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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近代现代)——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3 08:27:59  作者:暗色星云
  正向反馈。
  蓦然,这森*晚*整*理一词乍现脑海。
  颜烟想要的正向反馈......
  是听见他说心情好?
  段司宇感到心惊。
  这比他听到颜烟自卑,用“助人”来找认同感时,还要怵目惊心。
  似无法相信,段司宇拉开衣袖,露出小臂,故意说:“手臂已经不疼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得益于擦过药,原先通红的皮肤,不仅消了肿,颜色也已淡几分。
  颜烟抬手轻摁他的小臂,“这么快?”
  甚至弯着眼睛。
  答案已很明显。
  只有确认了他身体无碍,心情不错,颜烟才会感到高兴。
  颜烟所有的正向情绪,是建立在他身上。
  莫大的酸涩骤然涌上。
  比曾经,他发现颜烟喜欢他却不敢说,还要难以承受。
  他找不出颜烟连日来高兴的原因。
  可荒谬的是,原因竟然就是他自己。
  段司宇屏住气,拉下衣袖,差点控制不住声音,“你呢?”
  “什么?”
  “你现在心情好吗?”
  “挺好的。”
  颜烟亲口承认,反而让心口酸到发疼。
  梅子杏子,程度太浅,已不足以形容。
  分明是灼烧的酸,一滴滴往心脏上滴,腐蚀浸穿,酸得灼出洞,漏风发痛。
  段司宇再无法装作平静,难受的情绪,急需一个出口释缓。
  “我想动手动脚。”段司宇起身,坐到床沿。
  颜烟明显不解,没反应过来。
  段司宇管不了这么多,俯身搂住颜烟,紧抱在怀中,“你就抱我一下,行么?”
  乞求着说。
  后背空荡,冷到发凉。
  但段司宇不松手,拉锯似的地等。
  许久,颜烟终于抬起手,手腕虚虚搭在他肩上,第一次回应他的拥抱。
  尽管这是他厚脸皮求来的。
  但没关系,至少这一点回应,能让段司宇稍微好受,勉强镇静。
  “向文茵的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庄海枫没有背景,只有一些产业。原先封杀向文茵的人,已经去世。她想做什么,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颜烟一愣,未料到情况如此简单。
  没有人束缚向文茵。
  束缚住向文茵的,是常年的无助与畏惧。
  “谢谢。”颜烟低声道谢。
  长时间保持同个姿势,段司宇似没有松手的意思。
  颜烟手臂发酸,下意识轻动。
  段司宇却以为他要挣,“再五分钟,行么?”
  又一次乞求,连厚脸皮的借口都不再找。
  颜烟轻叹口气,索性抬高手臂,搂住段司宇的背,“你怎么了?”忽然反常。
  “你抱着我,我会高兴。”出于卑劣的私心,段司宇这么回答,尽管这是种变相挟持。
  “......好吧。”
  五分钟,又五分钟。
  到底有多少个五分钟,无人计时,也无人喊停。
  第一丝晨曦映照进房。
  颜烟才惊觉,他们竟抱了这么久,刚要出声,段司宇先松开手,起身离开床沿。
  气氛不免微妙。
  颜烟侧头,移开视线提醒,“你该去录制了。今天小心,不要受伤。”
  “到达医院,离开医院,到家。各给我发一条消息。”走前,段司宇嘱咐。
  “好。”
  房门合上。
  脚步声渐远。
  颜烟松了口气,下床走到阳台前,靠在门边静悄观察。
  天亮,已有工作人员忙进忙出。
  过不久,段司宇出门,换了身休闲衣装,因为高,随便一穿都显得挺拔,更何况段司宇的衣服,本就都是私定。
  似有所感,进门时,段司宇回头,朝阳台上扫一眼。
  四目一瞬相接。
  颜烟本要侧身躲,但又觉得这样显得矫情,索性拉开门,朝段司宇挥手,让人快进门。
  段司宇收回视线,进门。
  背影消失于视野,手机也震了。
  【Duan:今天会下雨,带伞出门。】
  【Yan:好。】
  九点时,随晏的车停到楼下。
  颜烟带齐物品,下楼上车。
  不知段司宇到底说了什么,随晏明显态度小心,语气斟酌。
  又一次,随晏欲言又止。
  颜烟只好主动说:“我只是失眠。”
  “我知道的,宇仔昨天跟我说了,你会失眠和怕医院,要有人陪着去拿药。”随晏小心翼翼说。
  并不知焦虑性障碍的诊断。
  颜烟放下心,直言,“我不是怕医院,我只是失眠,不是有重病,你不用这么小心。”
  “失眠还不严重?”随晏咂舌,“人不睡觉会出事的。”
  失眠很严重。
  但他习惯了,所以不当回事。
  无怪段司宇会生那么大的气。
  “是很严重,”颜烟低声说,“但你不必用对病人的态度来对我。”
  难见颜烟严肃,随晏赶紧解释,“......不是,我怕你嫌我吵,宇仔说你这一周没怎么睡,白天还在餐厅帮我忙。我怕我话太多,吵到你。”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好好好。”
  得了允许,随晏恢复原状,无论上车下车,说个不停,聊到医院。
  三个月未到医院,药效也不稳定,注定要花费时间重做量表,诊断,开新的药。
  颜烟本让随晏去忙自己的事,等开了药再到门口碰头。
  但随晏执意在走廊等,说是段司宇的命令。
  折腾到中午,赶在药房午休之前,颜烟顺利拿到药,坐车回程。
  原先的药物作用时间较短,有一定耐药性,效果渐差,医生开了另一种唑仑类药物,作用时间更长,更易于入睡。
  只可惜,这次没有段司宇,颜烟只能拿一周的药。
  而今后,他又要每周去拿一次药,因为段司宇将会离开,悠长的假期结束。
  情绪不免低落。
  人性就是这样,无论做过多少次预设,一旦想到要离别,仍无法保持平静。
  而这次离别,就是最后一面,段司宇再见到他,只能看见一盒骨灰。
  比起尸体,颜烟想,还是骨灰好一些。
  他不想让段司宇,看见他丑陋的样子。
  上了轮渡,颜烟靠在护栏边,俯瞰浮光的海面。
  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现在仍日光高照,金光照在海面,波光粼粼。
  现在的海水一定很温暖。
  颜烟盯着起伏的海面,无端想到他上次落海,那天风大,且是冬日,海水尚且温暖。
  若到夏日,海水会更加温暖。
  “啊——!”
  倏然,耳旁一声惊呼。
  随晏面颊发红,正看手机,似很亢奋,又似羞赧。
  这模样并不多见。
  颜烟侧头,“怎么了?”
  “姐......宇亿梦说晚上到机场,”随晏忙回复消息,“来试试餐厅的菜!”
  宇亿梦要来岛上。
  颜烟没出声,只是转头,重新望着海,面上沉静,内里却开始翻江倒海。
  下意识的焦虑。
  先只有细细一缕,而后剧烈膨胀,如同翻滚的海浪,将其它情绪吞没。
  “你直接和我去餐厅,还是跟宇仔一起过来?”随晏高兴地问。
  “我先回家睡一觉,再和段司宇一起过去,”颜烟嗓子发干,“下了船,你不用送我回去,直接返程去机场接她吧。”
  “那不行,宇仔说过,我必须把你送回家才能走。”随晏说。
  “......嗯。”
  时间似乎变得漫长。
  熬到家,颜烟进门,先是下意识来回踱步,不知走了多久,才到厨房接水。
  先吃药。
  颜烟想,他把药吃了,睡一觉就会好。
  可白色药片放在手心,颜烟凝视良久,最终未服下,而是收进药盒。
  手机震动。
  【Duan:到家了?】
  【Yan:到了,我先睡一觉。】
  【Duan:行,宇亿梦来鹭城了,录制结束去餐厅吃饭。】
  颜烟没再回复,收起手机,回房放下药盒,换了件防风外套。
  轰——!
  天空中响起一声旱雷,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颜烟扫一眼乌空,关上阳台门,带上伞下楼出门,脚步匆忙往码头走,买票上了轮渡。
  宇亿梦。
  他不敢见的。
  因为他只是个怯懦的溺水之人,慕强又阴暗,既爱远星孤高耀眼。
  又曾嫉妒远星熠熠生辉。
 
 
第41章 
  一切从何时开始崩塌?
  他的人生为何会如此?
  分手后,颜烟无数次思考,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从他降临在这世间起,他的人生注定走向失败。
  每个岔路口,往哪一边走,他做的每个选择,皆是他本性的投射,所以最后会走到崩溃,这是早已注定的事。
  父亲颜敬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障碍,因拿到祖父的大部分遗产,有一家规模尚可的公司,做对外贸易。
  母亲祝友清是家中富养的小女儿,性格单纯,名下有娘家给的五家商铺,生活富足,每天最爱思考的,是如何保持青春,如何爱美。
  门当户对,儿女双全。
  旁人眼中,颜烟早慧听话,富裕却谦卑,是天生的宠儿,该众星捧月。
  但颜烟很清楚,他不是谦卑,是迫不得已保持冷静,他更不聪明,只是为了离开而努力。
  每个家庭都会有争吵,这很正常。
  但颜烟所见的不是争吵,而是回合制的发疯。
  颜敬是假发疯,而祝友清是真发疯。
  祝友清爱出门玩乐,颜敬会控诉,“你把精力花在玩乐上,等你回家我和孩子才能睡,哪家的妻子会像你这样?”
  祝友清耳根子软,听了会愧疚,逐渐减少玩乐的频率,直至不出门。
  颜敬便开始指责其它,“我每天为了你和孩子辛苦工作,你倒好,只想着怎么享福,一点不懂体贴我。”
  等祝友清学着去做饭,颜敬转而攻击穿着,“穿着个裙子,这样能做好饭?”
  颜烟生病,是祝友清照看不周。
  颜敬不小心摔了杯子,是祝友清没提前放对位置。
  飞机晚点,是祝友清没订对航班;碰上堵车,是祝友清出门时耽误了时间。
  无论何事,有理无理,颜敬都可以指责祝友清,用夸张的语气,冠以“我是为了你和孩子好”的名义。
  长期高频的打压,打压后给予安抚,而后再重复指责,无论谁都会疯。
  更何况从小富养的祝友清。
  到最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祝友清惊恐,下意识防备,以发疯嘶吼、撞头自残作为自我保护。
  祝友清发疯时,颜敬就叹气摇头,再对着不明缘由的朋友无奈一笑,让旁人都觉得祝友清是神经病,而自己有多不容易。
  等祝友清平静,颜敬就开始假发疯,倒打一耙,控诉祝友清对自己造成了莫大伤害,激怒祝友清再次崩溃。
  如此循环往复。
  家里,总有一个人在发疯。
  好在,祝友清虽然性子单纯,但娘家不是傻子,娇养的女儿性情大变,不可能如颜敬所说,全然是祝友清的错,后来硬逼着起诉离婚。
  理所当然,颜烟被判给颜敬,妹妹祝焉被祝友清带走。
  再没有人挡在颜烟面前保护。
  所以承受颜敬表演的,将变成颜烟。
  自恋型人格障碍。
  这种人,外表人设包装精美,内里却善妒无同理心,初时披着讨好的外衣,表演出满分的爱,蓄意接近。
  等你感动到交付全部真心,对方将逐渐卸下那层外衣,故意激怒你,攻击你。
  小到指责细节小事,大到攻击人格特点,你只要被煽动情绪,高声反击,对方就会表演委屈,向外卖惨,拉拢旁人的支持搏取同情。
  这个过程持续良久,来回反复渗透,打两巴掌,再给颗甜枣。
  久而久之,当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你,你会开始自我怀疑,甚至相信自己有病,最终全无自信,沦为对方掌控的附属品。
  你情绪崩溃是他的养料,你越是歇斯底里,他越是高兴。
  畏惧与抱有期待。
  这是祝友清无法自主逃离的原因。
  所以从祝友清离开的那天起,颜烟就不抱期待,也不畏惧。
  他甚至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受颜敬影响,并要在离开时,给颜敬重重一击,作为回敬。
  为宣扬自己是个好父亲,颜敬每日开车接送他上下学,但同时指责他无能不独立,别的同学已都能自己回家,就他不能。
  尽管颜烟清楚家到学校的路。
  先指责他学习不用功,但真当他拿到学年第一,颜敬会改口说学习好有什么用,转而指责他不爱说话,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成问题。
  他冷淡以对,颜敬会说他性格恶劣,怪不得没有朋友。公司营收不好,原因在他“不孝”,导致颜敬郁结无心经营。
  他的任何特质,都能成为被颜敬攻击的“缺点”,并肆意在外宣扬。
  整整五年,所有亲戚友人都说,颜敬独自带大他,很不容易,是个好父亲,同时听信颜敬的“冤屈”,指责颜烟太冷淡,对颜敬毫无关心,是个不孝子。
  无数帽子扣过来,颜烟没有反驳,统统无视。
  因为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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