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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由于离得太远,众人听不清她选了哪间房,但眼尖的韩嘉彦注意到就在他们这间房的隔着天井的对面,有一间房半掩牖窗,能看到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初入汴京时于城门口偶遇的秦观。他并非一人独饮,还有几人相伴。
  想来,李师师应当是去寻秦观去了。
  马涓:“遗憾,我也递了牌子去,师师姑娘没有选咱们。”
  张坚庭:“能听这一曲已然是十分有幸了,不过也确实遗憾,我还以为新科进士能有印象加成呢。”
  朱绂:“咱们还没成新科进士呢,哈哈哈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玩笑起来。倒是宗泽不言不语,只是默然饮酒吃菜。一旁的谢盛正好奇地对张择端褡裢里的尺子问东问西,此二人的心思全然不在李师师身上。
  不多时,就听朱绂道:
  “既然无缘与师师姑娘私下见面,咱们也叫几个姑娘上来吧。”于是又招来跑堂的闲汉,点了四名相熟的歌妓,让他去把人叫上来。
  韩嘉彦暗呼不好,开始寻找时机,准备开溜。她就知道所谓的“只是吃酒”根本就是个幌子,人都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狎妓。
  她刚要起身尿遁,就被谢盛一把抓住手腕:
  “师茂可是要走?带我一下。”谢盛与她耳语。
  “怎么回事,你不是很想来的?”韩嘉彦压低声音反问。
  “我不想,我不想啊!你快救救我。”谢盛终于露出了几分如坐针毡的模样。
  韩嘉彦一时促狭,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谢盛这个家伙可真能装,差点骗过了她。
  “你装病。”她低声道。
  “哦,好。”谢盛反应过来,随即立刻捂住心口,短促了呼吸,眉头紧锁,口中呜呼哀哉起来。
  “无疾兄?!无疾兄你怎么了?”韩嘉彦抓住他,作焦急状道。
  “老毛病……犯了……”
  一众人等立时紧张起来,他们也都知道谢盛身子不好,有心病。
  “我去叫车驾,立刻送医馆去。”朱绂跳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缓缓,去外头吹个风就好,这里闷气。”谢盛连连道,“我带了药,没事的。”
  “我扶他出去,你们继续喝,勿扰了雅兴。”韩嘉彦道。
  “师茂懂岐黄之术,有他在,没事……”谢盛又补了一句,韩嘉彦掐了他一把,让他莫要再多嘴废话。然后不由分说带着他出了雅间,留下四个面面相觑的人,还有一个一直在闷头吃饭的张择端。
  “嗝~我吃饱了,回去睡觉去了,四位兄长晚安。”张择端打个饱嗝,抹了抹嘴,起身向剩下四人行礼,亦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宗泽猛地拍股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涓、朱绂、张坚庭三人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韩嘉彦带着谢盛从二楼包厢出来,绕开人来人往的走廊,来到了中楼二层通往东楼二层的飞虹桥上。灯烛与红栏互相映照,将他们的面庞照得明亮。
  谢盛回身向韩嘉彦一揖,道:“多谢师茂又救我一回。”
  韩嘉彦摆了摆手:“无疾兄洁身自好,某甚为敬佩。”她说的是心里话,似谢无疾这样的男人,还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谢盛叹息一声,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我得对得起家乡的未婚妻。”随即又问道:“我观师茂似乎也不喜这样的场合,这是为何?”
  “我……我只愿有朝一日,这世上再无女子须卖身取悦他人而活。”韩嘉彦半是哀伤半是愤懑地回道。
  谢盛一时困惑不解,片刻后他转了话题,道:“接下来师茂可是要回去?”
  “我再留一会儿,不能就这么不告而别。”
  “说的是,都是同年,不好抹了面子。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去休息了。”言罢,辞别了韩嘉彦,下楼离去。
  韩嘉彦站在飞虹桥上,目送他身影隐去。刚要转身,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极为临近的呼吸声。她心下大惊,霎时紧张地要扭身摆臂,抢个先手,单鞭击打对方。但是对方预判了她的攻击,压低声音切切道了句:
  “莫动手,是我!”
  竟然是她的师兄浮云子。他用箫管抵住了韩嘉彦的肩胛,让她难以转过身来。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嘉彦收了攻势和劲道,放松下来,偏头问。
  “当然是为了调查茶帮的人,我也没料到你会在这里,你今天不是要考试吗?”
  “考完了,被硬是拉了过来,推辞不过。”
  “那正好,你随我来。记住,要装作与我不相识。”
  语毕,他率先转身离去。韩嘉彦等了片刻,拧身跟上了浮云子。走在后方,她发现浮云子穿了一身乐工服,身上背着个包袱,腰间别着一根长萧。打扮得就像来白矾楼内讨生活的乐师。
  那包袱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着甚么。但那长箫,韩嘉彦非常熟悉,那非是真箫,而是她师兄的箫中剑。
 
 
第十七章 
  正月廿二日,这一日是朱太妃三十八岁的生辰。太妃素来崇尚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加之太皇太后与向太后打压,她更不敢做任何惹眼的庆祝之事。
  官家看不过去,最终拍板,要借着庆生,让太妃能还家省亲一次。由温国长公主、徐国长公主、普宁郡王陪同,返回位于皇宫东北的任宅。
  朱太妃出身平民,生父名叫崔杰,在她很年幼时便去世了。母亲李氏带着她改嫁朱士安,这夫妻俩后来又将她托付给亲戚任廷和抚养。因而朱太妃实际上有三个父亲。
  太妃与养父任廷和更为亲厚,与生母李氏、继父朱士安疏离,且朱士安与李氏此时皆已过世,只有养父任廷和还活着。
  朱太妃得宠后,任廷和得了个闲差,授俸颐养天年,于皇城东北得了一所宅院居住。这便是太妃要归省的家。
  朱太妃省亲,特意叮嘱仪仗从简,以微服归省。加之近来连日科考大比,因而太妃省亲竟然没在汴京城内翻起任何浪花,太妃带着她的三个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住进了任宅。
  普宁郡王赵似是太妃的小儿子,今年七岁。因着还很年幼,此时仍然养在宫中未出阁。他生性调皮,比他的亲兄长官家要活泼许多。
  难得能出宫门一趟,他亦是很兴奋,和幺妹赵桃滢一路于车驾之上叽叽喳喳,吵得赵樱泓脑仁疼。
  这两个小娃娃,数日前上元日时就出宫微服,疯玩了一回。回去后一直就不老实,还想再出来。因是,借着太妃省亲,又将这两个小娃娃带了出来。
  这一回省亲会住两日两夜,任宅虽不及皇宫富丽宏伟,却也典雅精致,住进来后亦能改换心境。赵樱泓喜静,任府专门将宅内最为僻静的阁楼让出来,给她居住。
  而最爱缠着她的桃滢,这两日被任宅同龄的表亲带着喂鱼钓虾,蹴球放鸢,玩疯了,一时将长姊赵樱泓忘在了一旁。因而赵樱泓难得拥有了一小段清闲时光。
  她入住的阁楼有三层高,第三层实则是一个观景的露台,只有飞檐四柱而无墙壁。站在这里向南,能远远望到繁华的白矾楼。风景宜人,令人心情晓畅。
  因而入了任宅,赵樱泓便迷恋上了这阁台,无论日夜,总爱在此烹茶焚香,执卷浅读。累了便起身远眺,欣赏汴京的风景。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出降之前为数不多的安宁闲淡日子了。
  廿四这一夜亦不例外,只是夜里稍寒,她叫婢子于三面拉起帷屏挡风,只敞开面向白矾楼的一面赏景。
  “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人静读。”烛火明亮,碳炉暖意十足,手边茶盏温热,她已然没有太多需求,便遣身侧服侍的婢子们去阁楼下暖身候着,贴身侍婢媛兮亦不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书有些眼酸,于是将视线抬起,眺望遥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白矾楼。正出神,忽而觉得一阵凉风沁入后背,似乎有人出现在了她背后。她猛得一惊,身子僵住,从软榻之上缓缓支起懒靠着的身子,还未及转头,只听背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子声音:
  “莫出声,莫回头,我无恶意,此处借我避一避。”
  赵樱泓却并不听她的话,缓缓侧首,视线余光逐渐捕捉到身后人的全貌,她猛地认出来人,惊愕出声:
  “是你?!”
  “嘘!”下一刻她就被从后揽抱住,一只温热带茧的手捂住了她嘴唇。
  ……
  约莫半个时辰前,白矾楼内。
  韩嘉彦随着浮云子回到了中楼之中,沿着廊道缓步向着二层西侧行去。他们让过廊道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浮云子驻足在了一雅间之外。
  韩嘉彦与他隔了几尺距离,二人均不约而同地朝廊下的一层舞台看去。此时正有其他的歌妓在演唱,四下里多是聊天的嘈杂声,没有方才李师师演唱时安静。她与浮云子之间,随后又来了几个人夹立,这几个人亦凭栏驻足看了会儿,便转身离去。
  韩嘉彦知道身后那雅间不对,于是运起全部的听感,聚精会神去听那雅间之中的动静。
  “……哈哈哈,师师姑娘说的是,不愧是飞将军。”
  “侯转运您可别戏弄奴家了,来,奴家敬您一杯。”
  “爽快!哈哈哈……”
  韩嘉彦的眉头皱了起来,侯转运…转运使…这是谁?竟然能让李师师亲自做陪。韩嘉彦还以为李师师去了秦观的雅间,却没想到竟是来了此处。
  此时他们站立的廊道内短暂只余他二人,浮云子口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呼哨,吸引了韩嘉彦的注意力,他向一旁甩了下头,示意她再跟他走。
  于是浮云子率先迈步离开,韩嘉彦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上。
  他带着韩嘉彦绕到了楼梯口,往三楼去,到三楼后拐入中楼向西的凭栏处,忽而从栏杆头翻了出去,贴墙沿着墙外雨檐挪了几步,瞄准了下方通往西楼的飞虹桥的屋檐,轻身一跃,稳稳落于其上,几乎未曾发出声响。
  韩嘉彦嘴角抽了抽,只得也随着他冒险翻出栏杆,落于他身侧。
  就见浮云子取下身上的包袱,解开后拿出了一副银制的面具,递给了韩嘉彦,道:
  “戴上。”
  “甚么?”韩嘉彦愕然反问,“你怎么也有一副银面?”
  “就是模仿你那张造的,我今晚本想打扮成你那个银面胡人的模样出手,但既然你本尊就在,还是你来好。我给你打配合。”一边说着,他又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套黑色的夜行武服,塞到了韩嘉彦手里。
  “慢着,你先把事情原委与我说清楚,我不能没头没脑就做事。”韩嘉彦道。
  “你读书读傻了?没看出刚才咱们驻足的那间房外,杀机四伏吗?”浮云子敲了她脑袋一下。
  “啊?”韩嘉彦捂着脑袋,愣在原地。她方才全神贯注听雅间内的动静,压根就没去关注四下里是否有杀机。
  浮云子一时无语,只能一面催促她赶紧把襕衫换下,将夜行武服穿上,一面道: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那间房的左右两侧,都有武人进入吃酒,方才咱们在雅间外的廊上,不是有好几人夹在我俩左右吗?那些都是杀手。
  “他们都是跟着侯转运一起进入白矾楼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侯转运身上。而这些人袖子、怀里都鼓鼓囊囊,分明是藏着刀刃。那侯转运是福建路转运使,你知道福建路转运使是干什么的,从蔡襄开始,这个差使就与建茶息息相关。”
  韩嘉彦心中一凛,道:“那些武人……是茶帮的人?”
  “对。我这几日与阿丹阿青一直盯着汴京茶市,注意到了这帮人。这刚过了上元节,他们就押着一批货走水路进汴京,坐的船是从两浙来的。那批货表面看是丝绢,实际上内里藏着茶叶,他们是私茶贩子,就是茶帮的人。但他们来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贩私茶,他们一来汴京,就盯上回京述职的那位侯转运,他们就是冲他来的。”
  大宋茶叶乃是禁榷商品,与盐、铁、白矾、马匹、铜等一道,由官府经营,民间不允许私卖。督管一地盐、铁、茶是转运使的主要职责。
  而转运使除掌握一路或数路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
  当今茶叶,可按工艺大略分为三种。一种是散茶,只是炒后自然风干;一种是片茶,工艺复杂得多,需要将采摘下来的茶芽通过蒸、揭、拍、焙、穿、封等步骤加工成片状;还有一种是腊茶,就是把茶芽蒸后,碾成膏状,压成茶饼,饼中间留有小孔,焙干后十饼串为一串。
  腊茶大多产自建、剑州,又称作团茶、饼茶,是片茶之中的精品。其中又以建州茶为最佳,一片茶甚至能够价值千金。世人谓之“金可得,而茶不可得也。”
  仁宗庆历年间,蔡襄担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开始制造精品建茶上贡。当时,建州王家的白茶极为有名,唯一株茶树,岁可作五七饼,如五铢钱大,一饼值钱一千,且数有限。
  而到如今,精品建茶的价格,大约一饼能有三十贯钱,奢侈至极。
  由于此等暴利被官府完全垄断,以至于民间私贩茶叶成了亡命之事,但凡是私犯盐铁茶者,均不是好相与之辈,多是刺配过的凶犯或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士,身上有着很强的功夫,啸聚绿林,悍而无畏,刀口舔血。
  茶帮的基本盘在江南地区,他们私犯东南茶起家,已然越做越大,成了官府无法彻底铲除、只能压制妥协的存在。但福建路的建茶产区,他们的手还尚未伸进去,因而一直对这块肥肉垂涎三尺。
  韩嘉彦不解问道:“他们杀他做什么?建茶暴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事,杀了一个转运使,还会有下一个转运使。”
  “那个侯鹏远侯转运定然是做了甚么事,惹怒了茶帮要对他下杀手。我也尚未完全查清,因此不能让这位侯转运轻易死了。”
  “你要我救他?!”
  “错,是我们一起救他,还有阿丹阿青在外掩护,咱们换上夜行服,先潜行过去。”
  “夜行服就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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