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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娘?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话?”章素儿望着娘亲已生华发的鬓角,心口酸涩。
  “没甚么,你要嫁人了,娘舍不得。”张氏哽咽,抬手整理女儿的衣襟,“你是娘最小的孩子,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成家了,你是唯一一个尚无着落的孩子。从今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娘就再也没有烦恼,能安心走了。”
  “娘,您不要这样说。”章素儿的心揪了起来。
  “孩子,你记住,章家眼下在最关键的时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绝不可给家中带来一丝把柄口实,每走一步路,都要千万小心。这么些年,家中任你在外,修道也好、隐居也罢,都由着你了。娘不期望你能给家中带来多大的助力,但求一个稳字,你明白吗?”张氏盯着女儿的双眼,苦口婆心地说道。
  张氏没有说多么重的话,但这番话却像是洪钟大吕,震撼章素儿的心神。她心中那个温和无争的娘亲,终于显露出仕家女对朝堂政局的敏感,也终究将对家族命运的把控放置在了对女儿的放纵之上。
  她明白娘亲恐怕知道自己和曹希蕴的事了,她虽未明说,却分明是在敲打自己。自己在娘亲面前所使的那些手段,恐怕都太幼稚了。
  也许安婆婆没有那么的聋哑昏聩,她就是娘亲的眼线。
  “我……我明白了……”恐惧的阴云重又笼罩上她的心头,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张氏。
  “好,娘相信你是懂事的孩子,早些睡罢。”
  这一夜,章素儿难以入眠。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白日与曹希蕴定情的喜悦,已然被入睡前娘亲的告诫冲淡许多。但她的决心仍然并未动摇,她想要两全,尽孝与修道,她都要做到。
  如果韩嘉彦能克服与长公主的婚姻那样的绝境,自己为何不能?在顽强这一点上,她自认不会输给韩嘉彦。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与曹希蕴的感情,将战线拉得长一些,更有耐心一些,利用身边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她相信最终时间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如此给自己提气鼓劲儿,她终于暂时摆脱了恐惧,陷入了沉眠。
  哗啦啦的雨声震耳欲聋,此番夜雨,如天倾覆。
  她浑身湿透地奔跑在街巷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昏黑世界里,只有道两侧宅院门头的灯笼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为她指引方向。
  她的内心是极度委屈愤懑的,但她却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如此……
  她似乎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她要去哪儿呢?她似乎是要去找一个人,向那个人诉说自己的心绪。可她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要去找谁……
  她在雨中不知跑了多少条街道,她应当是认识路的,又好像迷了路,一切都显得如此迷幻而混沌,乃至于恐怖……
  而更恐怖的事到来了,她拐过了一处街角亭,见到了一户门头挂着白灯笼的人家,前方黑暗的道路尽头传来了嘶吼和惨嚎之声,她非常害怕,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的黑暗中行去。
  一步、两步……深沉的黑暗与倾盆大雨将她的视线遮盖得严严实实,她甚么也看不清,黑暗中那凄惨的嚎叫声穿透暴雨,仿佛钻入了她的灵魂。
  过了一会儿,惨嚎渐渐微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撕扯啃噬血肉的咀嚼声,她浑身都在战栗,终于是一步也走不动了。她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暗,竟僵在原地难以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啪嗒”“啪嗒”,踩着雨水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飘忽诡异的女子笑声逐渐靠近,那笑声尖锐又疯癫,忽而狂烈,忽而又如啜泣,听得章素儿浑身汗毛直立……
  忽而天际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前方的黑暗,一个满面血腥、獠牙上还挂着粘丝碎肉的恶鬼之面与她就隔着一拳的距离,正狰狞地望着她笑。血腥味扑鼻而来,腥臭难耐。
  “啊!!!”章素儿猛得惊醒,从床榻上弹了起来,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喘息着,浑身霎时被冷汗浸透……
  “七娘?!您怎么了?”侧间熟睡的阿琳被她的惊叫惊醒了,连忙下了榻冲了进来。
  “没事,做噩梦了。阿琳……快研墨备纸……我要做记录……”
  章素儿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惊魂未定的心绪。她隐隐意识到方才那个梦并不是单纯的梦,当年那场雨夜的记忆,可能真的恢复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八月,秋意渐来,暑热逐渐消散。
  开封城西南郊外,官道旁苍翠的林间,有一处寺庙唤作红云。红云寺东墙旁,有一处百家墓园,专门用以安葬一些无主尸体,或因凶杀等残暴方式故去的人。这些人要么并无家族墓地归葬,要么被认为是不祥凶厉遗骨,不宜归葬家族墓园,而被葬在此处。有佛寺坐镇,化其鬼厉。
  杨璇的墓地,便在此处。
  赵樱泓挽着韩嘉彦穿过一座座墓碑,来到了属于杨璇的墓冢之前。青石刻就的墓碑被刷洗得干干净净,数日前献祭的祭品仍然摆放在碑下,只是有些腐坏了。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来到杨璇的墓地,数日前的七月廿九,是杨璇的祭日,她曾与韩嘉彦来过此处祭拜。那是她第一回 来瞻仰杨璇之墓,也是韩嘉彦自给杨璇开墓验尸之后,第一次来到娘亲墓前祭拜。
  那一日她们都哭得痛彻心扉,韩嘉彦在目前对杨璇说了好多的话,将她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赵樱泓就立在一旁静静听,泪如雨下。
  今日是八月初五,不过隔了几日,她们又来祭拜了。不过不同于上一回,这一回出行的主旨在于查案,只是顺道再来看看娘亲。
  赵樱泓吩咐手下人收去那些腐坏的祭品,她与韩嘉彦再度亲手洒扫墓碑,清理墓冢之上的杂草,上香,最后在墓前洒上杨璇最爱的酒。
  “娘,樱泓与六郎又来看您了。”赵樱泓微笑道。
  “上回的祭品您都收到了吗?这么多年孩儿未来祭扫,您在下面恐怕非常寒心罢。但我相信您会理解孩儿,尽管我还是没能查出当年的真相,但因着有樱泓劝慰,我已不那么苛求自己了。我以后都会常来看您的。”韩嘉彦道,她近些日子心绪不是非常好,总有些低沉。
  赵樱泓语气轻快道:“娘,您快给我们点提示。今日我们要去查找线索呢,红云寺不远的义庄您知晓吗?那里据说就是当年李后主被毒杀后停灵之处。这义庄与李玄到底有甚么关联呢?”
  这个想法是近期韩嘉彦与赵樱泓得出来的新想法,起因是浮云子跟踪张定齐,却无意间发现乳酪张酒铺会运送一批不走账的黑酒到红云寺外义庄中转这件事。
  浮云子察觉到这义庄之外长满了艾蒿,于是去询问了一下龚守学,确认这红云寺外义庄就是李玄诱导龚父之处,也是村童目击龚父在此跳大神、割艾蒿,行状疯癫之处。
  此前追查龚父命案,这义庄就已出现,如今追踪张定齐,义庄又出现了。为何查找李玄,三番两次查到这处义庄?这绝不是巧合。
  韩嘉彦在皇城司翻看秘档,希望找到关于李后主后人的蛛丝马迹,却无意间再次发现红云寺外义庄的记载。原来这义庄,竟然就是当年李后主被毒杀后,曾短暂停灵之处。
  后主的遗体之后被运去了洛阳邙山安葬,韩嘉彦派了两名手下的皇城司探子快马赶去洛阳,对后主墓葬附近进行调查。得到的回报是那附近已经形成了一个李姓村落,都是当年后主遗留的仆从等在当地守陵,逐渐繁衍生息。
  但据皇城司记载,后主直系后裔已然全部断绝,这些人都不是后主的血脉后裔。当然,这些人对于玄冥姊妹的存在,也是一无所知。玄冥姊妹自不会蠢到藏身在这种地方。
  于是眼下线索分岔,一条通过张定齐指向楚秀馆,通过这条线索,她们期望能接触到李玄的师门,借此寻找她的踪迹。这一条线,主要由浮云子跟进。两日前,浮云子已然带着翟丹启程了,因着张定齐已经随着裴谡离京,往西南方向拜师而去。
  而另一条线索,便是这处义庄。为何这处义庄频频出现在与李玄相关的案件之中,又为何成了乳酪张贩卖私酒的所在?值得细查。这条线便由韩嘉彦与赵樱泓来跟进。
  为杨璇扫完墓,韩嘉彦与赵樱泓便出了墓园,先入了一旁的红云寺上香。红云寺有一位老僧负责看管墓园,韩嘉彦想要去问问他是否见过除了自己等人之外的人来给杨璇上香扫墓。
  因着她七月廿九来扫墓时,发觉杨璇的墓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杂草丛生,起码近几个月来还是有打理过的痕迹的。她无法确认这是守墓人所为,还是有别人来给杨璇扫墓。
  “施主询问的那处墓,确然每年中元、冬至,都会有人来扫墓。应是韩府的下人。”老僧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却又难免让韩嘉彦感到失望。
  “不过……”老僧忽而话锋一转,“今年因着我久病不愈,有个小僧到我手底下,帮助我打理墓园。据他说,他一日夜里下晚课,猛然想起晨间清扫墓园时,不慎将佛珠手串丢在了墓园里。于是慌忙打着灯笼去寻,却撞见一道黑影在墓园中徘徊,仿佛就在杨氏墓碑前。”
  “当真!?那位小师傅现在何处,在下想见上一面。”韩嘉彦惊喜道,赵樱泓侧目看她,知晓她心中在想甚么。
  她想找的恐怕不仅仅是李玄,如若平渊道人当真还在世,如若他当真是韩嘉彦的生父,也许他也曾来看过杨璇。韩嘉彦想要确定这件事,这对她真的很重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位施主请随贫僧来。”
  老僧带着二人找到了正在罗汉殿里洒扫的小僧。
  眼瞅着盂兰盆节就要到了,红云寺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法会做准备,近些时日一直在大扫除,僧人们但凡手脚能动的都忙碌不已。
  “施主所问,贫僧实不敢确定。那日夜色中,贫僧心绪慌乱,四处寻珠串不见,那珠串是师傅传下来的,我却如此莽撞将它丢了……那黑影所站的位置,似乎就在杨氏墓前,因着我第二天白日再来寻手串时,发觉杨氏墓前多了一纸袋糕点,前天黄昏闭锁墓园时还尚未见着呢。”小僧道。
  “那是甚么糕点?!”韩嘉彦再次紧紧追问。
  “应是凉糕,上面还撒了黄豆粉,很新鲜,应是才做出来的。”小僧回忆道。
  凉糕是娘亲最爱的甜点!自己儿时也爱吃凉糕,但自从在韩府受辱,她就再不吃甜食。娘亲也跟着不吃。知晓她甜食喜好的人,必定是她的故人。
  “你怎未与我提及此事?你这小子,怕不是将那糕点偷吃了罢!”老僧气道。
  小僧苦着脸,道:“贫僧那日因为丢了珠串,急得朝食都未吃得下,后来找到珠串了,实在是饿得不行…对不住施主,都是贫僧馋嘴!”
  “哎呀,施主,实在是对不住啊……”老僧脸涨得通红,只觉得羞愧难当。
  “无妨无妨,小孩子长身体,饿得快。吃了便吃了罢,也不浪费粮食。小师傅能坦率说出来,也是好的。”韩嘉彦倒是并不介意,她相信娘亲也不会介意的。眼下她特别的兴奋,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和韩家人,还有故人来杨璇墓前祭拜。如若不是李玄,那便是平渊道人了。
  韩嘉彦继续追问道:“敢问小师傅,可能判断那黑影到底身长几许,体格是否魁梧?身上有无显著特征?”
  “这实在不敢确定,贫僧惊慌之下,只粗粗打量了一眼,便慌忙跑走了。印象中,觉得那黑影甚为高大,且行动非常敏捷,一转眼就如风一般消失了。”小僧努力回忆道。
  高大……那就不是李玄,李玄身材比较娇小,是江南女子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师尊?!
  但……李玄此人是个百变魔君,她能够伪装成任何人,千变万化,伪装成一个魁梧高大之人也不是问题。韩嘉彦细细一想,又不能确定了。
  “这是何人在罗汉背后乱划乱刻!无礼至极!”忽而罗汉堂内传来了一声怒吼,原来是一位正在擦拭二十八星宿塑身的僧人绕到了星宿塑像背后,看到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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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这是……好像是星宿图呀。”另一个僧人也爬上了供奉二十八星宿的供台,绕到塑像背后查看。
  韩嘉彦等人也被吸引过去查看,只听一名僧人问道:“上一个清扫塑像背面的人是谁?”
  “就是真福。”真福便是目击墓园黑影的那位小僧的法号。
  “我……我最后一次清扫塑像背后还是五月时,那会儿也不曾见有甚么刻划呀。”这真福僧人感到一阵头大,仿佛对自己不利之事一齐找上了门。
  韩嘉彦此时却双手合十,对塑像一拜,道一句:“冒犯冒犯。”
  随后轻巧地跳上了供台,查看那背后图案。
  “唉,施主您不能……”那僧人的话说了一半,韩嘉彦忽而自腰间摘下一块令牌,举到那僧人目前,她自己目光盯着那划痕,却也不看那僧人,只淡淡道了一句:
  “皇城司办案,还请法师配合。”
  那僧人登时闭了嘴,心中泛起极大的惶恐不安来。
  韩嘉彦盯着那星宿图,眉头逐渐蹙起。这塑像背后刻划了一幅奇怪的星宿图,图的中央是倒挂的北斗七星,斗杓指向东方,并在尾部标注了一个“春”字。
  而北斗的下方,则将紫薇星标注了出来,并以朱砂标红。
  北斗倒挂,紫薇倾覆见红,此乃亡国大凶之象。斗杓指向东方,还标注出季节“春”,这是连亡国的时间都算出来了吗……韩嘉彦内心默默解读着。
  随即她绕到二十八宿塑像前,发现这尊被选中的塑像,是昴日鸡。
  昴日鸡是西方白虎七星的中星,主杀伐。
  虽然暂时无法理解这星图的意思,但韩嘉彦感觉到一阵寒气冒了上来。这图绝不是甚么祥瑞吉图,恐带有诅咒之意。
  她此后又将所有二十八宿包括罗汉的塑像背后都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其余的刻划图案。
  于是返回昴日鸡塑像前,彼时赵樱泓也在侍从们的搀扶下爬到了塑像背后,目睹了那幅星图,她神色异常凝重。
  韩嘉彦对正议论纷纷的僧人们询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请问贵寺为何会供奉道家的二十八星宿?莫非是密宗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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