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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夜色里响起巨大而清晰的吮吸声,男人裸露在外的身体各处肉眼可见地空瘪下去。
  喻沛目光复杂,精神海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悍然铺开,转瞬将时贇推远数十米。
  下一秒,有东西寻着尸体外骨骼的空隙,自干瘪的人体组织中抽生而出,轰然插进山壁和精神海里。
  雪豹敏捷躲开,喻沛用络丝架住显形的步足,攻击却微妙一滞。
  他听见女性的声音从那具身体腹腔处传来,音调古怪,晦涩不堪,却夹杂着零星人言。
  那对眼睛居然还在转,右眼难掩痛苦,左眼在竖瞳和圆瞳之间来回切换着。
  ——S30307022828
  是编号,那声音竟然在报编号。
  “不是幻觉!”时贇没有听见那串数字,他的激光束打偏了,没有拦住从女性哨兵背脊处伸出的丑陋口器。
  那东西疼得喙管翕张,嘶声冲向喻沛。
  时贇目眦欲裂,可后者迟迟没有攻击,他被络丝挡住无法上前,只能破声吼道:“动手啊!喻哥!”
  *
  零点四十七分,时绥在交流网里厉声倒数。
  【准备!】
  哨兵猝不及防,被络丝七手八脚地卷开。
  【三!】
  浩瀚的精神海轰然散成各异络丝,再拧成股状顷刻间缠缚而上。
  【二!】
  异种剧烈挣扎,人们搀扶着彼此,尽可能远离。
  【一!】
  时绥按下麋桩发射器。
  那东西在一团白光中被唰然搅碎、收合、净化,眨眼间彻底消弭。
  交流网内外顿时一片欢呼,时绥瘫坐在地,以防万一,在网里说道。
  【我是亚A级向导时绥,编号B30154032268,以下请转述给哨兵及普通人。】
  交流网里瞬间安静下来。
  【首先,请按一名向导一名其他人类的顺序安排房间并开启风窗待命,擅自出污染区者以军法论处。】
  现实里渐渐安静下来。
  【其次,请伤患自行处理伤口,并打开房间三级警示。】
  【身体出现异常情况者,请打开房间二级警示。】
  【不管受伤与否,请给自己打一针急用防护剂。所有房间都有,放在……】
  时绥胸口猝疼,信息突兀一断。
  有向导以为他刚从防星过来,不清楚宿舍布局,善意地补充道。
  【在进门右手边的挂箱里。】
  【谢谢。】
  时绥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
  【最后,请在人类意识消失前打开房间一级警示,并按响应急铃。】
  【向导请时刻保持警戒,祝我们好运。】
 
 
第12章 他的名字
  零点五十五分,阮筝汀气喘吁吁到达岗亭时,早已超过换防时间五分钟。
  他在周边转了一圈,没有看见交班人员和随岗机械。
  岗亭的小门被锁住了,他从窗口往里望过一眼——
  对讲机不在桌面上,有几块监测小屏闪着雪花纹,不时发出刺啦电流声。
  爬坡造成的急促心跳渐渐稳定,大脑皮层的亢奋感隐没下去,他背对窗口,站在窄窄的窗檐下,后知后觉心里发憷。
  阮筝汀打开终端,在同喻沛的消息界面上进进退退数次,终于打下一句话,点击发送。
  信号圈转过几遭,变成个鲜红的感叹号。
  正在这时,身后岗亭内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他握着伞柄回头,那里面的顶灯因长时间检测不到生物活动迹象而自动熄灭,如今房间内只余小屏的惨白亮光。
  画面斑驳,有异物一闪而过,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步足。
  与此同时,喻沛快速解决完那只异种——准确地说是两只,不过异变时其中一只把另一只吸收了大半——他脸颊擦了道口子,所幸没有见血。
  哨兵给自己打了一针防护剂,望着黑黢黢的山道,心里渐沉,命令道:“你回——”
  “好!”时贇明白喻沛的意思,他得回去报信,让向导通过交流网把消息传出去。
  如果来得及的话。
  目前最好的情况是,现下只有两处传染源——山上和爆炸的地方。
  他跑了几步,听见喻沛在后面扬声补充道:“S37307022828,注意一下这名向导。”
  *
  凌晨一点整,通讯器内外双频均无信号。
  阮筝汀心下不安,微抬右脚前掌,在地面疾点过两下。
  外骨骼向上延展的同时,向导拧眉退离岗亭,毅然转身往山下走。
  战术目镜受精神力催使,全息屏遽即展开,各类功能陈列其上。
  山风里隐隐裹挟着某种音调。
  向导抬眼远眺,山脚自地平线一带,所有或明或暗的路灯齐然熄灭,311医院的方向隐有火光跳动。
  他把战术手电别在胸前,往山下最近的岗哨跑去。
  极速移动间,扑进耳中的声音渐渐清晰。
  是失频的警报声,应该是某区域应急铃,不是全基地警报。
  紧急联络系统反馈“信号出错”并自动重播,阮筝汀左眼视野里有感叹号不断刷新,同时夹杂着几则信息残缺的警示弹窗——
  【请注意,出现不明精神力波动,方位xx,距离xxxx米。】
  乍看上去,满屏字符鲜红,格外触目惊心。
  向导在愈发惶恐中崩溃腹诽:救命!基建星用的装备都是防星淘汰下来的旧货吗?!
  *
  凌晨一点过六分,阮筝汀刚到山腰主路。
  不远处,两点钟方向,有巡逻翼自高空陡然坠落,姿势怪异地砸进绿化带里。
  那人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阮筝汀踯躅数秒,咬牙转过鞋尖,侧身缓慢靠近的同时,用不大的声音道:“喂!编号。”
  那人嘘着声报过姓名和数字。
  镜面屏应声刷新——【身份核实通过,巡逻路径无异常。】
  阮筝汀随即快步往那边赶,可当他走近时,却发现草丛里空无一人。
  路面与草植干干净净的,连血迹都没有,但周遭血腥气浓重,熏得他几欲作呕。
  向导头皮发麻,极力放轻呼吸,原路回返。
  “咔——”
  像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阮筝汀没管,他额角神经突突地跳,只顾闷头往前跑。
  落灰已经停了,夜色粘稠,如有实质。
  战术手电的光变得微弱又昏沌,只照得清他身前不足两米的位置。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精神力波动,有个怪异又熟悉的声音模糊道:“……编号。”
  “……”阮筝汀脚下未停,只回头望了一眼,拧眉涩声唤道,“喻沛?”
  没有回音。
  但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细密的振翅声,亦或是昆虫足节疾速爬过的动静。
  消停许久的镜面屏又开始刷新——【请注意,出现不明精神力波动,方位xx,距离xxx米。】
  *
  近段时间,喻沛时常因为幻视幻听异种相关的缘故,损坏了不少基建设施,还打伤过几位哨向。
  雪花似的投诉信天天往葛圻事务台上飞,对方找他谈过几次,语气无奈,捏着成沓的报销单据愁得想哭。
  阮筝汀现下也挺想哭的,联想到某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向导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
  ——但官方披露的所有关于异种的信息里,没有提到过它们具有精神力。
  他不住掐着自己的指节,尽力调整着呼吸。
  ——不在系统中的精神力,不明反动势力、境外组织、还是星盗?
  他绕进废弃小花园。
  这里面有一个麋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
  一点十一分,阮筝汀附着在麋桩上的伶仃络丝传回消息——有不明节肢动物通过。
  但麋桩没有攻击。
  ——不是异种,精神体吗?
  沿路岗亭空置,随行机械和岗哨不见踪影,甚至连巡逻翼都没有遇见。
  哪怕有外骨骼加持,阮筝汀也开始体力不支了。
  向导有些绝望,下意识呢喃了某个名字。
  *
  阮筝汀因着少时试药的缘故,伤及根本,常年气血两虚。
  他的体能巅峰要追溯到五年前,也就是从首都星西约亚学院毕业那年。
  2631年3月底,喀颂灾变沦为死星后,特殊人类教育总局综合全星系异种形势,提出了新的毕业考核标准。
  不出半月,议案通过。
  各大特殊人类学院的原考核指标线全面升高,除此之外,还增设了部分必修科目。
  好巧不巧,他所在的23级是政策改革后的首届。
  大八生当场就愁疯了三分之一,露天体育场和各类训练基地终日人满为患。教官们心疼又好笑,纷纷戏言此处每秒可观“人生百态”,引得隔壁学院表演系冒着挨打的风险过来采风。
  另三分之一相当头铁,顶着学院后缀跑到官网发表质疑言论,公开嘲讽“与会人员是宿醉后拿脚投的票”。被政策支持者扣上“不知疾苦、不明形势、不懂分寸”的教育败类的帽子,双方骂得有来有往。加上多股不明势力浑水摸鱼,线上一时之间乌烟瘴气。
  剩下三分之一心如死灰,浑浑噩噩一周后,纷纷拖着精神体向校方施压,叫嚣着要集体延毕,而后在教官们的铁血手腕下作鸟兽散。
  大七生拿着体量突增的课表呜呼哀哉,大五大六怀着兔死狐悲的揣揣心态贷款焦虑。
  只有还没开始针对性修习特殊人类专业课的低年级学生每天乐颠颠地冲浪,致力于线上线下到处吃瓜。
  阮筝汀拿着主治医师的病情陈述书去找辅导员,堵了一周才见着人。
  教职工宿舍里是一片不同于学生宿舍的愁云惨淡。
  辅导员年纪轻轻,近来每日掉发量再创新高,抱着已经宕机的宿管机器人假作撸毛,浑身上下散发着“我要撂挑子”的丧气。
  “小阮啊,你们这一届的确是有点特殊,但是校领导其实找总局汇报过了,咱们学校今年的各项指标已经是调整后的特别标准了。上面说了,毕业率可以再降,标准不行。”
  阮筝汀在宿舍生无可恋地委顿了两天,而后为顺利毕业,只好每天苦兮兮地跟着舍友训练。
  可他毕竟底子摆在那儿,着实雕不出花来。
  殚心竭虑到毕考,体能相关项能及格,全靠随机buff显灵——教官放水、舍友干扰、或者机器失效。
  而非体能项,类似单人格斗技,其成绩倒是称得上漂亮,但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下意识反应或者肌肉记忆?不存在的。
  何况向导当年并不存在有朝一日会被不明生物撵着逃命的觉悟。
  *
  阮筝汀的速度在不可抑地下降。
  他的身体开始抗议,喉间漫生铁锈味,精神高度紧张下甚至出现了幻听——
  前方隐约传来高亢断续的鸣音,裹在似有若无的风声里,不甚真切。
  不对!
  向导脚步急停,躬身撑膝,强压下急促的喘息,勉力凝神去听。
  而后他惊骇地发现并非幻觉,前后都有类似的声响,轮替出现,一唱一和,如同交流。
  ——他被围捕了。
  猎物仓皇又疲累,而猎手在兴奋靠近。
  *
  阮筝汀拐进林子里。
  身后声音愈来愈近,他又闻到了那股腐朽的腥气,衰败苍凉,令人神魂颤栗,又莫名生出股悲怆感。
  心率过快,镜面屏弹出体征警告,向导在愈发闹耳的脉搏声里,逐渐慌不择路。
  云层散开,月辉倾泻而下,这个荒诞的夜晚居然是修黎几个月来罕有的清朗模样。
  败叶枯藤,残木乱石。
  阮筝汀偏头避开横斜的枝桠,再次脱口而出:“喻沛——”
  无人应答,只有异种泣声遥遥相和,犹如鸮啼。
  下一秒,腥风突如而至,直直破开这道苍白无助的呼唤。
  阮筝汀仓促间落下的精神海不堪一击,蝉翼般碎散进风里。
  他太阳穴随之剧疼,如同受钢针捣搅似的。
  眩晕感乍起,向导脚下发软,闷哼着向前扑跪时,受本能驱使,堪堪往右前方一滚。
  那东西来势未减,擦着他左肩头——那处骨骼甲瞬间裂开又自行修复——狠狠切进侧方树干里。
  合抱粗的树木脆声而折,断裂音令人胆颤,森然回荡在林间。
  阮筝汀咬牙咽下痛喘与血气,撑地旋身的同时,再次催动精神力。
  络丝在周身严密落下,数秒间将他的气息完全封锁。
  那头异种像是无法确定目标般,行进的动作生生顿住了。
  那根巨大的螯足正缓缓收回去,胫节生有利刃,首端犹在细细震颤,刃体冰冷雪亮,甚至能照出向导那双强自镇定的眼睛,以及额间滑落的密汗。
  阮筝汀不敢妄动。
  他的内衫湿透了,右脚隐隐作痛,残损的精神力无法维持外骨骼的完整形态,已然自动卸去了大半。
  可惜异种没有遂他的愿,就此离开。
  这东西兀自急躁过一阵,而后开始吟啸,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阮筝汀的藏匿巢太薄了,他的耳鸣在加重,数秒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道流出来。
  他心头狠狠一跳,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那头异种捕捉到空气中新鲜的血味,嘴里调子蓦地转快。
  当中潜藏着兴奋与愉悦感,令向导寒毛直竖,脊骨生冷。
  下一秒,四根螯足方向性极强地朝他依次袭来。
  第一根,刃尖直取左眼。
  络丝被切断的刹那,阮筝汀心脏猛然一缩。
  他矮身偏头狼狈躲开,强忍剧痛,扒着树墩爬起来,踉跄着往后方跑。
  掌心被断面处划伤了,血液跟着足迹淌落在地,转瞬洇进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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