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给穷凶极恶之人没用,可说给萧太后这种胆小如鼠的东西听最是管用。
就如我设想的那般,萧太后一把推开了身旁人,不再听他拱火,希冀地问我:“果真吗?”
“骗你的。”
我说得干脆利落,萧太后眼中神采消失得也是飞快。
我大抵是有些恶劣的。
瞧着她因为一点希望欣喜,又被我一句话打回地狱中的凄惨样,我笑得十分开心。
我猖狂地大笑,笑声回荡在殿中,萧太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人又凑过来同她耳语。
片刻后,她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咬着牙朝我放狠话:“你莫要嚣张,风水轮流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话说得不对。”我止住笑,撑着头悠然开口,“在本王这儿,风水从不流轮转。”
我从袖中摸出血扇,刷啦啦展开了,一把拍在桌上,眸色骤然变得狠厉。
“动手。”
话落,雪蛟冲出门外,朝天放了一支响箭。
殿中众人也尽数动了起来。
三两个护送着萧太后往内室躲,剩下的便都凑到了我面前找死。
那个眼神冷兮兮的也在其中。
我操/着血扇抹了一人脖子,忙里偷闲点了他一点,笑道:“你莫急,待清干净了他们,本王与你好好玩玩。”
……
我没叫他等太久。
不过半刻钟,我便杀净了满室的人,拉着他到了院子里。
我本不想伤他,可他非要凑上来,被我打断了手脚才堪堪消停。
月光下,我将他那双阴狠的眼看得更加清楚。
我实在喜欢,便伸手触了触他的眼皮。
“你是萧离身边的?”
他不答,我便在他脸上开了道口子,等血沾了我一手,我轻笑了声,将手指伸进伤口里搅了搅,才知他的血肉也是温的。
他疼得惨叫,骂我是个疯子。
我全当他是在夸我。
在他衣衫上蹭干净了些,我又问:“不如跟着本王?”
“痴心妄想!”
他啐了我一口,还骂我,骂得很难听。
我嫌他吵,便割了他的舌头。
我许久不做这种事了,手不太稳,只割断了一小截,还划开了他的嘴角。
血流了他一下巴,眼泪也掉下来,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没那么好看了,他的那双眼终于被恐惧填满。
是我要的,可这也太轻易了些。
人总是对容易得到的东西不珍惜。
所以我没带他走,只是顺手捡了把剑,洞穿他的喉管,将他钉在了院中的那棵合欢树上。
落花溅他满身,比方才那样子好看不少。
萧祁前来寻我时,我正在树下瞧着我的“杰作”。
他不知我为何死盯着一棵树,便也凑过来看,眸光触及到树上之人时,他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我问他:“你害怕了?”
萧祁蹙起眉道:“脏。”
“脏吗,本尊觉得很是好看呢。”我轻笑了声,“哪日本尊心情好了,也给你寻一棵合欢树可好?”
萧祁声音淡淡,瞧着我的眼眸含着缱绻的情:“悉听尊便。”
“无趣。”
我嗤了一声,踢开那人点在地上的脚,让那剑将他的脖子一分为二,赏了他一个不甚体面的痛快。
萧祁从袖中摸出帕子递给我,“大军已经入城,一切已尘埃落定,回去吧。”
“剿清了?”
“还未。”
“那算什么尘埃落定。”手上的血已然干涸,擦也擦不干净,我便将帕子丢了,“走,瞧个热闹去。”
“什么热闹?”萧祁问。
“自然是兵败如山倒的热闹。”
……
勤政殿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只是仍冒着烟。
浓烟滚滚中,两拨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我与萧祁居高临下地站在殿宇顶上,高头大马上的苍望鹫和被萧离私兵簇拥着的萧太后都尽数眼底。
只是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叫的是什么阵,觉着有些可惜。
“为何不下去?”
“下去做甚,剿灭乱臣贼子是皇上的事,我躲个清闲便罢了。”
萧祁轻笑:“既要躲清闲,为何还要入宫来这一趟。”
我将血迹斑斑的手伸到他面前,说:“本尊是来找乐子的。”
“恶劣。”萧祁嫌弃地说着,还是用他干净的手将我血淋淋的爪子包牢了。
晚风湿润微凉,迎面吹来,仿佛郁结污浊都被一扫而空,许多话伴着这夜风说出来也更容易些。
“萧瑾远,今日过后,你便走吧。”
萧祁一愣,抓着我的手收紧了,“为何突然要赶我走?”
我盯着他随风而动的雪白衣摆,缓声道:“你我之间的事还没了结,你总不能赖在幻胥宫一辈子。”
萧祁薄唇紧抿,目中流露出些许疑惑:“阿之想要如何了结才作数?”
我微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莫急,你慢慢等。”
等我叫你众叛亲离,无处可逃了,再来说旁的。
请假小剧场之今天玄之不在家
玄之:(惊慌失措)(收拾东西)(行色匆匆)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得赶紧去看看那帮崽子们
当他回到幻胥宫:
钦北:对四
九阙:对五
泠鸢:对十
玄之:(嘴角抽搐)(深呼吸)没事,还有别人在想我呢——
黎楚川:二饼
温喻之:九条
萧祁:吃
萧祁:五饼
雪蛟:胡了!
玄之:6
连曲轩:(神出鬼没的冒出来)你生气了吗?
玄之:没有
连曲轩:我和秦长欢要去数鱼,一起吗?
玄之:可以,但还有事要做
连曲轩:什么事?
玄之:挑杆,把他们全挂上去,全部。
第85章 哥哥去打个头阵
兵变之乱平息后,萧祁带着泽戚无声无息的从北凉消失了。
我没在意,也没去寻,只是盯着腕子上的平安扣出了片刻神。
秦长欢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舍,却偏要赶他走。
我愿将细枝末节尽数讲给他听,只说是有大事要办,怕他拖我的后腿。
“大事大事,你口里成日都是大事,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筹谋些什么。”秦长欢轻啧。
“筹谋的多了,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这不都得琢磨一番再下手。”我哼笑着,将平安扣从流苏上解下来,放进了抽屉里。
看着我的动作,秦长欢挑了挑眉梢,略带讶异地问:“怎么,不要了?”
我推上抽屉,语气散漫道:“现在还要不得。”
秦长欢懒得猜我说的谜语,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又问:“什么时候走?”
“入了夜便走。”
“去凤阳?”
“先去一趟黎家。”
“去黎家做什么?”
闻言,我轻笑:“给人撑腰。”
秦长欢瞧了我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尊主这左右逢源的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
我挑了挑眉:“以秦兄这容貌身段来看,找上几个称心的也不难。”
“得了,有他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虽是嫌弃,可秦长欢唇角却噙着淡淡的笑。
口嫌体正直。
我轻笑着腹诽,却没拆穿他的话。
我拍了拍秦长欢的肩膀,说:“秦兄,我这几日不在,幻胥宫还得劳烦你照看。”
他奇道:“幻胥宫又不会跑,有什么需要照看的?”
我撇嘴:“本是没什么要照看的,只是朝云和曲江元都在此,所以……”
“一个小丫头和一个愣头青,还能将房盖挑了不成。”
“旁人断然不能,可若是他俩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我清了清嗓子,给秦长欢细数许怡安近些日子的“丰功伟绩”。
包括但不限于要给我做饭,结果炸了我的厨房,要给我放一场烟花,却险些一把火烧了我的邝山,以及她那些传满京华的话本子。
听完了我的话,秦长欢嘴角高高扬起,勉强忍住了笑,往我肩上拍了一拍,“小玄之受苦了。”
“没事,受苦的马上就是你了。”
“……”
秦长欢沉默了,嘴角也落了下去。
真应了许怡安那句话,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我的脸上,他黯然伤神,我笑得很是开心。
我憋着笑,如他之前那般拍起了他的肩膀:“秦兄莫慌,若是实在头疼,大可将他们都丢回宫去。”
秦长欢抬眼瞧我,唇边又蓄起点笑:“那你怎么不将她们现在就丢回去?”
我摊手:“我现在不头疼啊。”
“……”
秦长欢又沉默了,我笑得更欢了。
然后我就被秦长欢一脚踹了出来。
我去找连曲轩评理,谁料那厮听我说完了来龙去脉,只同我道了一句活该,就施施然抽身去找秦长欢了。
“见色忘义。”
我啐了一口,转身去寻了雪蛟和泠鸢,同他们一起清点行囊。
待天擦黑,我们便出了山门。
行至半山腰,忽闻几道人声。
“玄之,早点回来!”
“小玄之,万事小心。”
“我要是在你身上见着一处新伤,我必定叫你瞧瞧南疆奇毒的厉害。”
“哥,我等你回来喝酒!”
我回头,发现许怡安几人站在山门朦胧的光影中朝我招手。
我轻笑,朗声同他们道了一声我已知晓。
回过头,却听泠鸢问:“言月公子呢?”
闻言,雪蛟一愣,又回头去看,“方才那个叫主子哥哥的不是言月公子吗?”
“不是,那是曲公子。”
雪蛟挠了挠头,憨笑道:“原是如此,我都没听出来。”
他看向我,又替我抱不平:“怎么说主子都是对他掏心掏肺的,主子如今走了,怎么连行都不肯送?”
“因为他与我们同去。”
我轻笑,默数了三声,而后转身张开手臂,捞住了在夜色中朝我疾奔而来的人。
他比我矮半个头,撞进我怀里时,下巴磕在我的胸口,疼得我与他齐齐闷哼了一声。
言月揉着下巴,含含糊糊地说:“长那么高干什么,真烦人。”
“是你撞了我,你怎么还抱怨上了。”我轻笑,顺手接了他的包袱丢给雪蛟,“快走,再废话就把你丢回去。”
言月被我养了一阵子,胆子大了些,不怕我这言语上的威胁了,当即十分硬气地哼道:“你丢啊,我还怕你不成。”
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问:“你当真不怕?”
“不怕。”
他说得信誓旦旦,可当我叫了雪蛟,作势要将他送回去的时候,他认错的速度特别快。
我夸他能屈能伸,是能成大事的人。
言月却很生气地捶了我一拳,闷头快步往前走。
我连叫了他两声,他也不应我,只走得飞快。
——然后他就掉进坑里了。
摔了个四仰八叉,就着微暗的天色,我甚至都能看清他头发上沾着的草叶。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气得言月在坑里撒泼,活像是在泥坑里打滚的猪崽子。
“你拉我上去!”他站在坑里朝我喊。
我没动,只道:“你再不上来,今夜就在这儿过夜吧。”
话落,言月立刻动了。
只是不光身子动了,嘴也动了,含含糊糊的嘟囔着我什么。
我没听清楚,但是从泠鸢和雪蛟忍俊不禁的样子来看,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我没生气。
我一点都没生气。
也没对言月做什么,只是在他从坑里爬出来之后,不小心地用肩膀将人撞了回去。
“玄之!”他在坑里大叫我的名字,恨不得跳起来咬我。
我朝他无辜地笑笑,又想起天黑他大抵看不清我的表情,便也作罢,只同他说了句跟上,就快步往山下去。
这回出行,我没想着掩人耳目,便叫雪蛟套了苍望鹫赠的那辆黑金马车,就停在山脚下。
我站在青石山道上,一眼就瞧见了它。
倒也不是因为月光有多明亮,只是因为马车上嵌着的不止一颗的夜明珠在发光。
言月气势汹汹地追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骂我,就被眼前的光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玩意儿在亮?”
“夜明珠。”
“什么东西上的夜明珠?”
“马车。”
“啊?”言月突然将脸凑到我跟前,“你银子多了烧得慌,马车都放夜明珠,还放外头,你就不怕被人撬走了?”
我伸出手指将他的脸推远了些,“这是苍望鹫送的。”
言月一把攥住我的手指,认真地问:“你跟那皇帝的交情很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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