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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白矾楼会将私酒装在棺材里运出,躲开城门盘查,然后送到这义庄分转。附近的人们多半都知晓此事,都见怪不怪了。小人猜测可能从很久之前,这附近的村子包括红云寺,就已经在给白矾楼提供私酒便利了,他们都能从私酒贩卖里分一杯羹。”
  随即他神秘兮兮地补充道,“小人还曾看到有契丹人和夏人来此运酒。此处不远便是汴河,那里有个隐蔽的渡口,他们会在那里装船,将酒运去其他地方,再经转到边境去。此处分转的除了酒,还有不少东西,布匹、铁器,小人都见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带我们进去瞧瞧。”韩嘉彦对高球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道。
  “这……长公主金枝玉叶,都尉您也是天之骄子,这义庄里阴森晦气……”
  “少废话,快带路!”韩嘉彦叱道。
  “是是是……”高球不敢再多话,立刻在前引路,韩嘉彦牵住赵樱泓的手,护着她随在后面。公主府随从们则围在周遭,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圆圈,护住两位主子。
  赵樱泓瞥了一眼身前的韩嘉彦背影,牵了牵唇角。难得见她对某个人如此暴躁,这高球想来确实是惹到她了。她心口微甜,因韩嘉彦的暴躁实则来自于对自己的珍视。
  一步跨入义庄的低矮夯土围墙之内,便嗅到一股腐朽、酸臭的古怪气味,隐隐还能嗅到一点酒糟味。
  “昨日刚运完一批酒,现在还留着一股酒味呢。”高球道,“小心台阶。”
  他们穿过并不宽敞的前院,走上了义庄主屋的台基。为了搬运棺材,主堂屋的门槛被卸掉了,台阶之上还用泥土堆了个斜坡,旁边放着一架低矮的板车,应是用来专门运棺材用的。
  一入主堂屋,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屋内比外界要寒冷许多,以至于赵樱泓下意识就缩起了身子,往韩嘉彦身侧靠去。她本身阳气并不是很足,已然感受到了不舒服。
  韩嘉彦连忙抬起手臂拢住她的肩头,温暖她的身子。
  堂屋内几乎无任何阻隔,内里停放着三口棺材,都是薄棺。
  高球道:
  “二位贵人莫怕,那三口棺材里没有死人的。只是备在这里而已,而且这棺材也不是用来装死人的,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义庄起码十来年已经不停尸了。我住的屋子在后面,这堂屋里实在没法住人,后头有个义庄看守人的小茅屋,那里面勉强能住人。”
  “平日里的货物都堆在哪里?”
  “就贴着墙根儿摆,一般货物的量不大,酒类一次不会超过四十坛,其他的也都是一口棺材能装得下的量。快的话三天会有一趟货。慢的话,我等过最长的一段时间是十天,隔了十天才有新的一批货。来货没甚么规律,因为这里只是中转,我也不清楚下游去了哪里。”高球将自己所知尽可能详细地说了出来。
  韩嘉彦沉吟了片刻,又道:
  “你确定附近的村落,包括红云寺,对这里的走私生意心知肚明?”
  “确定,确定的。红云寺那里有僧人也会到义庄来,我见过负责押货的镖头给僧人塞钱。”
  “僧人知道你在这里?”
  “自然是知道的。”
  韩嘉彦道:“即如此,恐怕我们来义庄调查这件事是瞒不住了。红云寺会给白矾楼通风报信,你不能再留在这义庄之中,你去收拾东西罢,今天便随我们一起回城里。”
  高球激动地颤抖起来,连连称谢,然后飞快地跑到堂后的茅屋里去。
  见高球离去,韩嘉彦侧首,喊了一声:“陈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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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勾有何吩咐?”随从中走出一人,上前向韩嘉彦揖手拜道。
  这位陈都头是在场唯一一位公主府之外的人,他是韩嘉彦在皇城司的下属,近些时日韩嘉彦从自己的手下人中将他挑选出来,让他亲随自己查办案件。此前往洛阳邙山查访李后主之墓情况的两人中,他便是其中一人。
  “白矾楼很可能会立刻放弃这处中转点,但也许红云寺通知不及时,我们还能侥幸撞上最后一批货的押运。你带几个精干探子潜伏在这里,一是盯着红云寺的动向,如遇通风报信可以拦截下来。二是盯着不远处的野渡,见到可疑人员就跟上,看看是否能抓着他们的尾巴,有甚么事及时向我报告。”
  “喏!”陈都头立刻应下。
  韩嘉彦随后看向赵樱泓,赵樱泓微微叹息一声道:
  “今次来此,也算有所收获,你莫着急了,反正白矾楼就在那儿,跑不了的。”
  “是,此处阴寒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罢。”
  长公主府一行人带着收拾好简单行囊的高球离去,空置的义庄外,一道黑影默默注视着车马队伍,不多时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
  元祐六年时,苏辙擢门下侍郎,乃国朝副相,位高权重,当时便迁居京城大内宫城正门宣德楼右掖门之前的东府。至今已一年有余。六年六月时,苏轼曾自杭州短暂入京,暂居于东府之中。
  今岁七月,苏轼终于右迁兵部尚书,自颍州返回开封,再次寓居弟弟的东府之中。
  自此,本就很热闹的东府更是门庭若市,每日拜访者络绎不绝。朝中官员、太学学子、文坛领袖们自不待言,就连妇孺老汉、挑夫货郎,乃至于鸡鸣狗盗之辈,都在东府前后门聚集,以期能一睹苏大学士的风采。
  然而回京后的苏轼却闭门谢客,除了他自己的几个门生,诸如黄庭坚、秦观、张耒、李志义等,以及一些朝堂上的老友,其余杂人一概不见。他眼下正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治淮策之上,想解决东南积弊,为此倒是见了不少工部的水利之臣。
  此外,他推辞不过国子监的邀请,终究还是去了一趟太学讲筵。当是时,太学最大的讲堂之内座无虚席,堂内堂外挤满了人,都想听听如今的文坛领袖苏大学士,今次会发表怎样的高论。
  苏轼并未让翘首以盼的听众们失望,他将在杭州任上的所见所闻,以及疏浚西湖的方策娓娓道来,他本就舌灿莲花,口才极好,这绘声绘色地说来,简直让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及至最后,大家堵着门,竟不肯让苏轼离去。
  最终还是苏轼的门生们以自己的身躯做墙,护卫着苏轼挤了出去,才终于摆脱了困境。东坡倒是一如既往的率性,哈哈大笑,觉得十分有趣。护送他的几位门生可是被挤白了脸,可怜他们读书人的身板,竟要做此等行伍之人的事,差一点斯文扫地。
  此番东坡归来,逐渐开始处理朝中政事,他十分勤恳,在东府之中也日夜梳理自己的治淮策。需要书写的字多了,他在黄州淋雨落下的风湿病犯了,手痛得抬不起来。不得已,他让弟弟去帮自己寻个抄写的小史。
  苏辙也是大忙人,哪有功夫亲自去找,于是便托了老友孔祭酒来办。第二日,孔祭酒推荐的人来了,此人名唤高球,倒是个能干的年轻人,写了一手好字,让苏家兄弟也十分欣赏。关键是他十分乖巧听话,很是惹人喜爱。
  于是苏轼便留了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每日伴着他处理政务。闲下来,苏轼也会教他点东西,或是指导他的书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八月中旬,苏轼回京也有段时日了,东府门庭若市的境况总算好转了些许,苏家兄弟也终于能得一丝清静。
  这一日是九月初五,休沐日。苏家兄弟本打算约上好友几位把酒言欢,却不曾想上午刚收拾停当,东府下人就递上了拜帖。
  “二郎、三郎,曹国长公主携夫君韩驸马都尉前来拜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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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辙一下站了起来,忙道:“还不快请进来!”
  “皇家公主竟然来拜访,这可是贵客,子由,你认识?”苏轼问。
  “何止是认识,兄长也是晓得的,我在信中与你提过,六年科举时真正的状元之才——韩忠献的六公子韩嘉彦。若不是他尚了公主,这一身才华,恐怕又是下一个章子厚呀。”苏辙笑道。
  “哦,原来是他。韩公的六公子,哎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轼笑着抚须道。
  说话间,韩嘉彦已然携赵樱泓联袂而来,一眼见到大小苏学士,二人克制住兴奋的心情,双双揖手见礼:
  “见过大苏学士,小苏学士。”
  “长公主、韩都尉万万不可,这可真是折煞我兄弟了,哈哈哈哈……”苏轼立刻还礼,爽朗笑道。苏辙亦笑着还礼。
  韩嘉彦和赵樱泓打量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文坛领袖,一身素雅的月白襕衫,头戴他最标志性的东坡巾,身材高大以至于微微显得有些佝偻,因着已然上了年纪,多年的磋磨岁月,已让他须发斑白。但他双眼晶亮,声如洪钟,面如冠玉,朗逸非凡,也确然是她们想象之中的苏子瞻其人。
  他的容貌与其弟苏辙有六七分相似,但他明显比苏辙更高大健硕,相貌也更魁伟,也不知是否是因气度非凡所衬。
  “在下与小苏学士早已见过,久仰大苏学士之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次得闻您回京,我与娘子等了好久,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排上了入东府的队,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韩嘉彦摇头笑道。
  “哈哈哈哈哈,韩都尉此话,真是让东坡感到汗颜啊。快请坐,快请坐。”在弟弟的府里,东坡也是一副主人姿态。立刻便有侍从上前来,为韩、赵沏茶,奉上茶点。
  “我字师茂,大苏学士直接唤我字便可。就像小苏学士一般,我是晚辈,应当如是。”
  苏轼看向弟弟,苏辙点了点头。他心知今天韩嘉彦与赵樱泓是专程来拜访苏轼的,故而甘做陪衬,笑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品茶。
  “即如此,二位也请唤苏某的字号罢,莫要显得生分了。”
  “东坡先生见笑,樱泓早些年见过您一回,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时我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赵樱泓笑而开口。
  “当然记得,苏某实不敢忘啊。那会儿是元祐元年,我自蓬莱归京,任礼部郎中。有幸与长公主见过一面。”苏轼回忆道。
  赵樱泓道:“多年未见,东坡先生依旧神采飞扬,近些年您在杭州做实事,有目共睹,官家与我提过,国朝需要您这样的大儒,才能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
  苏轼眸光一闪,苏辙饮茶的手也微微一顿。随即苏轼摇头谦逊道:
  “苏某已经老了,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这可不像是东坡先生会说出来的话呀。”赵樱泓道。韩嘉彦回首看了一眼赵樱泓,赵樱泓对上她眸光,心中微微一沉。
  苏轼似是心生感慨,道:“我入京前,收到了消息,蔡持正已于岭南新州病故。苏某听到这一消息时,心中是不好受的。苏某年轻时是欧阳公主政,朝野一心,上下一团和气,不分甚么党派,人人一心为国。那样的时代,似是已然一去不复返了。蔡持正许是做错了事,但他真就该被迫害至此吗?”
  蔡确亡故之事,京中已然传开,韩嘉彦与赵樱泓自然也是知晓的。早年间苏轼曾遭到乌台诗案之劫,那一回去了大半条命,而蔡确的车盖亭诗案于他来说,就好似水中倒影,让他也仿佛瞧见了自己。
  尽管他与蔡确政见不同,对蔡确的很多做法也有意见,但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是苏轼不愿见到的。
  “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堪伤江汉水,同去不同归。”苏辙轻声念道,末了一声长叹。
  这是蔡确的亡命诗,他被贬新州时,身边有小妾琵琶与一只鹦鹉作伴,聊慰愁闷。这鹦鹉能学人语,每当蔡确呼唤琵琶时,只要敲一下小钟,鹦鹉就会呼唤琵琶的名字。不久,琵琶死于瘟疫,从此蔡确再没敲过小钟。一天,蔡确因事误将小钟击响,鹦鹉闻声,又呼琵琶名字。蔡确触景生情,大感悲怆,因此作诗。此后没过多久,他便一病不起,亡故了。
  苏轼是性情中人,此诗似是触动他心弦,也不知是否勾起了他对诸多往事的回忆,竟一时红了眼眶。苏辙见状,连忙调节气氛:
  “这中秋也快到了,长公主与师茂,可是要入宫赴宴?”
  每年中秋,宫中都会设宴赏月,当然这只是家宴,宗亲贵戚才会参加,朝臣并不参与。
  韩嘉彦扬起笑容,点了点头,和煦温润的气息驱散了堂内阴霾:
  “就是晚辈实在头疼于每回赴宴,要作那应制诗词,着实是有些苦不堪言。”
  苏轼闻言被逗笑了:“你的文章,子由拿给我瞧了,你这一身才华,不至于怕作诗词罢。”
  韩嘉彦连忙起身揖手:“还请东坡先生教我。”
  “哈哈哈哈哈,好呀,原来师茂今次来,是打这个算盘呢,这是想拔得头筹,赢得满堂彩了?这端午夺旗还不够威风,中秋还要来个月下夺魁呐,哈哈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先生之词,深入我心扉,太绝妙了,晚辈实难企及万分。”韩嘉彦发自肺腑地说道。
  东坡抚须,瞧韩嘉彦的眸光一时温和柔软下来,此子确然是个妙人。以我之词,化蔡确亡命诗之悲怆。以千里共婵娟,化同去不同归。进一步化解我与他之间这新旧隔阂,这敏捷才思,确然是状元之才。
  “好,师茂且与我至书房,长公主若感兴趣,也可随着来。”
  “我自是要去,我对诗词也感兴趣得紧呀,有东坡先生讲课,怎能错过。”赵樱泓笑着起身。
  苏轼哈哈一笑,转而对弟弟苏辙道:“子由,烦劳你去备些上好酒菜。”
  “兄长放心,今日必当好生招待长公主与师茂小友。”苏辙心绪也明朗起来,立刻举步出了堂外。
 
 
第一百四十四章 
  韩嘉彦与赵樱泓陪着东坡与苏辙宴饮到入酉时,赵樱泓不胜酒力,东坡这才放她们离去。今日的宴饮十分欢乐,气氛融洽,韩嘉彦、赵樱泓都是有才情的人,陪着东坡饮酒,以诗词佐酒,滋味非凡。
  但东坡实在是海量,韩嘉彦、赵樱泓两人轮番上阵也喝不过他,全程都被他压制着,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也着实是无奈至极。
  在归去的路上,二人一身酒气,互相依偎着在马车中小声交谈,总结今日得失。最后得出结论:今日她们前来的目的,算是达了八成,还剩下两成未能达成,也本就在意料之中,只能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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