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雨幕倾斜过来。
“老子有!!!”
姜式突然爆发,猝不及防,牧楚为都吓了一跳。
“姜姜?”牧楚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姜式还没褪去红肿的眼眶又红了,他猛地一把揪住牧楚为的衣领,吼得撕心裂肺:“你他妈的把老子蒙在鼓里!像个傻逼一样流了那么多眼泪!!你还没给老子道歉呢,凭什么敢不痛不痒地说出再也回不来了这种屁话,你怎么敢没有遗憾……”
他的声音随着风雨越飘越远。
死死拽住牧楚为衣领的手也渐渐脱力,空剩一把随风飘摇的雨伞。
牧楚为拿稳了伞,遮住姜式被雨打湿的后背。
他第一次觉得,姜姜的后背是那么单薄。
“幸好我活下来了。”他说。
就是啊,怎么可能不遗憾呢?
他连一句道歉都还没给。
如果他的姜姜带着一身伤,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Omega,他敢瞑目吗?
牧楚为轻轻覆上姜式冰凉的手,想给他捂热:“瞧我说了什么蠢话,若不遗憾,又是靠什么强撑着从病床上重新站起来的呢?”
姜式死咬着唇,瞪着他不讲话。
“我那时候就想啊。”牧楚为松开他的手,缓缓将人拢入怀里,轻抚他的头发,“要是就这么残了,我家姜姜该嫌弃我了。”
“现在也嫌弃!”
“好好好。”牧楚为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哄着怀里的人,“我做的不好,姜姜教教我好不好?”
姜式埋着脑袋没答话。
“嗯?”牧楚为还等着呢。
等来姜式一句怒吼:“别他妈想走捷径!”
风变大了。
牧楚为握紧了手中的雨伞,姜姜闹脾气了,怎么办,这下他好像更喜欢雨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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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深夜的庄园厨房,空荡荡的,锅子与锅铲都能碰撞出回声来。
姜式脑袋顶着干净毛巾,垂到肩头,看起来像一只气鼓鼓的垂耳白兔:“这就是你说的学会炒菜了?”
他看着忙里忙外的牧楚为和锅里黑糊糊的菜,根本搞不懂他在忙什么。
肚子饿得咕噜叫,姜式越来越不耐烦。
“会了,但还算不上厨艺精湛。”牧楚为谦虚道。
“你还真委婉啊。”姜式盯着那惨不忍睹的菜,评价道。
“是不太美观。”牧楚为歪着头点评自己的作品,但还心存一丝侥幸,“尝尝?”
他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喂到姜式嘴边。
“不要。”姜式面无表情地拒绝。
“就一口。”牧楚为软磨硬泡,硬是要让姜式亲口尝尝他的手艺才肯罢休。
姜式嫌弃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牧楚为:“怎么样?”
姜式毫不意外:“不怎么样。”
牧楚为眼底溢出几分遗憾:“我尽力了,姜姜。”
姜式指了指盘子里死不瞑目的菜:“对它们说吧。”
他转身,打算去冰箱里找点现成的东西填饱肚子。
谁知牧楚为竟然厚颜无耻地提出:“要不你做吧?”
“想得美。”姜式懒得搭理他。
“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姜姜。”牧楚为低垂着眼,温声开口。
姜式依旧我行我素:“别装可怜,这招不好使了。”
“没装。”
“把你自己做的玩意儿吃了。”姜式摸出一瓶牛奶,喝了一大口,冰得他脑袋疼,“别浪费。”
牧楚为十分听话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咀嚼,不好吃,但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吃腻了。”
他习惯了,反正都食之无味。
“所以我在这儿就要给你当厨子?”姜式没好气。
“我们家姜姜亲手做的菜,秦勉能吃到,就连姓何的王八蛋都能吃到……”牧楚为半垂着眼,拿筷子挑了挑盘子里的菜,“而我,只能吃这些垃圾。”
“你自找的。”姜式说。
“是啊。”牧楚为扯出一抹苦笑,“可我好嫉妒。”
他眼神轻飘飘地落回姜式身上。
“等等。”姜式突然回过味儿来,“你怎么会知道何翌?”
牧楚为没说是谁告密,只说:“情敌当然要查个清楚。”
姜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他算个屁的情敌。”
牧楚为颇为宽容地表示:“我的姜姜那么好,我又不在,有人追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如果只是情敌,我也就原谅他了。”
牧楚为声音很轻,眼底竟还真有几分真诚。
姜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你做了什么?”
“给了他一点小教训。”牧楚为语气平淡,没有太大起伏,轻言细语地说,“他怎么敢,说那种话伤你?”
那可是他豁出命去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宝贝。
怎么敢啊……
听着他不咸不淡的抱怨,姜式没当回事。
等他转过头去看时,吓了一跳:“你的手……”
牧楚为自己都没察觉,他说话间手指已经贴上了烧烫的炉架,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没事。”
拿开手,轻易扯掉一块皮肉,没流血,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姜式看着毛骨悚然。
“吓着你了。”牧楚为带着歉意一笑,低下头,翻动手掌,看着原本修长干净的手指变得狰狞丑陋。
一旦事关姜式,他总会失控。
牧总觉得多少有些丢人,默默藏起了那只烫伤的手。
“本来就不怎么正常,现在更疯了。”姜式评价。
“姜姜……”牧楚为一副可怜相。
“让开!”姜式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他,捞起袖子,“牛奶喝不饱,我煮面吃,别挡着我。”
“那我……”
“赏你一点,别他妈得寸进尺!”
牧楚为不说话了,笑眯眯地守在他身边,像只馋坏了的猫。
上楼,走进卧房。
姜式突然发现,房间里的天鹅绒沙发换成了猫爬架。
躲躲正趴在大床的枕头上等他。
它懒懒爬起来,在姜式脚边拱来拱去。
“乖。”姜式抱起小猫,这些日子,小猫胖了些,也长大许多,软乎乎趴在姜式怀里打哈欠。
眼前这一幕放松又温馨,牧楚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式的小酒窝:“终于见到了。”
他感慨。
姜式挑了挑眉,抱着猫转身爬进了被窝里。
牧楚为也跟着上了床。
猝不及防的,被姜式一脚踹了下去!
“接着睡你的沙发去。”
“沙发搬走了呀。”牧楚为一脸无辜。
姜式才不吃他这套:“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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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牧楚为深居简出,那些带着目的的邀请函便统统冲着姜式来了。
又是问候,又是礼物,姜式的喜好被圈子里的人当成课题来研究,仿佛谁能得到他的青睐大驾光临一次,谁就离牧楚为这个大金主又近了一步。
姜式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哇!”秦勉从小小的礼盒里拎出一条钻石吊坠,双眼发亮,“老大你也太有排面了吧?”
窝在姜式怀里的躲躲一看见这亮晶晶的小玩意就扑了过去,又有新玩具啦。
“小势利眼。”姜式笑它。
“跟着老大过好日子。”秦勉嘿嘿笑。
“我?”姜式把吊坠从躲躲的魔爪底下解救出来,放回盒子里,“我不过是他们眼里的垫脚石罢了。”
“谁敢拿我们家姜姜当垫脚石,不要命了?”牧楚为挂了电话走过来,对秦勉说,“一会儿家里要来客人。”
秦勉:“需要我做什么?”
牧楚为一本正经交代他:“不要跟别的小朋友抢东西吃,饭管够。”
秦勉转头告状:“老大!你看牧总!”
“不看。”姜式断然拒绝。
秦勉吃瘪,摸摸鼻子拿缠礼盒的丝带逗起猫来。
姜式:“我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
牧楚为:“梁晚也不想?”
姜式有些诧异:“是他要来?”
“梁夫人安排他去参加舞会,他说你给了他一次向你求救的机会。”牧楚为支着下巴,“你不想的话,我现在拒绝也还来得及。”
“别。”姜式一把拉住牧楚为的衣袖,“别拒绝,我不想说话不算数。”
牧楚为盯着他拽住自己袖口的手,笑了出来:“好。”
“怎么回事?”秦勉突然警觉,“老大你又收了一个马仔?!”
“没有,想什么呢。”姜式白了他一眼,“人家不想被家里逼着去相亲,借个地方躲一躲罢了。”
“啊?”秦勉抓了抓发梢,表情有些遗憾,“我还挺想去相亲的,只不过也没人看得上我。”
姜式有些惊讶,他盯着秦勉,原来这小子想成家了啊。
“我给你安排啊。”牧楚为晃了晃手里的小鱼干,躲躲迈着优雅的步伐朝他走过去,勉强接受了这带有目的性的讨好。
“不了不了。”秦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那些非富即贵的,我就不高攀了,我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谁说有钱人就不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了?”牧楚为笑眯眯地看着不再抗拒他的躲躲,“你这是刻板印象。”
秦勉表示:“听不懂。”
牧楚为:“……”
“梁晚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姜式随口说了一句。
牧楚为立刻追问:“哪里有意思了?”
手里的小鱼干都捏不住了,被躲躲一口叼走,空留给他一个猫屁股。
秦勉也忍不住好奇:“怎么个有意思?”
“他明着告诉我,巴结我,能让他妈妈觉得他有出息。”姜式回想起来还觉得挺好玩。
秦勉好奇:“巴结你做什么?”
“谁知道。”姜式一耸肩,“问牧总咯。”
牧楚为只感觉后背发凉:“别这么叫我……”
“他为什么要巴结老大啊?牧……”秦勉真正将牧楚为的话听了进去,开口叫,“牧兄。”
姜式噗嗤一声笑出来。
牧楚为满脸黑线:“没说你。”
但姜姜开心了,他也就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秦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牧楚为重新拿了一个小鱼干,解释道:“梁夫人想拉拢我资助她老公竞选,可我们家是姜姜说了算,所以当然要巴结他啦。”
“竞选什么?”秦勉愣头愣脑地问。
牧楚为一边拿小鱼干逗着猫,一边漫不经心答:“总统。”
“总!总总……”秦勉都结巴了。
怎么牧楚为说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资助村头公厕换一卷卫生纸那么稀松平常!
姜式多少也有些意外。
秦勉好不容易缓过来,悄悄凑近:“咱们还是对他客气点吧,老大。”
“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客气了?”姜式反驳。
秦勉挠了挠后脑勺,面露难色:“很少有客气的时候吧……”
“嗯?怎么突然说起悄悄话来了?”牧楚为也凑过来,“是不是说我什么呢?”
“都说了是悄悄话了能告诉你么?”姜式没好气,“铲屎去!”
“遵命。”
牧楚为走后,姜式转头看见嘿嘿笑的秦勉:“你也去!”
秦勉:“是,老大!”
姜式低头摸了摸小猫,气鼓鼓地喃喃自语:“说得我好像很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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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梁晚来避难,进门时还有些局促,默默跟在姜式身后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环境氛围。
牧楚为看他一眼,他能瞬间打个寒颤。
上次闹了乌龙,这次他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打扰了。”
“别拘束,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牧楚为笑笑,“姜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梁晚点点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怵。
“我带了这个!”他才想起来。
比起那些浮华的精致礼品,梁晚带来的伴手礼朴实得不像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会拿出手的——一壶雪梨润燥茶。
“我妈说这个方子煮出来的茶可以安神润肺。”梁晚刚要双手奉上,又突然想起来,“哦!她要我强调是她亲手煮的,差点忘了……”
补充完,他才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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