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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你们这群腌臜泼才,这里是任府!宫中贵人在府内,不得无礼!”
  搜查的衙役见状,不得不退却,适逢又有属下来报:“班头!在南面,那个银面人往南面跑了!”
  “快追!”
  墙外的呼喝声、马蹄声以及火把的光亮逐渐远去。
  是师兄和阿丹阿青他们把人引走了罢,韩嘉彦暗暗猜测。
  直至此时,她的警觉心才渐渐松了。倏然间,有香气飘入鼻端。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怀中女子身上有股恬淡芬芳的香气,非是熏香,似是某种花香。
  韩嘉彦下意识垂眸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眸正有些慌张地左右顾盼,纤弱的身子僵在她怀里,轻微颤抖着。
  韩嘉彦忽而心口浮起一丝怪异陌生的感觉,六识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的掌面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只觉怀中人的肌肤如此细腻柔嫩,如脂胜雪。呼吸喷薄于她掌心,温热湿润,褐色的瞳眸如受惊的幼鹿,惹人怜爱。
  她一时迷了心神,竟忘记了要松开束缚。
  “嗯!”赵樱泓推了一下韩嘉彦,她这才回神,连忙松手,退开几步,执剑一揖赔礼道:
  “见过温国长公主,在下失礼了。”
 
 
第十九章 
  赵樱泓抚着胸口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强撑起气势,压低声音恼怒地问道:
  “你半夜擅闯我母家私邸,胁我隐匿你,该当何罪?!”
  “烧杀抢骗奸盗,在下皆未犯。依据宋刑统,只有一条:夜间无故入人家笞四十。但在下也并非无故闯入,是为躲避追捕而进来的,自是有缘故。因而,在下目前并未犯罪。”韩嘉彦一板一眼回道。
  赵樱泓怔住,她没想到此女伶牙俐齿,颇有辩才,竟然还很熟悉宋刑统。如此被人冒犯,她本有些苍白的面庞起了怒红,美眸紧紧盯着韩嘉彦,道:“你这般无礼顶撞,可是要我现在立刻喊人捕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公主既然选择隐匿我,自不会再唤人来,否则方才没有当即喊人拿我,又作何解释。”韩嘉彦笑而反驳道。
  “笑话,你胁迫于我,我该如何喊人?我怎知你不会一剑杀了我。我且问你,你缘何躲避追捕至此,定是犯了事。”
  “非也,长公主这是有罪推定,若大宋判官人人都以有罪推定来断案,则极易出现冤案。”
  “你!”赵樱泓气极,她心知此人在诡辩,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说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韩嘉彦见她怒意上涌,怕真的激愤之下做出一些不利于当下情势之事,因而出言安抚,语气比方才要软化许多:“在下今晚确然是无辜被牵连,实在是不得不进来避祸,惊扰到长公主,万分抱歉……”
  她这些年在外随性惯了,又兼本身好胜心强,但凡遇着有人要与她辩论高下,总忍不住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这是她的大毛病之一,只能日日提醒自己收敛改正。
  且这银面燕六娘的身份,似乎给了她一条肆意释放本性的渠道,藏着脸、仗着剑,她就不再是那个需要是时时刻刻注意行举皆合乎儒道的韩六郎。侠以武犯禁,任侠之性上来了,竟一时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皇家公主,而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
  “在下是江湖粗鄙之人,不通礼数,给长公主赔罪。”她此前也从未面对过皇家的人,但想着跪拜应当不会有错。于是一面软声道歉,一面撩开衣摆,跽坐而下,将剑横放于身前,躬身下拜赔礼。
  赵樱泓见她行大礼,原本因怒意紧绷的神情逐渐舒缓了下来。她性情本恬淡无争,虽有忧国壮志,可近来有些心灰意懒,心气也不比以往强。故而虽然今晚莫名被惊扰、又被言语刺激,使她起了怒意,但这怒意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盯着眼前这个戴着银面、身着夜行服,垂首跽坐于她跟前的女子,默默然思索着对策。
  她知道自己现在无非三个选择,一是喊人拿下她,但以她的身手,多半还是能逃掉,只若是如此,恐怕以后与她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二是不管她,赶她尽快离去,就当她今晚从未出现过。三则是不喊人,也不赶走她,留她下来交谈一番。
  赵樱泓在宫中整整十七年,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出宫也在禁军和宫人们严密的看护之下,得不到半点自由。
  她多么想自在地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么想知道大宋民间繁多有趣的各类见闻。如今,她的跟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奇女子,怎能让她不好奇?她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选择了第三个选项——留下她来交谈,弄清楚她的身份。
  若是可以,结个交情。她在任府这几日,若是她愿意来府内和自己讲讲江湖上的见闻,也是好的。
  她这些年在宫中,也从未与人深入交谈过,面对着燕六娘,怕若是言语之上给她造成了压迫,会使得她再也不会出现于自己眼前。于是只能细细斟酌着字句,掂量着语气,道: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原何躲避追捕至此?”
  “在下……今夜于白矾楼调停事端,却不慎落入开封府布下的罗网,因而躲避。在下为救长公主而被通缉,虽自认并未犯罪,但亦不想被拿入大牢。”
  关于燕六被误认为江洋大盗而通缉一事,赵樱泓也很无奈。当时是什么情况,她最清楚,可她却没办法与人解释,只能将错就错。好在燕六有本事不被抓住,若是她真落入罗网,赵樱泓也不知自己是否有那个勇气站出来为她说话,解救于她。
  此外,韩嘉彦话语中的“调停事端”引起了她的注意。什么事端?赵樱泓对此十分好奇,还想要继续细问。却忽闻楼下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婢女媛兮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您没事吧,奴婢好像听到什么响动声。”
  “无事。”赵樱泓立刻回道,她此时正有些焦急地招手让韩嘉彦赶紧过来,指了指自己所坐软榻下的位置,让她躲过来。
  韩嘉彦按照她的指挥行事,握剑前扑,灵敏地滚到了软塌下侧,团身藏了起来。赵樱泓一扯软塌上的毛毡,将其挂下,盖在了韩嘉彦身上。
  此时媛兮已经走至屏风外,她觉得赵樱泓方才的回答口气有些生硬,似是不大对劲,于是大着胆子绕开屏风向内探看了一下,但她只见到赵樱泓依旧侧靠于软塌之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毡,尾端坠在了下方铺设的茵席之上。
  “方才外间甚么响动?”赵樱泓慵懒支着额角,主动问道。
  “回长公主,是开封府在追拿歹人,追到了咱们府门口,被下人们喝退了。”
  “既如此,你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服侍。”赵樱泓似是有些不耐烦地道。
  “喏。”媛兮知道长公主可能是因为读书被打搅而心绪不宁了,于是立刻叉手躬身退下。
  确认媛兮已然下楼,赵樱泓扯了一下毛毡,韩嘉彦便从榻底钻了出来,离了榻缘几尺距离,于茵席之上跽坐。
  “多谢长公主隐蔽在下,在下不敢再叨扰,这便告辞……”她只觉今夜事端已足够多,又怕给这位长公主惹上祸事,因而急着要离去。
  “等一下。”赵樱泓开口阻止,本还想套她话,但眼见她急着要走,干脆直接问道,“你……我该如何称呼你?”
  “在下,姓燕,行六。”这个被人误会的错号已然传开,韩嘉彦干脆将错就错,就以这个身份行事。
  “燕六……燕六娘?”赵樱泓又问,“你是在哪儿学的功夫?”
  “在下武艺乃是家传。”韩嘉彦哪里敢实话实说,否则必会牵连龙虎山。
  “你为何会给他人调停事端?你是哪个家族的人,家里是做甚么事的?”赵樱泓继续追问,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太多,于是又接了一句,“我只是好奇一问,你若是不方便回答,亦可不答。”
  “长公主恕罪,在下不能说。”韩嘉彦觉得眼前的这位公主问话十分直接,全然不与她绕圈子。于是她也直来直去地回道。
  “好罢……”长公主果真不再追问,微微抿唇,神情显出几分无奈。
  韩嘉彦藏在面具后的唇角微微上扬,她本慑于这位长公主身上天潢贵胄的气质,只觉得她鹓动鸾飞,行举端方,颇有威仪。
  可是这一来一回聊了几句,她才发觉眼前的女子不过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上的稚气尚未完全脱开,对着自己时,满心满眼是十足的好奇。想必是生在深宫之中,难以接触到外界,身边又并无可交心之友所致。
  韩嘉彦既不是她的长辈,又不是她的奴婢,更不是她的弟妹,全然陌生。虽然长她几岁,但亦是同龄。成长背景截然不同,脱开于她当下接触过的所有人之外,是一个极其独特的存在,因而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与韩嘉彦接触交流,行举言谈显出几分笨拙来。
  又是一番斟酌,赵樱泓道:“我还未感谢你那日救我车驾,牵累你被悬拿,我也无法解释,是我的不是。”
  “长公主不必挂怀,这是个误会,只可惜已然很难解开了。”韩嘉彦含笑道。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韩嘉彦顿了顿,便打算起身告辞。可她刚从茵席之上站起身来,就看到长公主面上闪过一丝不舍之情。
  她心头忽而一颤,心中某个最为隐秘的角落被触动了。
  “在下冒昧,敢问长公主为何不在宫中,却会在此?”韩嘉彦鬼使神差地主动递出了话头,反倒询问起长公主的事来。
  “这里是任宅,是我养外祖父的宅邸。母亲生辰,我与弟弟妹妹随母归省。”赵樱泓却未有任何隐瞒地告知于韩嘉彦原委。
  “原来如此。”
  “我们……正月末才会回宫。”赵樱泓很突兀地又补了一句。说出来后似又觉后悔,一时蹙起眉头,面上起了几分红晕。
  韩嘉彦几乎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差一点笑出声来。长公主这是童心未泯,想借她的口听一听外面的故事?她定是想让自己再来寻她聊上一聊,解解闷。
  兴许是深宫之中太过寂寥压抑,如此碧玉年华的女子,正是心性最为跳脱开朗之时,却日复一日过着此等如迟暮岁月的日子。她一时只觉哀叹惋惜,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她心中思忖:每晚来此陪长公主聊聊天,倒也并非不可以,反正她省试已然考完,未来殿试尚远,亦无需着急温书。就是自己今夜不慎卷入的事端,不知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发展,又是否能平息。还得与师兄他们商议后,才能做决定。
  她斟酌着开口道:
  “在下斗胆,请问长公主可愿允在下雪夜访戴。”
  雪夜访戴,这是个出自《世说新语》的掌故:王徽之与戴逵乃是好友。一天夜里下雪,王徽之欣赏雪景一时兴起,想起了好友戴逵,便令下人准备好船只去访问好友,可快到戴逵那里时,突然下令回去。下人不解,问起原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饱读诗书的赵樱泓自然对这个掌故很熟悉,她也很快懂了韩嘉彦的意思:燕六娘愿意此后几日夜访任宅,但是不能保证每一夜都能来。
  “我日日在此读书赏景,你自可随你之便。”赵樱泓分明喜上眉梢,面上却仍然端谨,含蓄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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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了,在下必须得走了。长公主安康,在下告辞。”韩嘉彦执剑揖礼,随即转身出了屏风,赵樱泓只闻得一阵破风之声,眨眼间,那黑衣银面的身影已然不见。
  她从榻上起身,走至屏风外,凭栏远眺对方离去的方向。春日寒夜的风拂动她衣袂钗坠,眼前的汴京夜色似是有些不真实起来,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身处梦境,这梦如此的细腻,以至于让她难辨真假。
  “长公主!您怎么不披件衣裳,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不知何时婢女媛兮已经来到了她身后,为她披上裘氅,温暖她寒凉的身躯。
  却听赵樱泓柔声吟道:
  “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香苒苒,梦依依。天涯寒尽减春衣。凤凰城阙知何处,寥落星河一雁飞。”
  媛兮不知是何意,只觉得长公主心绪晦暗难明,不知是喜还是悲。而赵樱泓却拢了拢肩头的裘氅,道了句:
  “我乏了,这就去歇了。”说罢便转身离了楼台,往楼下寝室行去。
  “喏。”媛兮连忙撵步跟上她。
 
 
第二十章 
  正月廿四,夜,戌末亥初时分。汴京一如往常,灯火通明,夜乐不禁。但皇城附近却显出几分紧张模样,开封府的快班正大队人马出没于巷道之中,来回巡检搜索,甚至挨家挨户搜查。
  韩嘉彦避开灯火辉煌处,尽量择黑暗小道,自皇城东北的住宅区,一路行至皇城西南的祆庙外。几次三番与搜检的快班擦肩而过,终于翻身入万氏书画铺子的后院。
  她尚未松一口气,就听身后翻墙破风声,她的师兄和阿丹阿青也跟着翻墙进来了。师兄浮云子还穿着那身乐工服、以黑布蒙面,阿丹身着夜行服、戴着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银面,阿青则身着夜行服、以黑布蒙面。
  看来此前在任宅之外,是阿丹扮成了她,引开了追兵。阿丹是飞毛腿,跑得极快。
  “先更衣,有事一会儿再说。”浮云子一进来就道。
  于是众人进入书画铺子的仓库之中,将夜行服、面具、蒙面黑布全部藏入一口箱子内,韩嘉彦手中的龙尧剑也被放归剑匣,藏入了卷轴大屉之中。
  而他们皆换上平日里的服装,韩嘉彦此前换下的襕衫又被重新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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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甚么情况?”韩嘉彦系好腰带,蹙眉询问浮云子。
  阿丹阿青正忙着起炭盆,烧火煮水,这一夜下来跑得他们口干舌燥。浮云子敲了敲自己的后腰,陷入了躺椅之中,舒舒服服叹息一声,道:
  “哎呦我这老腰,再这么跑真要跑断了。”
  “师兄!”韩嘉彦催促道。
  “哎呀,你急什么。”浮云子努力支开眼缝,不耐烦地瞧着她道,“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超额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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