这些年来收集的资料中,找到有关于廖成汉这个名字的信息。
“高从言当年去到案发现场所看望的人就叫廖成汉。”柴狼也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我现在就去廖成汉周边打听徐秋元这个人。”
甩开了白冬絮,孟温一身轻,去到粥店忍不住干了两碗螃蟹粥。
两碗八寸大碗的螃蟹粥见底有点吃腻了,还想吃炒饭。
肚子见有七分饱,想起了庭兰玉,今天一天受到的委屈也就被放大了。
“我太难了,你们都抛下我,我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孩子容易嘛,我一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还有人欺负我。”孟温吸了吸鼻子,好像真的很委屈似的,圆圆两条小眉毛皱成了一团,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人变脸怎么比她还快。
庭兰玉没听出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圆圆欺负他,“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而在监听的另一边,听到孟温吃东西的声音,早已饿得肚子叫个不停的柴狼,很想痛打孟温一顿。
“什么叫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是谁睡觉的呼噜声那么响。”
白冬絮屏蔽了孟温和庭兰玉的唠嗑,一副小两口在秀恩爱的口吻,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出两天,柴狼派去的人发来消息,通过内容所知,意识到他们又被孟温耍了。
“廖成汉在五十年前去世了。”但重点不在廖成汉这个人身上。
“走访廖成汉的家乡,从老一辈的口中打听到徐秋元这个人。”
“所以?”白冬絮见柴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事,话说一半就吞吞吐吐。
柴狼从前几天开始就向他控诉,不想再听到高从言的任何疯言疯语,太让他心里发毛。
“我在老挝打点那几年都没这么害怕,这高从言究竟是什么邪门的玩意。”
“先生,你知道廖成汉和徐秋元的家人是怎么说的吗。”柴狼听到消息时差点吓软了脚,“廖成汉和徐秋元是同学的关系,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到死都没有见一面。听廖成汉的家人说,廖成汉死前一直在找徐秋元这个人。我们找到徐秋元的家人,据说徐秋元死了五十多年,一直阴魂不散,前几年听信神棍说他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特意请了大师来请走。”
“那个大师叫高望,是高从言之前的名字。”
为了慎重起见,白冬絮还是觉得,无论是高从言还是孟温,这个人的话不能听信太多,“一个诈骗犯,你也敢去信。”
白冬絮很是怀疑,这是否是孟温的计谋,他可能察觉到他们的监听,一直以来在混淆他们的认知。
“这个人,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价值可言,到此为止吧。”白冬絮隐约就是能感觉到孟温在瞒着什么,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不仅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还差点把他的人给搞疯。
再这样下去,孟温不倒,倒下的就是他的人了。
“好的,先生。”柴狼点头赞同,只是不敢在白冬絮面前表现得太过愉悦。
从办公室离开,出门碰到江豚,一把拍上江豚的手臂,笑得跟中了彩票似的,“太好了,终于不用再跟踪那个姓高的了。”
“是吗,太好了。”江豚真心觉得开心,只是疑惑,为什么这么突然。“高从言排除嫌疑了?”
“没有。”柴狼再听到这个名字,再好的心情也都没有了,立马拉下脸,警告江豚不准再提及这个名字,并解释原因,“他太邪门了。
——一直到年关将近,这几个月里孟温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潇洒,过着赚小费兼保姆的生活,虽偶尔会碰到被人追着打骂的情况。
毕竟他有过五年的悲惨逃命生涯的经历,那几年他特意练就过身手,不精但有就是,以他的身手还是能对抗,对抗不了就逃。
这不是快过年了,想着去干票大的贴补家用,因为要带圆圆,平日都不敢走远,这会儿禁不住诱惑,又将圆圆送进托儿所五天。
这五天他安排得稳稳当当,来往两天的路程,办事花了两天,剩下的一天用在花钱上。
因为去到的是市外,路途遥远,买的东西又多,胸前后背各一背包,两手提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压得孟温腰都挺不直,最后全都以邮寄的方式送回去。
东西邮寄完,一身轻的孟温打算到附近逛逛,看看还有什么没买的,“看这回,那琳还敢数落我什么,呵呵……”
“呵呵……”同样的呵呵声迎面而来,一行八九人,个个膀大腰圆,孟温站在对面都显小了不止一个度。
孟温不明白,他难得出来干票大的,怎么又遇到这伙人。
个个看是生面孔,总不能是最近刚得罪的吧。
他最近也没遇到死于非命的人,也没遇到身藏什么秘密的人,又会是谁?
“是谁都不要紧了,逃最重要。”孟温飞奔在大街上,谁都不敢求救,生怕连累到任何人。
那伙人见孟温跑了,分成两批人去追,孟温不熟悉地形,只管看到路就跑,跑着跑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跑入一条深巷,孟温的脚步停住。
前方路口被私人用围墙和杂物堵住,再返身,像是约好了地点般,这些人陆续赶来,团团将孟温包围住。
本来嘛,像以往一样打他个几拳,踢他个几脚就算了,孟温挨了几下,倒地想要直接闭眼装死时,利器尖锐刺耳的出鞘声,吓得装死的孟温立马瞪大眼。
“刀……”他都晕死了,动刀是想干嘛?!
倒在地中的孟温,清晰地感知到有人向他逼近,吓得不敢动弹,额头很快渗出一片冷汗。
男人手握巴掌长的短刀直捅向孟温,刀尖落地,捅了个空。
孟温身子一滚快速躲开,还回头看了一下刚才躺着的位置,这一眼差点没吓得他腿软。
下手的人显然出尽了力道,刀子离开的位置,水泥地面被刀尖戳出一个洞。
这些人显然不是来吓唬他的,哪有人吓唬人拿刀子往人身上捅的,要不是他躲得快,胸口不得捅穿。
特别是看到那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的一个缺口,孟温已经能想象出自己心口被捥了一块肉的那种剧痛感,下意识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安抚那受伤的灵魂。
而拿刀的人不只一个,躲得了一刀,他可躲不了第二刀,尖刀刺穿了他的羽绒服,划破了他的腰间。
在刺痛的刺激下,孟温才真正地意识到危险。
重新倒回地面,双脚朝天狂踢向迎来的所有刀子,趁所有人不及,冲了过去回手夺过其中一把刀子,并迅速一脚踹向最靠近他的人。
手持刀子对向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挥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么多人。想逃跑也没底,地形不熟,还走进了一条死路。
孟温双手举起刀子,直冲站在唯一出口的人,那人看他发疯的样子下意识躲开。
孟温也顾不得疼痛,嫌弃且惊恐地扔了手里的刀子,跑往喧杂的地方而去。
“还好躲开了,真要捅,我还不敢。”
上回对他动刀子的人只有白冬絮,但误会不是解开了吗,孟温搞不懂那人又在搞哪出。
“白冬絮,你个卑鄙小人,逼我上绝路!”孟温脚下一刻都不敢怠慢,看到哪儿有人就往哪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空闪白,轰鸣声伴随大雨而来。
路过一处工地,工地的工人早已下班,施工现场挖出了一条条下水道,旁边是一堆还没安置的混凝土排水管,孟温躲进里头发现装个人居然没有问题,正好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淅淅沥沥的雨声越下越大,转眼变成了狂风暴雨,孟温的心犹如这沉静的夜,逐渐死灰。
他始终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让白冬絮这么恨他,一次次叫人来杀他。
蜷缩在黑暗处,抱着膝盖侧身靠在排水管壁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排水管外昏暗的施工现场,雨水随风不时刮到身上,孟温越躲越深,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同时间的另一边,白冬絮站在窗边吹着屋外凉风,雨水细细打入屋内,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身后无人,只有一道黑影笼罩在他的身周。
最近几个月他开始接受药物治疗,他受不了那些幻影的出现,他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的父亲白胜永远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是他将自己推向这个位置,却在最后,一听到枕边人的枕边风就和她们的孩子来对峙他一人。
他无法以这个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他也无法把这个位置让出,不是他不舍,而是不能,他的家族现在需要他。
他执意去推翻这一切,就必须推翻到底。
郑千义死了,他唯一的好朋友死得那么冤枉,这些年还是没能为他翻案,好在为他争取了一个调查的机会。
但年限将至,再这样下去,郑千义就真的是一个背叛组织的瘾君子了。
最近又从高晋那得知,五六年前郑千义暗中调查,其中有一宗案件涉及到瑰王,当时各家主处于内斗严重的时期,白冬絮没来得及彻查就有几个小家主主动招供。
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夜色渐深,雨越下越大,手机都不敢打开的孟温埋头靠在膝盖上等雨停,等着等着打起了盹。
五年的流离失所,经受社会毒打的贵公子在恶劣的环境中已经能完美地适应,不仅睡得安稳,还做起梦。
孟温梦到自己蜷缩在一个破庙里,庙里挤满了人,所有人穿着破到不成样的袍衣,天寒地冻身上的衣服都不适时季,孩子的衣袖裤脚连手肘和脚踝都遮不住。
再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同样脏乱不堪,胸前的长发又脏又乱,两手粗糙,掌心都是厚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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